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萧-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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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醉汉!”长孙鸣凤笑骂着:“手放轻一点,我要让你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不放!再也不放了,你是我的,我要你只当我的人,你竟然还敢想什么娶妻的事?”柳之颜说着还把手往下袭击,“连这都是我一个人独享的,你敢去碰别人!”
“哎呀!你搞什么鬼?光天化日之下,敢这样动手动脚的?放手啦!”长孙鸣凤不安的扭动身体,“我连想都没想就拒绝小娘。谁要你轻言离别?下一次再样,我绝不再理你了!”
柳之颜亲吻着他的后颈,“没有下一次,我们的心结可以解开了,回去后我再告诉你。”
进到“碧海院”,两人一路拥吻嘻闹着,长孙鸣凤迫不及侍的告诉柳之颜,“哥哥的情况越来越好了,昨天我替他在湖畔设了香案,他给柳逸上香,还做了忌文,只是到晚上不知怎么了,又说要到竹林去找人,闹了一整晚。”
柳之颜心疼的说:“那你一定也一晚没睡了?”
长孙鸣凤红着脸说:“反正……孤枕辗转到天明,平时我一个人……也是睡不着的。”
这时两人已经到了房门口,柳之颜突然停下脚步,“鸣凤……我痴情的鸣凤,我怎么对得起你?”
长孙鸣凤笑着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道对不起我就好,走的时候说那些伤人的话,害我想一次便掉一次泪。”
柳之颜一脸惭愧,进了房拉住鸣凤的手就跪下了,“对不起。”
长孙鸣凤赶忙伸手去拉他,“之颜!你干什么?还在醉吗?我也说了许多伤人的话呀!快起来,我没真怪你。”
“我是小人,占了你家的祖产,占了你身子,还占了那颗无瑕的心!”
长孙鸣凤拉不动柳之颜,只好也跪在他面前,“算了!你知道我从没在意过,干什么这么认真呢?我们好好相处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闻言,柳之颜更不敢直视他,低着头说:“鸣凤,我做了错事,很严重的错事,我想你不会不在意的。”
“我都说不在意了,你干嘛想不开?这样一点都不像你……”长孙鸣凤体贴的安慰着,让柳之颜更心虚。
“鸣凤!”柳之颜心一横闭上眼说:“进酒馆前我碰了别人!”
长孙鸣凤一时会意不过来,还温柔的说:“碰了又如何……你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理解了,“你真上了别人的床?”
柳之颜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双悲伤的眼,“我……一个月没有跟你在一起了,才会一时控制不了自己。”
“所以你才在酒馆里?所以……如果我不去找你,你也不会回‘碧海院’来找我罗?”
柳之颜忙搂住颤抖的鸣凤,“不是这样,我本来就要回来的,却遇到了一个人……我没真的做,因为我想到了你,可是我却更不敢回来了,我怕你生气,怕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长孙鸣凤沉默了一阵后幽幽的说:“你是玩玩还是认真的?你当我是什么呀?这事你不讲我不知道就算了,你还故意实话实说,是存心给我难堪了?”
柳之颜看着长孙鸣凤,那份哀愁是不应出现在他的脸上,“对不起……我真的是一时迷惑,我心里只有一个人,一向只有你……我不能骗你,从以前到现在,就算真的做下坏事或着仅是动了歪念头,我都不能欺骗你的,原谅我好吗?”
长孙鸣凤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啊……是被你吃定了,好像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无法对你绝情,宁可自己伤心,也不想看你难过。”
柳之颜惊喜的说:“你原谅我了吗?”
“我才懒得跟你计较,如果从以前的事都一一跟你计较,那可算不完了。”
柳之颜开心的说:“你这么宽大呀?还有一件事,你原谅我就好说了……”
“还有?”长孙鸣凤拧着他的耳朵,“都给我老实招来!”
“我说、我说,这事跟一管藏着爱的箫和一个碎了心的人有关。”
“还绕圈子!快说!”长孙鸣凤把手用力一转。
“是柳逸……”
终曲
一大早容大老爷就派人过去请柳逸,说是有贵客要他相陪,柳逸很不高兴的更衣装扮,容老爷的人他可以讨厌,可是他的吩咐却不能不听,尤其他们是约定过的,他替他陪客,他护他周全,免受霸道流氓打扰。
穿上大红长袍,系上锻面腰带,这是他哀悼自己的方式,如同长孙宇治说的,他正适合这个颜色。
赌气吗?或许吧!
这样轻贱自己是为了什么?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是负气行事,是要一再让自己体认,自己确实是不堪被爱的,所以长孙宇治是对的。
确实依然在意着长孙宇治,连借口都迫不及待的替他找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对,难怪他不爱我。”
难怪……
可是之颜说他为我而疯了……
不许再想了,胸口的闷痛又开始了,是怨、是瞠、是恨。
坐上华丽的轿子,走进精致的画廊,踏入怡人的小亭台,坐在古老的琴筝后。
等了半天都没人来。柳逸忍不住伸出手抚弄琴弦,百无聊赖的轻吟:“蛾眉能自惜,别离泪似倾,休唱阳关第四声……”
温暖的双臂突然由身后抱住他的肩膀,对唱着:“情,夜深愁寐醒。人孤零,萧萧月三更……”
柳逸的手僵在半空中,无言以答。
“我当他们又哄我。”
“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既是红尘孤零人,何必再去惹尘埃?”
长孙宇治激动的把柳逸转过身来面对自己,“你真不明白吗?我都明白了你还要逃避吗?”
柳逸无奈的挣扎,“你们高雅人的话我听不懂。”
“柳逸,我们都只是‘半人’,都没有了另一半,看看我们都是怎么折磨自己的?”
“不要再叫我柳逸!你折磨自己无妨,我可是开心得很,做这行是我本色,我乐在其中!”
长孙宇治拉着他的衣服,“你明明最恨红衣裳的,明明最讨厌妆点成女孩子的模样的,你不是说脱离乱弹班子后再也不愿唱戏了吗?”
柳逸冷冷的说:“做生意嘛!老爷们喜欢就好。”
“不要再去陪客了!”长孙宇治抓紧他的手,“回来吧!你不知道我快被相思磨成灰了。”
“长孙公子!”柳逸站起来挥开他的手,“容老爷没跟您说清楚吗?我虽卖身但是不过夜的,您是要听曲儿呢,还是要上床?要听曲我给你唱,上床只能在‘忘忧书院’上,您慢慢等请柬吧!”
“柳逸!不要这样,我和鸣凤、之颜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容老爷把你还给我……”长孙宇治紧抱住要逃离的身体,“你知道吗?我爱你!我好爱你!”
柳逸僵硬了一下,开始喘息着,“我求你……你放了我好不好?同样的情节不要再来一次,真要我死才甘心吗?再不放手我要咬舌了!”
长孙宇治忙松手,“不要咬!我放手了。至少你答应我,不会再想不开。”
柳逸拉着群角往外疾走,“还有什么事值得我想不开的?你别追!我就是不接你这个客人又怎样?我洗手不干可以吧?”
“我不是要逼你……”
“还敢追!”柳逸扯下一头的妆饰,“我不干了,你还敢死缠着不放?还是你又想以长孙家的权势来逼人?”
“柳逸,我是真的爱你,你的投湖带给我极大的震撼,直到那一刻,我终于无法再用道德的假面来伪装自己,什么礼教,什么世袭的爵位都不重要,若是失去你,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长孙宇治拉住他,也动手帮他摘除碍手碍脚的饰物,“不需要这些虚华的妆扮,不需要这样费心妆点你,我就是爱你,爱原本那个干干净净的小柳逸。”
长孙宇治已经拉下他大红纱袍,露出月白色锻底袍。
“我不干净,在你眼里我从未真正干净过!”
“不,是我的眼睛不干净!”长孙宇治抱着那薄衫下的身躯,依旧是个修长健美的男儿身,“是我的问题,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
“柳逸,我好爱你……真的,不管你做过什么,不管你是男是女,我就是情不自禁的爱上了你。”
清秀的脸庞映着月色白袍,一头乌黑的长发毫无矫饰的自然披在肩上,略微削瘦却依然俊逸的身型透露出青春的气息。
柳逸忍不住捂着嘴转过身。没想到今生今世自己也能拥有真心的爱护,这份爱怎生来得这么晚,这么痛,却让他如此欣喜。
“怎么了?你不舒服?”长孙宇治担心的揽着柳逸抽动的肩膀探视着,“你在哭?”
“混帐东西!”转过来的是令长孙宇治夜夜悬念的温柔笑容,“我看你有点问题,好好的对你不知珍惜,非要人大声小声的吼才高兴。”
“你尽管吼,就算是打也无妨。”
“死皮赖脸的!”一抹飞红飘上柳逸的脸,他轻声骂着:“还称什么京城名士,哪有这么厚脸皮的名士?”
长孙宇治高兴的说:“什么名士呀?都是些假风流假潇洒,有你在身旁,别说风流名士了,就是当条狗也无妨。”
柳逸捣住嘴轻笑着笑,“好,这可是你说的,我想要个狗奴才想很久了。”
“汪汪~”长孙宇治伸出舌头来。
破镜终得重圆的俩人相拥于暮色中……
***
“至善园”五扇红漆金兽头门叩的的大门敞开了,门口两座巨型石狮上爬了几个顽童,互相嘻闹着。
“哎呦!你拿石子丢人!我告诉爹爹去!”
“活该!谁叫你不下来,你骑了那么久了,该我爬上狮头了!”
两座狮子本来是两派人马对峙,正上演着平妖记,结果左边却先起了内哄。
闹得喧天时,门内走出一个俊逸的青年,“上课啦!全部上太元书斋去。”
孩童们听若无闻,似乎这青年的说服力不怎么样。
“还不快滚下来!”另一个较低沉也较严厉的声音传出,十几个孩子忙乖乖的爬下来,伸舌缩颈的走进门内。
“他们就怕你。”柳逸无奈的说。
长孙宇治安慰着他,“我是最老最凶的嘛!”
柳逸听了一笑:“你比柳师傅老吗?”
长孙宇治偷偷的捏了他的手一下,“净会抓我语病!”
“哎呀!敢捏我?”
长孙宇治忙装出害怕的表情,“不敢了,孩子们怕我,我可是怕你。”
长孙鸣凤在园内看着长孙宇治和柳逸打情骂俏,开心的转头对柳之颜说:“我就说吧,柳逸是爱着哥哥的。”
柳之颜点头,“还好当初没有听柳逸的话,瞒着长孙宇治他还活着的消息。”
“是谁的功劳呢?”长孙鸣凤挑高了一边眉。
柳之颜失笑,“你的、你的,你最聪明,最善心,替我们领养了这些孩子,让我爹也高兴了。”
长孙宇治和柳逸并肩走过来,听到书斋内传出孩子们童稚的嗓音,长孙鸣凤和柳之颜也依着他们的眼光往同个方向看去,只听童音齐声念着:十目九节尺八萧,采自云山千里遥。凤眼开音分山口,吟风一曲仙乐飘。凤萧尺人声呜呜,低语诉情若所思。高亮婉转绕梁舞,传心十指一气呼。
至善园有两管镇园宝萧——“之颜鸣凤”和“泣血莺啼”,不过柳师傅正寻找上好竹母要制第三管绝品萧,名字已经想好了,就称之“拨云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