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爱第八世-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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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的肌肉由方才的僵硬变得松垮。“是什么让你不惜受到违约处罚，也要离开这里的？是为了戚孝威？”
“辞职信上写得很清楚，不为任何人，只是我个人想离开！”
他看着辞职信，眼神变得深邃，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它粉碎干净似的。
“陶总，如果你撕了，明早你会看到十封同样的辞呈，我会写到你接受为止！”我不是想要威胁他。
他一脸凝重，盯着我，说：“下定决心了？哪怕是要答应我一个无条件的要求？”
我微笑着点头。既然大势已去，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孝威和颖的婚礼定在四月二十八日……”以诺的话像是天外之音。
心头像被打了无数的褶皱，抑郁而短促。我记得丁颖说过，她希望做一个四月新娘。而现在已经临近四月。
“我知道，我犯的过错不足以被原谅……用孝威的前世记忆接近你，是我这一生做得最卑鄙的事情，开始的出发点是为了颖的美满婚姻，然而现在，让我再次选择的话，我还是会做这么卑鄙的事，因为，我同样也不想看到你难过……”以诺来到我的身边，颤微微探出右手，抚上我的脸颊。
温温的，热热的。心是凉凉的。
“这样的爱情于你，不是快乐的……”他幽幽的说着。
泪迷了眼。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会心疼我，会关心我。心，却不属于我，多么残忍的好！只是现在的泪，不再是为他流的。四月二十八日，刺耳的日期，像硫酸溶液在侵蚀我的肉身。从一开始就定好的不是吗？新娘不是我。知道是这样，也决定离开，可是心还是会痛。
“如果，我用那个要求换你留在我身边，可以吗？”以诺用一种小心谨慎的询问的口气对我说道。
拼命的摇头。我说：“永远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你心里深爱的人不是我，深爱着你并且值得你珍惜的人也不是我，如果是为了弥补你的愧疚，更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
“如果我说不是为了愧疚和弥补，你会留下吗？”他轻声问，眼中有期待。
依然摇头。他不会明白，我既然决定离开，就不会留在这里，留在这里任何人的身边。
他见我如此固执，没有再说什么，也许他也没法说服自己再来留住我。丁颖是心中永远的伤痛和爱恋，晚星才是他此生最大的亏欠，不管出发点曾是什么，至少现在，晚星对他，全心全意，义无反顾。她才是要被弥补的女人。
“那个要求，暂时保留，等我想好了，会告诉你的！”他终于松开了手。
我只是点头，轻轻一句“谢谢”，走出了总裁室，也退出了第一场告别的舞台。
和一个自己喜欢过的男人告别，并不是很难。和一个自己爱着，对方也爱着自己的男人告别，那才是折磨。终于明白，挥刀斩情丝，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以及承受伤痛的能力。
在公司里做着交接的工作，刻意把时间都奉献给销售部，这样，才能摆脱掉那些可能见到孝威的机会。
徐洁说：“小颜，你把工作进程详细写明就行，都留给我好了。”
范莉说：“颜七，你都要走了，还那么拼命干嘛？”
但笑不语，我是拼命在回避一些人，一些事。
几次看到孝武陪着姐姐来酒店和爸妈商量婚礼的事，他总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我，有疑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我当然完全当作不知道，避开而已。
加班到九点，回到酒店。
大厅的沙发里歪歪倚靠着一个我最为熟悉的人。也许是等累了，就那样打起了瞌睡。虽然现在是四月初，晚上的还是会觉得凉意蚀骨。不忍心一走了之，让他继续睡着，我故意踩着重重的高跟鞋音，走到他身旁。
他闭着眼睛，凌乱的发遮住了睫毛，老鹰般的鼻梁，柔软的唇紧抿着。
是熟睡了吧，是太累了吗？我反复的问自己，是不是确定要离开他，离开这个爱了八世的男人。
一股暖流包裹住了我微凉的小手。惊讶的低头看去，他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手，大大的手掌，包住我小小的手。暖意直抵胸口。
他慢慢睁开眼睛，又是那种魅惑人心的眼神看我。“你终于回来了！真怕等不到你！”
“找我有事？”我底气不足的问。
他站起来，给我一个结实的拥抱，驱散了全身的寒意。我对自己说，颜七，你不可以再留恋这个怀抱，四月二十八日之后，就不再会是你的，你总是要习惯的。
“你自己说，最近避开我多少回了？”他耳语道。
忽然就想要和他赌气，推开他，我说：“你怎么还那么云淡风轻？四月二十八快到了……”然后，静静的看他，看他的表情。
大厅的光线偏黄，有些昏暗，只是他的表情足够看清，很不自然。
“你知道了？”他显得有些疲惫，“是父亲和丁家私下决定的，我并没有答应……而且，我已经跟父亲提过了，我要解除婚约……”
“他没有同意吧？”我问他。其实答应毋庸置疑。
他努力安慰我说：“还有时间，我会说服他，我也有权拒绝出现在婚礼现场……”
“何必再做无谓的抗争？”没来由，语气慵懒的好像一只乏睡的小猫。
“无谓？”他瞪着我。
“听不懂吗？”我打起精神，撑开困乏的眼皮看着他，“四月二十八那天，我会去观礼！”
突然，我的双臂被他紧紧扣住，被逼注视他微怒的神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你想怎么样？悔婚，私奔，逃亡，避世，隐居？你以为是在拍电影吗？”我用冰冻的眼神回看他，说出最违心的话语。
眼皮惯性的一眨，孝威扬起的手，僵直在脸庞，始终没有落下。他的眼中有焚烧的烈火，我心虚的不敢再看。
孝威松开抓紧的手，深深的叹息，好像被沉重的巨石压着胸口。什么都没有再说，他离开了，留给我一个落寞的背影。
是不是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原来结束，是这样的心情，要极力的去激怒深爱的人，然后看他带着伤口离开，低头看时，自己的胸口，原来也有一个同样的伤口，自作自受！
“你不该对他说那些话！”孝武从我身后走来。
回头带着疑惑看他。决绝也未尝不好。
“从那天你们全家来作客起，孝威他就开始一边接下几个大利润的计划，一边游说父亲取消婚约，尽管没提为了什么，但我猜到和你有关……婚期将近，他一直在努力，今天，他就是来找我商量的……”
没有听完孝武的话，我已经奔出了酒店大厅，在寂静的黑夜里流着泪，跑着。这一刻，我只想找到他，给他一个拥抱，其他什么都不管。
我真是该打！孝威，你刚才应该打我的。在我所不知道的时候，他原来做了那么多的事，而我却还说出残酷的话刺激他。他在为我们的幸福打拼，而我却在扯着后腿，甚至打算做一个背叛的逃兵。此刻，他的心该有多疼，我能够感同身受，于他的折磨就是于我的折磨，我们是一体的，我们的心是靠得那么近，那么久。他一定心灰意冷了吧，都是我的过错！
“孝威……”耀目的路灯下，身影被拉长，连灵魂也要被拉出来似的，我撕心裂肺的喊他的名字。
却，看不到他的身影。
第五十三章
四月五日，清明，细雨，春风拂面。
没想到，会在这样敏感的地方，再次看到那个我呼喊了一夜也没有出现的人。
婚纱店。
公司的事情暂且搁置，请了半天的假，特意陪颜三来婚纱店挑结婚当天的婚纱礼服。白色的衣裙，仿佛是天使的翅膀，看着颜三穿着低胸束腰纯白婚纱站在镜前，我的脑海有预见的幸福画面，她拥有翅膀，拥有抵达幸福的翅膀。
那么我的翅膀呢？是否也在这一排排的衣架上被偷偷悬挂，等有一天我把它穿在身上？
“七七，你觉得这件怎么样？”颜三在我面前优雅的旋转。
盯着裙摆精巧的褶子和叠层设计，我颔首：“很美，很适合你……”
颜三满足的提起裙子，坐在我身边，说：“孝武正赶过来，我要穿给他看看！”
“这么介意他的看法，你又何必问我？”我呶嘴道，表示不满。
她一拍我的头，魔女本性不改。“死丫头，还吃你姐夫的醋呀？你们俩的意见，我都很重视，不然也不会喊你来啦！”
我一皱眉，捂着脑袋，说：“都是要嫁人的人了，还那么粗鲁！”
“你和姓陶的怎么样啦？怎么许久都不见你带他回家看看呀？”颜三突然问话。
她问得不经意，我却被问的无措。是啊，她一直都在忙着为自己的幸福打拼，怎知道时过境迁，很多事已经改变。
“丁小姐，这边请，这些都是本店的精品，请随意挑选！”在导购小姐的甜美声线指引下，我见到了最不想在这里见到的两个人。
丁颖见到我明显很意外，清澈的美目掠过身穿婚纱的颜三，露出最高贵淑女的笑容，走到我面前。“颜小姐，好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你……这位是你的姐姐？真的很漂亮……”
“这是……？”颜三走近，打量着丁颖，问我。
收回遗落在她身后的视线，我说：“这是丁颖小姐……”
“你好，我是孝威的未婚妻……”丁颖笑得很残忍。
我的视线再次看向她的身后。孝威穿着灰色的风衣，衣襟敞开，露出咖啡色底青色条纹的格子衬衫和黑色毛衣。他站在离我们五米远的地方，抽着烟，脸上是一贯的冷淡，侧身而立，似乎不打算看我。
“孝威？”颜三也看到了站在不远的戚孝威，若有所思，说，“以后我和丁小姐可是妯娌关系了呀！”
“还要请大嫂多多关照的！”丁颖笑得无公害的样子。
“婚期定在哪天？”颜三问。
丁颖竟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说：“四月二十八……日子有些仓促……”
颜三想了想，说：“原来比我和孝武还要早几天呀，我们定在五一……怎么没听孝威提过呀？”
“都是父母定的，我也没法反对。”丁颖说得很无奈。
我看到颜三眯起眼睛，不置可否的样子，知道她心里有想法。每次这个表情，就是她这魔女不爽人家的时候。不知是为了人家婚期比她早，心里闹腾，还是为了那句父母定的没办法，让她想起了前任的路倩怡。
“孝武怎么还不来？”望了一眼店堂里的壁钟，颜三嘀咕着，说，“你们先聊，我去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儿了！”
待颜三提着繁复的裙子下楼，丁颖压低了声音，凑近道：“看样子，你姐姐的脾气不好，如果嫁不成戚孝武，不知她会不会发疯……”
她怎么说我，我都可以不去计较，此时她这么说颜三，叫我心中起了厌恶之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轻笑。“过来选礼服啊！听说戚家大少爷的新太太来这里挑衣服，我这做弟妹的怎么也要过来看看的……”
“颜三不会住在戚家，她碍不到你，你少找她麻烦！”
“颜七，”她的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压出来似的，“如果我嫁不了孝威，她也别想进戚家的门……”
身子一颤，重心不稳的向后一步。这就是她把婚期定在四月二十八的目的吗？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千金小姐？她明知道我不会拿颜三的婚姻开玩笑，早晚是要离开，她还要以此要挟，用自己的婚姻赌颜三的幸福。她，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
看着她和孝威相携而去的背影，我摊坐在红色的沙发里，流不出泪，在心中倒流。
孝威，从进门开始，果真没有看我一眼，还任由丁颖拉着，看过一件又一件的婚纱，就像我在圣诞慈善晚宴上看到的一样，他留给我一个背影，一个守在别个女人身边的背影。
是我决定逃避，是我决定放弃，也是我害他伤心的，我还能要求什么？要他回头看我，还是甩开丁颖，回到我身边？得到他，就意味对颜三的幸福弃之不顾。是不是我的离开，可以得到善终？
“七七？”颜三不知何时上楼的，看到我垂首不语的样子，担心的询问。身后跟着风尘仆仆而来的孝武。
摸掉忧色，我努力微笑。“没事，想到你要结婚，心里就难过起来了……”
“傻丫头！”颜三搂住我的肩，我的多愁善感也感染了她。
“小三，其实……”孝武做着思想斗争，想要说些什么。
“戚孝武！”我急得大叫他的名字，怕他脱口而出的真相，我不要颜三知道，不想她嫁得不安心。也许，她知道了，会固执的不肯结婚，我不想连她也失去幸福的资格。
孝武被我叫得一惊。颜三也惊讶的看我。
“戚孝武，你要好好照顾我姐姐，不然，我饶不了你！”我装作无事，慎重托付的样子。
孝武叹气，话茬咽下，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像是感谢，像是惋惜，像是内疚，只是，都不重要，给颜三幸福才不辜负我所承受的。
告别颜三和孝武，拒绝了共进晚餐的好意，一个人走在路上。
春天来了，细密的春雨打在身上，少了寒意，空气里到处是湿润的水气，连呼吸也像在喝水。
不喜欢打伞，自然没有带伞的习惯。外套湿了，头发也沾满水珠，越走越慢。
灯火通明的珠宝店，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