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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憔悴三年(短篇集)-第2章

小说: 憔悴三年(短篇集)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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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得到这样的夥计,实在难得。

车子一直把她载返报馆。

访问稿写出来,吴志光头一个看到。

“她真的对你那样说?”

“是。”

“哗,有看头,没想到富女的意愿如此简单。”

“可以想像,她所有的追求者读后会得瞠目结舌。”

“也就是俗称跌眼镜了。”

第二天,玉婵与邓青云通了一次电话。

他声音爽朗,叫人一听便有无限好感。

“李小姐到纽约去了。”

“我那篇访问搞在付印之前想请她过目。”

“李小姐已吩咐过我,她说不必了,彭小姐一定会帮她写得很好。”

玉婵一怔。

这样信任,更加不易做,她又自我审核一遍,把略为尖刻的字眼删除。

总编辑老陈看过,好不诧异,“真奇怪,与她平时形象大大不同。”

玉婵微微笑。

“写得好极了。”

玉婵说:“功不在我,要是当事人不合作,我怎么写,由此可知,写得再辛苦,也不是我的功劳。”

“好像很有感慨。”

“是,我打算创作小说。”

“李日虹真的比较像小说人物。”

真没想到她有一颗那样天真的心。

下班,玉婵逛马路。

她喜欢看众生相,一路观人。

一个年轻人站在地车站等朋友,神情有点焦急,忽然之间,他双眼亮起,人来了。

少女急急奔过来,他立刻笑,一脸欢容,身上每个细胞都欢畅的样子。

他俩轻轻拥抱。

玉婵在一旁怔怔地看着。

如此单纯的男欢女爱,对彭玉婵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憧憬。

她也向往呀。

半晌,人家肩楼肩的离去,玉婵才买了几份杂志,打道回府。

访问出来了,读者纷纷致电编辑部,表示激赏。

“李日虹回来没有?”吴志光问。

玉婵拨电话到显泽机构,那边答:“李小姐尚未回来。”

“那么,请替我接邓青云。”

“邓先生放假,我帮你接到他助手处。”

那助手一般精乖伶俐,“彭小姐,幸会,邓青云到纽约去了。”

玉婵的心一动。

“有无说几时回来?”

“好像是一两个星期。”

“是与李小姐会合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打个哈哈。

“谢谢你。”

“不客气,彭小姐有何事尽管与我联络,我叫陈日良。”

玉婵挂上电话。

一起到外国去了。

在这里,她在上,他在下,是宾主关系,到了外头,两个都是年轻人。

一定可以发现许多共同点。

许多女性都认为找对象讲条件,男方必需能够照顾她,呵护她,学识经济府况都比她好,使她一生都有安全感。

这真是苛求,也无此必要.人最好妥善照顾自己,那样,才可放心出去谈恋爱。

不知李日虹与邓青云之间可会产生些什么。

过了一段日子,玉婵自采访组退下来,她决定创作一个长篇。

篇名就叫憧憬。

她在等待结局出现。

不到三个月,报章财经版刊出消息,显泽机构李日虹辞去职务,宣布退休。

玉婵立刻拨电话给陈日良。

陈君说:“李小姐现在温哥华。”

“那么,邓青云呢?”

陈君答:“邓先生已经辞职,我代替他的位置。”

“恭喜你,升职了。”

“托赖。”言语间十分亲切。

可是其实他们没有见过面。

双方有一刹那沉默。

然后,陈日良轻轻说:“我曾拜读彭小姐大作,十分钦佩。”

玉婵笑,“我请你喝咖啡如何?”

他大喜,“随便何日何时我都有空。”

“一小时后在显泽楼下见。”

“我胸襟会插一朵康乃馨。”

玉婵被他逗得笑出来,能笑就好,伴侣如果能叫你笑,请多珍惜,那是极之难能可贵的一件事。

呵人生路上到处都是名与利,唾手可得,欢笑难寻。

玉婵到了约会地点,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们热烈地握手。

“真没想到有那么漂亮的女作家。”

玉婵又笑了,“我已退出采访组,学写小说。”

“那敢情好,可以对你坦诚地说话了。”

“有什么消息?”

“李小姐结婚了。”

“呵,那多好。”

“猜一猜对象是谁。”

“邓青云。”

陈日良诧异,“天下怎么会有你那样聪明的人。”

“不过是一加一等于二。”玉婵笑。

“她一直喜欢他,终于舍弃阶级而取爱情。”

玉婵沉默,真是好决定,现在李日虹才真正什么都有了。

“小说进行如何?”

“细节还需商榷。”

这一对,也大有发展余地。


  









赌注

——选自亦舒短篇小说选《憔悴三年》

邓正伟额角冒着汗,手上拿着一副牌,故作镇静。

对手刘立成、心中暗暗叹气,姿势这样难看,赢了也等于输了。

本来赌桌上有五个人,现在都已退出,在一旁看他们下注。

他们赌的牌,俗称沙蟹。

刘立成不认识邓正伟,是一个朋友的朋友把他带来,刘立成好客,最近做电脑生意颇赚了一点钱,时时在宽敞的家里招待客人。

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像邓正伟赌品那样坏的人。

赢一点点,趾高气扬,嚣张万分,似要全桌人拜服赞美,输一点点,又垂头丧气,十分沮丧,最好有人安慰。

如此肤浅!

而且赌注落得那么大。

这时刘立成手上已有一对十。

不一定嬴,可是也不一定输,还有两只牌未发下来。

而邓正伟在这个晚上,已经输了近二十万元。

作为主人家,刘立成说:“这是最后一铺,然后,我们该吃饭了。”

牌发下来,邓氏面前是一对皮蛋。

他意气风发,掏出一条车匙,“我加注。”

刘立成有点讨厌他,故轻轻说:“我从来不用二手车。”

围观的几个人都笑了。

刘立成的牌下来,又是一只十。

刘立成几乎已立于不败之地。

他说:“看你的了。”

邓氏只得一只六。

而刘立成取得一只老K。

他把面前筹码摊出来,约莫值五万元。

他不想再玩下去,故把牌掀开。

那邓某人冷汗涔涔而下。

刘立成把车匙还给他,笑笑说:“吃饭了。”

外头已摆下丰富的自助餐。

很多客人他都不认识,自从爱妻病逝之后,刘立成深觉寂寞,故时常在家搞聚会,任由朋友携他们的朋友出入。

大家都知道刘家几乎每晚都有香槟招待。

刘立成走到露台去。

他对着海景,忽然深深叹息一下。

身后传来一把小小声音,“赢了还是输了?”

他没转过头去看是谁,低下头,笑,“我怎么好意思嬴客人的钱。”

“你是一个慷慨的主人。”

听语气,已觉有点风尘,刘立成颇喜欢成熟的女子,她们有风韵,老练,不轻易撒娇,把脾气收敛得很好,与她们相处,一定愉快。

他觉得她就站在他身后。

“这是一座美丽的别墅。”

“谢谢你。”

“听说女主人已不在世上。”

“是。”

“世事古难全。”

刘立成仍然没有回过头去。

这名女子声音柔美温馨,可是清甜的嗓音后似带凄怆,使他神往。

他不敢转过头去,怕她长得不美,又怕她长得太美,可是已经老了。

他问:“你跟朋友同来?”

“是。”

“已经深夜,早些回家的好。”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轻笑。

他猜得不错,她果然是一个出来找生活的女子,换言之,她父亲不能照顾她,她的伴侣也不见得有能力。

对刘立成来说,所有女子都应该被呵护,同女人争、占女人便宜,是十分卑贱行为,至于伤害女子心灵肉体,更罪无可恕。

他忍不住回过头去。

可是身后已空,那个女郎已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去。

刘立成有点后悔,为什么一听到她声音之际不立刻转过头来?

他喝尽手上的酒,回到客厅。

客人已陆续离去。

有人问他:“泳池几时开放?”

他笑,“你们说几时?”

有女客娇俏地说:“明晚。”

“我马上叫人准备。”

“今日鱼子酱供应不足。”

“我会告诉厨房。”

“有时累了,真希望可以睡在客房中,明天再玩。”

刘立成只得笑,“太赏脸了。”

过了这一季,他也想静一静,欲躲往伦敦住个把月,逛逛书店与美术馆。

有人叫住他。

他转过头去。

是邓正伟。

刘立成觉得奇怪,还有什么事?

“刘先生,我想与你再赌一记。”

“不,”刘立成即时拒绝,“牌局已经结束。”

这个人长得英俊高大,性情为何如此讨厌?

邓正伟凝视他,“你是怕好运已经结束?”

刘立成说:“邓先生,此处并非赌馆,这里是我的家。”

邓正伟笑,“你没胆子就算了。”

刘立成丝毫不理他的激将法,“你说得对,我没有胆子得罪客人。”

心想,邓兄,放了你一马你为何尚不知进退?

他想送走这名恶客。

谁知邓正伟仍不放松,作最后努力:“我愿拿我今日身边所有,来同你赌最后一记。”

刘立成看着他,“你想赢什么?”

“赢威风。”

“你想清楚了?”

“是。”

刘立成说:“万一输了,你的车你的现款你的衣服,可统统都得留下。”

“我明白,”邓正伟说:“可是我赢了的话,我会向通江湖宣扬我赢了你。”

刘立成笑,“可是,我并不认识全江湖人。”

“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刘立成想了想,“不,我对你全身上下物品一点兴趣也无。”

谁知邓正伟立刻说:“我还有个女朋友。”

刘立成一怔,“什么?”

“我的女友亦是赌注。”

刘立成不相信双耳,太可怕了,简直卑鄙下流。

“你且看看,她长得不错。”

刘立成缓缓地说:“邓先生,女朋友不是这样用的。”

邓正伟冷冷回答:“养兵千日,用在一朝。”

刘立成问:“为什么那样绝望地想赢我?”

“你在商场及牌桌上都有常胜将军之称。”

刘立成笑笑,“邓先生,再见。”

他欲撇下这个讨厌的人,一转头,看到一个女郎向他们走来。

只听得邓正伟说:“走吧,盈盈。”

那女郎轻轻答:“是。”

刘立成立刻抬起头来,他浑身一震,他认得这把声音,柔美清甜,可是背后似有不可告人的凄酸,实在动人。

是她。

只见她皮肤白哲,颜容秀丽,身段高佻,只穿一件简单黑色吊带裙,浑身并无其他装饰,实在是个可人儿。

可是,她分明跟看邓正伟这个猥琐的人过活。

可惜。

刘立成犹疑一刻。

他同自己说:刘某,不管你的事,切莫多事,放这个人走,从此、水不见面。

可是这一刹那他无法控制自己。

他听见他自己说:“邓先生,请留步。”

那邓正伟即时得意洋洋地笑,“你可是回心转意了。”

是,他决定打救这个女子。

他点点头,“请到我书房来。”

“盈盈,跟着刘先生走。”

客人已散得七七八八。

刘立成延客人进书房。

他不明白女郎为何如此驯服温柔。

她欠他什么?

为何随他摆布?

他掩上门。

书房布置华丽别致,是一个独立天地。

门一关上,里头便一片静寂,看来有上佳的隔音设备。

连那邓正伟都说:“刘先生,你真懂得享受。”

刘立成连忙欠欠身

“府上一定有新朴克牌。”

刘立成打开抽屉,取出一副新牌,放在书桌上。

他走到小型酒吧前,斟出一杯拔兰地,“两位喝什么?”

可是邓正伟急不及待,已脱下身上的手表戒指项链,掏出车匙,大声说:“连盈盈在内,赌这一铺。”

刘立成看着他,只觉可笑。

原本,他真不会同这种人计较,可是今晚,他别有任务在身。

他温和地说:“别的都拿回去,不过,要是你输了,以后盈盈就不认得你。”

那女郎白皙的脸本无一丝表情,但是听了这话,她双目闪了一闪。

“她欠我许多钱。”

“一笔勾销。”

“好,”邓正伟说:“不过你要是输了,莫怪我在众人面前耻笑你。”

刘立成笑,“邓先生,我有种感觉,你好似不大喜欢我。”

邓正伟承认:“我觉得你这种有父荫有学历,世界任你予取予携的人最可恶不过。”

刘立成大奇,“你听谁说我有父荫?”

“你父亲不是鼎鼎大名的刘颂伯吗?”

刘立成答:“我母并非正室,并且失宠已久,我完全凭自己能力创业,信不信由你。”

女郎本来似瓷像般端坐一边,此时,肩膀动了一动。

邓正伟也一呆,可是他即时取过新牌,抽出,顺手洗了几次,啦一声放回桌上。

刘立成说:“这样吧。”

“请说。”

“你不过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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