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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无邪小灾星-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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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怕,无邪莫怕,江哥哥会一直陪著你的。」伸手轻拍她,江随心恨不得也钻进被褥里去,紧紧抱著她,让她安心入睡。
可是,他不能。
他和她……还没成亲呢!
她微微睁开眼看著他,心底的恐惧逐渐蔓延,怎么也无法安心入睡。
刚才那一声冷哼,似乎是在提醒她,莫要忘了爹爹的死、莫要忘了他背后的飞魄掌印。
可申屠云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在提醒她应该为父报仇吗?那与他何干呢?
刚才,是她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刻呵!江哥哥的怀抱,几乎让她忘了世间一切烦忧,那道冷哼却将她拉回现实。
只是她又该怎么办?难道让她去问江叔叔,那道掌印到底是不是他所为?他又会如实回答她吗?
不,她不敢问!更怕知道答案。
江湖终归有险恶,人心终归难测。
她好怕……她真的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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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时节,傍晚的霞光温暖又灿烂。
经过数日调养,殷无邪的身子恢复不少,虽然依旧单薄,但脸上已有了些微血色。
身著浅色绣花裙衫,她静立在后园的池塘边,望著水里一尾尾游鱼。而小色就偎在她裙边,懒洋洋的晒太阳。
唐秋凌踏入园中,看到的便是这么一个景象。
「无邪?」轻唤一声,她唯恐吓到殷无邪,连脚步都放轻许多。
奇怪,自从无邪脱险回庄后,她就感觉无邪变了许多,变得文静、心事重重,而且脆弱,好像是个轻烟做的人儿,一惊便会散去。
「嗯,是婶婶啊。」殷无邪应声转过头来,对著她笑了一笑。
只是连那笑容,也带了说不出的忧愁,与从前的甜美灿烂绝不能比。
「无邪,你怎么站在这里吹风呢?等下随心回来又要著急了,快回屋坐著吧。」唐秋凌怕她著凉,伸手便要挽她回房。
「不,我不冷,婶婶。」殷无邪手臂一缩,下意识的避了开去。
唐秋凌微微一怔,放柔了语音又道:「无邪,你在屋里休息,江叔叔已经几天未看到你,想念得紧。等下跟婶婶到前厅去用饭,可好?」
若在从前; 唐秋凌绝不会这样客气、小心的跟她说话,可今日,却是不同了。
她只觉得她的身前似是立了道墙,再不能让人随意亲近。
为什么会这样?
纤瘦下来的无邪,居然会让她感到陌生?
「婶婶,我……」殷无邪低下头,略显迟疑。
藉口休养,她刻意的勘芸与江方毅打照面,可是今晚,似乎避不开。
唐秋凌不容她再拒绝,笑著打断道:「就这么说好了,等下便要开饭,你回屋多穿件衣衫过来吧!」
「是,婶婶。」殷无邪轻轻点了点头,终是决定面对。
要来的,终归会来,她难道能躲一辈子吗?
第十章
    夕阳落下,飞鸿庄的前厅里燃起照亮灯烛。
一张大圆桌上摆满精致菜肴,桌边坐了江方毅夫妇、江随心、殷无邪以及地位升高许多的小色。怎么看,都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人。
庄里的丫鬟轻盈来去,为诸人添饭布菜,香味逸散开来,直让人食指大动。
「无邪,怎么脸色还是这样不好?快多吃些。」瞧著殷无邪纤瘦白哲的小睑,江方毅双眉皱起,频频催她多吃。
「是,江叔叔。」殷无邪细声细气的答应,双眼却只看著面前饭碗,头都不抬,那拨米饭的筷子更是有一下没一下,缓慢无比。
「怎么了,无邪,吃不下吗?」江随心坐在她左边,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见状不由紧张起来,伸手往她额头上摸去。
「没,江哥哥我没事……」感觉到他掌心温热,她手中筷子一颤,头垂得更低。
「无邪,这松鼠鱼是你最喜欢的菜,吃一点好不好?」唐秋凌坐在她右侧,夹起一筷子金黄鱼肉往她碗里送去。
「是,婶婶。」闻到熟悉又香甜的味道,殷无邪终於抬起头,向她笑了一笑。
松鼠鱼是她从小到大最爱吃的一道菜,为了让她吃得欢喜,江方毅和唐秋凌甚至不怕麻烦、不惜重金,从离庄百里的城镇请来最好的厨子。
「好,这才乖嘛!」看著她把鱼肉吃下去,唐秋凌才绽开笑脸,马上又夹起一筷梅干菜烧肉,柔声道:「那,无邪再把这个吃了好不好?」
她笑容温和、手势轻巧,竟是如同九年多前,对著幼小的殷无邪哄劝一般。
殷无邪只觉心底一酸,喉间不由有些涩意,点点头道:「好的,婶婶。」
如果……如果她没长大,永远都是当年的殷无邪,该多好?
如果她从未遇上申屠云,从未看到爹爹背后那道掌印,该多好?
那么,她就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做……
可是,不行呵!
她已经看到,也知道了!
时光不会倒流,人心,更不会静止。
「咦?」只吃了两口菜,对座的江方毅忽然面色一凝,惊异的瞧著眼前满桌菜肴,再抬眼向妻子看去。
「相公……」唐秋凌见状张了张唇,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这菜中有毒!」不似两人的内敛镇定,江随心已经大声叫了出来,随即一脸急切的转头望向身边的殷无邪,「无邪你没事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惶急间想要抬手去拉她,却没想到全身虚软,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殷无邪坐在那里,面色宁静一如先前,她瞧著他,轻轻道:「江哥哥放心,我没事。」
只是,她脸上宁静,心底却是波涛汹涌。
为什么江哥哥自己都中了毒站不起来,还急著来关心她?
为什么……江婶婶明明知道这毒是她下的,也不来骂她一句?
是的,她在饭菜里下了毒!
下的是唐秋凌亲手教她调制的酥神散!
无色无味的酥神散其实并非毒药,而是种不易让人察觉的迷药,服食者内力被制,使不出分毫气力,是唐门用来对付武林高手的迷药。
「为什么?」唐秋凌心底明白是她所为,却不懂她动机,静静的瞧向殷无邪,她柔声问:「无邪,告诉婶婶好不好?为什么要这样做?」
「对不起,婶婶,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而已。」她口中回答著唐秋凌的问题,双眼却向江方毅看去。
唐秋凌见状微皱双眉,不再开口。
有什么是需要将他们制住后再问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无邪!这毒……这毒是你下的?!」江随心震惊的看著她,眼底满是不信。
「是,江哥哥,是我下的毒。」她咬咬唇,轻声道:「江哥哥,等我问清楚了就会帮你解毒,到时要骂要打、要杀要剐,我都无怨言。」
江随心怔怔望著她脸上的哀伤,慢慢平静下来,忽然一笑,低声道:「好,你问吧。不过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打骂你,更不会杀你的。」
烛光下,他神情坦荡又带著满满宠溺,一副绝对相信她的样子。
她心底忍不住又是一痛,眼中泪光盈盈,连忙强迫自己转向江方毅,哑声道:「江叔叔,你回答无邪一个问题好不好?」
江方毅定定看著她,彷佛早已知道她要问什么,平静道:「好,你问。」
「江叔叔,请你告诉我,当年在鹰落崖上,你可曾……可曾打了我爹一掌?他……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语声颤抖,她问到后来,已是语带哽咽。
沉默,长久的沉默。
烛光摇曳,江方毅似是陷入遥远的回忆里,久久不曾开口。
厅堂中的气氛,顿时沉凝无比。
唐秋凌表情依旧平静,没有半点惊讶的望著夫君。江随心却是脸色大变,紧张不安。
无邪在那鹰落崖下一定是看到什么,今日对他们下毒,便是想找真相的!
当然,他相信爹一生磊落,绝不可能行凶害挚友。可是……可是无邪今天这么反常,必定事出有因。
在三人的目光注视下,不知过了多久,江方毅终於长叹一声,缓缓开日,「不错,当年在鹰落崖上,我确实打了殷兄一掌。」
「那一掌……是打在背心上,对不对?」殷无邪泪水流得更凶,忽然急急道:  「江叔叔,为什么你要打我爹一掌?你告诉我为什么,」
心底惶乱无比,她的小脸一片惨白,在烛光下显得痛楚难当。
「无邪,你听我说,打下那一掌时,你爹其实……」江方毅瞧著她双眼,正待解释,忽地眼神一凝,往厅外看去。
他内力虽然一时间被制,敏锐的听力却还在,已经听得门外有衣袂拂风声逼近。
「哈哈!那一掌怎么回事,还是让本座来说吧!」寒气迫人、衣影翻飞。只见厅中烛光一阵晃动后,殷无邪身旁已多了个人。
一身黑衣、容貌邪美,正是当日败退离去的申屠云。
而他甫进厅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对付江方毅,而是一指点了殷无邪的穴道,令她不能动弹。
上回他就是小看了她,才会被人下毒而不知,相同的亏他可不打算吃第二次,这次江方毅是插翅也难飞了。
静静皱眉端坐,江方毅摇了摇头,「申屠云,果然是你。」
除了他,还有谁能让无邪看到那一掌?
只是殷大哥都死去多年,他又是如何保存殷大哥尸首让无邪得以亲眼目睹?
一挥袍袖,申屠云得意冷笑,「当然是我!江方毅,你当年将我打下悬崖,令我身受重伤功力大损。今日总算老天有眼,这小丫头下毒令你满家武功尽失,在我痛下杀手前,快想想有何遗言吧!」
江方毅闻言并无惧色,只叹道:「好,申屠云,事已至此江某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放过无邪,并向她解释清楚当年的一切。」
「解释可以,饶命却是不行!」大笑转身,申屠云对著殷无邪道:「小丫头,今日申某已决定让此地不留活口,便让你死个明白!当年在鹰落崖上,本座武功虽高,却敌不过江方毅与殷傲诀联手,无奈之下本座只好拚著性命使出归血大法,与他们同归与尽!没想到你那死鬼老爹居然那么想死,扑上来抓住本座,以图舍己命救下这江方毅!」
眼前宛如出现当年鹰落崖上的惨烈一幕,殷无邪眼神呆楞。
归血大法……归血大法……是什么样邪恶的武功,会令爹舍去性命,与这恶人同归於尽?
冷哼一声,他继续道:「本座的归血大法天下无敌,哪有这么容易被制!你那死鬼老爹刚抓住我,便已被我的内力震断全身经脉,有死无生!若不是江方毅当机立断一掌打在他背上,将我一同震落悬崖,哪还容你们存活这么多年!」
归血大法,集全身气血功力於一身,瞬间迸散,近身者便会经脉寸寸断裂,绝无半丝生机。
「原来是这样……爹爹中掌前,早就已经死了!」又是伤痛又是后悔,殷无邪转头看向江方毅,低声道:「对不起,江叔叔,无邪该死,竟无端猜疑你。」
江方毅被她使毒暗算,却是一句责备也没有,临死想的也只是让她脱命。这样一个光明磊落的侠者,怎可能是暗害爹爹的凶手?
只可惜……她心底终是起过那么一丝疑虑,在饭菜里下了药!
招来申屠云、引来凶险,这全是因为她!
江方毅只微微点头,「无邪,心系父母乃人之常情,你不用为此难过自责。」
闻言心底更觉惭愧,她想了想,又转向申屠雪道:「你既然明知我爹是如何死去,又带我去看他的尸首,最后再故意留下我性命,难道是料定我会……我会用毒对付江叔叔?」
申屠云大笑点头,「不错,本座见你下毒的本事高明,便存心留你一命以备后用。想不到老天开眼、种种发展一路至此,果真如我所愿!」
想到这里得意非凡,他忍不住又是仰天一笑。
他重伤后武功大损,对付江方毅已显吃力,何况再加上一个江随心,幸好有个殷无邪助他,九年大仇得报。
越想越得出息,一转身,他便向江方毅走去,狞笑道.!「江方毅,拿命来吧!」
眼看他抱袖飞扬、手掌挥出,江方毅已是命在日一夕!
「令你失望,恐怕今日送命的不会是江某!」屋中烛光一晃,一直静静坐著的江方毅,忽然挺身站起。
轩昂面对著申屠云,他的脸容沉肃无比,双掌齐出,聚起全身功力准备迎战。
不单是他,一旁的唐秋凌与江随心居然也随之站起,三人呈品字形将申屠云围在厅中。
「什么?你们……你们没有中毒!」申屠云面色大变,又惊又疑的盯住江方毅。
不可能!方才他明明是看准三人中毒才大胆进入厅中,可如今三人竟是功力尽复,凭他一人又怎敌得过?
唐秋凌又爱又怜的看向殷无邪,柔声道:「无邪在我飞鸿庄中多年,又怎会真的使药害我们?方才所下的药物不过打算制住我们短短一瞬,造成中毒的假象而已,其目的是要引出真正凶手。无邪,你说对不对?」
无邪使毒的本事是她所传授,手法再高明也逃不过她眼睛,但她全然信任无邪,没有半点干预,任凭事态发展。还好,她并未看错人,那药物只制住他们短短一瞬,便成功诱得申屠云这个大恶人受骗上当!
「是的,婶婶。」听她一番温柔言语,殷无邪终於觉得心底愧疚淡去一些,含泪点头道:「叔叔、婶婶,无邪在飞鸿庄里九年,你们对待无邪之好,无邪又怎会感觉不到?只是……只是心头终是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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