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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情尘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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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和银一样,老是欺负她,哪算对她好!
她喜欢他所以对他好,那他对她不好,就是……
“我不喜欢你。”眼球色泽转黯,表明他睡意渐浓。
“喂……”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你说……你喜欢我……让我听听。”
“你喜欢我。”他合上双眼。
“不是这样啦!”她抓住他薄被下的手臂,“是—;—;我喜欢你!”
“可是我不喜欢你……”他打呵欠,含混说道。
楼尘心站起,一股失落感使她双肩无精打采地下垂,“算了……你睡觉吧。”
她找条抹布拭干桌面,拿着托盘往外走。
当地走到门槛前,男子出其不意地出声:“我喜欢你。”
楼尘心错愕地停下脚步,转头看他,易碎的女儿心遇着他扮出的鬼脸时,登时露出裂痕。
那张鬼脸还变本加厉地吐出残忍的两个字:“才怪。”
他又戏弄她了!这么恶劣的手段,他跟谁学的呀!或者,这正是他的本性?
她难过得说不出斥责的话了,他却仍行有余力地再次以作怪的腔调道:“讨厌啦!”
调皮的家伙!早知如此,她不该宠他,一开始便应拿着藤条,以严肃的态度把他教得规规矩矩!
她含恨步出他的房间。
她走出去之后,男子垂睫,以诚挚的口吻低语:“我喜欢你……”他翻身,又说:“才怪。”
十天后,该名男子头部伤口愈合,体力亦丰沛许多,但偶尔仍有晕眩、冒冷汗、心悸等不适症状发生。他的学习力极强,同时随着伤口的复原,记起了不少一般常识及语文;然而对于他过往的人事,依旧一无所悉。
他的神色不再孩子气,身上穿着的虽是楼寅敖的旧衣裳,却已经掩不住他贵族的气质、王者的神韵。可是当他面对楼尘心,琥珀色美眸里流转的目光总是显得满不正经。
“这是我们相遇时,你穿的衣服,还有玉笛。衣服的质料很好,翠玉制成的笛子也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你很可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楼尘心拿出他的衣服及玉笛,放在他盘坐的腿前。
男子慵懒地坐在木床上,手肘撑着窗框、手掌托腮,俯视蹲在床边的楼尘心。
“你失踪了这么多天,你的家人一定很担心。你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她的指尖逐一轻抚玉笛上的音孔,说话的时候低着头,没有看着该名男子。玉笛上缀有红色绶绳,绳上串着一颗紫色宝玉。这支玉笛在这世上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看得出它的贵重。
“小尘。”男子唤。
她抬头,“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想老是看着她的头顶。
“没什么的话,不要唤我的名字!”楼尘心马上又低下头。她察觉得到他日渐恢复成熟男子的样子;他沉默的时候,开始给人不可捉摸、难以接近的感觉;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灼热,使她莫名感到无措。“这支玉笛……上面有刻字……”
“小尘。”男子面露不耐。他对那支玉笛一点兴趣也没有,他要她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不是汉文……”她起身坐在床畔,把玉笛交给他,指着玉笛上略凹的刻文,“你看得懂吗?上面刻的说不定是你的名字,你看看。”
男子瞟视那一小排刻文,俯首以下唇接触那刻文,嘴唇滑至玉笛吹口,但他未吹出声,似吟唱般以性感的声音道:“小尘、小尘、小尘……”
楼尘心霍地红了脸,“上面刻的不可能是‘小尘’这两个字!你认真点好不好?你不能再这样下去!爷说必须让你尽快想起你是谁、哪里人、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那天晚上为什么一个人在森林里,而且差点对我……总之,你快点恢复记忆,毕竟这样拖着不是办法……爷说没有人希望过去几十年的岁月变成一片空白。”被他瞧得心绪不定,她别开脸,“所以,你认真点,别净想着找我麻烦!快看看玉笛上的字!”
男子左眉眉尾扭了一下,“不舒服。”
“你不舒服?”楼尘心跪在床板上,靠近他,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
“这里。”男子面无表情地反指左胸口。
“胸口?怎么不舒服?”楼尘心用指尖轻柔他的胸口,“觉得闷、觉得难受吗?怎么会这样……我去找爷……”
“不要。”他拉住她。
“喂!”楼尘心颈下的胛骨撞到他的肩膀而疼痛,“你……”
“想抱你。”不仅是想,他已付诸行动将她抱得死紧。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光……光天化日……你怎么可以……”她被他紧搂得喘不过气,“你不是觉得不舒服?放开我……你……”
“少乃簟!彼的脸颊轻磨她的发鬓,并空出一只手召唤床下的银,“银也来。”
“银……”对了,银也在……它不气男子这么对她?
银甩甩尾巴,跃上床板,投入男子怀抱,与楼尘心靠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男子的脸埋在银与楼尘心之间,低声说道。
“永远……”楼尘心一怔,“在一起……?”
时间恍若停止,自窗口射入的亮光,罩着相拥的银与两人。
相识半个多月,男子说出要永远在一起的话。对目前的他而言,这半个多月是他全部的人生。
但是,有朝一日,若他记忆回复,他如何选择?是会回到他原先的人生轨迹,或是维持与她、银,和爷在此相守一生的意愿?有可能是后者吗?她一点把握也没有。而且说不定……说不定他记起以前的事后,又把她给忘了……
突地,窗顶探出一颗可怖的头颅,一名身形矮小的老者倒挂着,乱得不能再乱的头发下垂,遮住了些许光线,并将他身上的恶臭散放到屋内每个角落。
他欢喜地出声禀告自己的出现:“哇哈!臭老头来了!臭老头来了!哇—;—;”瞧见窗边景象,他倒抽口气,突出的双目圆睁,逮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展开暧昧的笑容,嘴角咧到耳根。他两手掩脸,“羞羞羞!羞羞羞!”又忍不住从指缝观看抱在一起的两人一狗,“嘻嘻……尘丫头和男人抱抱……哎哟!羞呀!”
“怪老爷爷,你来了。”楼尘心说。悄悄与男子拉开一点距离。
“汪汪汪!”银吠怪老,但无恶意。“汪!”
“好臭!”男子掩鼻,转眼瞪窗顶的不速之客。
“嘻,羞……”怪老见着该名男子俊逸端正的脸孔,先是一愣,然后,“哇—;—;”仿如见鬼了地跌落地面。
“怪老爷爷!”楼尘心的惊讶胜于担忧。怪老经常像蝙蝠似的倒挂半空中,她还没见他摔下来过。
“汪汪!”银扑到窗边,幸灾乐祸地探头看怪老倒在地面的可笑姿势。楼尘心拍拍银的头,要它下床。
怪老爬起,身长和窗户一般高,踮起脚尖甫露出圆突双眼,他面有惧色地盯着该名男子,“王……”
“王?”楼尘心看看男子,再看着怪老,“怪老爷爷,你认识他?他姓王?”
“八……”怪老呐呐地又吐出这个字。
“原来,你叫王八……啊?”怎么可能有人姓王名八,就算有,也绝不会是这名气质尊贵的男子。对了,怪老爷爷总是依自己的喜好帮人取绰号,比如,他叫她尘丫头,叫爷笨蛋敖,甚至自称臭老头……那么他叫这名男子王八也没什么奇怪的了。她转向窗口,想问怪老对男子有多深的了解,“怪老爷爷……”
怪老已不在窗外,早趁他们某个眨眼的瞬间,飞身到房内的横梁上。他蹲着,身子缩成一个小球,有些像忏海地说道:“王八凶臭老头,臭老头才丢下王八不管的……臭老头不是故意的……臭老头喜欢王八吹笛、臭老头很少对人这么好的……臭老头……臭老头
“怪老爷爷……”据她所知,当年怪老因潜心研习医术及私创阴邪武学而走火人魔、精神错乱,如今他无法深入思考,思绪一旦复杂,便会头痛欲裂,烦躁地在地上翻滚、哭闹。
“啧!臭老头!”男子极为不悦。怪老散放的恶臭令他不舒服,而且他不允许楼尘心的注意力全在怪老身上!
“王八叫臭老头臭老头……王八要跟臭老头和好?王八不凶臭老头?”怪老雀跃地落至地面,开心地拍手欢呼,“臭老头好高兴啊!好高兴啊!”奔向床前,“王八吹笛!王八吹笛!”
怪老爷爷想听他吹笛……楼尘心知道怪老钟情优美乐曲。若有人问这世上什么东西降伏得了怪老,答案一定是悦耳仙乐。想像得到男子是因为吹笛而和怪老结缘。
“你别过来!离我们远一点!”男子恶吼,驱离伸手想触摸玉笛的怪老。
怪老颓丧地低垂着头。他不懂,王八为什么又凶他。他了无生气地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王八吹笛好听、臭老头爱听。为了给王八回礼,臭老头把死丫头配给王八……王八配死丫头,好登对那……王八好喜欢、好喜欢死丫头的呀……王八应该很高兴、应该谢谢臭老头……为什么……”
怪老讲话一向颠颠倒倒,听的人自己要有化繁为简的能力。
“死丫头?”楼尘心敏感地抓到了重点,“你有喜欢的人……?”
“别说了……”一袭巧笑倩兮的美丽身影啪啪地掠过男子脑海,但他看不清楚那位美丽佳人的五官。
“是王八自己不要的……臭老头给王八欲蛊……给死丫头情、欲双蛊,午夜子时,死丫头醒来,就会……”
“住口……”怪老叨叨絮絮的说话声调令他头晕、心烦意乱。
“就会情欲齐发、献身给王八,还会爱死王八、一辈子都离不开王八……是王八自己不要的……王八自己不和死丫头‘那个、那个’……还凶臭老头……臭老头肚子饿……才会丢下王八不管的……王八不能怪臭老头……王八不见了,王八的两个跟屁虫也不能怪臭老头,不能呀!不能呀!啊……”怪老抱头,狰狞面容扭曲变形。
“滚……”男子亦抚额,双眼瞪大,瞳眸的色彩污浊怪异,痛苦的神态不逊于怪老。
“臭老头好难过呀……好烦呀……”怪老蜷跪在地,“不管!不管!臭老头要王八和死丫头在一起!王八和死丫头在一起才登对!跟屁虫别再烦臭老头了!王八在这里……王八在这里……不好玩……不好玩……好烦呀—;—;”他反躺在地面上,踢舞双脚。
“你!是你!”男子激动地下床抓住怪老,斥责道:“闯了祸后拍拍手就走人!就算你武功盖世、精通奇门异术—;—;你也没有资格左右别人的人生—;—;啊……”不知怎地,先是耳边响起哔哔剥剥、某种东西即将焚烧爆裂的声响,然后心口被万针刺人似的剧疼!
“王……”楼尘心下床扶他。他刚刚的样子让她以为他恢复记忆了,但此刻他如此难受痛苦……死丫头是谁?两个跟屁虫又是谁?情、欲双蛊是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无法帮他减轻苦痛……
“啊—;—;”男子五官扭曲,粗暴地推开楼尘心,双臂抱胸口侧倒在地面。
“王八也头痛……死丫头也头痛……惨了、惨了……死丫头醒来没碰到王八,跟那个讨人厌的变态王八蛋‘那个、那个’了……死丫头爱的是变态王八蛋了……不要呀、臭老头不要呀……臭老头要王八吹笛!王八吹笛……”
“啊—;—;”他厉声嘶喊。血脉横流,体内毒素激战着,如要撕裂他的骨肉似的!“啊—;—;”他嘶吼、翻滚,恨不能一头撞死求得解脱……
“王八……吹……”
“怪老爷爷,你别再说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丧失记忆了!”楼尘心再次上前,扶起他的肩,让他的头倚着她胸怀,“银,快去找爷!”
“汪!”银飞奔出去。
“啊……”男子不再挣扎,但面色青紫,性命堪危。
“什么都不记得……?”
“他头上受了伤,还被蛇咬了……蛇毒!是残留在他体内的蛇毒在作怪!”她猛然猜出他如此难过的原因,体贴地为他抹去冷汗,“你忍着点,爷很快……啊,怪老爷爷,你也懂医术,你快救他,别让他这么痛苦!怪老爷爷……”
“蛇毒!蛇毒!”原来是蛇毒呀!怪老跳至虚弱的男子身旁,“简单!简单!臭老头要救王八罗!王八好了之后又可以吹笛罗!哟呵!”
怪老用堆满脏垢的尖锐指甲划破手臂,挤出血水后,将伤口处凑到男子嘴前。
“怪老爷爷!”楼尘心惊呼!怪老竟让男子喝他的血!
“唔……”男子攒眉,被迫饮下那温热、黏恶的血水。
“你……王!”男子昏厥,楼尘心惊惶万分地唤他,“王!”她探他的脉搏!还好,心脉虽然虚弱却仍稳定地跳动。
“哎呀……臭老头想到了……没有解药呀……不,不……死丫头的解药是那个变态王八蛋,那王八的解药呢?王八的解药是……女人……哎呀……该不会……该不会是尘丫头!”怪老大叫,“哇—;—;”他紧张兮兮地在房内又跑又叫,“死定了、死定了!笨蛋敖会杀了臭老头!快逃!快逃!”即将跃出窗口时,又缩起脚,“不要哇!臭老头被王八的跟屁虫烦死了!臭老头不想和跟屁虫玩儿了!”
“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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