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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情断西藏-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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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跑过来将我轻轻扶起,“摩卡?摩卡?”我能听她在唤我,却没有力气回应。 
“摩卡?摩卡?”很多人在叫我,我又在做梦了,梦见羊卓雍错,散兵,EVA,还有爸爸和哥哥,我记得自己是在西藏,爸爸和哥哥怎么可能也在这里,真的是梦吗?我用力地睁开双眼,看见很多人围在我身边焦急的叫我的名字。 
“摩卡,摩卡?” 
我想回应,却张不开嘴,很快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时,我渐渐恢复了神志,一眼就看到爸爸和哥哥站在我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西藏?我不是在西藏吗?刹那的大脑空白后,我的思绪马上纷乱起来,我想说话,使劲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浑身的血液突突地往上窜,大脑嗡嗡作响,我开始剧烈地哮喘,全身中惟一能动的左臂不停地挥舞,嘴里发出嗯嗯的呻吟,疯了一样要挣脱自己身上所有的束缚,手臂在空中胡乱的抓着,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爸爸被我的举动吓坏了,他匆忙跑出去求助。很快,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我渐渐清醒的头脑开始明白自己是躺在医院中,我还活着! 
一个医生对父亲说:“她的这种表现是脂肪栓的征兆,就是在全身多处紫淤的情况下,不能进行正常的血液循环,而形成多处栓塞,栓在多处部位凝结便会使人精神错乱反常。” 
“会有危险吗?”爸爸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急切又遥远。 
“会,如果这种状况长时间不缓解的话,她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年轻的医生叹了口气, 
我望着医生,眼神中满是无助和期待,我开始搜寻我脑海深处的记忆,梦里的那一幕又出现在我眼前。我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我又开始不停的抓,这一次我抓到自己身上紧绑着的无数条管线,冷冰冰的塑料制品通过皮肤的知觉告诉我这是徒劳的,我没有力气再伸手;脑海里更是一片空白,除了那个梦。“散兵!”,我竭尽全身力气,终于让嘴唇做出了这个词语的发声动作,然而,除了我自己,谁也听不到。 
“我们应该怎么办?”哥哥紧张地问着医生。 
“做亲人的多跟她说说话,对唤起她的记忆可能会有用。等一下如果她再闹的话,就要请精神科的医生帮忙了。”医生给病床上的我打完一针后离去了。 
深夜,我再次苏醒。高原的夜,宁静而安祥,也许受这宁静的感染,我居然没有了前几次的不安分,也没有做前几次同样的梦。我慢慢地睁开双眼,周围的世界第一次真实地再现在我的眼前。 
窗外,皓月当空。月光如水般倾泻在窗台并直达我的床前,洁白的月光正好照到我的脸上,让我的脸惨白而冰冷。宁静,我的心从未有过的宁静,脑袋空空如也,惟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我不能动弹了,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一直坐在我身边的哥哥手里端着一个茶缸正大口大口喝水,他已经不年轻了,眼睛有些浮肿,脸上写满了疲惫,他有多久没合过眼了?他用缓慢的节奏喝着水,用凉水不停的刺激自己的神经以保持清醒。 
“哥哥从来都不熬夜的。”我心里想,眼睛一直望着他。终于,哥哥转过头来看见醒来的我,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他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晃到我不自觉地眨了眨眼后,哥哥马上走过来蹲下身。 
“你认得我吗?”他的声音很轻。   
第一章噩梦醒时 你不在我身旁(2)   
我被他逗笑了,这问题问得多好笑,从小呵护我长大的亲哥哥,我怎么会不认得。 
“你真的认得我?”哥哥提高了声音,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我想回答却又张不开嘴,只有用力的点头。 
爸爸不知何时也走到我面前,激动地对我说:“女儿,西藏是佛教的圣地,我们现在的不远处就是布达拉宫,我们的医院,我们的病床,我的女儿正被笼罩在布达拉宫的光环里,佛主怎么会不拯救你这样善良的生命。你一定要坚强,要挺过这一次考验。” 
“等你再清醒些,我们就带你回家,回沈阳。沈阳是中国一代皇朝满清的发祥地,他也一定会以他的吉祥迎接他从远方归来的儿女。天时,地利,人和的组合,一定会还我一个健康的女儿。”爸爸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 
我笑了,爸爸也跟着笑了,他笑的时候眼里分明还含着晶莹的泪水。 
爸爸急忙找来一条毛巾,在热水里浸了浸,稍后拧干,再走过来给我擦脸,边擦着边与我说话:我女儿眼睛还是那么大,这张脸还是那么漂亮。 
他不停地忙碌着,把病房里摆着的那些鲜花一束束的捧起来拿给我看,哥哥也在一旁给我念赠送人的名字:冯伟老哥,雪康尼玛,李效静,小欧,前峰…… 
爸爸又问我,送花的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吗?冯伟你认识?李效静你认识?小欧你认识?我一一点头,都是我的朋友啊,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送花给我,我到底怎么了? 
“女儿,你不是喜欢写小说吗,等你伤好了,爸爸跟你合写一本,题目就叫做《女儿,爸爸带你回家》。” 
“爸……”我用尽了力气终于张开嘴迸出一个字,这是我苏醒后开口说的第一个字。年迈的父亲再也掩饰不住他的心痛,泪水,迅速滑过父亲的面孔,让这张本刚刚开始显出老态的脸徒增几许苍老。 
“摩卡能说话了!”病房里的小护士如个报喜的燕子般将这一消息带出门去。 
在这个宁静的深夜,病房中一下子涌进了许多人。 
“你认不认识我?”一个健壮的男孩站在我面前。 
“你是孤行。”我如小女孩呀呀学语般说出他的名字,他叫孤行,是我深圳的网友,他怎么会在这里? 
孤行见我认得出他马上转过身去,我看到他眼里的莹光闪闪。 
“认识我吗?”人群中,又一张年轻的面孔挤了过来。 
“你是老蔡。”老蔡也是我的网友,我微笑着缓缓呼出他的名字,他居然也哭了。 
知道我已经苏醒并开始说话时,值班医生们也快速赶了过来,再次为我做全身检查。此时我才看见自己的双腿被两根长长的八号钢丝吊在半空,全身被横竖十几条管线缠住,而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摩卡,这个是刘医生,帅不帅?。”医院里的几个小护士围着我像哄小孩一样逗我说话。 
“帅,刘医生是个大帅哥。”眼前这位年轻的刘医生,我记得,他是给我打昏睡针的那个人。 
很多人在围着我说话。 
“摩卡,你猜我买到了什么?”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问了一句。 
我的耳畔条件反射般地回响起梦里听过无数次的那句话:“摩卡,你猜我买到了什么?” 
这句话让我一下子振奋了起来,那个让我一次次从梦里惊醒的人终于从心底迸发出来,散兵!散兵在哪里?我慌乱地顺着病床前的那一张张面孔寻找,想寻找到说这句话的人,但是没有找到,散兵呢? 
“散兵!”我终忍不住叫出他的名字,挣扎着要起来,血液又一次往上涌,浑身没有了一点力气。 
“什么散兵?你不要动,手上还在输液。”哥哥走过来将我的手按住。“现在很晚了,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你需要休息,医生说你不能一次说太多话,不能消耗太多体力。” 
“大家都去休息去吧!很晚了!”父亲对其他人说“摩卡已经醒了,大家都不用担心了。” 
房间内又归于寂静。 
我浑身无力却又了无睡意,只能用耳朵去感受周围的世界。 
夜,寂静的夜,我的心底却无法平静,脑袋里一片混乱,过了好久,沸腾而起的血液才渐渐平息下来。 
凌晨三点,父亲拨通了叔叔的电话。在他们对话中我知道自己坐的吉普车在那曲地区的山上掉下来,伤得很严重,爸爸想把我接回沈阳治疗,要叔叔来拉萨帮忙。 
“爸爸,我的腿断了?”待爸爸挂断电话时,我费劲力气问道。 
“是的,不过都可以治好。”爸爸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后回答我。 
“是不是肩膀也断了?”我的右臂至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知觉。 
“是。”爸爸极不情愿的再吐出一个字。 
经过短暂的沉默,父亲开始告诉我事件的经过。让一个人重复一段痛苦的经历显然是残忍的,就像刚刚愈合的伤口再被撕裂,而显然,父亲承受的痛似乎比我更深。父亲在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始终是充满了痛苦,而我,静静的听着,静静的回想,回忆那些只有我和散兵才知道的故事。 
四天前,我出了一场车祸。我们乘坐的那辆吉普车从四十米高的山坡滑下去,我的全身多处骨折,当时胸部已出现呼吸困难,血气胸的状况。经X光检查又发现右肩骨折,双腿骨折,盆骨多处开裂性骨折,脸上、身上、手上的划伤更是数不胜数。昏迷了四天后虽然苏醒,但由于伤处过多,随时有可能出现并发症,也就是说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第一章噩梦醒时 你不在我身旁(4)   
我慌了,被这场突来的意外吓得不知所措。“摩卡!”我听到散兵在叫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住他,可是我的手随着汽车的晃动,在空中胡乱划着弧线,什么都没有抓住。散兵距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最后,我所有的记忆都定格在那一刹间。 
一切都想起来了!原来车祸就是这样发生的。四天,他们说我竟然昏迷了四天,那么这四天里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散兵在哪里?他有没有受伤?伤得严重吗? 
我从来没有这样渴望到天明。 
2003年10月27日拉萨西藏军区总医院 
终于熬到了天亮,哥哥的手机响起,随后病房外传来一个女孩子熟悉的声音“你们在哪里呀,我找不到。”是琛?她怎么来了?我心底思忖着。 
哥哥走出门叫着琛的名字,过了一会儿,琛跟在哥哥身后走进来。我看着琛一脸的苦笑:“对不起,12月份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北京了。” 
“我靠,摩卡,你这个跟头也摔得够历害的,居然还摔到什么那曲去了。”琛一边放好背包一边骂我,跟电话里一样口头禅依旧未改。 
“你就好好养伤吧,其他的我来搞定。”琛一边放下背包一边安慰我。 
两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在确信我是摩卡后走到我的床前说:“你好,我们是散兵的家属。” 
“散兵?散兵怎么样了?”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亢奋起来,睁大了眼睛紧盯着他们,话音还没落,琛便一步冲了过去站在那两个人的面前。 
“啊,是这样的,她刚刚醒过来,脑子还不清醒,你们有什么事跟我说吧。”边说边把那两个人拉了出去,而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散兵到底在哪里?他现在情况如何?时间变得如此的漫长,我一分一秒的数着时间等着琛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琛终于回来了。 
“散兵怎么样了?”她一走回病房我便迫切地问。 
“散兵就是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个贵阳男孩子?”琛没有回答我却反问我。 
“是的,他也受伤了吗?”我已完全记不起车掉下去以后的情况,只有期待琛告诉我散兵的现状。 
“他呀,他伤的比你轻多了,已经跟着他两个伯伯回贵阳了。”琛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轻松的回答我,接着又说:“你还是先顾自己吧,管人家那么多干嘛?” 
我心底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但是旋即又开始伤感起来。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腿,浑身一动也不能动,我还能行走如风吗?我还能回复到以前的我吗?我还能继续前行、走完剩下的西藏旅程吗?散兵还会喜欢我吗?不,一定不会了,他喜欢的只是那个充满活力青春飞扬的摩卡。否则,他为何不守候在我的身旁,抛下我自己先回了贵阳? 
“医生说我可能会瘸,也许以后只能坐轮椅了,我伤得如此的重,谁还会喜欢一个废人?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现实,昨天还对你信誓旦旦的人,今天可能就会抛下你另寻新欢。见过那么多人的情感纠葛,终究还是免不了一俗,我完全理解散兵,毕竟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懂得在现实与爱情中选择。”想着,眼泪还是不自觉地顺着脸庞开始倾泻而下,心底那一丝女性的脆弱还是咔嚓一下崩裂。 
我咬咬牙告诉自己:“摩卡,你要坚强,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一定要重新站起来,重新奔跑,再次踏上前行的道路。” 
如此一想,倒是心情平和不少,我把脸埋在被子上,将泪水偷偷的蹭掉。 
琛一直和我聊天,说着一些来西藏路途中的见闻,不停地述说一些自认为比较好笑和有趣的事情哄我开心,自顾自的说完之后夸张地大笑。她一定感觉到了我心底的那交错的洪流在奔涌,我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她。 
这时孤行和老蔡走进来,在我和琛的对话中打开CD机放起了音乐,病房里响起阿杜的歌。 
叔叔在接到电话的八个小时后,带着三名同行者从沈阳赶到了拉萨。一位叔叔的同事,两位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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