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也爱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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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老婆!我对不起你……”他又深深懊悔地捶胸顿足了起来。
探出头来,长发美女望着远处对空车位爆出哀号的湛言,很有求知精神的请教中年男人。
“请问,他对着空车位在叫什么呢?这里不是还有一排停车格吗?”
“噢,八成是占用到‘残障人士专用’的停车格吧,车被拖走真是活该呢!”
※※※
晚间十一点整,路旁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的7-11灯火通明,照亮夜色已重的台北市街景,它门口停了辆价值不菲的MaseratiQuattroporte2。8,完美流畅的车体线条,绝对是难得一见的梦幻车款。
俊颜贴着方向盘,湛言深切感受到与爱车小别胜新婚的喜悦,他先托人暂且领回“老婆”,一加完班就飞奔至朋友住所拿车。
只见他大掌东摸摸西抚抚,脸上难掩激动。“呜啊啊……我说老婆呀,你有没有受到委屈?下次我再也不敢随便乱停车,你要原谅我!”
他还在和心中女神温存,突然手机铃声大作。
他戴上耳机按了通话键。“您好!我是湛言。”他一脸冷静从容,标准的社会菁英模样,已见不到先前的神经兮兮。“是,那当然……”
然而当他仍在与客户交谈时,只见前头车辆尾灯闪了闪,不难看见前面车屁股有块新擦撞出的伤痕,他眉一挑觉得可惜,略略分心。
“是!是!届时还请张董事您穿针引线一番,这样吧,方便的话让小辈请你吃顿晚餐如何?到时我们再详谈……”
砰——他瞠大眼,话说到一半,眼睁睁见到前车车屁股用力亲上自己爱车的头灯,碎裂声响清晰可闻。
“噢,shit!”
话声另端的客户对这边惨剧完全毫不知情,听见他突如其来爆出的粗话,很不以为然的轻咳几声。
“张董,真不好意思,我没有其他意思。”他几乎含泪解释,话声仍保持一贯沉稳,但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却隐隐颤抖。“只是我车子发生一点小擦撞,看来不先解决不行了。”
对方听他如此说道,似乎也同是爱车之人,更不难想像爱车成痴的湛言已陷入疯狂,心头正淌着血,颇无奈地安慰他几声,还不忘提醒他冷静点,就速速收线。
挂了电话,湛言劈头就是一连串国骂,中、英、日、德、法,连义大利文都有。
“天杀的!是谁准你开车上路,伤人老婆的?”他一定要咒死那个发给对方驾照的教练!
湛言用力咆哮,额间青筋暴凸,只要是一碰上爱车的事,哪怕不过是个轻轻擦撞,他也会恨不得跟对方拼命。而如今状况非比寻常,这辆伴他两年的贴身爱侣,从未发生过如此惨烈的意外,今夜堪称是灾情最惨重一次。
对方似乎没察觉到自己闯祸了,只是对自己驶不出车位颇为苦恼,不知怎地又转了方向盘,油门一踩往前头冲去,先吓了自己一跳后,换档倒车,再次重重撞上后头湛言的车。
湛言傻眼看着爱车又遭人蹂躏,头灯已经碎到失去原貌,连形状都不保,刺耳的碰撞碎裂声响,清楚到他想装做没听见都不行。
这回他连骂人的气力都没有,仿佛承受着巨大无比的打击,完全无法反应,眼见爱车前后被对方撞了三次,直到第三次也把保险杆给撞凹后,他才失控跳下车,抄起驾驶座旁的拐杖锁。
看着爱车受苦,对方似乎没有下车解决的诚意,车尾灯闪了两下,甚至准备驶远些……他要杀人!他非将对方砍成十段八段不可!
挥着分量不轻的拐杖锁,湛言恶行恶状的模样,简直比流氓还狰狞可怕。
“不要动!再动我铁定杀死你!”要是让对方再移动车子,这么蹩脚的开车技术,绝对让他爱车的惨状雪上加霜。
“下来!马上给我滚下来——”
见肇事者始终没动静,湛言怒火中烧地敲着对方车窗。
“再不下车,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听到没?还不给我滚出来!”若非湛言仍保有一丝冷静,他准将对方脖子给扭下来。
车外火气已烧得冲天难熄,反观车内却是沉寂无声。
车内,向莞箹瞧了后视镜一眼,她飙车技术向来堪称一流,最大败笔却是连倒车入库,和驶出车位这两种基本招术都不会!
白天能见度还算不错,所以下午那场碰撞不算严重到无法收拾,可是晚上视线不佳,外加她神经大条,倒车技术烂到无人可及,搞不好这回将对方的头灯撞到身首异处了吧!
真是的,若不是为了庆祝朋友乔迁之喜,再加上考量到明早还要上班,她才不会选择晚上开车出门!她皱皱眉头,绝艳的脸庞好生无奈。
车内飘着浅浅叹息声,向莞箹深吸一口气,准备打开车门面对头一天牵新车,就连连撞坏他人爱车的意外。
只不过,瞧这车主气得暴跳如雷,连拐杖锁这种家伙都亮出来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顺道把藏在车门边的球棒带下去吧!
她终于下定决心下车,却没想到犹豫时开开关关的车门,冷不防将对方击倒!
“呃——”湛言发出一声惨叫,被撞歪的俊颜扭曲到极点,他简直不敢相信,有人闯祸不知羞耻在先,还卑劣地暗算他人在后。
湛言倒在冷硬的柏油路上,被向莞箹这一撞,真是教他腹背受敌,进退无路,伤处遍及全身不说,就连他高挺的鼻梁也惨遭拐杖锁砸到,流下鼻血。
“先生……你还好吗?”向莞箹弯下身来,秀媚的面容藏着一丝同情。
路灯太暗,外加车子遮去泰半店家的灯光,教她实在难以辨认对方情况。
她徐缓轻柔的问候,教湛言顿时无话可说。怎么是个女人呀?教他如何扁得下手呐!有再多火气也只能咬牙吞下,俗话说得好,揍女人的男人猪狗不如,他实在对做畜生没有多大兴趣。
“小姐,算你运气好,我不扁女人的,倘若是男人,我会揍到连你妈都认不出来。”吸吸流下鼻管的血水,倒在路上的湛言说得极为忍耐。
“真是抱歉,我倒车技术一向有待加强。”向莞箹满脸歉疚,手上仍握着铝制的球棒。
“看得出来。”被连撞三次后,湛言几乎确定那女人根本没驾照,才会干出如此令人发指的蠢事,真是天地不容,人神共愤呐!“不过,你手上那根球棒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还想杀人灭口吗?”
向莞箹尴尬的笑笑,忙将球棍藏在身后。“我看到你连大锁都拿出来了,所以想抓点武器防身,请别介意。”
“我拜托你绝对要紧紧握住那根球棒,千万别大意让它招呼过来,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若再打击他一回,就别怪他将她挫骨扬灰,连尸首都寻不着!
背着光,湛言完全见不着对方脸孔,自然对她释出的笑意也无法得知。若不是听她嗓音带笑,道歉颇为诚恳,他还真动过想杀人的念头。
“你还可以起来吧?要我帮你吗?”向莞箹伸手扶他一把。
站起身来,湛言抹掉鼻血,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人令他下巴差点合不上。
“嗨,真巧呢!同学。”向莞箹灿笑如花。
翻个白眼,湛言不愿相信如此狗屎到不行的乌龙惨剧竟发生在自己身上,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悲恸。
“是是是……巧巧巧。”他连连退了三步远,曾经遭封存的记忆此刻如潮水般无预警涌来。
见他反应之大,向莞箹倒是不在意,笑着说:“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没想到会撞伤你的车子。”
“对对对,好巧唷,真是巧到我想求爷爷告奶奶呢!”
今早爱车才在大庭广众下被拖走,晚上就遇到煞星、被撞得稀巴烂,湛言真想拿起拐杖锁用力将自己打昏,也不愿面对这么惨痛的现实。
“没料到会在楚镐婚宴之外的地方遇到你!”向莞箹说道。
虽然最后楚镐的婚没结成,老婆还被人给拐跑,但被拖去当外遇对象的她绝对功不可没。
“是呀,还让你撞了我老婆三下,差点没把我的命都给撞掉了!”
如果可以,他绝对百分之两百不想再遇见她!
“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很怕我呀?”
向莞箹瞧他越退越远,她就快扯着嗓子跟他说话。
“你还知道我很怕你,我以为国小毕业后,就不会再遇见你了。”按着眉心,过往不堪的记忆教湛言痛到说不出话来。“看来你的威力丝毫不减当年!”
“好说,是你太抬举。”向莞箹瞄了眼湛言的车,看来似乎被她撞得不轻。“你还是这么爱车子呀,我今早出门时,也遇上个怪男人对着被拖走的车子又叫又跳的,还泪洒台北街头,连形象都不顾,真是好笑。好久没回台湾,没想到台湾男人变得这么有趣。”
听了她的话,湛言困难的咽了口口水。
不会吧?!他早上就已经遇上她,难怪会背成这副德性,一定是被她拖累的!
“我就知道该离你远一点,否则我老婆也不会被人绑走!向莞箹,你这女人对我一点也不婉约!”亏他早上还对她那双美腿吹口哨,现在一想到那个人是她,他的心都冷了起来。“为什么你一出现,就让我有种世界末日快到的感觉?”
向莞箹只是轻笑,不因他的贬损而有任何改变,那张动人的面容,似乎因夜色深沉,而有种更美更艳的风采。
湛言嘴上虽不饶人,但面对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而且是标准一朵花,他的视线仍是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下。
“你刚回台湾吗?这车看起来挺新的。”既然遇上了,还是话话家常关怀一下。
他的话三句不离车,向莞箹知道他爱车成痴,这症状国小就已经看得出来。
“今天才刚刚拿车,就接连撞了两次车。”她朝自己车尾走去,一脸苦恼。“看来我还没适应台湾驾驶座的位置。”
“你从哪里回国?”见她蹲在车尾,湛言也凑上前。
“日本。”她抬起头来扬着笑容,那角度刚好清楚见到她秀气的侧脸,教湛言的心紧了一下。
“难怪。”他扯扯嘴角笑了笑,不知是对她的话,还是自己刚刚莫名的悸动。那应该是个错觉……他怎可能对这每回遇见就准倒楣的女人有好感?
她的“楣力”,他又不是今天才见识到的,次次惨痛不堪,每每刻骨铭心,教他不得不怀疑她根本在他身上下咒。
“对不起了,害你遇上这种事。”她站起身,知道他心情铁定差到不行。
“算了,就算你不撞别人,别人也会来撞你,我倒宁可你去撞人,也强过被人撞死。”他叹口气,摇摇头。“你一个女孩子,开车记得小心点,遇上这种事总是比较吃亏。”
虽然他的关心听起来很不入耳,但向莞箹清楚他这个人向来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心不坏,就是嘴巴直了点。
湛言将拐杖锁放进自己车内,又朝她走来,打开车门坐上她的驾驶座。
向莞箹敲敲车窗,示意他将窗户按下。“做什么?”
“我说小姐呀,事不过三听过没?难道我还得让你撞第四次吗?再撞下去,我就不要跟你当同学了。”
她轻颔首,看着他帮她将车驶出车位,方便她开走才又下车。
“我觉得女人开车没什么不好,但是别让男人逮着机会就想占你便宜。”湛言一想到今早她也是撞了别人,对方一脸急色鬼的模样,真是让人倒胃口。“你早上的事解决没?需不需要帮忙?”
“什么事?”
“在撞到我之前,你不也撞到别人了吗?”真是健忘的女人,就算经过这么些年坏习惯也没变,真是服了她。
“噢,你说赵先生啊?”
“天呐,熟的咧!这么一撞,让你给撞出爱的火花吗?”湛言受不了她的没神经,没想到她居然对陌生人毫无防备。
“他有给我名片,所以我知道他的名字,他说要赔我一笔修理费,但我的车是新的,也保了险,所以没关系。”
湛言发现自己的担心都是白搭。“是吗?既然没事当然最好。”
“你的车需要多少修理费?”她担心地看着那辆被撞凹、失去原先风采的车。
尽管爱侣已受重伤,但湛言一点也不想让人觉得他很小气兼没肚量,只好若无其事的摆摆手,假装镇定。
“我可以自己处理。”只要离她远点,他的楣可以少倒一点,就算是最大的福气了。“倒是你,没事早点回家。”
向莞箹看着他走回车上,蓦地觉得他和从前一样没变,只是那年的小男孩长高了,肩膀也宽了。
无论她看了再多回,他的背影仍潇洒得好像无牵无挂,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