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嫦娥的中秋节-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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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手中的药膏,她叹了口气,抹好药,打起精神走出休息室。
环顾店面一圈,只有几个坐在靠窗位置的客人喝着咖啡谈天,没见耿凡羿,她走向柜台问老板娘。‘凤姊,凡羿有时会提早下班,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老板娘由帐目中擡头。‘凡羿没告诉你?他一、三、五晚上有家教,就和我商量,过了用餐时间客人比较少,我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就让他提早下班。’
‘那这样,他不是很累?身体撑得住吗?’她不免忧虑起来。
‘就我所知,他的工作好像还不只这样哦!’
‘啊!’那他都不用休息的吗?
老板娘笑了笑。‘凡羿平时话就不多,但是我看得出来,他是个很有理想的人,也有自己的想法跟计划,旁人很难去干涉,我只能说,这年头像他这样肯上进的年轻人真的是不多了,你眼光不错。’
‘啊?’她羞红了脸。‘凤姊,你——’
‘别害臊了,你的心意那么明显,谁都看得出来。’
她垂下眼睑。‘那为什么,就只有他不明白呢?’她是那么努力学习一切,让自己追得上他的脚步,站在与他对等的天平上,他,真的感受不到吗?
‘谁说他不明白?他的心比谁都雪亮,故意装糊涂罢了!’
是吗?只是故意装迷糊?他就这么排斥她?杜若嫦黯然无语。
第4章
若嫦天生的好人缘,让她走到哪里都受欢迎,在学校,她是学长热烈追求的梦中情人,也是学姊喜爱亲近、特别照顾的可爱小学妹;在工作的地方,状况频频,但是店内上上下下,除了耿凡羿之外,所有人都将她疼进心坎里了,当然,那也是因为她脾气好、温柔漂亮、善解人意又好相处,才能如此赢得人心。
演变到后来,耿凡羿要是对她说话音量大了点,还会招来四面八方的白眼呢!
时间一久,工作愈来愈上手,出差错的机率也愈来愈少,最后几乎不曾再让耿凡羿念过一句。
这天,她提早一个小时前来,用餐时间没到,外头没什么客人,就窝在厨房陪着正研发新菜色的张叔闲聊。
‘小嫦,你在这里工作,家里知道吗?’他一直很疑惑,那种人家,怎么可能让女儿出来工作?
‘知道啊!偷偷告诉你,你不能说出去哦!我爸本来不答应的,但是我拚命争取,最后还绝食抗议。因为我说:“反正你要我当个什么都不会的白痴女人嘛,以后如果身边没人伺候,我是不是就只能等着饿死了?既然是早晚的事,你现在就把我饿死算了!”呵呵,我爸脸都绿了,我母亲心疼我绝食了三天,怕我弄坏身体,就帮我求情啊,我父亲不得已,想想学习社会经验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我再三保证不会变坏,他才勉强答应。’
哇啊!真看不出来这水一样温温柔柔的性子,也做得出这么酷的事。老张对她的喜爱又加深了几分。
‘我说嫦丫头,你为凡羿做到这种地步,可是他完全不当一回事,值得吗?’
她抿抿小嘴,淡然置之。‘付出是我的自由,接不接受则是他的自由,不是吗?反正,我有我的想法,他有他的想法嘛,没关系。’
是哦,说得真洒脱,那个动不动就看着人家背影黯然神伤的不晓得是谁!
‘是呀,大家都看得到你的努力和进步,听说你这一个礼拜都没出过任何差错,好现象哦!’
她皱皱鼻,娇憨道:“朽木再难雕,雕久了就算不像花,也总有个样儿嘛!‘
朽木?老张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凡羿那没心肝小子说的。
‘说到雕花,哇,张叔,你这花雕得好漂亮哦!’她拿起盘上预先摆放的装饰,赞叹道。
‘要不要学?’
‘要要要!’小脸发亮,不住地点头。‘张叔愿意教我吗?’
‘好啊,等我忙完。’
若嫦好奇地凑上小脸。‘张叔在研究新菜色吗?’
‘对呀,这是下个礼拜要推出的新套餐。’起锅前将炉火调大,逼掉含油量,这才将最后的主菜摆入盘内,宣布完成,将盘子推到她面前。‘来,试试看。’
‘哇,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她捏起炸得金黄酥脆的排骨,咬上一口旋即猛呵气——‘好烫好烫!可是好好吃哦!张叔,你好厉害,可以研发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喜欢就多吃点,以后你想吃什么,说一声张叔就做给你吃。’
‘谢谢。可是我现在还不饿,可不可以待会儿再吃?’她仰着小脸,软声要求。
老张白她一眼。‘讲那么好听,谁不晓得你是在给凡羿留晚餐。’
心事让人说破,娇容羞愧地浮上浅浅红晕。‘他工作那么忙,常常赶时间都没空吃饭嘛,所以我就想——’
‘是!你有这份心是很好,就不晓得那小子领不领你的情!’
她摇摇头,无所谓地一笑,掩去淡淡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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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耿凡羿来上班时,她兴冲冲地拿着好不容易学会的雕花跑到他面前,带着甜甜的笑容递出。‘凡羿,你看,这是我刚学会的耶,送你!’
耿凡羿瞄了眼以红萝卜雕成,丑得没话说的玫瑰,仅仅附赠两个字。‘无聊!’
若嫦失望地垮下脸。跟着出来的老张看不过去,仗义执言。‘喂,凡羿,你这样说对吗?小嫦为了学雕这朵花送你,白白嫩嫩的小手被割了两、三道伤口耶,你还这样伤她的心——’
耿凡羿瞪向她。‘你干么老做些蠢事?吃饱撑着啊!柜台旁边有OK绷啦!’
‘喔。’她乖乖点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那个——能不能再问一下,是要擦红药水还是药膏?’
真是败给她了!
他板着脸,找出保健箱,挑了盒软膏。‘手伸出来!’
若嫦没有异议,伸出左手,看着他抹药、贴上药膏。
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吗?可是,会帮她擦药,应该表示,他多少还是有些关心她的吧?
什么两、三个伤口,明明是四个!耿凡羿没好气地多贴了个OK绷,抽张面纸擦掉指尖的药膏。
见客人推门进来,她抢先一步前去招呼,走到一半,又回过头告诉他。‘对了,凡羿,张叔今天研究新套餐,留了些给你,在厨房,你先去吃,这里我还应付得过来。’
耿凡羿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转身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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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一年过去了,若嫦以行动,打破了在耿凡羿眼中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形象,虽然,他对她的态度还是冷冷淡淡的,但是她知道,他已经不讨厌她了。
有时,一些客人见她长得好看,以言语调戏,他总会适时替她解围,有些更没分寸,对她动手动脚的,耿凡羿会直接将她拉到身后,接手她的工作,不过给那个客人的表情会很难看。
他明明那么保护她,却什么也不肯表示,依然与她保持距离,工作之外,绝不与她有私人接触。
他的心,离她好遥远,她一直都努力的追着、赶着,却怎么也触不着,久了,难免有丝心灰与挫折。
她站在柜台,看着他与一名客人交谈,这个女人是熟客,常常来,而且每次都要求由耿凡羿服务,目光从头至尾绕着他打转,任谁都看得出她的居心。
那女客不晓得说了什么,耿凡羿轻轻笑了。
可恶!她胸口闷闷地,他从没真心对她笑过,居然对那个女人笑得那么开心!
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常来的客人!
好沮丧,好难过,好——好想哭!
‘干么?一张寡妇脸!’他轻哼,拿回点功能表,俐落地煮好一杯咖啡,正要端出去——
‘我来。’她赌气地拉住他,绷着小脸接来他手中的托盘。
耿凡羿挑挑眉,不置可否,任她去。
没多久,那头似乎有些不愉快,也不晓得她们说了什么,耿凡羿只听到她扬高音量,重重放下咖啡杯——‘爱喝不喝随便你!’
耿凡羿蹙起眉,一等她回来,开口质问:“你又给我出什么状况了?‘
‘为什么一定是我出状况?我长得就那么讨人厌吗?一定要你端的咖啡才美味?’她也有满腹委屈啊!可是他看见了吗?没有!因为他从来不在乎。
耿凡羿一听,眉头皱得更紧。‘客人怎么要求,顺着她一点就是,火气有必要这么大吗?既然要在这里工作,就给我收掉你的大小姐骄气!’
‘大小姐骄气?你是这样看我的?’一句话,伤透她的心。‘为了你,我做得还不够吗?你还我的,居然只是一句“大小姐骄气”?耿凡羿,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做,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你的事与我何干?别扯到我身上来!’
‘是不是为了你,你比谁都清楚!’她吸了吸气,泪花在眸底打转。‘你讨厌我高不可攀的千金大小姐光环,我就走人人群,学习融入群体生活,当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你说你讨厌温室的花朵,我就走出温室,自己打工赚取学费,学习独立;知道你想读的学校,我熬夜K书,就为了和你读同一所大学……这些,你全都看在眼里的,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没人要你这么做!你大可滚回去当你的千金大小姐。’
‘问题是,我回不去了——’她一哽咽,两颗清泪顺颊滑落。‘从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回不去了——’
耿凡羿浑身一震,惊愕地瞪住她。‘你发神经地鬼扯什么!’
‘我没有鬼扯,全世界都看得出来,只有你,始终不肯面对。’
‘你要我面对什么?你可笑的一时迷恋,还是你高不可攀的家世?既然有钱有势,要什么男人会没有呢?我受够你们这些有钱人了,我耿某人卑微寒伧,不敢妄想高攀!’
‘出身如何不是我能选择的,那不是我的错啊,你为什么要拿它当借口,将我排拒在心门之外?’并不是每个有钱人就一定财大气粗,他把那些偏见加诸在她身上要她承受,对她是不公平的。
‘那是因为,你不曾面对现实最残酷的一面,看不清这其中的差异性,足够让你恨到咬牙吐血!’他寒着脸,一字字吐出。‘回去吧,回去当你的大小姐,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能够无知点,或许也是一种幸福,起码这一辈子,你都可以过着娇生惯养的日子,永远不必面对现实的残酷。’
是吗?这就是他想说的?
那当初那个有理想、有傲骨,不为现实低头,努力在过生活,坚持活出生存意义的耿凡羿呢?
她伤心欲绝,不敢置信地退开两步,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他。‘任何人都能这样说,我就是无法接受,这种话由你口中说出来……是你为我开启了一扇窗,让我看见阳光,看见春光明媚的风景,在我下定决心摆脱宿命,拚了命想追上你的脚步时,你却又关上那扇窗,将我推回那个阴暗的房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残忍?!耿凡羿,你是个大浑蛋!’
说完,她情绪崩溃地往外冲。
耿凡羿僵凝着脸,双拳握得死紧,不留她,也不追上去,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表情,只能沉默地,望着她心碎远去的背影,宛如没有生命的石雕,久久、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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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疯狂奔流,模糊了眼前的世界,但是她不管,死命的往前奔,仿佛要甩掉的,不是他冷绝无情的拒绝,而是不堪承载的心碎——
叭叭!
马路上,喇叭鸣按声与司机咒骂声此起彼落,但是她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一道有力的臂弯将她拉回人行道,一辆计程车自她眼前呼啸而过,她全无危机意识,倔强挣扎。‘放开我,既然不稀罕,还追来做什——’
‘是我,若嫦!’
泪痕还挂在脸上,她停住动作。‘季耘——’他回来了?!
‘嗯。回来过暑假,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裴季耘轻柔说道,不过显然的,她似乎不大好。‘耿凡羿欺负你?’他过来正要找她,没想到会撞见她这副模样——
提到这个,委屈的泪光在杜若嫦眼底打转。
‘别哭,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
是吗?他真帮得了她吗?
‘来,把眼泪擦干,找个地方,好好把事情说给我听。’他柔声安抚,此刻,她茫然的心已寻不着方向,接过他递来的手帕,只能无助地听从他的安排。
隔天,耿凡羿来上班,没见着总是提早来,带着甜笑四处打转,陪大伙儿谈天的杜若嫦。没一会儿,到了用餐的高峰时间,他一如以往的忙碌。少了她的帮忙,他恨不得能多生一双手脚;同时,也能理所当然的藉由忙碌让脑子没有时间空下来,去理会胸口那股莫名的沉闷感……
忙到一个段落,终于能坐下来松口气。没见着早已习惯了在他面前穿梭的窈窕身姿,他的脑海忽然出现短暂的一阵空茫。
他是怎么了?她走,不是正合他意吗?他们本来就是两条不该交集的平行线,如今只是各自回到原来的轨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他还在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