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间化成灰烬-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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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到的样子。
趁着徒弟走过她身边时,朱莎小声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李洋嬉皮笑脸地说:“好事!回来再告诉你!”
朱莎瞪了他一眼,然后跟着大家一起散去,临走之前到处找江秀霞怎么也找不到了,心知她肯定是和那个男生躲在哪个角落里窃窃私语去了,于是也不再找她,转身往自己扔脸盆的地方走去。
吃晚饭的时候,这些被政教处带走的人都没有出现,大家不顾管食堂纪律的老师的一再警告,还是小声地议论纷纷。朱莎不知道他们会怎样,有点为那些人担忧。因为被带走的十几个人里有一些是她在没分班之前就结下的死党哥们,有一些则是哥们的哥们,大家都是很要好的朋友,她不希望他们出事,尤其是在高考前夕这么敏感的时期。
晚自习的时候,他们才被放回来,回到班里引起一阵骚动。朱莎听到隔壁班的大声喧哗,不觉好笑。枯燥的学习生活把人都憋疯了,只要略有点风吹草动大家就拼命渲染,好从中取乐。
由于文科班只有邵勇一个人参与了此次“牯岭街少年殴人事件”,加上班主任郭老师又是鹰派代表人物,在邵勇刚出现在门口时就瞪着他,直接造成了他的惊艳出场失败,不得不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回到座位上坐好。
两个理科班的班主任今天都去了县里,一个是去参加县文联的活动,另一个带了参加数理化竞赛的学生去比赛,所以群龙无首的理科班很快就人声鼎沸,跟文科班这边的死水一潭简直是冰火两重天。邵勇在郭老师的紧迫盯人下只敢和几个死党偷偷地传纸条传递信息。
下课铃响的时候,大家才呼拉一声散去,有的冲出去找理科班的旧友,有的围到邵勇身边听他海吹。朱莎懒得听他在那胡说八道,直接到隔壁班找她徒弟听原版。邵勇的叙述十有八九是添了油、加了醋的,而且中间还要不断突出他个人的英雄形象,听他叙述要有足够的耐心和自制力,以免一个忍不住就要出手Pia飞他。
朱莎跑了出去,她徒弟已经在门外的走廊里开始长篇累牍地说书了,身边围了一堆人。李洋人高马大地斜倚在栏杆上,一眼就看到了匆匆跑来的朱莎,赶快住了嘴,把周围的人拨开一点,殷勤地说:“让一让!让一让!我师傅来了!”大家发出了一阵哄笑,李洋毫不在意,任由大家取笑,等朱莎站定了,他才开始继续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然后大家跳起来,纷纷出手Pia他:“叫你废话!叫你废话!”
李洋抱着头佯装告饶:“好好好!马上进入正题!理一班的野猪大家都认识吧?就是这厮才惹的这场事!上周五这厮小脸红红地来我们宿舍串门,跟我们臭吹,倾泻他那堆感情垃圾,大意是说他看上了附近三中的一个女孩,这女孩是如何漂亮,如何纯洁,如何善解人意云云,然后我们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野猪这厮发春了。”
“什么发春?太难听了!”朱莎不满地说。
“继续!继续!”其他人听得津津有味。李洋忙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词:“野猪这厮一见钟情了,他冲上去跟人家搭讪,结果人家是有主的鲜花,她男朋友是在街上混的一个流子,跟镇上黑社会沾点边,野猪这就惹下祸了。过了两天,也就是昨天,这女孩的男朋友带人在咱们学校附近伏击了野猪,把野猪打得跟熊猫一样。”
“太不象话了!连我们二中的人都敢打,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大家同仇敌忾,义愤填膺。朱莎看着这一伙神情激昂的乌合之众在这配合着李洋的语气就好笑。
“要不说这厮找死呢。那倒霉的流子大概是打上瘾了,觉得我们这高中的学生好欺负,也不看看咱是谁,居然只带了两个小喽罗就找上门来了。野猪那厮正跟那打球呢,看见人都找上门来了,马上把篮球一扔就走过去了。我们几个得了信,愤怒了,马上三下五除二把凳子腿拆了,一人拿一根,赶紧跑过来帮忙啊。你想啊,送上门来的肉货,不打白不打啊,去晚了都没得打。十几个人一通暴扁,打得这三个流子哭爹叫娘,要不是政教处那几个老师多事,他们还得挨揍。不过,还是咱学校老师仗义,派出所来人调查了没说打群架,只说是黑社会寻衅滋事,这不,打完了,派出所还夸我们有正义感,维护校内治安。”
大家听得哄地大笑。李洋自恋地说:“早知道那帮鸟人这么不禁打,我们连凳子腿都懒得拆。想想看,我们十几个人,清一色的白衣黑裤加波鞋,面部表情冷酷,动作整齐划一,简直是帅得令人发指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后面的自恋大家都自动忽略,一点也不给面子,“嘁”地一声就都走人了。
第3章
每朵玫瑰都生长在荆棘中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而且朱莎的那些要好的哥们儿都没事,所以她也懒得再听她徒弟自恋下去,嘀咕了几声也准备走。李洋叫住了她:“哎,师傅,别走,告诉你一好消息,我们还顺便帮你们寝室破了失窃案!”
朱莎停住了问:“真的吗?是谁偷的?“
“说出来你们都不信。就是附近农民家里的那些小屁孩偷的。他们放学比咱们早,放了学就爬围墙到咱们学校偷东西。你们老不关窗户,所以放在窗台上的牙膏、牙刷、洗发水什么的都被他们拿走了。”这次李洋倒是没卖关子。
朱莎恍然大悟,怪不得牙膏牙刷丢了三回,刷牙的大杯子却一次都没丢过,原来他们都是隔着窗户的铁棱条来拿东西,大杯子比铁棱条宽,拿不过去。想通了这点,她又忙问:“那你们怎么发现的?”
李洋忙兴冲冲地说:“我们寝室不是在3楼吗?阳台斜对面就是你们寝室的后窗啊。”
朱莎狐疑地说:“你别告诉我你们天天都盯着我们的后窗看?”
李洋赶紧声明:“没有,没有!有辱师门的事打死我也不敢干哪。是少龙这厮发现的,他昨天又躺在寝室里没去上课,后来就看到一帮小孩伸手在够你们寝室的东西,少龙这厮也蠢,他不下去抓他们居然还站在阳台上大喊了一声,那帮小孩听见了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等他从3楼下来连人影都不见了,地上还扔了几只牙膏。嘻嘻。”
李洋没敢说出破案者陈少龙是由于暗恋朱莎她们寝室的李华而相思成疾,整天处在爱与痛的边缘,无病呻吟,即使躺在床上也眼睛紧盯着朱莎她们寝室的窗户,嘴里念念有词。
朱莎知道陈少龙这号人物,因为他在年级里都是有名的,家境很不错,老爸是县里水泥厂厂长,学校的某栋教师宿舍楼似乎还是他爸赞助的。但陈少龙从来就没正经读过书,总是把零花钱大把送给学校门口的租书店老板。
李洋他们说起陈少龙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完全就是看闲书成瘾,一开始看武侠,金庸、古龙、梁羽生看完了,看温瑞安、柳残阳、萧逸,再然后看全庸、吉龙、梁羽主、温端安之类似是而非的盗版,最后实在没得看了,就胡乱凑合看些乱七八糟的,面上爱情内里色情之类的书,看完了要么在寝室里比划几招“黑虎掏心”“白鹤亮翅”什么的,要么就不管白天黑夜,蒙头大睡。据说他那个有钱的老爸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出路,上下打点好了关系,只要他拿到高中毕业证就安排他去当兵,所以学校领导看在钱的分上从不与他为难,只意思意思地说说他,老师干脆就不管。
听到李洋的解释,朱莎这下就相信了。要是陈少龙破了失窃案倒也可信,因为他一年倒有多半日子在寝室度过。第二节晚自习的铃声又响了,朱莎匆忙地说:“谢啦。还有,告诉你们寝室的人,没事别老往我们窗户那看。”
李洋连忙堵咒发誓表示坚决不会。朱莎一边朝文科班教室跑,一边想,那些失踪的政治书又会是谁偷的呢?
牙膏丢了也就算了,好歹大家都丢过,可是书和复习资料就丢得莫明其妙了,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丢过。可是书也好,复习资料也好,都是大家都有的东西,谁会来偷她的呢?政治她学得最好,因此她的政治书丢的次数最多,还好理科班会考完了以后就不需要政治书了,她可以朝理科班的老同学去借,但借了五六回都是有借无还,看不了几天又丢了,只得又让徒弟李洋去借,以致于第七回她徒弟愁眉苦脸地说:“师傅,你说你到底是在看书哇还是在吃书啊?我们班政治书的库存已经不多了,你再丢两回就没有了!”
朱莎用力地打了李洋一下才恨恨地说:“论语上说‘有事,弟子服其劳’你懂不懂?有了酒食都要师傅先馔,今天我让你借几本书你就给我脸色看,看我不打你个烂羊头!再废话就把你逐出师门!”
李洋只好抱头鼠窜去给她借书。现在只要朱莎出现在理科班门口,其他同学就会大叫:“李洋,你师傅的政治书又丢了!”嗓门大得让朱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丢脸归丢脸,书还是要借,不然她看什么?总不能时时依赖刘玉霞发善心,把她自己的书分享出来吧?
就这样边丢边借朱莎终于熬到了离高考只有二十天了,算上自己借的和李洋给她借书的次数,如果换成中药材的话已经够熬一锅十全大补汤了。她终于也用不着政治书了,于是在一次晚自习的时候,她疯狂了一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所有的政治书扔进了讲台旁边的垃圾桶里。
邵勇朝她竖起大拇指,意在夸她很有个性,朱莎知道自己这个举动算是把班里很多人都得罪了,肯定还有人在心里骂自己狂妄,甚至还会有人等着看笑话,看她现在就把书扔了,到时候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朱莎在心里说。她根本不怀疑就是她的同班同学偷走了她的书,但她没有证据,而且要她指桑骂槐地嚷嚷出来也不是她的Style,她根本做不来这事!所以,就用这样的举动给那个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一点教训吧。让她或他知道,朱莎就是考不上大学也比他或她强百倍!
但朱莎的政治书失窃案还是在最后不告自破,偷窃者居然就是朱莎的同寝室的同学。真相大白的时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案件的告破源于一次寻常的吵架,两个平时形影不离的女孩忽然之间决裂,晚饭后在寝室里小声拌嘴,最后发展到咬牙切齿地互相揭露对方隐私。两个同学都是班里成绩排名前十的人,跟朱莎虽然不是要好的朋友,但也不是关系恶劣的敌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忽然之间反目成仇。寝室的几个同学除了朱莎外,谁也不想管这破事,都借故躲了出去。
寝室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同学,朱莎听不过去,走过去想把她们劝开,其中一个忽然转过脸来指着朱莎说:“不关你的事!别被她的外表骗了,她其实内心阴险得很!你所有的政治书和复习资料都是她拿走的!全部都被她丢进了河里!”
门里门外的人听了都惊呆了。朱莎听了,很白痴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果然,她问完了才觉得这问题很白痴,简直纯属找骂。那个人品爆发的女孩索性就爆发到底:“这还用问为什么呀?她妒嫉你呗!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都在妒嫉你呀?你人长得漂亮就算了,学习还那么好,那么多男生都是你的死党,老师还总是宠着你,全校就数你最风光,你把所有的好事都占全了,你还让别人怎么活?她不是唯一一个想扔你的东西让你难受的人,但她是唯一一个真正这么做了的人!”
朱莎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后面哪怕是抓破脸打成猪头她也不管了,心里只觉得万分沮丧,看看这该死的高考把人都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一个个心理阴暗得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考不上就她自己能考上。这件事她也不打算再追究了,反正高考马上就要来临,再追究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现在能做的是保持一个平静的心态,然后迎接人生中的第一场大考。
课堂上老师已经不再讲什么课了,反正就那点教材内容,大家在高三上学期开学后两个月内就已经全部学完了,剩下的时间是一轮又一轮的复习加测试,以及每月一次模拟高考的月考。四轮复习过去,所有的一切早已尘埃落定,该讲的都讲完了,该背的都背熟了,该练的也练了无数遍了,甚至各种稀奇古怪的新题型都被老师翻出来练成了老题型。所以老师将后面的课全部改成了自习加答疑。朱莎渐渐地在这静默的自习时间里慢慢地平静下来,自信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地膨胀,她感觉她最好的状态已经快要出现了。
但朱莎的平静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在离高考只有十二天的时候,她的人生发生了剧变,后面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可怕而永远醒不过来的恶梦一样。
邻居二婶来学校报信的时候,朱莎还在上课,手里抓着一支笔就被老师叫了出来。看见二婶时朱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