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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虹之彼端-第74章

小说: 虹之彼端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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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生平第一次遭人如此戏弄,不,是玩弄!当时在图灵国,若不是考虑到海尔嘉在宫外等我,若不是怀疑门外还潜伏着其他侍卫,趁她那张嘴喋喋不休的时候,我早就想扑过去,撕烂她了!我之所以违背自己的尊严和承诺,屈辱地跑回王都,向王兄低头认错,一方面,固然是想让海尔嘉以后少吃点苦,另一方面,无权无势而遭致的玩弄,我受不了,受不了!那一次,是我终生难忘的屈辱!

    而一旦成为人上人,情势便马上逆转了!不是吗,他冷笑着,芙蕾雅,看你这次拿什么和我斗!

    参加完宴请雷米兹伯爵的晚会后,他觉得自己有些醉醺醺的。由于兴奋,他不禁多喝了点酒,头有些晕晕乎乎的。侍卫们把他扶进了御帐,服侍他睡着之后便退了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头痛欲裂,嘴里像被火焰灼烧一般热。他嚷着,“水!水!”,但是一连喊了七八声,都没人搭理。怎么搞得?他生气地想坐起来,这时,他听到了一个衣裙拖地的细碎声。

    “水!”他没好气地又吼了一声。

    “来了。”他听到一个刻意压抑到低低的,女人柔美的嗓音,语调微微有些颤抖。他听到衣裙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微微张开嘴,等待那甜美的甘霖降临。然而,一个尖锐的,冰冷的物体猛地刺入了他的身体。那东西是如此冰冷彻骨,冻得他全身的血液刹那间都结成了冰,冻得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六章 他与她 命令与征服
    第六章他与她命令与征服

    在塞巴斯蒂安的眼里,他永远也忘不了这样一幕: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入了他的身体,握住那匕首柄的,是一双比玉还要洁白的素手,此刻,溅上了几朵血色的莲花,分外艳丽。然而,当看清楚女人的脸时,他太惊愕了,简直惊愕极了!他顾不得身上撕裂般的痛楚,也顾不得汩汩流出的鲜血,只记得,慌忙用双手捂住嘴巴,以免自己因为惊诧而喊出声来。

    那不是海尔嘉吗???

    一系列疑问飞快地掠过他的脑海,她怎么会在这里?凯泽呢?不是让他保护她的吗?还有,她怎么会来刺杀自己的?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提坦王弟的身份了吗?……

    海尔嘉还在用力,她的全身几乎都要扑到他身上去了,匕首吃进肌肤,切割血肉的残酷撕裂声,在他们两人的耳中是那样清晰。塞巴斯蒂安几乎疼得要晕过去了,他的牙关紧紧咬住下嘴唇,额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千万,千万不能发出声音啊!

    海尔嘉的双目仍是紧紧闭着的,这样才对,塞巴斯蒂安也记得,就算静养,她罹患雪盲症的眼睛,现在也不可能恢复。她嘴里一边喊着,“去死吧,王弟!”一边压在了他的身上。

    没错了,她还没有认出我!塞巴斯蒂安强忍住眼前直冒的金星——海尔嘉知道自己腕力不足,因此利用身体的重量压住了匕首,她刺得好深啊,是不是连匕首柄都刺进他的体内了?他的太阳穴突突地直跳,舌头也已经咬破了,然而,他的手臂,缓缓地绕到了她的背后。

    他的身体一直没有动弹,海尔嘉静静等了一会,突然上下摸索起他来。她那染满鲜血的手,沿着他的胸,爬上他的脖子,眼看就要探到他的鼻息了——事不宜迟!以不下于闪电的速度,他果断地掐住了她的脖颈,准确的说,是颈部动脉。直到她身子一软,斜斜地瘫倒下来,他才放手。

    御医包扎之后,他的腹部被裹上了厚厚的纱布,还被叮嘱要绝对的休养。国王遇刺,而且受伤如此之重,引起了宫廷的极大恐慌。侍卫队难辞其咎,然而病榻上的国王并没有发怒,只是吩咐他们查出刺客的来历。好在刺客已被国王打昏,审讯起来毫不费事。

    “你不要理解错误,布拉克曼队长,”王说,“我并没有让你们碰‘那个女人’一下。”

    “那陛下的意思是……?”布拉克曼问道。

    “她是从哪儿来的,怎么混进我的御帐,究竟有谁充当了内应,还有……”王的黑眼珠突然闪了一下,“她的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个男人?”

    “查这些就可以了。‘那个女人’的事,你们无需插手!”

    都伤成这样了,难道还要自己审问刺客吗?布拉克曼不禁摇了摇头,万一陛下有个三长两短,业已绝嗣的提坦国不就……不,不对,还有一个遗子,色雷斯王唯一的儿子啊……虽然塞巴斯蒂安王已经宣布他为非法私生子,可万一王就此驾崩,唯一能继承王位,不就剩那个‘海尔嘉’王妃所生的儿子了吗?

    费尔巴哈接到了王的命令,“扶我到监狱去。”他简单吩咐。

    “您是要亲自审问那个女刺客吗?”费尔巴哈不解道,“您伤势如此之重,还是好生静养为好啊。刺客的事,我们自然会……”

    塞巴斯蒂安摆了摆手,“你可知道,她是谁吗?”

    费尔巴哈摇头,说实在话,他实在不懂,王怎会对区区一个刺客如此感兴趣?就算她生得如何美貌,终究是意图刺杀王的敌人,王应不致于贪图美色至此吧?

    “我告诉你,她就是海尔嘉。”王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裹紧了腰间的纱布,以免血渗出来。“所以,现在我必须马上去……”

    海尔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只觉得头晕眼花。她模模糊糊地记得,当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满腔的仇恨,朝着提坦的王弟刺下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遇刺的人竟一声不吭,连呻吟都没有发出一声。她开始以为已经将他一刀刺死,却没想到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

    真奇怪,虽然看不见,但是凭感觉,她给予王弟的刺伤绝对不轻,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能在不声不响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掐晕她……她慌忙地摸索自己全身上下,还好,似乎在晕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这时,在她那失去视力而变得分外敏锐的耳朵里,突然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即使那呻吟似有似无,然而在海尔嘉听来,却不啻黑夜中点起了一盏明灯。她迅速捕捉到那呻吟的方位,然后,手脚并用,朝着那来源爬了过去。

    又是一声痛苦的呻吟。这下子准没错了!海尔嘉狂喜地冲着他扑了过去,“Z!”她喊着。

    然而她被重重地撞了回来。她的头撞到了粗大的栏柱上,磕出了一个鼓鼓的大包。她毫不在意,冲着对面狂乱地挥舞着手臂,“Z!”她再次喊道。

    一个她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回答了她;塞巴斯蒂安,躺在囚牢的对面,正用颤巍巍的语调问她:

    “海尔嘉?怎么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俩,几乎是同时问出了那句话。

    “我秘密潜入丢番图城,就是想救出你的父王,萨克雷陛下。没想到,当我进城打探之后才发觉,陛下早在一年前驾崩了!”塞巴斯蒂安长叹了一口气,语调之凄楚令人扼腕,“没能救出陛下,我真的很惭愧。于是我就想,还不如杀了提坦的国王,为陛下报仇!结果……”

    “结果,你反而被抓了?”海尔嘉问道。

    塞巴斯蒂安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又想起她看不见,便加重了语气,“是啊!都怪我无能!……”

    “算了,”海尔嘉回答,“父王的死,又不是你的错。冤有头债有主,这个仇,我一定会亲手报的!”

    “对了,海尔嘉,”塞巴斯蒂安问道,“你又怎么到这里的?凯泽他人呢?”

    那个男人已经在门外等她很久了。她虽然早就知道,却依然不慌不忙地,迎着阳光,涂抹她的手指甲。十个手指头,每一根都精雕细琢,朱红的凤仙花汁,均匀地抹在每一寸指甲上。她抹了一层又一层,不时吹口气,让阳光从各个角度尽情地照耀,照耀得更加美艳。她不急,门外的男人也不急。

    他有的是耐心。

    等待他要等的人时,他总是很有耐心。

    女人总算收拾妥了,或者说,她的装腔作势总算摆到了尽头,于是,她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半个月没见过白辣辣的太阳,那么恣意那么张狂,一时间她不禁眯起了眼睛。

    “果然是你。”男人冷冷地对她说。

    女人则报以妩媚一笑,“好久不见,提坦的王弟殿下……不,现在,是陛下了。”

    自从王弟将海尔嘉托付给凯泽,自己独自离开后,不知道为什么,不久凯泽也失踪了。拜托别人四下去寻找,却连一点消息都探听不到。海尔嘉无可奈何之下,趁着眼睛稍微好了一点,便准备一个人上路。

    但是,王弟的乳母受他所托,死活不同意。她的考虑固然没错,然而海尔嘉孤身住在异乡,又怎不会想念Z呢?

    “真是机缘巧合,没想到在偌大的提坦国,我和海尔嘉都能碰面,”芙蕾雅微微撅起朱红色的嘴唇,“你说,我和她,算不算是孽缘缠身呢?”

    哼,什么孽缘,没准,芙蕾雅就是冲着海尔嘉去的吧!当初王弟一行因为放松了警惕,并未一路上遮掩行踪,说不定,芙蕾雅就是听说了海尔嘉的事,才找准机会出现在她面前的吧?塞巴斯蒂安心里这样揣摩着,然而,他脱口而出的话却不是这样。

    “你混进使团,来这里干什么?”

    芙蕾雅眯起那双紫色迷人的眼睛,流转的眼波在他的周身扫过,突然,她捧住了他的下巴。

    “当然是为了见你啊!”她吹气如兰,“你这个傻子!”

    塞巴斯蒂安冷冷地打落了她的手。

    “少来这套!说实话!”

    女人悻悻地抿起额发,没好气地回答,“当然是真的!叔父都要把我嫁过来了,我总得见见自己未来的夫君,长什么样吧?”

    “本来我听说是个老头,心都凉了半截~不过,”她复又挽住他的手臂,“幸好他死了!这样,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嫁给你了!我好高兴!”

    塞巴斯蒂安冷冷地看着她,这一次,他没有挣脱。

    “真的?”

    “当然!”她仰望着他,“你不知道,知道你继位之后,我当时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所以呀,”她举起了自己红彤彤的指甲,“我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才有脸见你!你看,好看吗?”

    他凝视着她,突然一把捏住了她的脸。

    “告诉我,”他那双眼眸黑漆漆的,不见一点光芒,“你究竟是看中了我身后的御座,抑或是你叔叔的王位?你以为,只要你嫁给我,你就可以像对待傀儡一样,为所欲为地操控我吗?”

    “我告诉你,”他的指端正在用力,“你错了,大大地错了!”

    在他巨大掌力的捏挤下,女人痛得眼泪都往外直冒。“不……”她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话,“那是因为,是你才……”

    “只是因为,你,才……”

    听到这句话,男人松开了她。若没有及时说出口的话……芙蕾雅抚摸着红肿的双颊,心里仍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好一阵子平静不下来。就算现在,她依然后怕不已。若是那句话没有及时说出口,说不定,他真的会杀死她的!他的眼神,那是真的要杀人的眼神啊!

    “公主!”不知什么时候,玻尔兹曼已恭恭敬敬地跪在她的面前,手里高高举起冰镇的毛巾。“公主,请用。”

    他倒是乖巧,芙蕾雅心想。于是她微微一笑,“那么,你来帮我擦拭。”

    “啊?”即使跪在地上,玻尔兹曼那高大的身躯依然颤抖个不停,足以说明,芙蕾雅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在他的心里掀起了狂风巨澜,“下臣,何德何能,哪里有这种资格?”

    “我说你有,你就有!”芙蕾雅杏眉一挑,“过来!”

    玻尔兹曼以膝代步,颤巍巍地爬到了她的面前。他那粗大的双手,正高举毛巾,小心翼翼地,仿佛捧着什么罕见的奇珍异宝似的,为她轻轻抚平脸上的红肿。他的动作是如此温柔的呵护,简直就像对待最脆弱精致的水晶一般,连声大气都不敢呵。

    “刚才的事,你都看见了吗?”芙蕾雅突然问道。

    他懊恼地低下头去,“下臣无用……公主,不知你为何要阻止我?虽然下臣剑术低微,但就算拼了我这颗脑袋,也绝不允许他像刚才那样,玷污公主的玉体!”

    “就算血溅五步,下臣也在所不惜!”

    芙蕾雅突然停住了。她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投向了卑微的男人。

    “玻尔兹曼……”她弯下腰去,在他的耳边低低耳语,“你为何,这般维护于我?只不过为了我一时受辱就拼命,值得吗?”

    “公主!”

    “你到底,”她继续道,“为了什么呢……”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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