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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落难郡主爱错郎-第17章

小说: 落难郡主爱错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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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酒未让他烂醉如泥,但却发掘出他个性中狂妄的一面。“我可受到霍王爷的极度赏识呢!哈哈哈,郡主总该相信了吧!”
“我原本就相信,”好!不必再跟他应酬!“那么,大哥何时能送我回家?”
“这个嘛……明儿个未时我会备妥车马在门口等郡主,可以吗?”
“可以!可以!谢谢力勤大哥,现在时候也不早了,累你这么晚才能回房歇息,真是罪过。”她将金印还给王力勤,委婉地表达“送客”之意。
“哪里!”他识相地起身告辞。“那么我先回去了,早点歇息。”
“不送了。”
慕南知道,适才那番谈话一定有人听到,甚至看到,她郡主的身分明天将在这园子掀起轩然大波吧?或许以往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慈眉善目,将一夕之间转变为圆睁怒目、恶言恶语,从项昱那里她得知八年前事情的真相,完全是完颜霍──她的父亲一手操弄,害项老庄主自裁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
面对可以预期的情况,她不惊慌,一点都不!甚至连忐忑不安的感觉也未曾出现。
她有的只是难过!
漫无边际的悲憾。
一声满含惆怅之情的叹息轻轻地由她的口中逸出。
“小姐,你有心事?”问巧丫头倒是心细,立刻关怀地问道。
“没什么。”慕南说,好半晌才又平静地开口。“收拾包袱吧,咱们一大清早就离庄。”
“为什么?”问巧显然没她的主子来得镇定,乍听之下忍不住略微扬声一问。
慕南也不好解释什么,依然维持温和的语调。“你可以留下来,我相信大叔、徐大娘一定会好生照顾你的,别跟着我吧,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不!不!”问巧有些失措,急急抓住主子的臂膀,想要表明心迹。“你要问巧做什么都可以,只是别留下我,别……不要我。”
慕南瞧她红着眼眶吸吸鼻子的模样,忍不住也有掉泪的冲动。“傻问巧,跟着我你的日子不会好过,倒不如留在这儿,还有人疼有人关爱。”
“不要不要!我只要跟着小姐,问巧不怕苦,也不怕累。”
“你……”慕南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望着问巧闪烁泪光的眼,脸上早已濡湿一片。许久才终于应道:“好吧!”
问巧闻言,高兴得顾不得拭泪就先咧嘴笑开。
“看你!”慕南也笑了,一边用自己的衣袖帮她擦去未干的泪痕。
“那么我们上哪儿去?回王府?”
“不。”慕南轻轻摇头,对她而言,王府不过是没有温度的监狱,原本注定要待在那里一辈子──除非父亲记得为她订门亲事。如今,她尝到了属于家的温情,那牢狱她是再也不愿踏进一步了。
一只逃出金鸟笼的云雀儿,会愿意放弃以天地为家的自由,重归狭小闭锁的空间吗?
“那,咱们去哪儿?”问巧对于主子的决定丝毫不怀疑。
“不知道。”再一次轻摇螓首。“天地这么大……”
是啊,天地这么大,总有那么一个地方容得下这两个小姑娘吧!
总有一个地方……
※ ※ ※
王力勤还没来得及回到自己的住处,就被两个人拦截下来。
“庄主、爹,你们怎么还未就寝哪?”
王总管一反平日长者温和不摆架子的态度,面色端凝肃穆,盯得王力勤也觉得事有蹊跷,有些不解而更加恭敬地说;“爹,您老……”
“孽子!”话来说完就被王总管的暴喝打断。“我没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义的儿子!”
“爹……”王力勤已猜到些端倪了,以致他的声量益发转小。
“不要喊我爹!”王总管因着接连的怒斥使得铁青的脸色胀得通红:“你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等事来?要不是今晚我亲耳听到、亲眼见到,我实在不敢相信我自己亲生儿子会是个贪名求利、厚颜无耻的卖国贼。”
“你们知道了?”王力勤甚是惊讶,两跟睁如铜铃般大,直瞪着火冒三丈的父亲和一派平静的项昱。
“八年前……”项昱冷冷地说出三个字,王力勤倏忽变脸,满是东窗事发的心虚。
王总管将一切看在跟里,有种想法逐渐成形、浮现,却是他最不愿相信的。“力勤,是你与金狗串通,故意散布假的情报,结果让老庄主蒙上不白之冤,最后不得不自……自尽,是你吗?是不是你?”
面对父亲疾言厉色的质问,王力勤知道自己一切所作所为都被赤裸裸地揭露了,这让他有些恼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自己招了。“串通金人散布假情报的,是我;煽动义勇军内部不和的,是我;一直监视归云庄有无和任何反金势力结合的,也是我;怎么样?还有呢!苏意晴和项昱反目成仇,其始作俑者,仍是我。满意我的答案吗?”
王总管听了这番话之后,一扫先前的光火,整个人坠入沮丧、歉疚、惭愧的情绪当中。
王力勤倒像是讲上瘾似的,一发不可收拾,音调声量之高亢招来了庄内许多人,一心豁出去的他近乎歇斯底里的表现,在夜里格外显得骇人。“不止这些,我现在可是堂堂四品轻车都尉,什么项国夫、什么项昱,我全不放在眼里。”
一旁不知详情的人们平素都挺服气王力勤这个人物的,没想到他竟然……有的惊愕、有的惋叹、也有的不屑。
“凭什么我姓王的必须一直为你姓项的做牛做马?我既然在归云山庄成不了什么大业,自得往别处发展。本来以为项国夫死后,会有良知有眼光地让我接管归云庄,没想到他宁愿将这片产业交在一个习武十二年未回的小子手上,你们说,我怎么甘心?怎么会甘心?我已经投注这么多的心力……”
“你错了!”王总管沉痛地开口。“当年老庄主确实是希望由你来接下庄务,阻止他的人,是我。”
父亲之言如一响闷雷重击,王力勤愣住了,不相信地看着父亲。
“没错,其他的人都能证明。”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的才干是在执行、辅佐,而不是领导啊,怎么你就是无法认清这一点呢?”
也不知道王力勤到底听进了没,只见他呆滞地立在当场不发一语,原来疯癫狂傲的神情完全敛住了。慢慢地,在众人屏息的等待下,他嗫嚅地吐出几个宇:“项伯伯……我……”
第一次,他让隐伏多年的内疚感明白地写在脸上。他看着自己微颤的双手,突然之间了悟许多过去的贪与执,这一刻,他是真正的后悔了。
王力勤颓然跪下,看着围观的每一张熟悉面孔,事到如今,也只有一种方法来表示他铲除罪障的决心与诚意。
他迅速地拔起插藏鞋套中的匕首往心口刺去……
“哐铛”一声!眼看就是血溅当场的光景却被一粒小石子给打碎了。刀落地上,声音在众人神经紧绷静默的此时特别地清脆响亮,直有震撼人心之效。
以十足劲道速度发出这粒小石的,正是──项昱。
“为……为什么?”王力勤问,右手因适才的震荡而麻得失去知觉。
“我不认为你这样的作为能弥补什么、偿还什么。”项昱稳重地说:“你别忘了自己的责任,做为一个儿子、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的责任。”
王力勤垂首,仔细地思索着项昱的话。
“夜深了,大家早点回去安歇吧!”项昱说罢,自己也转身离去,众人见状,自是作鸟兽散。
“庄……庄主,”王力勤大声喊。“谢……谢。”
项昱回头看着他,明白他这短短数字包含的决心与诚恳,投以微笑和具深意的一睇,缓步离开。
这样就好了,已经有太多人做了八年前那场阴谋的活祭,又何必在八年后再增添一人?
这件惨事该成为永远过去的过去了。项昱仰望满天星斗,心有慨触地想着。
如今,唯一让他挂在心头不去的,只有一人了……
苏意晴!
※ ※ ※
接下来的日子是处于虚伪的和平当中,各方人马密切注意宋、金交战的情况,但都未有任何轻举妄动。如果说有什么事情能成为“热门新闻”的,大概只有一则:归云庄正式宣告结束在华北的经营。
这让许多人以各种不同的角度来讨论其因。它的兴起是异数,茁壮发展到呼风唤雨更是奇迹,现在突如其来的解散仍是富有爆炸性。
项昱准备应对这样的局面已有多时,所以各店家虽受冲击倒也未有太大损失;至于北方的牧场,他交给王力勤,不为别的,因为就能力和经验而言,王力勤确实是最佳人选。他也安排了每个人的出路,但绝大多数的人却表明仍要追随项家。感动之余,他让这群人先行南下与项玮会面,为将来重新起步的事业一同努力。而项昱本人也正式化明为暗,完全将心力放在抗金义军的行动策划中。
所有的人事,似乎都在等侯时机,蓄势待发。
终于──
夏五月,岳飞败金兵于京西收复河南诸郡。
该发生的,没有一件能逃脱命运的安排。
※ ※ ※
苏意晴已在此等侯多时,她随手擦了擦额角渗泌出的汗水。华北的夏暑是人的,仿佛能让整片大地燃绕起来似的,尤其经过烈日照射后,由土地冒升的蒸蒸热气更是难耐。
在这种气候下能待得久的人很少,能有耐心而无视炎夏专致等侯的人更少,如果真有这种人。那绝对是有一个非常动机支持这样非常的举动。很显然地,苏意晴是其中之一。
终于,她感觉到地面隐隐震动,愈来愈明显,声音也愈来愈大,仿佛与她鼓动激烈的心跳合而为一。
是完颜霍的队伍,没错!
由于是以女眷、仆差为主,速度不快,队伍也拖得颇长;四周前旨皆有士兵护卫。
她看到了!
中间一顶华轿旁,有名身材短小似乎极不起跟的家伙骑着马亦步亦趋地随侍在侧。
是常自笑!那么,他保护的轿中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她握紧剑把,很用力地,像是在为自己和剑作最后的打气。面对这么多人,她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有个号称“侏儒鬼王”的常自笑。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从没奢求自己能毫发无伤,更精确地说──她早就不抱任何幸存的念头。
苏意晴深呼吸后便以其迅捷轻飘的身法跃入士兵的保卫圈内,整支队伍登时骚动起来,一时反应不过来的众卫士在愣足两秒钟后总算记起自己该拔刀相向。
她不理会这些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的小卒小兵们,一来是她无意妄造杀孽,二来是她全部精神都系于那两人身上。
她将预先盈握手上的杂草,运上内劲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打将出来,原本平凡的草根马上成为暗器,面中“草”者在肌肉酸麻之余哪能追得上轻功飘逸绝伦的苏意晴。
很快地,她已来到轿前,与常自笑对峙着,凝重紧张又杀意横溢的气氛让四周护卫士兵无一敢轻举妄动。
“完颜霍、常自笑,八年前的帐今日该是结清的时候了。”她冷冷地说,不待他们反应,手里的剑如流星赶月般刺向轿中,却万万没料到,竟有两枚金钱镖自轿中激射而出。
她大吃一惊,立刻改攻势在空中侧翻一周避过,那轿中人未露面,却如亲眼见着一般,早就算准她落地之处,先发射七枚飞镖对着她的上下身七大穴,这七枚飞镖出手的时间、劲道无一不同,位置更是精准,不用说苏意晴人在空中腾挪无着力处,即使是在乎地面对这来势汹汹的暗器也非易事。
苏意晴也明白,能挡一个是一个了,反正她早抱有必死的觉悟。
就在她落地和镖至的一秒之差内,有人闯了进来,以身体为苏意晴挡下全部的暗器。
是──苏忠!
当他看见苏意晴现身之后,不顾自身残疾,趁着混乱之际来到完颜霍所乘的轿子附近,他知道小主人的目标在哪,他更决心要保护小主人,就算要赔上这条在八年前即当殉主的老命。
错误,犯一次就够了,这回他绝不能让小主人受一丁点儿伤!
他拚了命挡住那七枚金钱镖,贯穿全身的痛楚让他的脸骤然扭曲,整个人支持不住地跌倒在地。
苏意晴看着地上的老人,不同的情绪在心底杂揉着,她缓缓蹲下去,搀扶起血涌如泉的老人,手──有些颤抖,和她的声音一般。
“你……你……何苦如此?”
“小……小郡主,”他强忍着痛苦,勉强开口道。“还好你……你……你没事。”
“你别动,我立刻替你止血。”
“不,”老人眼中尽是恳挚,只可惜渐渐有涣散的趋势。“不……不要,郡主,罪奴……罪奴不敢。”
她欲开口,老人却吃力地打了个阻止的手势,继续说着:“该是老奴向王爷请……请罪的时候了。”
苏意晴的眼眶开始泛起薄雾,她该恨他、气他的,但是为什么当地看到老人浑身浴血,感受到他的生命力一点一滴消失时,会忍不住悲伤?
老人呼吸更短促,目光已经失去神采,苏意晴喃喃地轻喊着:“忠……忠爷爷,忠爷爷。”
老人嘴角微微上扬,在即将合眼时竟能再听到小主人这么称呼自己,他已经很满足了,真的很满足了。苏忠拚尽全力闭上眼,安详而平和地到另一个世界。
苏意晴感觉到正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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