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好无赖-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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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缠着一位闺阁千金一脸微愠的俊美男子,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人吗?
终于,席紫嫣忍无可忍的拂袖而起,不过身子尚未站稳,人又被他揽入了怀中,继续纠缠。
方才两人至少是毗邻而坐,现在她却直接被他搂到怀中公然调戏——
目瞪口呆,绝对的目瞪口呆。
有那么片刻,厅里厅外的人都睁大了眼张大了嘴,像见鬼一样注视着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
那个人——一定是被鬼附身了。
被父亲硬扯进来的蓝童生一看到场中的情形就顿生逃遁的想法,完了,那家伙的症状比一年前更甚,而且他也很肯定自己若去规劝,下场定然十分凄惨。
“秋离枫——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看着席紫嫣柳眉倒竖的羞恼模样,再瞧瞧依旧笑容满面,甚至更加喜不自胜的秋离枫,众人无限同情的目光全都投向她。
“紫嫣姑娘,息怒息怒……”换他自己都要发怒了,要人家一个姑娘息怒这实在很勉强啊,蓝童生不由在心中苦笑。
忍无可忍便毋需再忍。
只儿席紫嫣忽的立掌拍向秋离枫身下的座椅,霎时木屑纷飞,一张上好的檀木椅便如朽木般散落一地。
趁着他松手的那一刹那,她莲足飞踢,准确无误的将他稳准狠的清离身边。
优雅的挥了挥衣袖,席紫嫣很秀气的缓缓落座到自己方才的座椅上。
傻眼,众人再次傻眼。
虽然身手了得的玉剑公子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站好,但是明眼人依旧可以看出那位温文秀气的小姐身手亦十分了得,极有可能跟名满江湖的白云山庄少庄主难分轩轾。
“嫣儿,你要谋杀亲夫啊。”
“亲夫?”俏脸开始凝聚黑色。
“就算现在还不是,明年肯定就是了嘛。”
“那就等明年再说。”她很决绝。
“有什么分别?”他很有求知欲。
席紫嫣微微的绽出一抹笑,“因为一年很长,会发生什么天灾人祸谁也无从预想,更何况你会不会在这一年之中暴毙而亡也犹未可知,结论就是非常的有分别。”
“少庄主,咳……今天是我成亲的大日子,麻烦赏脸啊。”蓝童生极力维持着面部不扭曲,但是憋笑在心真是好痛苦啊。
“踢人的不是我。”
“欠踢的人是你。”她说得好不云淡风轻。
短暂的静寂之后是一片哄然大笑。
成亲原本就是件大喜事,不过,来的贺客更讨喜。
血一滴滴的从剑尖滑落,心一点点的变冷。
堂前的大红喜字依旧,新人身上的喜服仍在,可是原本的喜气却消失无踪,只有那柄剑寒光濯濯。
“让她过来。”
“她是我的新娘。”一脸坚毅的新郎挡在新娘身前,无视自己左肩汩汩淌血的伤口。
“她是我要的女人。”
泛着寒光的宝剑缓缓举起。
“那你是否是她要的男人?”
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传来一道清亮女音,席紫嫣慢慢从人群之后走出。
紫衣男子的目光却落在她身旁的那个白衣美男子身上,“秋离枫。”
“楚云飞。”
“天魔教与白云山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蓝童生是我的挚交好友。”
“这个女人我一定要带走。”楚云飞冷着脸说。
秋离枫脸色一沉,“那就看楚教主是否有这个能耐了。”
“那么天魔教今天也只好血洗扬威镖局。”
“你不能代表天魔教。”
所有人都看向声音的来处,那是一个异常妖娆妩媚的女人,她是天魔教中权位极高的一个女人——左护法柳叶。
“教主令牌在此,天魔教众还不速速停手。”
所有天魔教教众在看到柳叶手中的那一枚血玉红符时都不由得狐疑的看向楚云飞,然后慢慢的停下手来,站立一旁。
原本激战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形成壁垒分明的两派。
“天魔血令?”楚云飞面沉似水。
“没错,教主的贴身令符。”
“那个老家伙居然能说话了?”
“上天佑护教主,才得已让你的阴谋败露。”柳叶字字怨恨。
“那又如何,老家伙还能成什么气候?!”
众人皆惊,原来天魔教内部竟发生了动乱?难怪近一年来天魔教行事作风大为不同,不时与江湖白道产生激烈冲突。
“教主是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少教主可以。”
“少教主?”楚云飞狂笑,“我们天魔教几时有少教主了?”
柳叶也笑了,“是教主的亲传弟子。”
秋离枫忍不住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只见席紫嫣依旧好奇的听着楚柳二人对话。
“那老家伙还有弟子吗?他不是说要把一身所学带进棺材?”楚云飞嗤之以鼻。
“可惜教主确实是有弟子。”她为他叹息。
“少教主,接令。”随着话落,柳叶手中的令符倏的飞向一人。
“啊!”席紫嫣本能地伸手接住飞来之物,秀面上一片茫然之色。
“属下天魔教左护法柳叶,参见少教主。”
面对着黑压压一片随着柳叶跪倒的人,席紫嫣迷惘的眨着眼,半晌期期艾艾的说道;“柳姑娘,你……你认错人了吧。”
柳叶头也不抬的道:“小姑娘对月祈福不如依靠自己。
“做什么?
“依靠自己完成刚刚祈盼的愿望啊。”
“你这人真奇怪哦,我对月祈祷关你什么事?
“难得我老人家看你这小丫头对眼,你居然说我奇怪?
“你本来就奇怪啊,天已经这么黑了还蒙着脸。你长得很丑,怕吓到我吗?放心好了,我见多了俊男美女,其实对丑一点儿的人比较有亲切感。”
席紫嫣脸上的表情随着柳叶的一字一句慢慢变化着,到最后只能惊讶的捂着嘴,“师父——”这是当年她拜师那晚跟师父的对话啊。
秋离枫笑着睨她一眼,“这还真像你会说的话。”原来她的个性从小到大都没有变化,只怕当年的莫无垠也被她这种个性打败了不少次。
“请少教主为天魔教清理门户。”
这到底是什么局面啊?席紫嫣头痛的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一大群人。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卷进这样的江湖恩怨?
“你居然是那老家伙的徒弟?”楚云飞的目光很阴毒,怨怼之色颇重。
“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我师父居然来头这么大,真不好意思。”她很有礼貌的表示歉意。
秋离枫唇畔的笑意增加。
“那个柳姑娘,你可不可以当不认识我?”她迟疑的开始劝说,“我从来没想过卷入你们江湖人的世界。”
柳叶的嘴角微微抽搐。她越加肯定教主之所以选上席紫嫣当弟子,就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在某些方面实在是相像到了极点。
“嫣儿,你人在这里,早已脱身不得了。”
“是你,就是你!”她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手指发颤地指着某人,“这就是你硬拉我来参加婚礼的原因,对不对?”
某人笑得依旧很轻浅,但眼中闪过的狡诈却绝对不容人忽视。
“这样害我你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她咬牙跺脚。
“哦,你让我找了一年。”说得很轻描淡写。
她难以置信的瞠大眼,就因为她让他找了一年,他就设计她陷进这样的泥沼之中,这男人到底有没有一点风度。
“你不帮我吗?”她怀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这算天魔教内务。”他一脸爱莫能助。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任谁都不能破坏。
“我明明不是天魔教的人啊。”
“废话少说,既然你是那老家伙的徒弟,那么就受死吧。”楚云飞不耐的蹙起眉,剑一挽,随时准备出手。
“我什么都没做就要死,这是什么天理?”了不起她就是年幼无知拜错了师父而已!
“挡了我路就得死。”
“喂喂,我没说要跟你打啊……”
接着大家就看到一位大家闺秀被江湖剑客追着满镖局乱跑,场面虽然惊险,却倒也不至于太让人担心。
“你真的不担心?”捂着包扎好的伤口,蓝童生凑到好友身边。
淡淡的看了一眼那抹活蹦乱跳的倩影,秋离枫慢慢的端茶而饮,“她只是不太习惯面对刀剑。”
嗄?敢情他把眼前的场面当作剑术教学了吗?
“你逼她习惯刀剑?”
“江湖人必然要习惯的不是吗?”他淡笑。
“她会恨你的。”
“但她会更安全。”
“啊——”
当众人飞奔到惨叫声传来的地方,全都愣住了——
天魔血令插在楚云飞的心口,血汩汩的流出浸染了血令,使它看起来带着一抹诡谲的色泽,而他半瘫的靠在一株柏树下,双眼流露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盯着伤他的人。
纤细的身影仿佛大风一吹就会折断一般,脸色比重伤倒地的男人更加苍白,右手捂胸,左手低垂,神情有些怔仲的回望。
她的叫声相当惨烈,众人皆以为她发生了不测,但是就目前看到的情形反而是楚云飞糟到不能再糟。
秋离枫面色铁青的掀起遮住她左臂的绛红披风,那一道触目惊心,深可见骨的剑伤映入他的眼帘,他的心瞬间抽空。
“我杀人了?”她瞳目之中流露着深深的迷惘与恐惧。
看着她苍白如同透明一般的脸色,他心头突然涌起深深的自责,“他没死。”
但只要拔出那枝血令,他必死无疑。
“那就好……”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席紫嫣缓缓的倒入了他的怀中。
“嫣儿……”俊颜惨变,他以为她不会有事的,他试过她的身手,除了对敌经验欠缺,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可是怎么会……
“我挨了他一掌……没事……”
“吞下去。”看着他递到自己嘴边的雪白药丸,她张口吞下。
秋离枫一脸冷然,神色不佳的看向远处的女子,“柳护法,嫣儿已经帮你们清理了门户,带这人走吧。”
柳叶心领神会,挥手招人将楚云飞带走。
“少教主,教主很想念你,若有闲暇不妨去看看他老人家。”
“我尽量。”席紫嫣笑得很虚。
“属下告退。”
“哦。”最好永远不再相见,她心头默默的祈祷。
战场清理干净,婚礼还要继续,因为席紫嫣说了一句话——
“要是看不完整个婚礼,我的伤不是白受了?”
所以现在被中途打断的婚礼仪式继续,好像刚才那一幕血雨腥风根本没有出现过。
“新娘子很美吗?”打坐完毕的席紫嫣很好奇的问坐在桌边嗑瓜子的人。
“很美。”
“有多美?”
秋离枫微微侧头想了一下,然后给她一个可以衡量的标准,“比你九姐稍逊一筹。”
“那的确是难见的美人了,难怪楚云飞要来抢亲。”理解的点头。
“伤怎么样?”
“好多了。”胸口压抑的痛楚依旧,但是已能忍受。
“我想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莫无垠不会将你扯进来。”他不舍的伸手抚上她的颊。
“我知道啊。”
“哦?”
“当年师父收我为徒时就说过,师徒名分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而已。”
“不过你的武功路数跟莫无垠还是大不相同。”这是他极为困惑的地方。
“因为我除了点穴功夫,其它全是自己参研的啊。”席紫嫣说得理所当然。
他怔住,缓缓的将目光定在她的脸上,“自己参研?”
她带了几许困惑的歪歪头,“嗯,因为师父是男的,而我修习的是本门已失传三百年余年、仅供女弟子修习的武功秘籍。”
“这样啊。”他有些了悟。
“所以师父除了指导我一些必要的口诀招式和传授轻功点穴之外。就只能靠我自己了。”现在想想,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必替师报恩嘛,明明她算自学成才的呀。
“在想什么?”
“没什么。”心情有些沮丧,她为什么这么晚才想明白啊。
“没什么会看起来这么郁闷?”他伸手捏捏她滑嫩的脸颊。
她伸手打掉他不规矩的手,“等喜宴结束就可以走了吗?”
“多留几日也无妨。”
“我想回去陪外公。”她揉揉眼,有些累了。
“那我呢?”
“哼。”
“在生气?”
“你害我受伤。”她不是指责,只是实话实说。
“对不起。”他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低垂的眼底划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