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像狗尾巴一样晃悠的青春 作者:谢天 >

第9章

像狗尾巴一样晃悠的青春 作者:谢天-第9章

小说: 像狗尾巴一样晃悠的青春 作者:谢天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多么善于招惹各类人的厌烦。
冯梅用一番乏味难忍的低水平发言拉开了我们四年大学教育的序幕,一说就是一个多钟头,期间啰里啰唆,颠三倒四,和我们中学的两个教导主任可真是难分高下。顺便说一句我中学的那两个教导主任,一男一女,女的姓张,男的姓王,让人望而生厌,于是我们分别把这两人冠名为“张开缝儿”和“往里杵”,真是相得益彰。
我在阴暗的教室里心不在焉地听着冯梅的长篇大论,诸如“我们学校是全国第一流的大学”,“学生的任务就是要好好学习”,“大学期间男女同学不可以谈恋爱”之类的废话,没完没了,正在这时,我腰间的BP机突然不识趣地响了起来。我的BP机有一个特点,就是马力强劲,响声吓人,一旦鸣叫,声传百里,于是,我再次不幸地吸引了全屋人的目光。
“怎么回事儿?那位同学,把你的BP机关了,上课你怎么还带着它?以后必须注意啊,不要影响别人!同学们,以后无论谁上课都不能带BP机,因为……”冯梅不失时机地又把自己的发言扩展了一大段儿,而我断定只凭今天的表现,从此我在她那里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好不容易熬完了这一大顿演讲,我跑到楼下回了一个电话——是谭威,他约我晚上吃饭,我对着话筒连声应允。
傍晚,我和谭威、刘跃然聚在东皇城根的一家小饭馆儿里,叫了几个炒菜和一堆啤酒,边喝边数落着各自学校的傻逼之处,越说越是尽兴。中间出来上厕所的时候,我和谭威都有点儿腿根儿发软,必须相互搀扶,我们约定以后每礼拜都得聚在一块儿喝几回。
谭威上的学校是物资学院。开学头一天,他兴冲冲地从自己位于门头沟的家里出来,扛着一大包行李,打上一辆夏利,往学校进发,结果等车停在坐落于通县境内的物资学院门口时,他发现计价器上的金额已经蹦到了150多块钱,差点儿没晕在当场。
下了车,谭威跨过大门口外面随处可见的死耗子走进校园,一番察看,结果彻底泄气。满学校的女生个个貌似村姑,简直比死耗子们也强不到哪儿去,气得谭威立马给我打了个电话,和我约好放学后逃回城里。
刘跃然上的北工大实验学院虽说没有那么远,但和工大本校比起来,也是菜地一块儿,要什么没什么。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们宿舍闻所未闻的大通铺结构,一个屋能住三十多口子,恰似集中营。
我的情况只能拿更惨来形容。几乎从头一天开始,我就形成了对我的大学的恶劣印象,并且经久不衰,一直维持到现在——
11。向最坏的学生看齐(上)
我拖着我妈给我装满衣服和各类生活用品的死沉死沉的大箱子走进了我们的5号楼宿舍,一股子白灰加发霉的气味儿迎面扑来,直撞鼻子。顺着渗水的楼道走到底,往右一拐,顶头的那间屋就是我被分配的133房间。
我推开门走进去,差点儿没一头撞在竖立在门口的大柜子上。我操,这屋也太黑了吧,刚从阳光刺眼的外面进来,我对宿舍里的一切视而不见,如陷地窖。
缓了足有半分钟,我渐渐适应了光线,环视一下屋内——其实根本用不着环视,一眼就能看个底儿掉——发现我的同屋们已经全部入住,我们五个人把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囚笼塞了个满满当当。
我一屁股坐到门后还剩下的惟一一张床上,看了看我的室友们,四个人中我一个有印象的也没有。当然,刚才在教室里我本来也没怎么注意那些男同学。
“抽烟吗?”我伸手从兜里掏出我的“都宝”,没人响应。
我尴尬了一秒钟,自己点上一根儿,然后一边抽一边看着他们四个如辛勤蚂蚁一般各忙各的一摊事儿。
光看他们忙活我就出了一脑门子汗,再低头瞧瞧自己带来的种种物件,腻歪的感觉顿时汹涌袭来,我把烟屁往地下一扔,转身走出门去。
我来到操场上,看了一会儿打篮球的学生们,没看出任何意思。天不太热,可我浑身疲软,一动都不想动。又抽了一根儿烟后,我起身把不大的校园转了一圈儿,结果发现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回到了原地。无聊的情绪这时候已经越来越充实在我的心头,我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干点儿什么好,无奈之下,只好转身再回到宿舍,一头扎向铺盖,苦闷而睡。
我一睡不醒。我的意思是,此后四年的大学生涯中,只要是在校园内,我最主要的活动就变成了睡觉,这是我为自己打发无聊的方式。无论困或不困,只要置身在我的133宿舍,我惟一的选择就是倒在床上,拿上本儿闲书,看累了睡,睡醒了看,反复不休,乏味至极。
你陪我走过了最沉闷的岁月,小文,你陪我从激情走到低谷,陪我看着下一个日出。而我,我什么也没有带给你,除了绝望和痛苦。
在学校上了一个星期不知所云的军事理论课后,我们所有大一的新生被发往郊区大兴,进行谁也逃不过的十五天军事训练。
开练的头一天我就感到要大事不好:本来以为这半个月混混就能完事儿,谁知我们点儿背,正赶上当年是大学生军训十周年,军训结束时我们要在一干军队高级领导面前把我们的训练成果汇报表演出来,这回那帮大兵可有机会好好把我们折磨一番了。
刚练了半天我就彻底精神崩溃了:头上顶着个大太阳,眼前立着个小个儿士兵班长,身旁靠着一队和我一样呆若木鸡的同学,我们徒劳无益地一遍遍重复着稍息和立正,直练得眼冒金星,摇摇欲坠。
必须得想个办法,我在休息的时候暗自琢磨,要不非让这帮大兵给整残了。晚饭后,我心急火燎地闯入医务室,试图让校医给我开出张假条儿。
先看嗓子,不肿;再量体温,不高;我脑门儿上汗都下来了:“大夫,我是真难受,浑身没劲儿,您再给看看。”
校医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我:“可你确实不发烧呀,不到37度不能开假条,这是规定。没准你是有点儿中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大夫,我没骗您,我真是特难受,我胃一直都不太好,来您这儿之前吐了好几回,不信您问我们同学……”
半个小时后,我如愿以偿地从医务室骗取到一张“胃痉挛”的假条儿,然后像献宝一样把它捧到我们班长面前。大兵看着我和假条儿皱了半天眉头,最后终于无奈宣布:我从第二天起归入病号班,专门负责掩埋全军队大院飘落的树叶子,外加把守大门。也就是说,我解放了!
11。向最坏的学生看齐(下)
此后,我天天和四五个看起来和我一样健康,但怀揣各种疾病假条儿的学生们一起,彼此心照不宣地在宿舍门口挖出一个个大坑,把树叶儿扫进去用土埋上,然后一人拿上一把小板凳去大院门口坐到太阳下山,如同度假。
每逢在食堂和宿舍中再看到那些被残酷训练折磨得口眼歪斜,浑身瘫软的同学们之时,幸灾乐祸之情便不由得一阵阵冲上我的心头。毫无疑问,打从这十五天短暂的军旅生活开 始,我就给自己此后四年的大学生涯定下了一个基调——滥竽充数,投机取巧。
当然,把守大门的时候我还有一个额外任务,就是要经常给小文回信。从来大兴的头一天起,我就源源不断地接到小文给我寄来的信,每封都是洋洋洒洒好几大篇信纸,摞在一起厚度直追板儿砖。小文像记日记一样把每天的一切琐碎活动都写在了信中,字里行间遍布对我的思念之情,旁人读来定觉肉麻,但我独自享用也不禁心头充满柔情蜜意。
半个月后,我顶着一个几乎被强行剃光的丢人脑袋回到了城里,回到了我熟悉的环境。
我戴着个大帽子赶去天坛和小文见面,久别重逢,小文见到我像个小鸟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一会儿摸摸我扎手的脑袋,一会儿又在我的腰间挠我痒痒,我一把抓过她软绵绵的小手,随即把她拉入怀中,心头一阵惬意。
小文也上高三了,学习一天比一天紧张,我虽然时常从学校赶回去和她见面儿,但大多也只能是在她中午休息或下午放学后很短的时间内。
剩下的时间我只有混迹在校园之中。为了打发掉没完没了的时间,我参加了我们学校的篮球队,虽然我和教练彼此怎么都看不顺眼,但进了篮球队从此就可以免去上体育课和出早操之苦,这点让我非常满意。
在篮球队里,我认识了两个同系的师哥,都是一米九零的大个儿,需仰视得见。他们教给我不少如何在系里厮混的窍门儿,让我受益非浅。
我们的课程安排和上中学时没什么区别,每天上下午都有课,满满当当。惟一的区别就是我可以心安理得地旷了这些课躺在宿舍里睡觉,因为我听说大学都得这么上。
我们从最简单的ABCD,“早上好”,“您吃了吗”学起,在老师的带领下一点儿一点儿试图掌握西班牙语这种繁琐绕舌的语言。我只能说,每多学一天,我就增加了一分对我的专业的厌恶,尤其是看到我的同学们那些伪装的,也许是真诚的对西班牙语抱有极大热情,孜孜不倦苦读的嘴脸。——这他妈有什么用,把我发到西班牙混两年,我会的不比在这儿待二十年学的还多?
其实如果所有的同学都是一般刻苦,我想我也不至于太不把学习当回事儿。不巧,开学不久我就发现了还有几个和我一样成天只会东飘西荡,根本不知学习为何物的同道,一水儿来自北京,这让我的信心大增。
向最坏的看齐一向是我的生活准则之一,在这方面我倒是一直很争强好胜。只要有一个比我还混的,我的不服气之情就立即跃然而生,一定要与其比个高低。
可惜,和这几个人做了短暂接触之后,我发现跟他们并不十分情投意合,于是只好各混各的一路。
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我越发地需要小文和朋友们的怀抱。我从来不觉得没人陪伴时自己能找出什么乐趣,除了睡觉,我也从不知独自一人能如何打发无聊时光。
我越来越频繁地不待在学校,而是跑回去和小文相会。不到半个学期,我就基本上完全脱离了集体宿舍生活,变成了风雨无阻的走读一族。
和小文泡在一起的时候,即使是同样的无所事事,我也觉得比在学校受煎熬强一万倍,我认定了这才是属于我的生活。
我喜欢听小文不停和我说话,不管内容是不是有趣;我喜欢看她的种种表情,不管是高兴还是生气,我沉溺于一种简单的两情相悦之中。
12。一个彻头彻尾的单相思故事(上)
在我看来,小文考入一所理想的大学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只需要等来年高考走个程序,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因此,我看不出来她每天那么玩儿命地学习有何必要。也许,是我把这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弄颠倒了。
当然,这只是我和小文之间无数个不同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事实上,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越发觉我们在许多方面都挺不一样,有时候,我甚至都搞不清楚小文为什么打定主意 要和我泡在一起,但我从来没有问过她这个问题。直到很久以后的一次,小文在聊天时无意中提到和我好她感觉很轻松,从来没有什么压力,我才觉得隐隐约约找到了答案,我认为这个理由很靠谱儿。
然而,无论如何,我们毕竟还是一天天地好下去了,好得很实在、很踏实,我甚至想不到有什么原因能让我们分开。
那段儿日子给我的印象十分模糊,我想不起来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或者难过的事情。日子一天一天流逝,我一点儿一点儿长大,一无所获地长大。我想,我对生活的激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慢慢消失的,我只能把这些归功于我那无可救药的大学。
我窝在宿舍阴暗的角落里胡乱翻看着一本本儿不知所云的小说;我流连于街边的体育用品商店里,不惜血本儿给自己买一两双时髦的篮球鞋;我躺在家里没完没了地播着电视遥控器,发现所有的电视节目都不合口味;我坐在烟雾缭绕的电子游戏厅里玩麻将机赌钱,总是输得兜儿里连买盒儿烟的钱都不够;我对身边的大多数事物熟视无睹,即使是注意到的一些也多半让我觉得不怎么顺眼。

 
 
 
 
 

只有在篮球场上以及周末跟哥们儿们一块儿打台球的时候——我们的兴趣不知何时已经彻底从打牌转移到台球桌上——我才能爆发出些许的活力和热情,但这也只能使我变得越来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如果没有你,小文,我不知道我无聊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我要说: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你是我无助心灵惟一的慰籍。
午后,天上飘下来细小的雨丝儿,这是今年的头一场雨。我坐在宿舍楼对面的长椅上,耳朵里塞着一对儿海绵耳塞,听着一首名叫“秋天”的歌儿——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新疆蜜唱的,甭说,还挺好听。头顶上的一棵大树几乎帮我把雨点都挡住了,我全身只有肩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