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音-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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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做戏了，外面还有一连队女孩子等着你去关心呢，还有空来关心我这个老太婆！”
“你看你，又在胡闹了，那是听众，那是在工作。”
“工作？我看你是利用工作之便在大庭广众下跟人家谈情说爱！听到你油腔滑调我就想作呕。”
“算了，我不想跟你争。”
“今天你非说清楚不可，到底对那些所谓的听众有没有动过情，有没有跟她们私下约会过？”
“你怎么变得越来越野蛮、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这都是你迫的，如果答应到我们报社工作，还会发生这样的事么？”
“你小气才是真！”
“天底下哪个女人不小气，哪个女人不自私？”
“够了，我受够了！”
“以前还说多爱我，好了，今天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了，如果你觉得自己很委屈，现在还来得及！”
“为什么我们不能平心静气地谈谈，为什么我们偏要将彼此迫进死胡同？”
“如果你还爱我，你就应考虑我的感受。”
“这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我总得有一定的自我空间吧？”
“这就是爱的问题，如果你是真心真意爱我，就不应刺激我，就不要跟其它女孩子眉来眼去！”
“你的爱真让人感到可怕，你就不能给我一点空间么？别把我当成你的私有财产好不好！”
“不行！”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的对话，宋萍感到异常的伤心。
二十九
　　　　不知为什么，宋萍总觉得自己是病了，心中像有一块巨石压着。这天晚上，她一边听阿豹主持的节目，一边想着近段时间发生的事。终于，她忍不住了，偷偷打开阿豹的抽屉，希望从中找到阿豹变心的蜘丝马迹。
阿豹收藏的东西并没有她想象的多，仅有几封尘旧的信——那是阿豹写给她的没有寄出的信，再有就是那份书稿。猛然间，她记起了以前跟阿豹说过的话，现在书稿写好了没有？他会设计什么样的结局呢？或许从中会了解到阿豹的心迹和想法。宋萍想到此，便打开书稿看起来。果然，阿豹将书稿续写了，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逐一写了出来，特别是写到阿红出走的内容，插了不少个人的情绪和感受，甚至连跟她吵架的细节都写到了，其中有一段话是这样写的：过去我总是以为，爱是神圣的、无私的、无所不容的，即使发生什么事，爱的浪潮都不会退去。但现实却使我看到了爱的另一个侧面，爱是自私的、残忍的，它会制造一些误会残忍地伤害身边的人，它会因一些日常锁屑的事给双方制造冲突，它会因自私而禁锢一个人的自由·；·；·；·；·；·；
当宋萍再看下去时，不禁又气又恨又难过，因为他为未来设计了这样的结局：
有一天，阿豹对宋萍说：“我们结婚吧？”
宋萍不依，生气地说：“除非你立刻辞去现在的工作，安份守纪地到我们报社当校对，否则休想！”
阿豹说：“你怎么总是用高高在上的眼光来审视别人？难道你就不能有少少的妥协么？”
宋萍：“从你叫我格格那天起，就注定你要服从我！”
阿豹：“你错了，现在不是母系氏族年代，我也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是处靠你施舍爱情的毛头小子。”
宋萍“哈哈，终于说心底话了，你过去很委屈是不是？早知这样我何苦救你？”
阿豹：“你根本就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为什么偏要在我们的伤口上撒把盐，为什么要让我在爱的面前抬不起头？”
宋萍：“你又何尝想想我的感受？每天晚上回来，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结不结婚有什么两样？如你呢，整天有靓女相伴聊天，哪还记得家中人！”
阿豹：“如果你确实要我放弃这份工作也可以。”
宋萍“真的么，其实你早点放弃便没事了。”
阿豹：“我可是有条件的。”
宋萍“什么条件？”
阿豹：“我希望能将阿红和她的孩子找回来，一起住。”
宋萍：“你疯了，怎么还挂着那个女人？”
阿豹：“我没疯，是你疯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为什么偏要把她迫上绝路？”
宋萍：“我怎么迫她，是她自己出走的！”
阿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宋萍：“我想她跟阿勇重归于好，难道这样也有错么？”
阿豹：“错对都不必追究了，如今她们母子俩流落街头，难道我们不应负起责任么？”
宋萍“你见到她了？”
阿豹：“没有。”
宋萍：“那找到她们之后我们再商量吧。”
阿红是个报复心理极强的人，这一点阿豹相当清楚，他不希望将自己跟宋萍的幸福建立在这个脆弱女人的痛苦之上。他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化解她的怨恨和误解。于是他找人四处探听阿红的消息，但阿红仿佛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杳无音信。
后来，有一天，阿豹在主持节目时接到了阿红打来的电话。她说：“你是爱那个女人还是爱我？”
阿豹一听，大吃一惊，问：“你不会将她怎么样吧？”
阿红吃吃地笑，说：“没什么，我只是将她约出来了却一桩事而已！”
阿豹听她这么一说，更慌了，连忙制止她：“你千万别干傻事，有什么好商量。”
“算了吧，豹哥，如果你确实不能从我们俩人中选择一个，那么我替你作出选择！”
电话那边便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阿红显然是收线了。
阿豹听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拨宋萍的手提电话，但宋萍的手提电话已关了机，再拨家里的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现在已是晚上八点多了，怎么办？唯一的办法是报警！
晚上十点多，从警方那里传来了消息，说有两个姑娘一起跳河自杀，相貌跟宋萍和阿红有点相似，现正在市人民医院抢救。阿豹一听，立即赶到医院。
宋萍经过抢救，终于转危为安，但阿红却因为事前吞了安眠药，到底还是走了。
宋萍刚看到这儿，突然听到收音机传来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尊敬的主持人，我可以向你请教一个问题么？”一个女的声音在问。
阿红！宋萍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差点惊叫起来。
“当然可以。”　收音机里传来阿豹的声音。
“如果一个女人想自杀，你会不会去救她？”
“这个当然，即使是不认识的人，如果知道她想自杀，我也会立刻去救她。”
“如果她的儿子和她同一时间需要去救，你先救哪个？”
“有这么巧合的事么？”
“如果这个女人不想活了，就会制造这样的巧合。”
“但为什么要自杀呢，这个世界还有很好美好的东西值得留恋，爱只是其中的一个份子而已。”
“这是一个测验，更是一个游戏，目的是想考验一个移情别恋的男人和报复一个负心的男人。”
“这是一个极为残酷的游戏，希望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呢，你能帮我想象一下最后的结局么？”
“你能说具体一点吗？”
“不可以，这是秘密。”
“那么，我们当面谈谈怎样？”
“你对这个游戏感兴趣了吧？好的，等会你下班后，我跟你谈谈。”
“怎样跟你联系？”
“到时我自然会跟你联系。”
听到这儿，宋萍一跳而起，拿起电话打给阿豹。
那边的电话一直是忙音，好不容易才打通。
“阿豹，难道你不知道刚才跟你聊天的是阿红么？”
“我知道，阿萍，我现在急于去救人，回去再跟你说。”
“不行！你千万别去，很危险的，说不定这是她设计好的陷井。”
“到了现在你还怀疑她？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她已经给孩子吃了大量的安眠药，你快到我们以前住的出租屋去救孩子，我现在要去另外一个地方救她。”阿豹像机关枪一样连续不断地说。
什么？阿红真的想自杀？宋萍一听，吓了大一跳，全身冒汗，立刻飞奔出去。
出租屋的门锁着，宋萍连忙找到出租的屋主，向他说明情况，找来工具把门打开。果然，阿红的孩子在里面，躺在床上已经昏迷不醒了。宋萍急忙跟屋主一起，叫来的士，将孩子送到医院抢救。由于孩子吃下了大量的安眠药，且时间较长，医院到底还是不能将孩子救活。宋萍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脑海中一片空白，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夜深了，还没有阿豹和阿红的消息。阿豹到底现在怎样了，他能否阻止阿红自杀呢？宋萍放心不下，终于拿起电话，打给阿豹。但阿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宋萍的心中油然而生。
第二天，还是没有阿豹跟阿红的消息，宋萍万分着急。中午，有人找上门来，是交警事故处理组的，他们告诉宋萍，昨天晚上在郊区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经验证身份，其中一名死者是阿豹。宋萍听到这一消息，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晕倒在地。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周围围满了她的亲人和同事，还有阿勇。
阿豹已经死了么？怎么可能？宋萍根本就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现实。
结局篇
　　　　后记
事实上，故事的最后结局跟阿豹设计的有点近似，但也有不少出入：
那天晚上，阿红已经设计好了自杀的方案，然后打通阿豹主持的节目热线。当阿豹觉察阿红想自杀时，便极力劝阻和拖延时间，但最后发觉没有办法阻止时，便赶忙出去救人。阿红选择自杀的地点是在郊区的一座大桥上，她将具体的地点告诉了阿豹。当时阿豹心急如焚，连忙独自搭的士赶过去。当他到达那座大桥上时，发现阿红独自一人坐在大桥中央的栏杆上，便急忙下车，冲过去。但就在这一瞬间，一辆小车从他的背后飞驰过来，“嘭”的一声巨响，阿豹被撞得血肉模糊。一切都是那么一瞬间，发生得太快了，阿红目睹这一切，惨叫一声，望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阿豹，绝望地跳下了大桥·；·；·；·；·；·；
在整理阿红的遗物中，宋萍发现阿红有一个日记本，其中有几篇是新近写的，不妨摘录一二，供大家品味：
二OO二年三月三日　　　　　　雨天　
　　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最终会是自己的情敌。其实我早就觉察到，阿豹跟阿萍有点暧昧，但根本就想不到，两个人会背着我做那种事，更想不到，阿萍会拉出阿勇来作战，真是太残酷了！今天，本来是打算给阿勇一个机会的，但这个负心人实在是太蠢、太蠢了，我说跟第二个男人生孩子他都信？唉，或许一切都是命中安排的吧，破了的镜到底是不能重圆的。
二OO二年三月五日　　　　　　雨天　
　　一个人最可悲的是无家可归。当我独自带着孩子出来之后，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没办法，我只好又回到那个跟阿豹一起生活过的小房子。房主见我独自回来，也不多问，只是说你想住多久就住下去吧，似乎觉察到了些什么。又回到老地方，睹物思人，不禁想起以前跟阿豹一起生活的一点一滴，那段日子可以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留下的只有悲伤和失落。
　　二OO二年三月十三日　　　　　　雨天　
我是一个不幸的女人，是男人玩弄爱情的战利品，是爱情战场上的陪葬品。
我的美丽没有给我带来福音，我的真情投入没有给我带来温暖，我的努力付出没有给我带来希望和未来，我的眼泪没有感动上天的怜悯，我的一生都在男人的遗弃中走过。
我恨自己，为何如此的痴情，为何如此的执着，为何如此的可笑。我恨身边的男人，为何如此的不懂得珍惜，为何如此的绝情，为何如此的自私自利，为何如此的始乱终弃。
我伤心透了、绝望透了，觉得好累好累。这个繁华的世界最终留给我的只有寂寞。我要走了，或许这是最后的解脱，所有的恩怨都会随风飘去，不再有爱恨情仇，不再有风花雪月，不再有悲欢离合，不再有伤心与烦恼。
半年后，《魔音》在一份省内颇有影响的杂志中刊出，小说以一首诗作结尾：
风絮飘残已化萍
泥莲刚倩藕丝萦
珍重别拈香一瓣
记前生
人到情多情转薄
而今真个悔多情
在那以后，听说宋萍没有再到报社上班，传闻她生了一个儿子，长得很像阿豹。但是，由于是早产儿，体质差，经一场大病后，夭折了。宋萍最终经受不住这一连串的致使打击，最后疯了，被家人送到精神病院。据说，精神病院在她的病房里专门摆了一台电话，原因是她提出，晚上等阿豹打电话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