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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女人三十一场梦-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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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母亲何其相似,李笑非的母亲同样反对他们的交往,可是,他已经不是几年前的自己了,为了结婚,他可以牺牲自尊,低三下四,委曲求全。他觉得结了婚,再慢慢的找回那些失落的自尊也不迟,可是,他没想到,原来李笑非的个性那么强,她总是坚持要做自己,让他感到他越来越做不回以前的自己了。婚姻是一场拉锯战,这是继母告诉过他的,在婚姻的初始阶段,坚持尤为重要,他必须拗着李笑非的性子,拗过来了,往后,婚姻就会顺着自己要的方向走了。
李笑非总是有些莫明其妙的爱好,比方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喜欢听一些歌曲,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歌,哀哀怨怨,仿佛向他诉说着李笑非的心事。李笑非就是这么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不象他。有的时候,他讨厌她的单纯,有的时候,他又羡慕她可以活得这么坦白直接。就象今天晚上,那个男歌手反反复复的唱着“……终究还是一样,换不到你想要的收场。不是吗?……心中抱着希望,只看到失望,……”,象是一种诘问,传递出李笑非的失望和不满。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失望和不满,对婚姻,他是认真的;对李笑非,他也是认真的。对于女人来说,难道还有什么比一个男人对于婚姻的诚意还重要的吗?他承认两个人的争吵多了点,可是,如果李笑非可以柔顺一些,不也就没事了吗?
第二天,李笑非吃了碗泡面,顶着一对熊猫眼来到单位,在楼道里,遇到正要外出采访的车前子。
“嗨”!车前子高兴的冲她打个招呼,她也冲他笑笑,打个招呼。擦肩而过时,车前子忽然停住了脚步,问她,“你怎么了”?
李笑非不明所以的摸摸自己的脸,“没怎么呀”?
“没睡好吗?眼圈青青的,脸色也不太好”。车前子指着她的脸,关心的问。
李笑非的心里不由透出一股暖意,她揉揉眼睛,对车前子笑笑,“昨天看书看晚了点儿”。
“哦,悠着点儿看,注意休息,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车前子的神情充满了关切,让李笑非一下子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点点头,快步上楼,把车前子抛在了身后。
中午下班的时候,方子雪找到李笑非,问她中午可不可以一起吃个饭,李笑非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然后给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中午不回家了。两人到常常光顾的小饭店,点上两个人都喜欢吃的鱼香肉丝和水煮鱼,边吃边聊,李笑非问方子雪和白桦相处的怎么样,方子雪告诉她还行,白桦的母亲好像还是不太喜欢她,不过,已经不再因为名字的问题反对他们了。李笑非笑着祝贺她。过了一会儿,方子雪问李笑非,过的怎么样。李笑非惨然一笑,告诉方子雪,就那么回事儿呗。
方子雪沉默片刻,然后抬起头,关心的注视着李笑非的脸,象是要从她脸上找到什么。然后,她一改玩笑的语气,很认真的问李笑非,“是不是又吵架了,如果有什么烦心事,就跟我说说吧”。
李笑非诧异的望着方子雪,不明白方子雪如何能透视自己的心灵。
方子雪也看着李笑非,柔和的眼神中闪烁着和煦的光彩,那是一种鼓励,也是一种期待。
“说吧”,方子雪再次开口,“我知道,有些话你不能和阿姨说,怕他们担心,那么就跟我说说,省得憋在心里,一个人的烦恼,说出来两个人分担,就只剩下一半了”。
李笑非不由的从心里感激方子雪,感激她的那份细心,更感激她默默敞开的心怀。她开始跟方子雪讲述自己和关伟的婚姻,讲自己在婚姻中遇到的种种问题,讲她的困惑,也讲她的无奈。当然,关伟对岳父的不敬被她省略了,那些话,她觉得羞愧,说不出口,说了,也无济于事。说到动情处,她不禁有些哽咽,觉得自己对爱情和婚姻的经营很是失败。
方子雪默默的倾听着李笑非的诉说,越听越为李笑非担心。可是,她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跟关伟也是同事,从同事的角度,她所认识的关伟跟李笑非讲述的关伟判若两人。也许这正是李笑非所困惑的,从某种意义上,李笑非也是从关伟的同事变成他的女友直至妻子的,随着角色的转换,两个人的关系在变,相处的方式也会变。做为同事、女友,关伟对李笑非是礼貌而迁就的,可是,一旦李笑非成为他的妻子,他就以一个男人心目中贤妻良母的标准要求和衡量李笑非,于是,问题出来了。李笑非无法适应关伟转变过快的态度,期许变成了挑剔,过多的挑剔自然会引发反感,矛盾也就应运而生了。其实,在方子雪看来,这既是所有婚姻中可能普遍存在的问题,又是李笑非不幸遇到的问题。性格决定很多东西,关伟敏感的个性注定了他和李笑非之间的问题可能更严重一些。可是,她怎么能告诉李笑非,她和关伟之间的问题归咎于关伟的娘娘腔呢?所以,方子雪决定什么也不说,只提供一双耳朵。情绪的洪流集聚到某种程度,也需要宣泄,否则,也会泛滥成灾。她决定为李笑非提供一个情绪的泄洪口,为她减压。
一个述说,一个倾听,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转眼已经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李笑非也说的差不多了,最后,她抚着胸口,长吁一口气,向方子雪笑笑,“现在感觉好多了,心事堆在心里真让人难受”,她握着方子雪的手,重重的摇一下,“谢谢你”。
方子雪叹口气,也笑笑,“很抱歉,我也不能帮你真正解决什么问题”。
“这就不错了,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女人通常要比男人长寿了”。李笑非觉得心里确实轻松了不少。
“为什么”?方子雪问。
“因为女人喜欢唠叨啊,唠里唠叨,把烦心事都说出来了,不用堵在心里,自然要长寿了。男人什么都放在心里,所以积郁成疾,最后也就抑郁而终了”。说完,李笑非不由笑起来。
方子雪“扑哧”一声也笑了。
过了一会儿,李笑非又问,“说真的,你怎么看出我有心事的?我脸上不会写着呢吧”?
方子雪迟疑了一会儿,才告诉李笑非,“其实,是车前子给我打电话,说早上看到你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问问你有什么事的。”她打个抱歉的手势,“笑非,不好意思,我只顾忙自己的事,忽略了你这个朋友”。
“是他”?!李笑非呆住了,惊讶的看着方子雪,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她的心里如同打破了五味瓶,酸甜苦辣,让她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方子雪捅捅李笑非的胳膊,“车前子好像挺关心你的,真不亏是咱们的好哥们儿”。
李笑非笑笑,心里想着,对呀,车前子是个够意思的好哥们儿。
对于车前子关心自己这件事,李笑非并没怎么放在心上,或者说,她没有多做它想。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车前子还真是个有心人,她不能不对他刮目相看了。女人对关心自己的人总会刮目相看的,哪怕那个人是个男人,而且是个以往被自己忽略的男人。其实谁都一样,春风得意时爆响的香槟和似锦繁花我们浑不在意,失落处的一句安慰一杯水却让我们铭记一生。车前子的关心正是李笑非失落处的那句安慰那杯水,它们被清晰的烙刻在了李笑非的心里。
同一天晚上,方子雪在和白桦共进晚餐时谈到李笑非的婚姻问题,他们都为李笑非感到担忧。说起李笑非的茫然和关伟的蜕变,他们既感慨,又无奈。
方子雪轻咬着筷子,责问白桦,“男人为什么一结婚就会变”?
白桦沉思片刻,说,“大老爷们儿,谁没脾气,没结婚百依百顺,那是计谋,媳妇儿都到手了,还用得着装模作样啊”。看到方子雪嗔怪的眼神,他忙打个哈哈,告诉方子雪,“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变,有些男人是钻石恒永久型的”,然后指指自己,“比方说,我”。
方子雪不由笑了,“关伟在结婚以前,没准儿也这么跟李笑非说过”。
“我可不是开玩笑”,白桦一本正经的说,“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关伟变得也够快的,他也该悠着点儿啊,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夹口菜放到嘴里,重重的咀嚼着,又缓慢的咽下,“你说这李笑非也是,找朋友挺有眼光,都是咱们这样儿的,怎么找男人的眼光那么差,那个关伟哪里有一点儿男人的样子?整个儿一娘娘腔。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李笑非,我都懒得理他,堵得慌”。
“男人都象你这样”?方子雪笑着问。
“差不多吧。”白桦夸张的吞下一大口菜。
“对了”,方子雪忽然想起什么,“知道今天小非心情不好是谁告诉我的吗”?
“她没在脸上写着吗”?白桦奇怪的问。
“我没留意”,方子雪看着白桦,“是车前子告诉我的”。
“车前子?以前跟李笑非对面桌的那个”?白桦高高的挑起了眉毛。
“嗯”。方子雪点点头。
“这哥们儿有问题”。白桦若有所思的说。
“不会吧,能有什么问题”?方子雪有些好笑的看着白桦。
“不是我大惊小怪,这么说吧”,白桦正襟危坐起来,“我和李笑非铁不铁,十几年的同学,十几年的好朋友了,可是,我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你跟她呢,闺中密友,又在一个单位,你也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妥吧。因为我们都没有过多的关注她这个人,没有关注她的生活。车前子发现了,说明他关注了,他还给你打电话,让你和李笑非谈谈心,说明他很关心李笑非。他是李笑非的什么人?他凭什么这么关心她”?
“所以呢”?方子雪轻笑着斜睨着白桦。
“结论就是——他对李笑非有想法儿”。白桦认真的说。
“想象力真丰富”。方子雪不屑的撇撇嘴。
“你看着吧”。白桦斩钉截铁的说。
第十七章
    李笑非仍然坚持每天在单位看书,没办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考试了。如果注定情场失意,她就必须在工作或学业上争取更多作为了。几乎和她同时在单位看书的还有车前子,他偶尔会问李笑非一些问题,但两人基本上是各看各的。车前子没有告诉李笑非是他让方子雪问候李笑非的,李笑非也没有问,觉得没必要,心里默默记着这份温情就够了。她暗暗告诉自己,如果车前子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自己肯定假以援手,哪怕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
与此同时,李笑非和关伟还在冷战,一周过去了,两周过去了,两个人之间一点缓和的迹象也没有。有时关伟会若无其事的出现在李笑非家,给李父李母吃颗定心丸;有时李笑非会买些东西去关伟家,让公公婆婆放心。没有累及父母,这是李笑非唯一觉得安慰的地方。也没有弄得鸡飞狗跳,左邻右舍可以安心的睡他们的安稳觉了。偶尔他们也会做爱,不过是例行公事,都是关伟提出,李笑非半推半就,彼此都没有什么激情,地点可能是沙发上,也可能是书房的桌椅上,草率了事,各回各的房间。他们不再刻意对对方视而不见,却渐渐习惯各自在婚姻中独来独往的生活。李笑非越来越感到一种说不清的疲沓,如果说她也有过积极面对,努力想改变现状的想法的话,那么,当她看到关伟淡泊淡漠的神情,她也就不得不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惨然失笑了。另外一些时候,当关伟欲言又止,举棋不定,她也会故作冷漠,打消关伟可能会有的和解念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
三周过去了,正逢一年一度的国庆佳节,这一次,李笑非没有征求关伟的意见,直接买了一样的东西,两份,国庆节的前一天晚上,整整齐齐的把两份东西分放在客厅的两侧。第二天,他们一起去了关家和李家,在父母和公婆面前,关伟对李笑非故作亲昵之举,李笑非欣然接受,她觉得两个人象是一对盟友,只为了欺瞒双方的父母,当然了,是善意的欺瞒。回到家,照样的冷冷淡淡,照样的你我分明,直到关伟意外的因公出差。
刚刚进入十月中旬,关伟就接到外出采访任务,去哈尔滨,少则一周,多则半月。十月的小城,还沐浴着仲秋温暖的阳光,十月的哈尔滨,却已经冰天雪地,拉开了冬季长长的序幕。关伟虽然在外面读过几年大学,除此之外却几乎没有独自出门的经历,当然,他也没有独自整理过远出的行装。接到任务的那天晚上,李笑非如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关伟在卧室里看书。新闻联播快要结束的时候,关伟从房间里出来,坐在李笑非旁边的沙发上。李笑非没有动,仍然注视着电视画面,主持人正在播报最后的新闻,马上就要天气预报了,李笑非已经养成了看天气预报的习惯,虽然有的时候,天气预报也不准。她觉得天气有的时候也象人生,预测的只是一种概率。过了一会儿,关伟似乎是很随意的对李笑非说,“我要出几天差,哈尔滨”。
那个时候,天气预报刚刚播过哈尔滨,屏幕上还写着哈尔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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