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婚姻-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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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把这首“湖心”反复地读着,直到眼泪涌出,滴落在这张信纸上。
窗外,一阵电闪雷鸣后,开始下起雨来,紫玉望着窗外的雨丝,拿起桌上的纸和笔,一口气写了一封信,这是她给林运峰的最后一封信,这封信其实只是一首诗:
暴雨过后的世界/清新而旷然/眼睛/卸下了沉雾/看见/嫩芽闪耀着新绿/天空飘动着蔚蓝
暴雨过后的世界/清新而旷然/只是看不见那片云彩/化成风/化成雨/化成雷电
暴雨过后的世界/清新而旷然/明日是否看见/那片云彩/化去的一切/是否重新出现
当把这封信寄出去后,她的心如止水。她开始给自己找许多事,忙着考职称,忙着读研究生,忙着出差,就是不忙着重新恋爱,不忙着结婚成家,一眨眼,一年又过去了。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紫玉从别的同学口中得知,林运峰已经结婚,而且将要做爸爸了。
听到传闻的那晚,紫玉失眠了,她以为自己真的心如止水,不会为此事而失眠,但是,她做不到。
想一想,她和林运峰那段恋爱好像在踢一场两人的足球。他们之间的爱情是一只足球,为了它,她和他在球场上追逐奔跑着,守门员不仅是他们自己,而且,还有他和她的家人、朋友和同事。一开始踢球时,踢球技术不够娴熟,有些单纯幼稚,但却是精力充沛,充满激情地来回带球,跑满全场,不知疲倦。
虽然,有时,他传出去的球不到位,她踢给他的球也传不到他的脚下,也就是说,他和她之间有了些误会,她说的一句话,没有说到对方的心坎上,产生了误解,还偏偏地,刺伤他的心,就像球员关键时候,本想一脚劲射对方的门,还偏偏地打在门柱子上,被弹出老远;有时,两人坚持用各自的脚法,在中场相互较劲,摆弄着自己的脚法,就是不急着直接传球射门。
就像那次,运峰向她抱怨:“和你在一起简直是空耗良辰美景。”对她的层层设防令他很伤心。“那你就别和我在一起!”她回敬道,其实,这并不是她真心想法,她希望和他在一起,只不过她这一脚球踢出去,打在他心门的柱子上,一个字,痛!
她确实是个出色的守门员,每每他射门,她都可以把球接住或击出或踢飞,她一度任性地陶醉在自己的防守中,直到两人有些疲倦,直到干城想加入他们的球赛,林运峰情急之下一脚把球踢了出去,球飞了起来,最后射进另一扇向他敞开的门里,但不是紫玉的大门。他和她的足球赛结束了。
紫玉伤心地离开这个球场,就像阿根廷球队,被人们认为是世界杯上最可能夺冠的一支强队,却惨遭淘汰!阿根廷,别为我哭泣!紫玉躺在床上,还是偷偷地哭泣了,不是为自己严密的防守,而是为自己欠缺临门一脚的意识,最终把球输掉而哭泣。
她总算明白,谈恋爱是不能像跑马拉松!过去,她曾经以为他们的爱情要经过三五年的考验,这个想法,现在想来,紫玉觉得多么可笑。
谈恋爱要像踢足球,最好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充满激情地发挥,临门就要大脚一摆,射门!打偏了或射在门柱上都没有关系,但是,一定要有射门的意识;摆弄脚下功夫,加强防守,中场较劲等等,无非是千方百计地想把球射进对方的门里而得分,否则,就可能输掉这场球赛。
第九章 飘断的恋情
病房里,正当紫玉沉浸在往事中时,躺在病床上的林运峰开始有了轻微的反应。
他大脑那台精密组合的机器,被撞击以后,受损的部分正在高速地修整回补恢复,紫玉在他身边的柔声叙说,让他一些被撞成碎片的记忆,开始重新连接起来,模糊的往事,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他像一个坠落悬崖而悬挂在峭壁半空中的攀登者,吃力地抓住了一条垂落在身边的绳子,开始费劲地往上爬。
这条绳子就是紫玉的声音,柔和亲切而熟悉的声音刺激着他,过去的点点滴滴,被重新拼凑接通,他的眼睛轻微缓慢地开始转动,模糊地记起一些过去的片断,他和紫玉踢过“两人的足球”吗?
是的,依稀想起,他和她的那场“球赛”结束了,他把球踢出了场外,球射进了一个对他时刻敞开的门里,这扇门就是吴多。
吴多是林运峰公司里的同事。她一来到公司,见到林运峰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很合眼缘,看到他,心里感到亲切温暖。她的眼睛开始自觉不自觉地追踪这位长兄般男人的身影。
吴多是那种敢爱敢恨大胆开放的女性。她听闻林运峰有一位女朋友,但是,她根本没往心里去,仍然暗恋林运峰,而且是不可救药地。
那时,林运峰住在公司宿舍里,三楼是男单身宿舍,四楼则是女单身宿舍。林运峰和吴多上班见面,下班回到宿舍里,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吴多有事没事地喜欢往林运峰的房间里跑,有时是送上自己煮的老火靓汤,有时是借故自己的随身听坏了,请林运峰帮忙修理,也不管他是否会修理,只是为了可以和他说说话。
林运峰和紫玉的恋情刚好处于冷寂期,他好久没有去东城出差,即使有到东城出差的机会,他也让给了别人,而且,这段日子,他有些消沉。
心情的不舒畅,使得他身体的免疫系统变差,抵挡不住外侵的病毒和细菌的攻击,他开始咳嗽,越来越严重,最后不得不住进了医院。
在拍透视胸片时,医生发现他肺部有一些阴影,怀疑他得了肺结核,要对他身体进一步检查确诊,于是,他住进了医院。
吴多提着她亲手煲的靓汤,来到医院病房,探望林运峰,他劝她:
“你不要来看我了,万一真的是肺结核,我怕传染给你!”
“我不怕!我曾经注射过疫苗,再说了,我免疫系统正闲着没事干。”吴多一边笑着说,一边把手里的汤盒放在一张桌子上,从手袋里摸出一张纸巾,抹了抹头上和脸上的汗:
“这是我煲的润肺滋补汤,书上说,这汤对你的病有食疗作用。”
林运峰不出声,他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饱含深情地注视着面前这个女子——即使是一个粗心的男人,也能感受到她那份细致的关爱。过去,他从未留意过她,只把她当作小妹妹对待。
也许,要经过一些非常之事,才能真正了解一个人。当他住进医院后,因为害怕被传染,很少人来探望他,除了工会老大姐来过一次,例行公事慰问两句,送来一些医药费之外,只有吴多,来看望他最勤。
他似乎寻到了一处清静的地方,过起悠哉的生活,他的身体虚弱,心是脆弱的,吴多的爱,慰藉了他孤独的心灵,及时填补了他失恋后的情感空虚。
每天,他盼望看见吴多的身影,在这片白色的世界里,她的出现,成了他眼中一道最亮丽的风景。
吴多知道林运峰正默默地望着她,便试图找个话题,打破两人的沉默:
“汤凉了,快喝汤吧!”
他没有说话,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她,在这里,他们的爱擦出了火花。
经过痰涂片检查和多次拍片检查后,排除了林运峰得肺结核的可能,他是只是咳嗽时间长了,肺部有些积液,在经过一段时间积极的治疗和调养,在吴多爱情的滋润,林运峰终于康复。
回到公司,林运峰简直是脱胎换骨,多了几分幽默风趣,甚至变得油腔滑调,开朗的性格,更讨得同事的喜欢。他和吴多也成了同事说笑的对象。
林运峰和吴多决定结婚,却是因为那一晚发生的事。
那晚,林运峰来到吴多的宿舍,和她共进晚餐,吴多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女子,她会做出许多好吃的菜和点心,来征服林运峰的胃和他的心。
正巧,就在那晚,吴多同宿舍的女伴出差去了,房间里只有他俩,本来孤男寡女在一起,就有可能发生一些“事故”,况且,这是一对正相爱的男女,再加上桌面的一支红酒。
倘若女主角换了紫玉,凭借她一惯左挡右拦的“防守能力”,顶多只会发生一个情爱故事,但是,现在的女主角是吴多,沉浸在这样难得的良辰美景中,恐怕就不仅仅是一个情爱故事。
开始吃饭时,两人还谈着,笑着,喝着,接着就是喝着,望着,笑着,到了最后,房间里没有说话声,只听到碰杯的声音;当碰杯的声音都停止了,两人就只有默默地相互望着,此时此刻,他们只想做一件事。
他们拥抱在一起,她在他的怀里是那么温顺,不仅没有丝毫的挣扎,而且,她的动作在暗示纵容他。这与林运峰搂抱紫玉的感觉完全不同,他甚至都习惯了紫玉那套左挡右拦的防守。此时,他可以让爱的激流,毫无阻挡地一泻千里,淋漓尽致。
就这么简单,他尝到了女人的滋味。就这样,一条叫“责任感”的绳索把他和她套在了一起,他和她决定走进婚姻的大门,接着,林运峰开始品尝婚姻生活的滋味。
眨眼间,又一年过去了。林运峰在等待着自己孩子降生的日子里,收到了一张没有任何署名的明信片,上面只有一首短诗:
曾经/远方的你/手中总是牵着/我的思念/捻成的丝/一缕缕/飘散在/每一个寂寞的夜晚/停不了的思念/最终/飘断在/一个花好月圆的日子
他知道这是紫玉寄来的,分手两年,她始终没有忘记他,无法忘记两人那段情,仍然过着形单影只的生活。
这时,在他心里,想起她来。但只是想想而已,刚成家的男人,心头已经坠满了太多的事。对他来说,往事在渐渐地随风飘逝。
而紫玉却无法将那段情感放下,虽然,干城依然在苦苦地追求她,她却不能把自己的感情,转移到他的身上,也许这就是初恋的后遗症吧。
出来工作,在社会浸淫多年,她的情感变得丰富圆滑而多层次,就越感到那段初恋是多么纯真,透明,专一,像那细致光滑的瓷器,如此地不堪一击,那种情感,对紫玉来说,对许多的人来说,恐怕只能一生只有一次。一个饱经风霜的人,是不可能拥有一段那么纯净透明的情感。
当她得知林运峰结婚了,她飘浮不定的情感,犹如尘埃落定,她将无法释怀的那段初恋,化成一首诗,书写在一张明信片上,寄给了远方的林运峰,来个彻底了结,这样,她的心,才可以重新变得轻松,才可以继续翻开她情感新的一章。
第十章 还清情债
紫玉看到干城提着一个蛋糕盒站在门前,才猛然记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生日蛋糕盒包装精美,粉红色的丝带打一个好看的花结,轻轻一扯,花结散开来,揭开圆形的盒罩,露出白色奶油和黄色菠萝片、红樱桃点缀的蛋糕。
这个蛋糕表达了干城对她一份深深的爱。面对身边这位痴情、执着和坦诚的男人,紫玉的心里只有愧疚。
干城帮她把蜡烛一支支插在蛋糕上,点燃,紫玉闭上了眼睛,默默地许了一个心愿,然后,一口气把点燃的蜡烛吹灭。他笑了,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
今晚,紫玉表现得特别兴奋,动作有些做作,笑声有些夸张而刺耳。她是笑给干城听的,想告诉他,她很高兴,而且,她还想告诉他一件重要的事。
“我们结婚吧!”紫玉一边吃着蛋糕,一边低低地说道。
“你说什么?”
干城以为自己听得不够清楚,他停下手里的叉子,看着对面的紫玉。紫玉没有看他,而是继续把手里的蛋糕塞进嘴里。想不到,要求结婚这话得她主动提出来。
她知道他一直契而不舍地追求自己,但是,他缺少了林运峰那种自信,那种强烈的征服欲,那种对所爱的人充满“霸气”所焕发出的激情。
其实,紫玉在没有认识林运峰之前,就和干城相识了,而且,她和干城又在同一座城市读书、工作和生活,他对紫玉的爱,一直没变,可惜的是,他不知道如何把这份心中的爱,用行动表达出来。
他对紫玉,最亲热的动作就是怯怯地拉了一下她的手,没有拥抱过她,更不用说亲吻她,他担心这样会冒犯紫玉,会惹她不高兴。
他可以在紫玉家门口站上几个小时,等候她回来;可以为了紫玉,不辞劳苦地东奔西跑,他这种爱的方式与林运峰不同,只能感动紫玉,而不能打动她的心。
“明天,我们就去登记吧!”紫玉把嘴里的蛋糕咽下,这奶油甜透了她的舌头,她喝了口茶,再次清晰地说道。
“你要和我结婚登记?”
“是的。太快了吗?”
“你想清楚了?”干城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怎么,你不愿意?”紫玉被他的表情弄得想笑。
“不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戒指呢。”
“我不想太铺张,最好简单些,请家人朋友吃餐饭,然后…”她站了起来,“我们去蜜月旅行,怎么样?”
干城笑了,想到面前这个女子很快将成为自己的妻子,心里一乐,胃口大开,把桌面上大半块蛋糕全吃了。
一个星期后,紫玉和干城登记结婚,领回了两张金黄色的结婚证。
紫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感觉像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