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纪念-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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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少有人能念准他的名字,该说她博学吗?向来优雅万般的冀楝首度在女生面前失了风度,他不自在地将双手背在身后,手指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别扭地交迭着,毫不在意地让身上的衬衫折成万般纹路。
“很少……很少有人能念对我的名字,从小到大每个老师在点名的时候都按照花名册叫我‘翼东’。”
他万般无奈的样子看在四月的眼中凝成无限的笑意,抿紧唇角,她不愿泄露任何情绪,“你的名字很特别,鼻音稍重一点儿就念成‘纪念’了。”
“你的名字也很奇怪啊!我们俩的名字连在一起正好是纪念四月……四月……四月的纪念?”
说到最后几个字,冀楝的声音不自觉地轻了些许。他说得不甚清楚,正巧有人来跟四月打招呼,她偏过头只来得及留下侧脸给他。她秀气得有些薄命的眉眼,她小而翘的鼻,她抿成一条线的唇通通落在他的心上——好一个四月的纪念!
“四月!”
“呃?”她蓦地回首,沉浸在他炙热的视野中。
他手握成拳,捏住男人的勇气,“我想跟你说……”
“请所有获奖选手过来拍照,快点儿过来啊!”这次朗诵比赛的负责人大喝一声,招呼所有获奖选手走到舞台中央,预备合影留念。他这一喝,喝下了冀楝没能说出口的话,也喝回了他的理智。
一见钟情?这个词不适合他冀楝,更不适合四月如此独特的女生。冷静!冷静!冀楝,你需要冷静。别冲动,你是个十九岁的男人,冲动不属于你的专利。
“你想跟我说什么?”她催他,眼眸中闪动着光芒。
“那个……那个去合影,我们去合影。”他率先向舞台中央走去,四月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口气。漠然地走在后头,紧赶了两步,她与他擦肩而过,留他独望她的背影。
“来来来!站到一块儿。”摄影师调弄着焦距,不时地摆着手招呼着众人向左向右,或笑或颦,“那个……那个第一、二名,就是这次比赛的第一、二名,对!对!那个女生、男生,你们俩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
在摄影师的指手划脚之下,原本相隔甚远的四月和冀楝硬是被拉到了一起。两个人紧挨着对方,微笑的嘴角有些僵,他们彼此都很不自在,活脱脱被浓浆滴过的大头白菜。
四月还只是不习惯被人摆弄成木偶,冀楝更是小心谨慎地挪动着身体,生怕粘四月太紧,弄个唐突佳人的恶名。
摄影师感觉镜头中的效果不错,做了个预备的姿势,“准备好啊!Cheese!”
众人齐声说着“Cheese”,摆出唇角伪装的微笑事态。在闪光灯亮起的前一刻,四月下意识地偏过头,避开那过于闪亮的光芒。
她偏移的视线正对上冀楝的侧脸,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凝望一个男人的侧面,她不禁有些呆。感觉到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他直觉地转过脸对上她的眼。那一瞬间,他们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茫然又失神的眼睛。
“咔嚓!”相机记录下这一刻。
摄影师打了个散场的手势,集合的人渐渐散开。四月无语地转过头,她的发尾扫过冀楝的脸,却扫不走他眼底的自己。
四月的校园让冀楝想起这样一段对白,它正是《四月的纪念》的开篇——
男:十九岁,我爬出青春的沼泽,像一把伤痕累累的六弦琴,喑哑在流浪的主题里。你来了……
女:我走向你。
男:你用风铃草一样亮晶晶的眼神。
女:你说你喜欢我的眼睛。
男:擦拭着我裸露的孤独。
女:孤独?你为什么总是孤独?
男:真的!
女:真的吗?
男:第一次!
女:第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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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意!日意!你快点儿出来帮帮我啊!”
听到冀楝的呼喊,东方日意心不甘情不愿地直起了腰杆,慢吞吞地拉开学生会宣传部办公室的门。
“你干什么?”冀楝输了朗诵比赛,她比当事人都沮丧,可怜她的比萨……
什么味道?这屋里飘散着什么味道?日意竖起鼻子像狗一般四处嗅一嗅,找到目标了。她扒开冀楝的手,看到了他捧在怀里的比萨。长手一挥——
“我要吃!”
“你要是答应帮我一个忙,我就将整块比萨都送到你手中。”凭借身高优势,冀楝将比萨举到日意的手碰不到的地方,他是在故意吊她的胃口。
日意的眼珠子忽悠一转,心底有了盘算,“你要我帮忙的事一定跟四月有关,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她学了占卜术吗?
哈!也不想想她东方日意是干什么的——言情小说创作者嗳!虽然退稿的数字永远大于被录取的稿件数字,但计算爱情的脑袋总是比旁人灵光了许多。再说喽——
“你把第二十九届诗歌朗诵会获奖者的合影放大到极限挂在家里,还踢开众人,将你和四月两人深情相望的凝眸玉照扫进电脑里做‘桌布’。我就是傻瓜,也知道你对人家有意思啊!”冀楝这家伙向来风度大于风流,他那点儿糗事,休想逃出她的眼睛——言情小说作者的眼睛哦!
她也休想逃出他的魔爪,冀楝单手揪住她的衣领,憋红的俊脸毫无风度可言,“我……我警告……警告你!我……我不喜欢四月,她也不喜欢我,我……我和她没……没任何关系。你……你别瞎说!”
“我瞎说,你结巴什么?”他从小就这样,一撒谎就开始结巴,止都止不住。这种男人拿回家最放心,想知道他是不是背着你做坏事,问两句,测试一下他的语速就全明白了。
冀楝还有理狡辩呢!“我只是觉得她很特别,跟一般的女生不太一样。”瞧吧!他没有结巴,显示他现在说的都是真心话。
“你有没有注意到,只要她站在舞台上,即使不开口,你所有的目光就只能跟着她旋转。你说她也不是绝色美女,又没有魔鬼身材,可她愣是做到了!做到了嗳!她的身上像是……像是有什么魔力。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她好象不喜欢镁光灯。合影的时候,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她下意识地偏过脸,避开了镜头。”
好奇怪的女生,她明明站在了舞台的最中央,用自己的实力和魅力证明了她是最有资格吸引闪光灯的骄子。她甚至临场改了参赛作品,只为了跟他一争高下。可为何她会有意无意避开镜头,不愿意露正脸呢?
“难道说……”
“她是黑手党老大的女儿?”
“你言情小说写多了吧?”冀楝拿比萨敲着日意的脑袋,“吃吧!吃吧!吃完了,帮我一点儿小忙。”
日意一手接过比萨,另一只手从抽屉里取出一迭纸放在他的面前,“给!这是你想要的东西。”
他还什么都没说,她就知道他要什么了?扫过她递来的那摞纸,他的眼挑剔性地对上了大大的两个字——四月。
那几页纸上有包括她的身高、体重、血型、星座等等一切资料——他比她大六个月喔!
冀楝,你这个白痴,你乐个什么劲?
他在心里暗骂着自己,还不时地做着心理建设:我只是想了解了解她,好在下次语言类比赛中一举赢回来。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绝对不是对她有意思哦!
“这是……”
“这是从学生会档案里能找到的所有有关四月的资料。”开玩笑!她东方日意可是创作言情小说的,一般故事发展到这种阶段,男主角都会寻找有关女主角的资料,好对症下药。
美味的比萨,噢!她最爱的比萨,能让她跟猪一样肥的比萨。为了能吃到下一餐免费比萨,日意决定好好回报冀楝,以期望下一块比萨的降临。
“四月十四岁的时候曾经参加过MD广告创意大赛,最后获得第五名。要知道,在众多专业人士的竞争下能获得这个名次,已经非常不易。比赛结束后有公司想培养她进入广告界,意欲送她出国读广告创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拒绝了。像个普通人一般读高中,上大学。喏!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种生活的她喽!”
早在四月临场改变参赛作品,以她独特的方式展现《将进酒》的时候,冀楝就隐约猜到她不是一般女生,没想到她如此特别。一向自信十足的心失去了平衡,他需要一根浮木支撑信心。
“她很有才华?”肯定句选择疑问语气——男人那可笑的自尊啊!
日意耸耸肩,明了的表情是要冀楝正视他与四月间的差距。身为女生,她为四月感到自豪。她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在言情小说界闯出一番天地,就像四月那样。
“她的才华让学生会主席不惜放下身段,几度请她入主学生会。为此,主席还研究出了她的上课时间表,每天按点堵人——就是你手上拿的那份,对!就是那份——可她总是以‘忙’为理由,一再地拒绝加入。开始主席还不信,后来发现整个学院没有任何一个学生的出勤率能够少过她,这才相信她不是有心不来学生会,实在是力不从心。你以为你手上拿的那些有关四月的资料是我挖到的?那可是在学生会主席的带领下众志成城,齐心刨出来的。”
没想到,如此用心良苦没能将四月网罗进学生会,反而便宜了冀楝这小子。日意打算多敲他几顿比萨,当做收集情报的劳务费。
原来学生会还能培养特工人才,真是不可小觑啊!
依照资料显示,四月她常常逃课,可是功课还不错,她真是神人啊!也不知道她成天逃课是为了什么,打工?从她的穿着看不像是缺钱的人啊!难道……难道她有男朋友,每天忙着约会?
轰——
被雷劈中的冀楝茫然地扫过纸上的时刻表,再看看腕上的手表,资料显示:这个时间她正在学院的图书馆。脑袋不听使唤,他的腿已经开始向外挪动,方向自不必说。
日意不嫌腻地吃下最后一块比萨,望着左右摇摆的门不屑地丢出一记白眼。
嗳!言情小说里的主角总是莫名其妙就爱上了,碰上冀楝这个蹩脚货色,居然死不承认对人家有意思——没劲!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她果然在图书馆里,学生会真是培养特工人员的优良基地。
众多高耸的书架垒起了一座书的城堡,四月那抹单薄的身影陷在书城中,宛如迷失的孩童,令人想牵起她的手。
骨子里透出的保守让冀楝不敢径自上前,他站在她的身后,隔着几米望着她偶尔挪动的脚步。她找了很多书,抱了满满一怀。从侧面看去,那满堆的书所涉及的范围很奇特。
不似一般女生看的文艺小说,更不是金镂玉宇堆积起的美文,或是名气大过天的世界名著。她所抱的竟是一些:《DV包罗新电视时代》、《直播战争》、《硬盘节目播出系统》、《探索蒙太奇》等等。
她这是想……
没等冀楝猜出四月的用意,她又取下一本《中国电视节目市场回望》随意地塞进怀中。她当自己是手推车吗?在书堆土崩瓦解的前一刻,冀楝眼明手快地向前一步,抱住了将要倒下的书,也顺势抱住了她柔软的身体。
他第一次发觉,原来女生的身体软软的、弱弱的,抱起来的感觉……真舒服!天啊!他又开始自我检讨:我怎么像个大色狼啊?难道说潜意识里,我也有像狼一样色迷迷的血清样本?
“你……你小心……小心一些!”
他又开始结巴了,好在这及时的话语打破了他难掩的尴尬。四月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利索地将怀里的书慷慨地全部塞给他,自己则悠闲地走在前头继续选择要借阅的书籍。
“我不常在图书馆里看到你。”
“呃……我偶尔来。”这是他进大学后第一次“偶尔”,“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俩在上次朗诵比赛上见过面,我是……”
“朗诵《将进酒》的‘纪念’。”四月笑着回眸,故意将他的名字念成鼻音,“我叫四月,我还没有向你正式介绍过我自己,对不对?”
她向他正式介绍她自己嗳!冀楝的心忽悠一下飞到了半空中,那滋味……太爽了,“我知道你,你很出名。”
“我旷课的次数的确很出名。”她倒是敢做敢当,毫不拘泥——傲气的小女人。
高兴得有点儿忘形,冀楝脱口问道:“既然你不常来学院,为什么经常来图书馆?”
四月正在取书的手顿在半空中,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想参透,“我需要各方面的知识,而这些知识不是教授站在大教室里指手划脚就能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