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面具的舞者-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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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原来就对萧波乃至与他有关的一切都非常的感兴趣，但是，即使你现在是萧氏的董事长，好像并不会帮助你了解萧波的更多情况吧？”
儿子的沉默让做父亲的关怀显得有些尴尬。
“再说，以萧波的行事风格，即使你作为他的继任者，从萧氏的内部也不可能看到太多关于他的蛛丝马迹吧……。”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辛继皱着眉头，转脸看向父亲。
“你没有向萧氏索要更多的权益，作为父亲，我不明白你所谓的联姻婚姻，到底得到了什么！况且，连我都知道，现在萧氏内部有股势力正在力主让萧家的一个年轻子弟迅速替换掉你接管萧氏，你不要告诉我你对这些动向都不在乎！”
“这些，我的确不在乎，”辛继冷冷的笑，“不要老拿父亲的身份来压人，你究竟了解我多少，父亲大人你自己心里都没有数不是么？”
“你是我的儿子，我才关心你的权益的！”
“我们各自关心好自己就可以了，况且如果你真的关心我的权益，多少年前，妈妈就不会自杀！”
看着父亲瞬间僵硬的脸部表情，辛继心底轻轻叹气。
“总之，旧事重提是我的错，爸爸，也许和萧氏的这次联姻，我是在做赔本买卖，但是，关于这件事情，请您今后不要再干涉好么？”辛继用手捂住额头，苦笑着。
“只有一件事情，只有这一件事，爸爸希望……你一定要听爸爸的，我想萧波的死确实很值得让人猜疑，但是萧氏家族被卷入的那些政治风波，你不要再陷进去，萧波即使没有死，他现在的情况一定也很糟糕，我们都可以想象那些可以扳得动萧波的力量会有多么可怕，所以，不要陷进萧氏家族那些纠缠不清的旧帐中去，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回家的车上，萧雨欣抹着额头的汗水，突然想起什么，便撅起嘴直瞪着身旁开车的丈夫。
“怎么？”辛继转脸看看妻子的表情，淡淡的笑。
“我们刚才离开的时候，你爸爸很不高兴，对不对？”雨欣抽了抽鼻子，“是因为你们刚才二楼书房聊天时，我只顾在楼下和波比小狗疯，所以你爸爸不高兴的么？”
“他高兴不高兴，你要管那么多干嘛？”辛继笑眯眯的反问，“你干嘛从来不关心我的情绪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切，逗你开心的话，我有什么好处得么？”雨欣调皮的眨着眼睛。
“这是一场交易么，萧雨欣女士？”
“是啊！”雨欣忍不住咯咯乐出声来。
“我愿意为了萧雨欣女士美丽的心跳而下到地狱，我想……。”
辛继的回答让雨欣笑歪了，顶着车椅的靠背，抱着肚子，雨欣有些喘不过气来：“难怪我们的辛继先生那么招女孩子青睐呢，原来这张嘴上的功夫真是了得！”
“我说的可是真的！”
辛继的话语透着不露丝毫伪装痕迹的委屈，不配合一下岂不浪费？
雨欣好容易才摆正脸上的表情，强忍笑意，伸手拍着辛继的肩膀，拿着虚假的玩笑腔调回应道：“好吧，辛继先生，我们这场交易算是成交了！”
不过一个无所事事的周末还真是难熬，除了看望丈夫的父亲，还需要参加所谓的社会宴会。
在衣帽间里翻腾的萧雨欣长叹一口气，白天莫名的把辛继的父亲给得罪了，晚上的宴会又有预感是凶多吉少，不过，忙碌总比停下来思考来得强……。
越是思考，对事实看得越清楚，就越明白自己的苍白无力。
雨欣终于失神的瘫坐在衣帽间的地上，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来。
所以说，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无法承受吧……。
明明是场谋杀，自己却连认清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萧雨欣比任何人都害怕那杀人者的真实面目吧？
因为，萧雨欣根本就是无能无用的笨蛋！
所以，萧雨欣只敢乘着一个人的时候偷偷掉眼泪……。
五光十色的宴会始终是各式人物的舞台，而自己，萧雨欣，只是名号由“萧小姐”改为“辛夫人”——内容却依旧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和辛继十指相扣出现在众人面前，自己依旧是聚光灯下的配角。
谄媚的笑容依旧对着自己身前的男人，自己得到的那些虚假阿谀只是因为身边那强大男人的泽被。
所以，当你看清一切，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无论什么时候，变化的不是人心，只是应景的面具而已。
雨欣环顾着熟悉又陌生的四周世界，听着耳边无谓的寒暄，不自觉的跟着辛继的引领。
然而，太突然了，那么相似的感觉，雨欣微微一怔，第一眼的感觉，第一秒的心底触动，那个人怎么会那么像小天？——素色的礼服，淡然的笑容，远处的男人让雨欣有些精神恍惚。
“喂，注意一下你的表情，我亲爱的太太，”与辛继相连的手被猛地拽动，雨欣不注意的跌到在辛继的怀里，辛继靠在耳边轻轻的警告着雨欣，脸上带着的却是柔情蜜意的微笑，“好吧，我知道他长得很像你的小天舅舅，但是，你也不必在你的丈夫的面前表现得对另一个男人那么垂涎三尺。”
虽然深知辛继刚才说的没错，公共场合的眼光太毒，自己刚才行为的确“危险”，然而心底被揭短的愤恨感却始终忍不下来，雨欣在辛继的怀中慢慢站稳，使劲挣脱辛继搀扶自己的手。
“谢谢，亲爱的。”雨欣脸上带着微笑，语调温柔——从联姻的角度来说，和丈夫表面上维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是非常非常的重要的。
好容易独自从人群的包围中钻出来，在大厅四围游走张望，然而那个清秀男子已经找不到，雨欣有些失落的感觉。
躲到大厅外的小阳台上，雨欣用高跟鞋狠狠踢着眼前的石栅栏。
辛继这个家伙这是越来越让人受不了！雨欣敢打赌，全宴会大厅除了辛继决不会有第二个人识破自己那一瞬间的小小心思！
“况且，我也就瞧了几眼而已，哪有他说得那么过分！”雨欣愤恨的自语。
“雨欣～。”温柔的声音。
“啊，董资，你还没有回法国么？”雨欣转身，脸上满是惊愕。
“没有，我……一直在找一个机会再见你一面。”董资的脸色苍白。
“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和我一同去法国么？”
董资一口气这样说出这样的话，雨欣有些料想不到。
“你的婚姻不可能幸福，不是么？为什么要为了家族或者无聊政治玩意埋葬自己的幸福！”董资有些激动。
“你和那个辛继不可能有感情的，所以，我们一起去法国，离开所有的是是非非，不好么……？”
浓夏慵懒的风很沉闷，男孩的激动言语只是换来女孩的沉默，夜空下的小小平台，因心情的紧张，连风的涌动都让人有患得患失的惊心。
没有人发现自己的靠近吧，辛继仰头靠在没有光的走道墙壁上，同样静静等待着女孩的回答。
夜风透过走道的尽头，带着沉重的期待感觉吹到辛继的心底。
“我不知道，或者……所有的那些是非，就像你说的，真的好沉重，”女孩的声音在黑暗中慢慢的飘，“说到感情或者幸福什么的……。”
女孩的声音犹豫着停顿下来，辛继苦笑着，吊在空中的心绪，悬挂着带血般撕裂的疼痛。
或者让自己早一点认识真相没什么不好，她不过是个不识好歹的傻姑娘……。
“嗯，说到感情或者幸福什么的，我觉得，相比起来，我现在更喜欢和辛继待在一起，所以，我不会和你一起去法国的。”
女孩最后的决定让辛继沉沉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底全是被人掏空的感觉，脑袋里尽是女孩不设防的调皮嘻笑表情。
切，我是和魔女做了一笔换心的交易么？
她拿走我鲜活的心脏，却给我一个不可能预见的荆棘未来。
雨欣夜晚睡不踏实的毛病一直没好过，断断续续的身体翻腾和心中不断涌现的烦躁臆想让雨欣在床上一直模模糊糊的。
总是感觉有东西靠在身边，虽然带给自己的是安心的温暖感觉，雨欣还是忍不住慢慢的睁开眼睛——辛继跨过硕大双人床中间的“太平洋”赫然斜撑着脑袋躺在自己身边，照入房间的柔和月光让雨欣隐约的看清辛继的笑脸。
雨欣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惺忪的睁着眼，体味着辛继莫名的喜悦，转脸再看看墙上的挂钟上分明显示着现在是凌晨两点半。
“喂，你不累嘛，大半夜的还这么精神。”雨欣揉着眼睛，咕哝道。
“其实……，你和我说实话嘛？”
“啊，什么啦？”
“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我啦！”辛继脸上全是诡异的笑容。
雨欣微微一愣，转即愤恨的反应过来，回身抓起枕头就往辛继的头上砸：“辛继，你有病啦，大半夜的，说这种冷笑话，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
第十六章　男人和女人的夜晚
　　　　“辛夫人～。”微微上扬的红唇，带着挑衅的意味。
来自嫉妒女人的角力，雨欣叹气，果然还是避不过去吧……。
带着化妆间的小小盥洗室，雨欣透过面前的大镜子打量着身旁的明媚女人——微卷的大波浪长发，略微上扬的丹凤飞眼，黑色的露肩礼裙勾勒着女人成熟的妙曼，点缀着白色流苏长长耳环随着女人的身形晃动闪耀勾人的光彩。
“唔，有什么事？”即使这样，示弱从来不是雨欣的习惯。
“不要以为你可以完全把握住辛继先生！”
“关你什么事！”雨欣冷笑。
“你不过是靠祖宗留下的巨大的财富才得到辛继的，别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女人嗤笑着。
“那又怎样，”雨欣反唇相讥，“有本事你也靠着祖宗的财富嫁个好男人来试试！”
对付这种女人，果然还是以毒攻毒比较有效吧，看着女人愤怒的摔门而去，雨欣笑得惨淡。
镜中的自己除了财富换来的耀眼珠光宝气，剩下的只有苍白的脸色和空洞的心脏。
所谓得到丈夫的爱，对于联姻式的结合来说，太过奢侈了吧……。
雨欣无力的斜倚在光洁的墙面上，看着镜中自己在柔和灯光映衬下依旧恍惚的神情。
和丈夫连“吻”都没有过的婚姻，是富豪千金萧雨欣才拥有得起的“奢侈婚姻”吧……。
因为拥有的是一场“特别的婚姻”，所以只是需要用一个同样“特别的视角”来看待丈夫所有一切，所以，这一切没什么好奇怪的……。
所有的东西，只要习惯就好了，镜中的脸试图微笑，然而笑容最终只剩下莫名的凄楚。
“你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舒服么？”
辛继关切的语气，只能让雨欣更加无法遏制内心的委屈。
“我累了，想先回去了，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在这种社交场合待太久。”雨欣淡淡的推开辛继对自己伸出的双臂，转身离开。
热闹的宴会大厅门口就已经感觉到丝丝的凉风，雨欣仍然忍不住回头望向自己的丈夫。
或者那个女人说得没错，自己从来不配得到这样的男人——拥有俊朗外形的商业奇才，曾经被众多女人趋之若骛的精明男人，凭什么掉进像自己这样只剩空壳灵魂的傻女人怀抱？
看着自己刚刚离开又马上被人缠上的丈夫，雨欣微微笑。
想开一点，总之，对于自己无法改变的事情何必费那个神呢？
再说，那个视自己如“情敌”的可怜女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其实连做她情敌的基本资格都不曾具备过，自己和辛继之间只有一张法律性质的结婚文书和随之延展的权力金钱交易。
泡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雨欣第一次感到由心底流出的疲惫。
“一个人，不能自主自己人生的时候就会变得很可悲，虽然我现在可以给你很多看起来很舒服很平坦的路，但是欣欣，我希望你明白，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如果活在没有自我的世界里，是不可能有幸福的。”波波曾经这样对自己说过。
雨欣拨弄着浴缸中如幻影般的泡泡，在水气腾腾的空气中终于流下泪来。
自己最终还是过上这样“不幸”的生活，从以前依靠着波波到现在仰仗着辛继，自己早就不知不觉的丧失了那个“幸福的自我”。
不敢认真思考，不敢勇敢面对，不敢努力争取，这就是现在的萧雨欣！
雨欣擦干身体上的水珠，看着镜中的胴体，痴痴的发呆，同床共枕几个月，自己到底了解辛继多少呢？
除了他是自己丈夫这个事实，其他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这样的婚姻还能维持多久？
维持到他从萧氏集团得到他想要的那部分利益为止吧，雨欣苦笑。
换上舒服的睡衣，雨欣无意中转脸，这才发现镜中那个卸去华丽妆容的朴素自己。
只是一个普通的白皮肤邻家女孩，雨欣触摸着镜子中冰冷的自己。
淡蓝色的睡衣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大概这样的自己不可能给男人任何幻想吧……。
要来试试么？蛊惑的声音，镜中的女孩带着鬼魅的笑容，双眸中闪的全是刚才因情敌挑衅激起的嫉妒之火。
你究竟凭的什么敢到我萧雨欣的面前来示威！
作为辛继的妻子，我，萧雨欣，怎么可能在丈夫给我的爱之前就临阵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