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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落红处,花正浓-第1章

小说: 落红处,花正浓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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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丁香花开(1)
    。cmfu。发布婚礼定在这个月十八,一切母亲均已安排妥当,丁香只等着那天轿车来接。
。cmfu。发布结婚是件大事,可丁香不急不缓的。一来年龄还小,二来好坏就那么回事。丈夫是母亲选好的。通知她的那天,母亲不过三言两语:小伙不错,挺老实,个子高,长相也好,家里没有兄弟姐妹,还有院房子。
。cmfu。发布十七号,杨林骑了他们上学时共用的那辆二八大驴,拽了丁香出去,丁香坐在后座上,在杨林背上划着什么。
。cmfu。发布“看今儿这天好的,估计明儿也坏不到哪儿去,人家说啊,娶媳妇那天,赶上刮风,下雨,落冰雹,那接回去的媳妇儿可就厉害了。”
。cmfu。发布“看今儿这天,热呼呼,软绵绵的,你啊八成会被欺负。”
。cmfu。发布丁香停了手,环了杨林的腰,那声音有些空洞洞,软绵绵。
。cmfu。发布“杨林,以后有人欺负我,我还能找你吗。”
。cmfu。发布头顶一朵雪白的棉花云飘过,杨林的脸被阴影一点点淹没。
。cmfu。发布“香,你看前面那朵云,像不像一只绵羊。”
。cmfu。发布丁香咯咯的笑。
。cmfu。发布“你长这么大,见过绵羊吗你。”
。cmfu。发布杨林把驴晃的乱抖,丁香一胳膊环住了他的腰。
。cmfu。发布“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了,小时候课本不是有画吗。”
。cmfu。发布是的,小学课本里不是有画吗,那时侯杨林拽着丁香的小手说:小不点,你看,这个就是绵羊,天上的云彩就是神仙姐姐用剪下的羊毛织成的,说着做出剪的姿势,小丁香捂了头满屋子乱蹿。
。cmfu。发布半天,丁香没有吱声。车骑在坡路上,杨林蹬的吃力,破车吱呀吱呀的叫唤。杨林的这辆破车一直是丁香的坐骑,一直是很远的距离,丁香一直以为一直会有永远那么远。也许,一定不会再有这样的日子了。杨林的额头渗着汗,结成珠,丁香伸出手抹了抹。
。cmfu。发布天边唯一的一块羊毛织就的云彩也散了,天蓝的空当当,像街边祈祷的老乞丐的眼神。
。cmfu。发布又骑过了一段,杨林嚷着让丁香下车,将车往路旁一撂,找了个阴凉些的地方席地而坐。杨林不看丁香,自顾自的说。
。cmfu。发布“香,你怎么就嫁人了呢?”
。cmfu。发布丁香坐在那里,扣着自己的指甲。
。cmfu。发布“哥,我从小就不是这个家的,我总有一天是要走的,妈让这一天早来了些,妈说:那男人不错,老实不会欺负我的。”
。cmfu。发布丁香的脸平静的就像这漫无边际的天。有风,一丝凉爽的风吹来,是要变天了吗,天边起了棉花云,变幻着姿势。杨林说,风好大,揉着眼睛。
。cmfu。发布“香,哥给你讲个故事吧。”
。cmfu。发布男的叫杨林,女的叫丁香。
。cmfu。发布杨林爱丁香由来已久,杨林13岁那年,丁香从遥远的地方搬过来,住进了杨林家的院子,杨林家的院子里丁香花开,芳香肆意。丁香天真的挽着杨林的胳膊,扑闪着一对大眼睛说:杨林哥哥,你也喜欢丁香吗?喜欢啊。妈妈也喜欢,我也喜欢,所以我的名字就叫丁香。那个小姑娘真的如丁香般芬芳呢,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像村子墚上的那眼泉,幽幽的深,瞳瞳的亮,那是怎样的可爱啊。
。cmfu。发布十三岁的杨林从此多了一条小尾巴,村东头的小河边上多了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夏天的时候,丁香嚷着要下水,杨林将废旧的拖拉机轮胎补好,充满气。很快丁香就有了一个超级安全的游泳圈。可是丁香嘟着嘴说:我不要嘛,我要杨林哥哥抱着我游。
。cmfu。发布一个夏天他们泡在村东的小河里,村里的人都说,你看那两个小黑泥鳅,还真真是一对兄妹呢。丁香歪着脖子问杨林,哥哥,兄妹还有真真和假假的吗。杨林拍了她的小屁股说,有啊,我们就是真真的,你以后不准太捣蛋,要不哥哥就不要你了,不准一个人乱跑,被坏人抓了你就再见不到哥哥了,还有,还有被人欺负一定要告诉哥哥,哥哥收拾那些兔崽子们。杨林挥着小拳头。
。cmfu。发布不到一个夏天,丁香就学会了游泳,可是永远都不及杨林哥哥的技艺高超,杨林哥哥可以躺在水面上,看着天上飘过的云,给丁香讲故事,讲的最多的是天上的云。
。cmfu。发布杨林说丁香你这个小黑蛋,好好黑,躺在泥里,我就找不到了。丁香不信。丁香从小河里挖了许多泥,抹到自己身上,满身满脸,嘻嘻笑着,杨林哥哥,快来找我啊。村里下田的人站在河坝上咧着嘴笑,这对小冤家,家里都翻天了,他们还乐成这样。当然这些话两个黑泥鳅是听不到的。杨林也将泥抹了全身,小家伙不知道吧,城里人拿这美容呢。丁香不信,缠着杨林讲城里的故事。
。cmfu。发布杨林躺在丁香的身边。河滩上被晒的暖融融的,全身舒展着,泥巴很快就晒干了,裹着身体,炙热却抵挡了太阳的烧灼,舒服的不想起身。杨林就讲一些自己杜撰的关于城里美丽的故事。丁香陶醉的说:杨林哥哥,我长大了就要到城里好不好?好啊。杨林哥哥也要和我一起,好吗?好啊。城里好远,城里好美,城里有他们所有童年的梦,是真的吗?
。cmfu。发布很快就到了收麦子的季节,杨林拿着大镰刀,丁香拿着小镰刀。杨林揽着金黄的麦垄挥舞着,一个来回下来,丁香已经在杨林收割下来的麦堆上睡着了,嘴角挂着甜甜的笑,一滴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杨林摇摇头。揽起丁香的那垄挥舞起镰刀。杨林割的很卖力,早一点割完大人分下来的任务,小家伙就可以玩了,躺在这受罪。
。cmfu。发布终于最后一缕也揽在杨林手里,他拿了一根麦穗,在丁香的脸上搔着痒。丁香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一骨碌爬起来,说,哥哥我的风筝呢,刚才我和你在打麦场见到一只漂亮的蝴蝶风筝,好大,飞的好远,招来好多漂亮的真的花蝴蝶,还有蜻蜓,还有……杨林只看着她笑:傻姑娘,那是梦呢。丁香追问,哥哥梦是什么,梦怎么那么美,梦为什么就突然没有了,我还要梦。杨林捏着她的鼻子说,梦有时候是美丽的,就像蝴蝶,好吃的,有时候又是可怕的,比如魔鬼,挨饿,可醒来后,梦就消失了,醒来后就是现在,现在就叫做现实,明白吗?其实13岁的杨林也不是很明白,可是他总是丁香的哥哥呢。
。cmfu。发布收割完毕后的麦,全部捆成捆,拉回到打麦场,一垛一垛金黄的城堡是丁香最美的乐园。杨林将几个麦穗揉在手里,展开,轻轻的吹口气,麦须,麦皮飞的无影无踪,一颗颗饱满的麦粒拥蔟在杨林掌中。张开嘴,一大把全部扔进去,边嚼边紧着口水。一会就可以吹泡泡了,比学校小卖铺里的泡泡糖都吹的大。丁香嚷着也要,可是麦粒嚼在嘴里,都散开了,越嚼越稀,最后都咽到肚子里去了。杨林只好把嘴里的拿出来给她。打麦场上丁香快乐的奔跑着,满脸的灰尘,牙齿都蒙上了一层灰。
。cmfu。发布冬天的时候,小河结了冰,大朵大朵的雪花飘下来,丁香追逐着杨林,一直跑到结实的冰面上,杨林拽着丁香的小手,在冰面上滑行,丁香开心的笑着,闹着。抓起大把的积雪,攥成滚圆的球,打起了雪仗。累了看满树的晶莹,丁香说,杨林哥哥真的好漂亮啊,杨林哥哥说:雪花是云彩仙子派下凡间的精灵,是专门给漂亮的小姑娘送愿望的。丁香抬着头,看着杨林,杨林哥哥,我漂亮吗?我们的丁香最漂亮了。那杨林哥哥,我要许一个愿望,我要和妈妈,杨林哥哥永远在一起。
。cmfu。发布又是永远,永远有多远。
。cmfu。发布
第一章 丁香花开(2)
    丁香牵了杨林的手,紧紧握着。
。cmfu。发布“哥哥我那时候真傻,是不是,哥哥你讨厌我了是不是,哥哥我还是你捣蛋的妹妹吗。”
。cmfu。发布终于丁香的眼中有泪。如今的这里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贫困的小村了,卖了不少地,家家户户起了小洋楼,那时村中的羊肠小道已经翻修成气派的柏油马路。街道两旁中了树,绿悠悠的为这两个已经长大的孩子遮挡着阴凉。时光真的如水流过,挡不住的岁月还是淹没了那曾经童年的美好岁月。明天,丁香要出嫁了,那个曾经挂着青鼻涕的小女孩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虽然她还是不愿意去想生活,不愿意去想明天,但她是真真的要开始自己的人生了。
。cmfu。发布天色暗了下来,杨林拍了拍丁香的肩膀。
。cmfu。发布“香,该走了。”
。cmfu。发布丁香挣扎着挪了挪屁股,最后还是定定的不肯走。
。cmfu。发布“哥,再坐一会儿吧,我不要走,哥,你不要我了。”
。cmfu。发布杨林揽着丁香的头。
。cmfu。发布“你是哥永远的好妹妹,哥一直在你的身边,以后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哥,如果那个男人欺负你,我打烂他的头。”说着挥了挥拳头。
。cmfu。发布丁香哽咽着,用手背抹着眼泪。脚边有几只麻雀唧唧喳喳的叫着,跳着碎步。有一只歪着头,静静的看着丁香,杨林一跺脚麻雀四散着飞走了。
。cmfu。发布杨林牵了丁香的手,蹬了车,远去了。
。cmfu。发布家里很是热闹,大门贴了大大的双喜,所有的门窗都贴了殷红的喜对,正门处,挂着一副红毯,红毯上贴着:贺王虎子与丁香喜结连理。中间的大红对子写的格外的露骨,上联是:王小虎虎威威压丁香腿,下联是:丁香香喷喷啃王小虎嘴。横批:谁上谁下。丁香快步的走进去,脸上一阵的发烫,烧忽忽的。屋里也坐了好些人,丁香按辈分叫了,问了好。坐在了一角的小凳子上,隔壁李婶的拐儿子蹿过来碰了碰丁香的胳膊。
。cmfu。发布“香香,明天就要出嫁了,舍得你这些哥哥们啊,也不来给我们敬杯酒。”
。cmfu。发布丁香的妈走做来拽了丁香的胳膊。
。cmfu。发布“是个理,明天就出了这个门了,敬敬大伙是个礼。”
。cmfu。发布给在场的所有人斟了,丁香说了句敬:叔叔,伯伯,阿姨,婶子,哥哥们。一仰脖子,亮了空杯。又喝了一阵大家方散。这习俗叫做夜坐,是请明天来帮忙的亲戚朋友们。
。cmfu。发布这天夜里,丁香没怎么睡好,凌晨四点多,选好的伴娘过来催丁香去化妆。丁香揉着眼睛去了。
。cmfu。发布其实这一夜,一眼未合的人是杨林。一起生活的这8年,是杨林最快乐的日子,虽然妹妹不是亲身的,虽然妹妹的母亲是全家人当了奴仆来用,又横眉冷对的,可丁香真的是牵着他的心,就像他血液里的一滴,割开了,要拿去,是会很痛的。不,不只是一滴,是很多,一半,一大半,拿走了,会死去的。可这一天还是来了,丁香还是要走了,离开她的杨林哥哥,将会被另一个男人带走,拥在怀里,或者还会被欺负。想到这里杨林的心就像被用刀片一片一片的切割。杨林仿佛看到他身体里的血汩汩像外冒着。疼,何止是疼。杨林终于没能抑制强要流出的眼泪,索性睁大着眼睛任眼泪四溅,索性流干了去吧。
。cmfu。发布杨林想起那时候,为了这个小丫头挨过母亲多少拳头。如果丁香的母亲是母亲的大仇人,那小丁香就是她的小仇人。他们之间的仇恨是刻在骨髓里的。那时候幼小的丁香和较大的杨林都不明白。
。cmfu。发布杨林只知道丁香来的那天,天蓝的可爱,丁香花开,花香扑鼻,还有个天使般的妹妹过来。可家里大人的脸却是急剧的阴暗下来,父亲张着嘴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吱声,点了根烟吧嗒吧嗒抽着,母亲嘴里叽里咕噜骂着什么,最后狠狠的踢了脚边的一只狗,骂着:骚货。进屋了。天气依旧晴朗,天使样的妹妹歪着头看着这一切,偷偷的用眼睛飘那个女人的脸,忽又扭过头来看冲他笑笑,轻轻的挪着步子,挪到他的身边,这时父亲发话:杨林带着她在院子里玩会儿,大人有话说。杨林巴不得走,他可不想看母亲暴风骤雨的脸。父亲掀了门帘,那女人也跟着进去了。
。cmfu。发布隔壁李婶的丈夫曹麻子贼头贼脑的探出个脑袋,阴阳怪气的说:杨林你福气,有两个妈了。杨林没理他。他就自顾自的在那里说:两个,不一定呢,不定能保住哪个,这狗日的,好福气。头一缩,不见了踪影。杨林和丁香在香雾弥漫的蓝天下嬉戏着,大人的事,大人们去解决好了,不是不关我们小孩子的事吗。
。cmfu。发布第二天,父亲将多年不住,已经做了粮仓的房子腾出来,打扫了一下,盘了一方土炕,砌了一台灶,搬了一口大黑的铁锅放上去,夹了一捆柴火,塞了一些在灶腔里,点火。满屋的烟滚滚着漫出来,正屋的母亲大骂,还没死呢就烧人了,往后还不得怎么样了,老娘到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勾引汉子,这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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