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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你如此华丽-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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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媚看了看散落的日历, 她竟看到了日期,9号。这些日子精神恍惚, 她居然不知道一梦醒来已没有人间光景。9号, 是周木离开北京的日子, 他只待短暂的一周,他们只见了一面,原来他对她连半点留恋都没有,他似乎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感性,他比她还凉薄、寡淡。也许他是她可以理解的人,是那种若明白没有把握就不再纠扯的男人,他是那样的目标明确,不容得一丝一毫的差错。她倒吸一口冷气,感到无限的悲凉,她是对他存着恩慈的,而他,毫不领情,他真的将她伤害透了。尽管他们不过只是偶然碰触的两个陌生人,借着莫名其妙的机缘擦肩。他是如此寡情,男人的决绝,他对她的一切兴趣、好感、欣赏,就可以因为这样的一次突然事件而消失殆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感情在这个年代里被贬低得分文不值,谁不是小心翼翼地唯恐自己露了怯懦。可以委屈自己,不可以成全他人,哪怕是一点点尊严,都不可以随便放低。这一刻,许明媚只觉得万念俱灰,她似乎在这样短短的几分钟里,脑子里来回转了几圈,确定自己真的是受到了非常严重的伤害之后,才想起来,原来还握着江北川的电话。
好,晚上我有时间。许明媚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与江北川约好了一起吃晚饭。
挂掉电话, 许明媚抱着双膝坐在地板上, 一阵风吹过来, 穿越她的身体, 她的牙齿又开始隐约作痛。借着这完美的借口, 她开始流起了眼泪, 一边站起身来向卫生间走一边泪流满面,好像眼泪一旦找到一个出口,就开始心安理得地奔流。她无法抑制这失控的悲伤场面,洗手间里有一面晶莹的镜子,她在镜子里看到了颓败的自己,苍白的脸,由于牙疼而肿胀的痕迹越发明显,身体在那些零碎的衣服下面显得单薄又无力。这样一个自己,一个见风就会败倒的自己,所承受的压力竟是那么的多,那些以前曾经疯狂抱着的对未来憧憬着的美好幻想在现在看来可笑到可怜,坏情绪与坏运气一样是继续着的,顺延着的,并会越来越庞大,逐渐变成习惯,再难以改变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簇拥着记忆一起向许明媚冲过来, 或许这世界上每个角落里都会有关注着她的人,一个特别的女子。在他们的眼中,她的生活一定是神秘又多彩,她是那么地心思细腻,一定会过着美好的生活。她那样华丽,华丽到耀眼,单纯的一些文字已经耀眼到令人喜悦,揣着这样心思的女人行走在这个混沌世界又是怎么样的?没有人过问她的疾苦,没有人探究她的内心,她也多么想如别人所想的那样,站在太阳的顶尖上歌唱,坐在月亮的清冷里欢笑,可是什么都没有,除了莫名其妙的奔波流离,一场一场的劫难未知,一次一次的失落悲怆,和渐渐与世隔绝的生活习惯之外,她唯剩下一株发蓝的自己,蓝得很冷清,并无人可倚靠。她跌坐在苦闷里无法自拔,没有人看到她的狼狈,她一直支撑着给自己看的,也不过都是些虚弱的幕布,拉来晃去,看不清楚戏的本身。罢了罢了,人生不过几十年,要把自己给为难死吗?
手机又在拼命响,许明媚边擦眼泪边四处寻找电话,接起来,又是江北川,他的声音阳光充足。她哽咽着喂了一声,江北川没有戳穿她的哭腔,他很自然地说,忘记了告诉你,我定了一个云南菜馆。你喜欢云南菜吗?
许明媚哼了几声,似乎又觉得委屈,眼眶里不住地往外涌眼泪,这个狼狈的女人。江北川耐心地说,你穿漂亮点,我一会儿去接你。
挂掉电话,她站起身来,慢慢平息了躁乱的情绪,找了一条黑色的裙子,化了浓烈的妆。她爱死了各色夸张的眼影和腮红,那会将她失常的苍白的脸色遮掩得巧妙而自然,她喜欢彩色的妆,那么多的颜色簇拥在她单薄的面容之上,可以跳跃地弥补着她的凉薄。
电话又响,不会是这么快就到了吧。许明媚看了看电话,是于索然。
于索然冷静的声音响起来, 明媚, 你在干什么? 我这几天一直在思索放弃还是继续。放弃是不是不太厚道?继续是不是太自虐?小雷已经被我折腾得不成人形,他如缩水一样地瘦着,可是,我却丧失了最开始的趣味。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个单纯的奇怪的念头,那就是叫他减肥,而这个减肥本身,已经变成一种强迫症行为。似乎我们之间的话题,在我们见面之后,就截止到只有减肥这一点,我们都忘记了我们为什么见面,我为什么要他减肥。减完肥怎么样?我根本已经不爱他了,或者说我根本没爱过他。
许明媚破涕为笑,上天作证,这真的是一个太令人哭笑不得的闹剧。在爱情面前,肥胖显得那么不合时宜,它令一切的美好破灭于眼前,那个心高气傲的男人,在爱情里委曲求全,也许他会在无人的时候偷偷哭泣。不过是为了取得爱一个女人的权利,令自己委屈至此。
于索然顿了顿说,你在笑?
许明媚说,嗯,刚哭完。现在要跟江北川去吃饭。
于索然说,吃饭。多么奢侈的字眼,我决定陪着小雷一起,一直不吃饭。直到他瘦成正常的样子。
许明媚说, 索然, 你想象一下, 他的轮廓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他是他, 圆的是他,扁的是他,方的还是他,并不会因为他少了几斤肉或者增高了几厘米而能变成美好或者丑恶。你喜欢的是这样一个他,他内在藏匿着的一个迷人的灵魂,那么,你宽容一点吧。想想,也许他想象中的你也不是你现在的模样,若他强迫你去整成他爱的模样,你会妥协么?
于索然沉默了几分钟,突然哈哈笑起来,然后很冷静地说,明媚,如果他现在站到你的面前,你就不会有这么慈悲的胸怀了。我敢保证。
许明媚说,哦?
于索然肯定地说:对,你之所以这样宽容和慈悲,是因为事情没有发生在你的面前,你可以将之想象成为美好。你甚至可以联想到《瘦身男女》,可是,如果你看到一只熊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还会心思细腻如绸缎吗?你还会醉在梦里不知醒吗?我在无数次去找他之前的路上,都用那些温馨的记忆提醒自己,甚至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可以找回那些温情,但是当我视线里一下子出现他,那被过多的肉扭曲的脸和身子……我那种痛苦……明媚,若然不是之前的感情做基础,我不会坚持到现在的。我的要求几乎卑微到可怜,我只要求他正常一些,正常人的样子,不要那么搞笑……
听到信息进来的声音, 明媚拿着电话走到窗台, 看到江北川的车已经停在楼下。明媚对索然说,索然,听着,我现在要去吃饭。今天中午,周木飞回了美国,他甚至连一个招呼都没有给我打,他将我们的关系不是设置为隔岸的朋友,而是再不相干的陌生人。
于索然冷笑了一下,能做决绝事的只有男人——这句话是你自己写的。我还为你配过插画。许明媚挂掉电话, 乘电梯下了楼, 看到江北川站在旁边, 明媚说, 不好意思,刚接了索然一个电话,下来晚了,脸色是不是很糟糕?江北川说,没有,非常好,别老逼我夸你。这算是第一次正式地注意到江北川的样子。典型的北京男人,嘴角总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笑意,面目清秀,神色温和,喜欢穿灰黑系列的衬衫,看上去健康又明朗的样子。许明媚说,呀,不小心跟你穿了情侣装。江北川笑起来,说,一年四季都是黑色,不小心就会成情侣装的。许明媚说,很巧合,我只有这一条黑色的裙子。因为今天实在很狼狈,拿它来遮丑。要是被你看出来狼狈,我就藏到颜色里面,叫你找不到。这招只能我使,不用拿颜色藏身,我往漆黑的夜里一站就看不到影了,你太白,藏哪儿都能看出来。江北川说。车开到一个云南菜馆,江北川把车停了下来,说:以前哥们儿几个经常在这边打篮球,完了就在这儿吃饭。许明媚说,我是一个在吃上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人,不过我挺喜欢这儿的气氛的,像在蝴蝶泉边。大厅里布置得非常民族,并且穿梭着身着土家族服装的服务生,大厅里来回回荡着《月光下的凤尾竹》。江北川点了几个菜,然后问,你喝什么饮料?能喝酒吗?喝酒?江北川吃了一惊。许明媚说,心情不好,陪我一醉吧。江北川说,那除非今晚我不开车。那就不开车吧。
许明媚趴在洗手间狂吐, 好像五脏六腑都要呕吐出来。酒精实在太可怕了。那种将醉未醉的姿态当然美好, 一旦真的喝醉了, 那简直是翻江倒海的痛苦。一个服务生走了进来,很关切地看着许明媚,说,您是许小姐吗?外面有位先生让我过来看看您,您没事吧?许明媚用水冲洗了一下,然后尴尬地说,哦,我没事。谢谢你。有点恍惚地走了出去,看到江北川正出神地看着酒瓶。喝醉了?没有。许明媚说,还派人监视我呢。怕你喝多, 又不能跑进去看你。江北川再次笑了。许明媚看到他的脸上还有一个孩子气的酒窝,忍不住跟着笑起来,江北川摸摸脸,迷惑地看着许明媚的笑。她说,你紧张什么?你怎么不说话了?一个晚上都是我在说话。江北川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怕问你为什么难过会触及你的伤心事,不问又怕你想倾诉却无法满足。许明媚说,我们走吧。江北川说,好,我能扶你吗?许明媚大笑起来, 说, 不至于吧。我不过是有点头晕, 还没到醉不成行的程度。
拿起包来就出门, 刚走到门口, 就差点歪倒, 还好旁边有门, 否则真的要出丑。江北川连忙跑过来将她扶了起来,扶到路边,他说,你等我一下,我去取车,还好我没有喝酒,否则,我该怎么照顾你。
车开过来,他把她扶进去,许明媚开始喋喋不休地说一些话,江北川把她安置好,然后上了车,打开冷气,他开得很慢。许明媚说,一晚上你都不说话。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叫我一起吃饭。江北川说,我想说的话没法跟你说,说出来我自己都会崩溃。什么话?什么崩溃?许明媚歪歪扭扭地靠在座位上,看着江北川。江北川笑着说,我想说,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这样的话崩溃吗?
许明媚哈哈大笑起来,女朋友?别逗我了。你了解我吗?你不了解。我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女人。我坏脾气,又暴躁,见不得阳光,又发霉,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又傲慢,我无法免俗,却又鄙视一切的世俗……你怎么会喜欢我这样一个糟糕的女人?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江北川说, 你所能够形容到的自己的缺点, 在我看来, 都是魅力所在。我很早就看你的专栏文章,我喜欢你莫名其妙地批驳男女关系,也对你充满好奇,我喜欢你所谓的乱七八糟的生活,那有种令我想帮你整理好的欲望。或许在你看来,我还没有帮你去想这些的资格。
许明媚安静下来。她是在醉着,可是她的意识完全清醒。她被他这一番疑似玩笑的表白惊醒。
可以给我一支烟抽吗?
江北川把车停下,从口袋里拿了一包寿百年放在许明媚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寿百年?
江北川说,你在小说里几次写过女人抽寿百年,我想这也许是你的心头爱。尽管抽烟对身体不好,但是我不想阻止你的欲望。有欲望总是好的,我最害怕你丧失对一切的欲望。
许明媚点了烟,觉得头脑开始清醒。
突如其来的感情事件。突然出现的一个男人, 身边的男人。许明媚想: 有多久,没有经历过正常的恋爱了?她几乎忘记了正常恋爱的程序。这些年她一直在蹉跎,不是爱不对人,就是爱不对时间,她隐遁着,能与她接触到的男人,只能是网络上那些偶遇。唯一的唐东扬,在不对的时间出现,只能以遗憾的姿态告终,以至于她遭遇对的人的时候,比如说周木,她竟已经忘记了相处之道。她轻易就把关系推向了深渊,并昂首阔步,到头来,委屈到深夜买醉。她非常害怕江北川会突然问询她的难过,多么难为情,将自己的所谓苦难,剖给一个欣赏自己的男人看,看她是那么卑微弱小,那么擅长折腾,她还在以专家的姿态去写什么爱情小说、什么辛辣专栏。可是他明明看到她的不堪,他明白如何去维护她的可怜的尊严,他多么了解她。许明媚有一刻有点感激不尽的冲动,她手里的烟已经快烧到手指。江北川说,我所谓的崩溃的话是逼自己的,并不是要你应承或者表态,你可以尽量当它是一句赞美和我的一个必须实现的奢望。
到了门口,许明媚下了车,上楼之前问江北川: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江北川摇头说,要说还得令自己崩溃。你上去吧。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随时打电话骚扰我。下次再准备喝多,一定事先告诉我,我不开车,可以奉陪你到底。
许明媚感动地看着江北川,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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