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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刹那芳华-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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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我也有,不准穿别人的。”他把他的递给我。

“幼稚。” 

一把揽我入怀。

“你的一切都只能是我的。听明白了吗?”声音轻轻柔柔的,却有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我心里一颤。听明白了。他对我,其实只是占有欲作祟罢了。

不是不难过的。

一往情深深几许


眼见已是五月底了。

去年,也就是1703年,康熙开始在河北承德建造避暑山庄。当然这时候还叫热河行宫。 

今年,由于行宫未成,康熙帝很是不高兴。在朝臣劝说下,改而驻骅喀喇河屯行宫。 

此次随行人员颇多,只留下稳重的三阿哥监国。体带残疾的七阿哥与一众小阿哥都没有跟来。可怜我心爱的小十五也没能来。

德妃倒是颇为得宠,儿子都二十多岁的妇人了,仍然圣眷不减。此次随行,本来规定有陪侍的宫女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把滥竽充数的我给带上了。淑玲倒是很高兴,告诉我说能够去木兰围场行猎。行猎也不关宫女的事好不好。

我的心里有事,情绪低落。一路上淑玲兴奋地掀车帘看阿哥,我却扫兴地一路睡觉。 

晚上到了宿地,我却睡不着了。翻来翻去的,搅得淑玲冬莲她们也睡不好,我心里觉得不好意思。只好起来出去喂蚊子。

坐在台阶上,看着满天繁星。心里又想起胤禵。是啊,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既无心他便休。本来就应该是这样才对。只有这样,离开他我才不会有心理负担。

我本来就不应该奢望一个十多岁的小男生会知道什么是爱情。幸好在我开始动心的时候被浇了一盆凉水。也对,本来我要的就是他给不起的。幸甚幸甚。

四下里一片静寂,但闻蛙鸣虫唱。空气中有淡淡的荷花香。从来不知道北方的夏天也会这样美。

廖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几次三番,我就算尚未白头,心却已经是苍老无比了。 

站起来,走出小院。亮出腰牌给侍卫。我向着茫茫黑夜走去。

我居然整整走了一夜。天色已经发白,我才慢慢回去。坐在床上,看着女伴们忙忙碌碌地梳洗打扮。其实,还是单纯一点才会幸福啊。

笑一笑。融入群体。

镇日里都呆在德妃身边陪侍。给她讲讲笑话儿,挑着改编几个,逗得德妃和一众宫女笑得失了态。

“儿子给额娘请安。”午后,老四、十三、十四居然连袂而至。

大家坐下闲话家常。乖乖地站在一旁,目不斜视。懒得跟你们多罗嗦了,一个个无聊得很。 

胤禵口齿便给,人又伶俐,哄得德妃十分开心,那么大个人了,还在老妈身上腻,看着他们母慈子孝共享天伦,不留神却看见胤禛脸上隐隐着有羡慕与妒嫉。是了,传说他们母子关系并不太好,他写那个什么《大义觉迷录》还曾自辩来着。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心里对他多了点同情。就算他日后做过什么,现在他也不过才是二十多岁,也只是跟我当年一般大呢。想我表哥像他那么大时被子都还是我姨妈叠的。

十三到底大着几岁,已经是孩子他爹了,虽然言笑晏晏,时时逗得德妃忍俊不禁,却未曾像十四那般没大没小,撒娇耍赖。

心里不由一阵好笑,自己几十岁的人了,想不到还会对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动春心。想来一定是读中学时忙于用功,没有来得及谈一场青苹果之恋,潜意识里用十四来弥补缺憾吧。 

正在想东想西,德妃却出声了:“阿颖,去把井里镇着的西瓜拿来给三位爷解解暑。” 

福下身去:“是,奴婢这就去。”又向那三个福了福,退后转走。

捞了瓜,拿去剖开,我习惯性地切成小块儿,用牙签剔出籽儿,盛在瓷盘里端上去。 

“阿颖心可真细。”德妃居然有点赞赏。

“回娘娘,奴婢以前在十五爷那儿做惯了。”我谦卑地表白。

吃也吃过了,笑也笑过了,德妃打了个呵欠,那三位才告退。

服侍着德妃睡下,淑玲小声让我去补眠。昨晚儿没睡,她知道?正好也有点困了,我不客气了,退了出来。

走在静静的院子里,只听见虫叫。放肆地打了几个呵欠,我快步走回屋。 

一边儿推门,我一边儿脱衣裳,待只剩下贴身小衣,我已经关上门,坐上床了。“你是不是故意勾引我呀?”抑止不住笑意的声音传出。

十四从屋角阴影里走出来,脸上笑容灿烂得很。

老天,他怎么在这儿躲着啊。

“你来干什么?”连忙穿衣。

“来瞧瞧你啊。谁知道就瞧见好看的了。”切,有什么好看的,老娘又没脱光。懒得跟他多说,我低声下气地说:“十四爷,奴婢昨晚没睡好,现在困得不得了,您能不能出去,让奴婢补补眠?” 

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他手就揽上我的腰:“那我陪你好不好?”

“不好,天儿太热了,一个人睡比较舒服一点。”客气一点,再疏离一点。 

轻轻啄我脸颊一下。他凑在我耳边:“可是我好想你,让我陪你,我一定乖乖的,好不好?” 

心里不以为然,还他一个香吻,把他推出去:“不要,现在可不行,你答应过我什么?四年啊。”

胤禵无奈地笑笑,由着我推。

赶走了苍蝇,世界清静了。

最近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就睡不着,难道我成了夜猫子? 

无聊地坐在台阶上,蚊子好多啊。站起来,唉,要是有人可以让我骚扰就好了。 

一个人瞎逛,逛来逛去迷了路。

这里是那里呀?怎么没见过的样子?有间屋子还亮着灯,大着胆子去问一下吧。 

很有礼貌地敲敲门:“里面有人吗?”

出来一个熟人——伤疤男五阿哥永琪,啊不胤祺。

他显然很意外:“你不是德娘娘宫里的沈颖姑娘?有事吗?” 

知道这个人比较好相处,我请了安就直接了当地问他:“五爷您这儿离德主子那儿远吗?我迷路回不去了。”

他愣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是有点远,不如我送你回去?” 

“不会打扰五爷休息吗?”那么晚你还不睡,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要进行,我可不要当你不在现场的证人。

“哦,我睡不着,在写字而已。送你回去我还可以顺便散散心。”还挺热心的。反正我也无聊,不如搭个伴吧。“那就多谢五爷了。” 

一路行来,两人都静默无言。淡淡星光下,五阿哥脸上的伤痕不很明显,长身玉立,倒也颇为俊雅。想想他的同母弟弟人妖九,他倒是幸好有条伤疤,不然一定比老九还变态。

“幸好你脸上有伤。”咦,我怎么说出来了。

“哦?为什么?”他仍是温和地。

总不能说他弟弟像人妖吧,虽然说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是人妖。“比较有男人味一点啊。” 

他笑了。“你是第一个没被我吓到的人。”语调里仍有深深的憾意。

“也不是啊,别人可能是见过你以前的样子,所以觉得很可惜。也不一定就是被吓到啊。”

“那是随皇阿玛征噶尔丹时留下的。当时我差点连命都留下了。” 

“肉体与灵魂迟早分离,美或丑是其次,健康至重要。”像你们这样口含银匙出生的人,要是没有点缺憾,那我们可咋活啊。

“说得好,活着就好。”他脸上绽开真诚笑容。

其实不是不遗憾的,要是在现代去整一下型的话,多完美啊。那么好脾气,又是皇室贵族,倒是不错的一个白马王子。


白天,这些满洲勇士和蒙古英雄们不畏酷暑,骑马射箭,不亦乐乎。

晚上,不思休息,竟然还要篝火晚会,唱歌跳舞。

难道他们是特殊材料做的?不可能吧,这些人都是封建帝王的鹰犬啊。

德妃宜妃坐在老康左右,下面环坐着阿哥们和蒙古王公们。我们小宫女就站在外一圈侍候着。

场上气氛热烈,蒙古人带来了不少的余兴节目,虽不如皇宫中的奢糜繁华,却也别具风情。众人觥酬交错,酒是一坛一坛地抬了上来。我金鸡独立,左脚站了换右脚,站到最后,腿木得跟别人的似的。

好容易康熙坐不住了,带着两妃子退场,宜妃留下伴驾。跟着德妃回了寝宫,服侍着她休息,她却挂念儿子:“阿颖,你取些解酒药给三位爷送去,让爷们小心着些身子。” 

淑玲找来一匣子药让我取几粒包了带去。

“何必麻烦,连盒子拿了去,用完再拿回来就是了。”可怜俺站了一晚上了,现在还要跑腿,命苦呐。

找个小托盘,我连药匣子带蜜糖一起端着出了门。

十四住得离德妃比较近,我就先奔他那儿去。

远远的就见他屋里灯火通明,小声说大声笑的样子。走近了自是有人通传。 

进得门来请安问好,嗬,人还不少,八八党的都搁这儿呆着呢。一个个脸红得下蛋鸡似的。见我进来,居然一阵哄堂大笑。

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走上前去福下身子:“十四爷,娘娘差奴婢给爷送来丸药解酒。”递上托盘,待他自取。他只是不动,盯着我笑。无奈之下,我走到桌旁,自顾自取杯子,放糖,兑水,用根银筷搅了搅,又滴点在手背上试试温,拈一丸药一起送到十四面前。

“哟,老十四倒是有人心疼啊。爷也醉了,小颖你也给爷来一丸药?”不甘寂寞的老十怎么那么爱说话啊。

十四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老八也看老十一眼,老十讪讪地别开了头。

服侍十四吃了药。我重新依程序,把药和糖水送到了老十面前。“十爷,这药苦,得喝点儿糖水。” 

十分意外的老十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十四,眼里多了点别的东西。一仰脖服了药,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端着匣子,我挨个问了问那几位爷,众人皆取服一粒。

十四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咬住下唇装出一副可怜相看着他。摇摇头,他神情开始和缓。 

我又福了下去:“各位爷请休息,奴婢还得给四爷送药去。”告退走人。 

来到十三门前,应门的是十三福晋兆佳氏:“十三爷已经歇下了,赶明儿我再去给额娘请安。”

跟着老四来的是宠妾年氏。年羹尧的妹子。据说老年以后在夺嫡中功劳不小,那就是老四心腹爱将了,妹妹也就很得宠。

意外的是屋里只有胤禛一个人,我好奇地四处瞄瞄。“年氏并不与我同住,我有事要办。”他还真是跟我心有灵犀啊。一笑。

拿着药端着水递到他面前。

“十四弟那儿送了没有?” 

“回四爷,已送去了。”脚好酸啊,快点吧你。不自觉地抖抖腿。

“先放着吧。”他淡淡的。我放下药告退。

“这大晚上的别到处乱窜,别生出事儿来。”你还真是手眼通天哪。

“是,奴婢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为什么那样子看我?” 

“啊?”

“在额娘房里。”那样子?没有吧? 

“奴婢不敢。奴婢是无心的,四爷恕罪。” 

腰上一紧,人已在他怀中。“你对老十四是真心还是假意?”语气冰凉剌骨,不寒而栗的感觉再次出现。

“这重要吗?”我低下头。

“当然。

“这皇宫里头,奴才的命不值一钱。奴才的真心抑或假意对你们又有何损失?”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把真我暴露给他。

“我不会让你伤害十四弟的。”不容置疑的话。

他还是爱着这个唯一的弟弟的吧。

“奴婢不敢。”还是小命要紧。

“下去吧。”如蒙大赦,我落荒而逃。

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

木兰围场听名字蛮好听的,让我对那个勇孝双全的女子油然而生敬意。

很想去到处去看看,毕竟我当年连承德避暑山庄也没去过,更别说这喀喇河屯行宫了。以前比较喜欢荒凉,老是爱去大漠啦、丛林啦等等没人的地方。北京也就是出差去过,逛逛秀水街和王府井就完事儿了。

可惜行猎是男人们的事,连太监都没份儿。更别说宫女了。

晚上很想溜出去,可是想起胤禛的话就汗透重衣,就此罢了念头。

十三福晋和年氏陪着德妃讲笑话儿。我静静在一旁站着。

年氏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应该不会比我大多少,很活泼,话也很多。咭咭呱呱的,倒是让气氛很活跃。

兆佳氏恰恰相反,话儿不多,只是沉静地笑,时不时说一两句话凑凑趣。长得没有年氏那么明媚,但是很耐看,让人忍不住想细细打量。

想起她们各自的老公,唉,帮她们叹口气。真是一块馒头搭块糕啊。活泼的配个冷酷的;静默的配个疏爽的。

个性完全不搭调。

“阿颖,”德妃突然叫我。“你把前儿皇上赏的那对儿镯子拿来。” 

退下去找淑玲,德妃的贵重东西全是她保管。

找到东西,匆匆捧着送去。 

一声清脆的声响。真好听啊。我命休矣。

“是那个不长眼的啊,想要我死你明说嘛。”蹲在地上我欲哭无泪,打碎了御赐的德妃的宝贝镯子,这下子我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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