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纪念-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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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四月奇怪,他不是很热衷于这项活动嘛!而且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拿过第一,他总不能带着这个遗憾毕业吧?
“全市各大院校联合举办一台晚会,名为《青春的集会》,我被邀请做主持人。”还是那副平静的表情,因为还不到激情绽放的时刻。
四月主动伸出手,跟他说祝福的话:“恭喜你啊!这下子你可以向全市的女大学生们发动不小的魅力攻势,过不多久,你就能一跃成为最受欢迎的男生,成天有一大群蜜蜂跟在你身后嗡嗡嗡,你将成为‘男蜂王’。当然,你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权,我估计你会选择跟你合作的女主持人,这是不是就叫作‘宠幸’?”
她那语气哪像是祝贺啊!分明是厂股子陈年老醋的气味。他也不反驳,继续动着手中的铅笔为卡片做记录,“四月,如果我宠幸你,你愿意吗?”
“呃?”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他是冀楝吗?真想扯下他脸上的皮,看看有没有易容的成分。
瞧她那痴呆的表情一定是误会了,冀楝总算可以抬起眼睛对上她的目光,“听着,四月!市团委已经决定了这台晚会的主持人,我和……你。为了合作方便,主持人必须是同一所大学的,如果你因为电视台的工作不能参加,我也会放弃这次机会。听明白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轮到她追在后面叫嚷了,“我的长相符合花瓶标准吗?”
他眯起的眼泛着危险的光芒,“在你眼中,主持人就是花瓶吗?”
“某些主持人就是花瓶啊!”她还理直气壮。
本来嘛!有些主持人拿着文案写好的稿子,打扮得跟瓷花瓶似的,站在屏幕上搔首弄姿,不是花瓶是什么?再说了,做花瓶有什么不好?花瓶也有花瓶的优势和特点。曾经有位著名的选美小姐就说过:“我的梦想就是做花瓶!”
将她的疑问当成了反问,冀楝沮丧地垂下了头,“好吧!四月小姐,你不用做花瓶,我也不用。我继续当笔记小弟和图书管理员,我想这两份工作才比较有意义。”之于她的意义就是他生活的全部意义。
“做不成这台晚会的主持人,你很失望?”他的脸分明耷拉了下来,比驴脸都长。
她哪里知道,冀楝眼巴巴地盼望着两个人能通过这次合作主持晚会增进彼此间的了解。他们俩每天在校园里只是匆匆一瞥,一周下来也只是周五的下午能有最多不超过十五分钟的相会。她忙着赶功课,忙着去电视台工作,他却在忙着做笔记小弟,做图书管理员,忙着见她。
说穿了,他只是想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儿,不用很多,多一秒也是一种恩赐。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还不行嘛!我答应为了你当一回花瓶。”
为了他?她为了他甘愿当花瓶?“太棒了!”冀楝一时激动抓住了她的手。
和前两次与她握手的感觉不同,这次他是真的将她的手纳入掌心。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没有女性般的修长、纤嫩,却如婴儿的柔软。冀楝的手指忍不住细细抚摩着她的手背,四月瞪大眼睛看着他的手指,像看到了一个怪物。
“啊——”没想到冀楝发出——声惊叫,他的手指火速撤离危险地带,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忘形了,我太激动了,一时忘形,对不起——”
他干吗那么紧张?四月的眼睛再瞪大三倍,因为不解。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摸摸手,他就得娶她?好笑!
将他不断弯腰道歉的身影丢在后头,四月背着手迈着轻快的舞步向前滑行。一边走她还一边做着自己的计较,“当花瓶也没什么不好,我很早就想参与一台晚会的制作过程。现在就先以主持人的身份踏进这台晚会,然后再做文案写串词,帮忙策划一下整台节目,看看灯光、音响、舞台设备的布置,最后——一举拿下整台晚会!哼哼!”
呃?闹了半天她甘愿当花瓶是有目的的,并非为了他啊!
冀楝弯下的腰再也没能直起来,可怜啊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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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好!”
东方日意向所有正在忙着准备《青春的集会》主题晚会的同学行着法西斯似的敬礼,眼见没人搭理她,她再吼一声:“同志们辛苦了!”可惜依然没人回答“为人民服务”。
“我刚升任学生会主席嗳!你们也太不给面子了。”
“你没面子,还是表哥我没面子?”歪坐在她身边的冀楝保留着一副要死还残留着一口气的痛苦状。
“几天没见,你怎么这么憔悴啊!”日意的口气怎么听都有些幸灾乐祸,“你是不是又惹四月小姐生气了,然后她抬起黄飞鸿的脚把你踹到了这里?”
“你当四月是你呢!成天动用脚下功夫?”四月要是有时间踹他就好了,她根本连看他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日意向着四月的身影追望而去,果然看到四月一会儿帮着这台晚会的总导演给节目挑刺,一会儿奋笔疾书写着串词,一会儿跟灯光、舞台、道具师取经。压根忘了还有冀楝这个人正眼巴巴地瞅着她,至今仍刁;舍得移开目光。
看到冀楝如深闺怨妇般婆娑的眼神,日意总觉得有安慰他的必要。拍拍他的肩膀,她的表情有点儿大义凛然,“不错了!忙完了这些她就会闲下来,等你们两个主持人对串词的时候不就有时间交流了嘛!好在她没有跟在策划人的身后学习,要不然可就有得忙喽!”
冀楝将脸埋在双臂里,腾出的前臂将晚会节目单丢给日意,手指在策划人那一栏敲了敲。
日意顺势看下去:“策划人:四月?”好嘛!还真给她说中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在我们开第一次全体工作人员会议时,四月递交了她对整台晚会的策划方案。原先的策划人说了句‘后生可畏’,于是便打道回府,这里的事完全由四月负责,要不然你以为她凭什么在这儿指手又划脚?”他喃喃地叹了口气,化作愁云万千。
原本想借着这次合作的机会多加了解,结果他的确了解了她——了解了她到底有多强,’了解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每每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看着她累得站在原地靠着他的胸小睡片刻,他都好想帮帮她,他真的努力去帮她了。
她向灯光、舞台、道具师取经的时候,他帮忙打杂。可是,他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员,反而是越帮越忙。
她写主持人串词的时候,他也帮忙分担一些工作。可是,他的串词单独看还有几分看头,与四月写的相比,根本是小学生与大学生的写作水平成对比。最终还是用了她的创作,他所做的全是白费功夫。
她帮着总导演修正节目,她挑出的每个问题都是实实在在的看点,她提出的修正方案都让节目更上一层台阶,而他纯粹是外行人看热闹,看不出个究竟来。
更让他在意的是四月的霸气,当她认定了更好的节目方案她会执行到底。事实证明,在节目策划,上她是天才,在这台小小的全市大学生晚会上她是权威。能取得今天的成绩与她这两年不停歇的奋斗是分不开的,这一切别人看不见,冀楝却再清楚不过。
她早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人生,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需要些什么,该往哪个方向努力,要取得怎样的成绩。
可他呢?他比她还大半岁呢!他的人生至今仍是一片空白,他学的是信息管理专业,可他并不想拿它当未来事业拼搏的方向。当年只是想要考上大学,选择热门的专业,毕业以后不愁端不上饭碗。个人的喜好,未来的方向全被排除在外。
难怪专业人士称,在学校里所学的知识在未来的发展道路上只能用到百分之二十,还有百分之八十需要重新开始学习。
如果不努力,他永远也赶不上四月的步伐,永远也没有资格说爱她。
好吧!冀楝你听着:现在不是自怨…自哀的时刻。你需要勇气去前进,去追四月的步伐。
打定主意,冀楝捣了捣身旁的日意,“上次你说的申请上语言课的报名表还有没有?”
“你不会打算日后以主持人为职业吧?”那可是专业性极强的语言课,他怎么打起这方主意来了?又为了四月?
“别问那么多,晚上记得拿报名表去我家。不准打电话告诉我爸妈,要是他们知道了,我就切了你的脑袋炸麻花。”
四月扭头走来听到的就是如此恐怖的语言,这是她认识的冀楝吗?莫非这才是真正的他,平时那些包容的微笑都是假的?伪装的?
MyG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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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段日子的忙碌,晚会正式进入以小时为单位的倒计时阶段。前台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后台冀楝换好了礼服式西装等在化妆间里。他把玩着化妆台上的小玩意,首度知道原来男性的化妆品也可以有这么多,难怪那些男明星不化妆都不敢出门呢!
一侧的门被推开,他直觉地抬起头望过去——四月穿着浅草绿及地的晚礼裙站在门口,遥遥地守望着他。她像周庄的水,绿而幽,静而远。
他痴痴地看着她,看到日不转睛,看到屏住呼吸,看到眼中再也容不下第二抹身影,“你……”
“我穿成这样很奇怪,对不对?”
平日里她总是风风火火地穿梭在电视台、学校和家里,为了行动方便她连裙子都很少穿,想来冀楝也从未见过这副打扮的她。就连四月刚才看到镜子中的自己都备感陌生,莫怪是他了,“不好看是吗?那我去把它换掉,服装师准备了不少礼服呢!我这就去把……”
“别!别换!”他猛地伸出乎来拉住她,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你穿这样很好看,非常漂亮。”
对自身形象从来不甚在意的四月头一次有了计较,原来被人赞美的感觉是这般美好,原来确认自己能够迷住他的魂魄是这般惬意的感受。
守在门口的两位化妆师等了又等,若不是时间不允许再耽搁下去,他们还真不想打扰这对小青年的脉脉含情,“来吧!我们开始化妆!”
两位化妆师分别开始打理四月?冀楝的脸和头发,连颈项都没忘了处理一番。不能偏过头去欣赏对方的侧脸,他们俩时不时地偷偷打量镜子里对方的表情。于是,他们的目光相当有默契地在镜子中相撞。
谁也没有避开,怔怔地守着镜子里对方的脸。笑容漾在眼角,没有任何语言,化妆间里竟出奇的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化妆师异口同声的一句“好了”总算给他们打开了牢门。站起身,配合着身上的礼服,打量着镜子里的发型和脸,他们简直不认识自己了。
“你们就在化妆间准备串词吧!”化妆师识趣地关门走人,留下这小小的空间为他们做铺垫。
四月拿出挑剔的目光上下、左右、前后地审视着他,在她的眼神里向来做到君子坦荡荡的冀楝竟有些紧张,紧张地等着大法官的终审判决。
“没想到你还挺帅!”
喝!他暗自喘了一口气,一直以来他认为男人不该太过重视自己的外表,没料到在她这么轻描淡写的夸奖下,他首度发觉人长得帅还真不赖!
“你也很漂亮。”像新娘——最后这三个字只能留在心中,他可不想唐突佳人。
彼此相望,空气依旧是沉寂、悠远。该说些什么的,这一刻的气氛难得,他们都想着要将压抑在心底许久的捕感倾泻一些。
不多,只要一点点就好。
“我……”
“我……”
“你们的妆化好了没有?快去前台做最后的准备吧!”不识事务的总导演粗鲁地推开门吆喝,打碎了他们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
“来……就来了!”冀楝有点儿结巴,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四月倒是落落大方,提起裙摆,她径自向前台走去,甚至没有留个眼神给冀楝,就像刚才所有的气氛都在瞬间被蒸发了似的。反倒是冀楝更加沮丧,随着她走到前台,舞台近在眼前,时间所剩无几,他却提不起丝毫的激情。所有的串词在脑子中呈模糊状态,他觉得自己……完了!
一只手伸向他的脸,冀楝直觉地向后一退,细瞧竟是四月的手。她黑白分明的眼直盯着他的脸,“你向后退什么?我帮你弄头发,前额有一小撮毛乱
“哦!”他微微蹲下身体,好让她的手可以轻易碰到他的头。她的身子向前倾,独特酌沁香钻人他的鼻间,那是江南四月的味道啊!
“好了!”她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