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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世界三部曲3:云雨江南-第6章

小说: 世界三部曲3:云雨江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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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他,也是和她假扮夫妻的丈夫,地下党新任市委书记,谭纪年的被捕叛变。 
从此,她心灵中那盏灯光,渐渐模糊暗淡。眼前的工作,使她不能过多考虑怀着的孩子。她根本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去找商人革命者。他们的萍水相逢,简直像她如花的生命一样,在时代风雨中,柔肠百转,凝聚成生命与爱情无尽遗憾的悲剧象征。 
冬天已经来临。化不开的浓雾,把这座浮在水中的城市,弥漫成一帘幽梦,睡眼惺忪。公馆背后的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找不到栖息处的鸟儿,从洋槐树上掉下来,在湿漉漉的花坛里扑腾,惊叫。就在那天晚上,他们得到来自红池坝遥远山乡,瞎子舅舅起义暴动失败的消息。……公馆客厅,空旷而沉闷。商人革命者组织的一次严肃的检讨整风整肃会议,正在地下室秘密进行。来自基层组织的骨干,一个个正襟危坐,庄严肃穆。他压低声音,宣讲了一通当前的大好形势,东北,山东,中原,华北,已经如何如何了,我们大后方应该如何如何。还要如何如何,说得一屋的革命者热心沸腾,摩拳擦掌……说着,他提高声音,严肃指出,全国大好形势和我们目前的斗争,紧密相连。目无纪律,头脑发胀,机会主义,军阀作风,带领乌合之众,怎么去战胜白色恐怖,走进革命前途的一派光明?他这是不点名地批评纪年和瞎子舅舅,参加会议的每个人都清楚。那晚,他说得最多,边说边咳。纪年和瞎子舅舅低头坐在会议桌旁,谁也不敢看谁一眼。当他把参加会议的骨干一个个送出公馆大门,气喘吁吁地回到公馆客厅,“扑通”一声,栽倒在紫檀木办公桌前。她连忙奔过去,看见他脸色恍白,头冒虚汗。那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一个生病的男人。她慌乱地把他搀扶起来,好不容易把他扶进卧室,摘下他身披的黑呢大衣,挂在衣帽钩上。 
“上 
医院去吧?教会医院,德国人开的,就在附近。” 
她着急地说。 
“不用了。”他躺在床上,轻轻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带磁的声音,变得有点沙,“老毛病了,休息一会儿,就过去了。” 
那是他长征时落下疲劳眩晕病。虚汗还在他头上冒个不止。她找出早预备好的急救箱,让他服了药水,平躺在床上,他嘴里还为起义暴动的失败,骂个不停: 
“山头主义、机会主义是会害死人的!咳咳!可我们某些地方的同志,就是不愿意听!这下可好?咳咳!付出鲜血,生命代价了,是不?我怎么向某某主席和某某副主席,咳咳咳,交代嘛!” 
“好好休息吧!你今天说得够多了!……革命嘛,也急不得,要慢慢来……” 
她打来热水,给他擦汗,嘴里还在唠叨,好像她是他的上级一样。 
商人革命者听着听着,笑了,刚擦过汗的恍白的脸,笑得有几分艰难。 
“你还咳嗽哩!”她说,“你批评他们沉不住气,着急,我看你比他们更着急!你肩上的担子那么重,一旦你累趴下,给革命造成的损失,可比他们大得多哩。” 
“喔!嗬嗬!”他皱着眉头,笑了,根本看不出一点笑意,“小梅同志,咳咳!你,可以当我的,咳咳,政委了……” 
“我哪有那么高的水平!”她说,“把手拿进去,盖好,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想,现在,你是我的病人!” 
她往后甩了长长的秀发,弯下腰,忙不迭地为他掖着被子。从小没有娇生惯养的富家姑娘,梅娅雯,来自山区,将满十八岁,可她是医学院学生啊!她知道怎么护理病人。 
现在,我们很难体会她此刻的心中,有一束什么样的火苗在闪耀,燃烧。来这座城市从事革命工作,他劳累生病,有她照顾,给他带来精神的依托。其实,那时的商人革命者,就是一个病人。疲惫,眩晕,他甚至还胃痉挛,吐血,有几次还很严重,没有被她发现。他默默承受战争带来的伤痛,辛勤工作。眩晕中清醒过来,他没有把心中的苦闷表现在她面前。他们之间,那时还是很纯洁的同志关系。同住公馆,她住二楼,他在楼下。 
“好了!”看他平静了一点,她直起身,命令似的语气说,“今天晚上,你不能再说起义暴动失败的事情了。给某副主席的检讨电报,已经发了。瞎子舅舅和纪年他们,你也批评了!我们谈点别的吧!” 
“好啊!谈什么呢?” 
“谈理想,谈读书。” 
她最喜欢和渊博的商人革命者谈读书。说完,她从外面书架上,取下江边县城女子中学图书管理员谭纪年送给她的那本书,进屋,坐在床边翻着。那本书,他早已看过。 
“好,谈读书,多读书,”他虚弱地说,像一个谆谆教诲的老人,“你们,年轻人,要多读书。” 
“呀!什么你们年轻人?”她睁亮眼睛,经过对他病中的护理,她觉得可以和他说一些“出格”的话,轻声而且深情地顶了他一句: 
“噢呀,你那语气,好像很老似的,教训我们年轻人啊!你也是年轻人哩!” 
“当然,革命人永远年轻!” 
他露了一点病后疲倦的好看的笑容,继续说: 
“我有多大呢?你猜!” 
“大概……”她红着脸,轻声说,“三十多了吧?” 
“是啊,是啊!” 
他没有让她继续猜下去,他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年龄。 
“当然喽,”他说,“我并不老。在我们党内,我这点年纪算什么?年轻,年轻啊!所以,只要空闲,我几乎一刻不停地读书。” 
灯光下,他抽出枕边的那本薄薄的书,《共产党宣言》。 
“这是革命经典。”他说,“别看它这么薄薄的,德文版,正宗的,我们党的思想宝库,行动指南。还有,这是《资本论》,厚厚的三卷,读了后你会知道我们的社会,不单是目前的中国社会,而是整个人类社会,是怎样发展起来的。它的现实状况,未来发展远景。穷人为什么穷,富人为什么富?为什么目前的社会制度需要彻底打翻!你会明白,我们从事的这些幸福快乐,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活动,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无产阶级不但要解放自己,而且要解放全人类,如果不能解放全人类,无产阶级就不能最后地得到解放。我们的革命导师,说得多么好啊!” 
他又看看她,笑了:“我是不是说得很虚?” 
她想想,没有回答,胸前猛烈地起伏一下,又渐渐平复,模样很温顺很美。似乎沉浸在春天的甘露里。 
他也平静躺了一会儿。 
“好书读不完啊!”他说,“还有这本,你看,是什么?”他在绣着荷花的枕头下面,又拿起一本裹了牛皮纸的厚书。她没有看清厚书的名字,商人革命者像捧着宝贝婴儿似的,眼望着镶了金边的芙蓉帐顶,轻声对她说: 
“这本书,倒更该好好读读,有文学,有思想,有历史,它简直就是几千来我们中国社会的一面镜子,百科全书。每个时代,每个社会,每个政权,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借鉴,它照耀着我们向前走的每个脚印……” 
她听得入迷了,深深叹了口气,有点羡慕地说:“唉,你懂得的道理,真多!不好意思啊!那些书,我一本也没有读过,我会好好读它们的。” 
…… 
他们那么谈着憧憬着,似乎真的已从最初起义暴动失败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她似乎记得,当年,椅子形山岭,瞎子舅舅把被父亲赶跑的木匠的儿子水娃,也就是纪年,带回大溪河的盐场里来,她已满十岁。她见过他们在盐场工棚里的桐油灯下,偷偷读过一些羊皮书,有本似乎就叫《共产党宣言》什么的。但是,纪年和瞎子舅舅,那时,从没有给她说出过那么深刻实在的道理。她觉得眼前这个病怏怏的男人,水平高,简直就是她敬佩向往的那种男人,成熟理性, 
幽默刻苦,才华横溢,他的诗写得多好!他的钢琴弹得真棒!说不定她真的就已经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轻轻捧起那本厚厚的书,低头翻开一看,全部是竖排版的古文,一个标点符号也没有。想到自己知识的浅薄,望着古老的书页,她的脸泛出了两朵潮红。她不由自主地往前靠过去,侧身面对着他,油亮的辫子垂下来,弯过肩头,淌在穿了粉红纯羊毛衫的胸前。 
“我想读书。可是,我并不喜欢医学,那是我父母和哥哥安排给我的。不读医学,我又到哪里去读书呢?” 
“那还不好办?”他说。他那不紧不慢的男中音,此刻变得很柔很好听,就像他们收听来自红色心脏无线电波里男播音员的声音,“我随时都可以给你开张介绍信,送你去读书。延安,哦,现在用不着到那里去了,胡宗南还占着。西柏坡,北平。哦,对呐,北平就要和平解放了。到北平读大学,那里的大学真多。革命成功了,你还可以到苏联莫斯科去读大学。莫斯科,布尔什维克,那是全人类红太阳升起,最鲜最亮的地方。在那里学习革命思想和文化艺术,回来建设我们未来的国家。现在,你学医也不要紧啊,也可以啊!学医没关系。像我们革命的大文豪,你知道的,鲁迅先生,郭沫若先生,日本学医回国,弃医从文。一个医生,疗救人生理的痛苦是有限的。他们写的文章,小说、诗歌、戏剧和杂文,都在拯救我们一个民族的灵魂。” 
坐在他的雕花木床边,听他说,她没有插嘴,只有惊叹,微凸的胸脯均匀地起伏着,听得她美丽的眼圈,湿润润的。她眼前出现了一幅多么动人的画图。要是那样,她想,我们目前所做的一切,多么值得,多么有意义啊!革命蓝图和理想,就在他们勤奋的工作中,一步步实现。那个没有星星的夜晚,他犯晕的毛病,渐渐退去。他们没有靠在一起,心灵中已唱响了同样的歌声。他亮晶晶的前额,还有点微微汗粒。旁边壁炉里的炭火,映在他半片脸上,正如她心中此刻闪耀着的理想光辉。她明明感到,有种生命气息,弥漫在这个冬夜,还不属于他俩的卧室。 
“嘀嗒,嘀嗒……” 
客厅里的壁钟清脆而均匀地响着,每一声间歇,都留下清脆金属敲击的余音。 
“噢,十二点了!”他又笑道,“白居易写诗批评杨玉环李隆基,沉溺一起‘春宵苦短’,今天,我们的‘冬宵’也短嘛!可是,并不苦啊。休息去吧!” 
她没有起身,摸摸他的额头。 
“还发烧吗?” 
她问话的声音,有点异样,甜润而苦涩。 
“不了,”他说,“好多了!我,好久没有给人这样倾吐过,似乎头也不晕,真的不晕了。” 
他们都没有再继续行动。时间并没有把他们的身体,拉过来靠近,就那么僵住了。客厅墙上的钟摆,还那样清脆悦耳。远处,江边码头,似有竹琴声传来,苍凉悠远。江边码头传来夜晚的汽笛声,像在撕一匹沉闷的布。时间的确很晚很晚,他们的谈话,还在兴头上,伸手接回她手中那本厚书的时候,他那双显得过于发白的手,轻轻地,而且是带着明显爱意地,牵了她那只戴着小小瑞士表的纤细素手。他们同时抬起头,对望着。她的手,并没有缩回,而是…… 
“噢,新的一天,都过去……二十五分钟了!” 
他接过书,假装看看表,握了宝贝一样,松开她的手。无话找话地说了这么一句。目光还停在她的手上。啊,多次给他抄写文件的手,从小到大没做过粗活重活的富家千金小姐的手,灯光下,圆润柔美。她低下头,掩饰脸上飞出的两朵红晕,望着粉红毛衣前自己的那只不知该怎么放的手,的确很好看。她不自然地搓搓手,心鼓猛烈敲起来,温暖的心灵,泛起春天的潮水。正如当年,县城女子中学的图书管理员,在地下室仓库,玉兰花开的春天的夜晚,纪年不也这样拾起了她的手么?这是什么信号?男人的爱意,难道就是这样表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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