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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像鸡毛一样飞-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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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失去了我。哭是没有用的,但他们没有选择。

    你可能不会相信,围观的人里边有两个人开始相爱。他们因为你殷红的血,开始明白了一些什么,然后两颗心贴得更紧了。我本不想告诉你那些,但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和你有关系了,我偏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了。没办法的,我比你残忍多了,我喜欢在别人痛苦的时候,刻意去表现自己的幸福。

    那两个开始相爱的人,一个叫陈仓,一个叫柳小绺。陈仓就是我,柳小绺就是我身边的那个姑娘。你安静地躺在车轮下,血已经不再流了,脸是铁青色的。任何人都知道你已经死了,除了你的父母——他们也知道,只是不相信而已。但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容不得你相不相信的。我忽然觉得你比我残忍,也许只是无常帮了你,你运气比我好。

    我过马路从不看红绿灯,从不找斑马线,每次都想发生点什么,每次都什么也没发生。随后我想到了我的父母,至少是父亲吧,他们或多或少地还是拥有我。为什么不来点形式化的,让他们彻底失去我,那样是不是更真实。他们至今还拥有着我,像失去那般没意思地拥有着,我觉得他们真愚蠢。

    有些愚蠢是没选择的,谁让他们选择了为人父母。

    围观的人终归要散去的。

    你的出现,只是他们单调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退场是迟早的事情。你的父母不愿退场,主要是他们太把你当回事儿了。和我的父母一样,在他们眼中,我总是最好的,好到连我自己都厌恶了。

    你的母亲仍在哭,你的父亲愣在一边。关于爱和在乎,男人和女人选择了不同的表现方式,性质是一样的。但我总觉得,你父亲比你母亲爱你多一点。那是很一相情愿的想法,我又把你和我扯一块儿了。我父亲是我的致命伤,他要是绝望的时候,也会和你父亲那般,愣在一边。发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除了发愣他什么也不想做了。

    我们消灭自己的同时,也消灭了别人,我说的是我们的父母。父母之外的任何人你都消灭不了,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你。肇事司机顶多也就是吊销执照一两年了,谁都知道你跑那么仓促是在找死。那司机真倒霉,被你利用了,我永远都撞不上那样的倒霉鬼。找死也是需要运气的,运气也是无常的。

    我觉得你策划好久了,关于那场车祸。

    但除我之外的任何人都觉得那是一场意外,都觉得你不该死,尤其是你的父母。别人怎么认为都是不重要的,他们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他们看了一出戏,一场电影,都想说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看过了。

    你的父母不是看客,他们身在其中,可惜他们不是导演。

    导演是你自己,制片是你自己,演员也是你自己。关于人生那出无常的戏,没有剧本。你的父母和我父母一样,无辜地牵扯其中。

    我和你一样,真该死。

    我却活着。

    急救车来了你走了,立交桥下的斑马线上,留着你的那淌渐渐失去温度的污血。他们没把你送医院,直接送进了火葬场。

    清洁工来了,他们像清扫垃圾那样清扫着你的血。清扫完毕,用水冲干净,残留的血迹混着灰尘和记忆流进了下水道。从此以后,你如烟似的消失于那座叫做南昌的城市。你什么也没带走,除了你父母的希望。事情多少有些出乎你的预料,但都和你没关系了。

    你都走了我还看什么,除非有另外一个人演出另外一场戏。

    另外一场戏正在上演。主角是我,导演是我,制片也是我。柳小绺是看客,兼职配角。我觉得是那样的,至于李佳、蓝姐、凭儿和娓娓她们,顶多也就是一群跑龙套的。还有我的父母,他们到底是什么,我演戏为什么偏偏要扯上他们。那只是一个事实,事实不需要理由。

    人都散了,你也卸妆了。

    陈仓带着柳小绺上了223路公交车,沿途还经过了一家音像店,买了一盘刀郎的CD。回到宿舍已是夜幕降临,打开电脑,放着《冲动的惩罚》。娓娓给我留言了,极度挑逗的语言让我没感觉。没想着回复,脑海深处只是回放着你的样子,还有那阵极为沉闷而缥缈的急刹车的声音。

    没一会儿接到谢刘斌(我的高中同学兼朋友)的电话,他说李佳打电话到他那里找我了。我随意敷衍了一阵,那是我预料中的事情。随即他便和我扯到别的事情了,他们学校下午有人跳楼了,大四的,答辩没过。在七楼纵身一跃,没三秒钟就鲜血四贱,脑浆迸裂。谢是学法律的,叙述总是那么客观。随后我想,要是换他来叙述你的死,也许会沉静点儿,至少不会扯上你的父母。

    我觉得他死得很风光。谢漠漠地说着。

    呵呵。我笑。

    校长、院长、还有好多学生都来客串送葬的。谢也笑了。

    呵呵。我仍笑着。

    呵呵,你笑什么笑。谢问着。

    呵呵,没意思。我说。

    确实没意思。他说。

    我很喜欢三十七那个数字。

    它死了好多人,和我无关的人,也包括你。我总想从它身上找到一点特别的东西,结果连不特别的都没找到。生活就是那样,你活得比我无辜,我活得比你混蛋。混蛋的人该死,我却活着。

    那也是一个事实,事实不需要任何理由。你拿我没办法,你消灭不了我,你能消灭的只有你自己,还有你的父母。

    混蛋的人也那样,如我。

    那些是隐藏在无常背后的幻觉,我们没必要去弄清楚它们。你非要去弄清楚,我也没办法,懒得理你。我要拉屎了,拉完屎睡觉,抱着一个叫柳小绺的姑娘睡觉。你觉得那会是什么感觉,我起初以为会有什么特别的,后来发现也就那样。但后来的后来,我还真发现了一点特别的东西。

    老魏管它叫爱情,他想怎么叫怎么叫,由他去吧。

    真他妈没意思。
第十一章 用做爱来消磨时间
    第十一章用做爱来消磨时间

    三十八

    我拉完屎没有睡觉。

    那还不是睡觉的时间,只是晚上八点而已。长久以来,我已经养成了一个奇怪的习惯,不到凌晨两点不睡觉。有姑娘在身边,环境允许的话,漫漫长夜,百无聊赖,我们可以用做爱来消磨时间。

    时间是消磨不了的,我们被时间消磨得不知所措。我经常发现做爱是件极端没意思的事情,但不容我细想,细想的结果便是只能继续做爱了。因为,其他的事情比做爱更没意思。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再次提起蓝姐了,她已经基本上消失了,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玩笑。我偶尔会给她留言,我说,蓝姐,有空么,有空来做爱吧。你来南昌可以,我去深圳也行,或者干脆临渊羡鱼,视频即可。

    蓝姐要很久才能回答,如果是在网络上互相挑逗式的做爱话,我想我根本不能和她继续任何事情了。等待会让你把所有的欲望都消磨殆尽,你变得和太监没有任何的区别,我说的只是性欲。太监在其他方面的欲求,往往比常人强烈上好几倍,人丧失了某种的欲望,肯定会在别的地方更加肆无忌惮。

    柳那天是疲惫了,我在上网的时候她睡着了。她是被肚子叫醒的,饥饿往往能让人保持清醒,她开始从梦中醒过来了。随后便有老魏的电话,他让我们去吃饭。据说那个叫老刘的人要去北京。

    北京是什么地方,我不清楚,至少是没有去过。老刘是谁我多少清楚一点,尽管不是很清楚,但老魏叫我去,我没理由不去。若是我去了,柳小绺便只好去了。下楼的时候,柳和我并排着走,左手消融在我右手的臂弯里。那似乎成了她的习惯了,我喜欢她的那种习惯,让我感觉到自己真实的存在。

    北京怎么样。我问。

    很大。她笑着。

    比南昌如何。我又问。

    厚重,浓郁,颓废,繁华,清冷。她没有笑。

    南昌是尴尬的地方,不管是好还是不好,都比上北京。那便是柳的意思,她不说我也知道。尽管我从来没有去过北京,可我对南昌熟悉,熟悉到它后天想放什么屁都一清二楚。

    但我喜欢在南昌呆着,那里有些东西让我目前难以离开。比如老魏,以及我高中的两个同学加朋友。他们让我觉得真实,那种真实和柳小绺给我的真实不同。如果某天非要在两种真实里边选择一种,我目前会选择老魏他们的真实。那种真实更接近于自我,有了那种真实,我可以继续和李佳保持若有若无的男女朋友关系,继续和别的女生女人鬼混。

    如果单纯说做爱的话,不同的姑娘肯定会给你不同的感觉。那些和你的食谱没什么分别,你今天喜欢吃萝卜,明天后天不可能也只吃萝卜,你会厌倦的。于是你要了一盘青菜,你吃了青菜之后,你会发现青菜和萝卜确实不一样。那你再要一盘土豆条,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我说的只是性,在遇见柳之前,甚至说,在那种特别的东西降临到我们头上的那天之前,我一直是那样认为的。

    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去过北京么。我问着。

    嗯。她点头。

    什么时候。

    去年的秋天。

    秋天,北京的秋天什么样儿。

    没来得及看清楚。

    包括人么。

    嗯。

    三十九

    去年秋天我做了些什么,我已经不想知道了。人小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想知道,结果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人长大了,想知道的事情不知道也会知道,不想知道的事情知道也会不知道。

    关于去年秋天,我唯一有些印象的事情是,我离开了福州。

    随后便能推算出,我是盛夏七月去的那边。人要忘记一些事情是很难的,尽管我一再说容易。记性不太好,只是瞬间忘记;脑子太聪明,轻易地弥补了一切。我所遗忘的都记起,智商太高也是一种麻烦。你要想真的遗忘,你得具备三个条件,这世间的任何事情都需要讲条件的。

    记性不好,智商不高,眼神没有温度。我细想了一下,我只符合第一个条件,其他的都沾不上边,尤其是第三个条件。我知道只要符合那个条件,天底下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我遗忘不了,包括我的父亲母亲。做不到的,人就是人。人都是有局限的,眼神没有温度就死了,死人只是尸体,不是人了。

    我在秋风吹起的时候,走进了福州火车站。夜晚八点多列车,李佳去送我了,她穿着蛋黄色的短袖,黑色的裤子,粉红色的球鞋。我抬腕看了看手表说,佳佳,我走了,乖,记得好好学习。数学得多做题才能提高,新概念那作文大赛,你给多投几篇,广种薄收了。对了,记得别和你妈吵架了,她都是为了你好。我转身就往里边走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李佳满脸都是泪水。

    我也哭了,下了第三个台阶,我泪流满面。

    我回到那混蛋学校,三盏红灯在等着我。李佳泪眼迷茫的样子,还有我的那时那刻的辛酸,渐渐变味儿了。我需要的某些东西是李佳难以给我的,我说的不是做爱,是别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四十

    柳的去年秋天,她去了北京。

    她去的时候是暮秋,郑州的暮秋多少有些凉意了,何况是北京。我是初秋离开福州回到南昌的,我的暮秋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我和柳在不同的时候,做了相同的事情,让我们不约而同的有些吃惊。

    她刚进大学便恋爱了,我也是的。她和她们班的一个男生,我也是和我们班的一个女生。那个人很爱她,时常以为爱上她是他最大的光荣,我们班的那个她也是的。结果柳走了,她去了北京,去找一个人。我也走了,也是去找一个人。她去找她哥,也就是她高三的男朋友。我找的是个大三女生,山东师大的,现在是济宁市某县城高中的老师。

    她去北京的时候,那个人一直在郑州火车站挽留她。

    凌晨的车,寒冷如彼此的眼神。

    他精疲力竭的承诺,没能挽留住她。

    他给了她一个耳光,泪如雨下,在列车撞击铁轨的声音里,离开了月台。她坐在车窗前,痴痴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那个人可以给她幸福,至少是虚幻的幸福,她很清楚,可惜她并不想要。

    她去了北京,和我一样,带回来的只有失望。

    她回来便转系了,我却依旧呆着,和那位她仍是面带微笑地相处。

    那便是男生和女生的不同,至少是我和她的不同。
第十二章 我的小说不虚构
    第十二章我的小说不虚构

    四十一

    人都是那样,越容易得到的,越是不想要。

    柳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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