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杏有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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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门前有一队士卒走动。早在几年前,春祭的安全守卫工作就由世子殿下负责,公子赵尚归从旁协助。由于官宦家眷和贵族妇女均入住山庄,于是从半山腰开始,守卫便森严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齐姜:什么眼光,人家这是标准的“眉如远黛”好不好。另外,请解释什么叫“唇色过于苍白”?人家这是病态美好不好!
沈叙:(远目,吟诗)晚起慵手描眉翠,素唇轻点染绛色。
齐姜:(脸红,被气的)……你、你,无耻!
某人: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调戏女主,果真够无耻。沈先生,你的节操呢?
沈叙:……听说是被狗吃了。
☆、前事
齐姜一行人到达山庄的时候,正值守卫换岗之时,山庄门前早已停了几辆马车,皆是因为换岗而被阻在门前不得进入。
好不容易等到换岗完毕,负责守卫的士卒要循例对进入山庄的马车进行检查。这些贵族女子也不恼,为配合检查,她们甚至主动下了马车。这些贵族女子本就认识,现今也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讲话。
一群盛装的丽人在桃花簌簌的景色下聊天谈笑,这副情景像极了近年来闻名一时的《春日宴行图》。美人皆已入了画,偏偏画中人未知。
想起那幅色彩浓郁,美人环绕的《春日宴行图》,再看看眼前这幅美人图,齐姜会心一笑,退到了一旁,欣赏起美人来了。时间一长,她也走神了。待她回过神来,那群贵族女子早已停下了谈笑,正在向一名男子行礼。男子身穿玄色衣衫,神色冷淡,正是世子殿下。
齐姜的距离不近不远,走过去行礼已是来不及,不行礼又显得不敬。所有人都在曲膝行礼,只她一个人“鹤立鸡群”,待她反应过来远远地行了一礼,别人早已行完了礼,站直身子了。有几名少女注意到她不同步的举动,对视一眼,露出嘲讽的笑。齐姜无语,不想过去跟她们虚与委蛇,只好转过身去,假装入神地欣赏景色。
有马蹄声响起,齐姜才转过身来。那边世子殿下正在跟宋氏谈话,他的语调跟他表情一样,清冷无比。
要说齐姜最怵的人是谁,第一是她阿兄,第二当数世子殿下了。世子殿下跟她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可论辈分,世子殿下得称呼她一声“小姨”。但他是国君世子,她不但不能端着长辈的架子,反而还需向他行礼。在她转身之际,世子殿下已经看见她了,她若是再假装欣赏景色,就太装腔作势了。
齐姜走了过去,稳稳地行了一礼,“拜见殿下。”
世子殿下姬叡淡漠的目光落在齐姜的脸上,“嗯。”过了好一会儿,像是才发现她仍在曲膝,才开口说了句,“免礼。”
齐姜保持膝盖弯曲的时间太长了,起身的时候腿脚犹在轻轻颤抖。她暗呼冤枉,世子殿下肯定是误会她了。以他的性子,这下绝对是在惩罚她的“不敬”。
“看你面色,静养似有效果。”
齐姜露出笑来,只是笑得有些勉强,“托殿下的福。”说起来,素来冷情的世子殿下对她不错,在她病着的时候,他派人送来了不少补药,还拨冗探望过她一两次。
“嗯。”世子殿下淡淡地应了声。
世子殿下说话的语调冷淡不改,齐姜却能分辨出其中细微的差别。世子殿下寡言少语,说得最多的恐怕就是“嗯”这个字了,他每次说的字相同,表达的意思却可能大有不同,就像现在,他这“嗯”字一出,她就知道自己该退下了。
齐姜再次曲膝行礼,幸好世子殿下没再为难她,很快地免了她的礼,让她登上马车。
马车缓缓地驶入了山庄,齐姜她们一行人被安排到一处院落安顿了下来。正值午时用餐时分,这边宋氏和齐姜才安顿下来,那边齐芍便遣人来请二人过去用午餐。
宋氏甚是挂念正怀孕的大女儿,问了齐芍派来的嬷嬷几句话,道:“芍儿也真是的,她一个孕妇,非要等我们来了才用餐,饿坏了身子怎么办?”说着是抱怨的话,面上满是掩不住的笑意。
嬷嬷见状,说了几句讨喜的话,更是逗得宋氏眉开眼笑。
齐姜在马车上已吃过点心,午饭她是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去的了,直道没口福。
宋氏戳了戳齐姜的额头,嗔怪道:“叫你不要吃那么多点心,就是不听。等会可要乖乖的吃药。”说罢又吩咐了小汾几句,才领着侍女嬷嬷浩浩荡荡地走了。
对于吃药,齐姜还是挺自觉的,不用人盯着,就乖乖地把药全喝完了。喝完药后,她窝在美人榻上小憩,很快便陷入了梦中。
齐姜睡得很沉,醒来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眸。
“醒了?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说话的语调是一贯的清冷,可不难听出话里话外的关心之意。
“殿下……”齐姜心中生出怪异的感觉,却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先喝药。”世子殿下坐在床沿,扶起了齐姜,他从侍女手中接过碗,喂她喝了药。
奇怪的是这药竟然没有味道,“为什么这药一点都不苦?”齐姜开口问道。世子殿下将空碗递给侍女,闻言微微一笑,他的笑犹如春花灿烂。齐姜心中惊讶:世子殿下也会微笑?她不是在做梦吧?情景忽然一转,映入眼中的是亭台楼阁。这些景色在齐姜眼里算不上陌生,这正是世子府的景色。
齐姜的脑袋昏昏沉沉,脑子一片混乱,她心道:难不成真的是做梦?这梦也太真实了吧!正想着,一股力道向她扑来,她重心不稳,整个人往湖里倒去。
湖水淹没齐姜眼鼻那一刻,她用尽力气睁眼往亭里看去,终于让她看清推她下水的人的样貌……
竟然是她!
……
齐姜是被侍女说话的声音吵醒的,她翻身坐了起来,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哑声问:“什么时辰了?”
“姑娘,申时一刻了。”小汾倒了杯水给齐姜,道:“方才夫人遣人过来,说国君夫人车舆快到了。”
国君夫人的车舆到来,作为臣子家属,自然要去迎接国君夫人贵驾。
魏国春祭在贵族少女们眼里成为春日的盛宴,严格来说是从公子赵尚归协助世子殿下负责春祭的安全守卫工作开始的。
赵家一门英杰,赵公冠华任司徒一职,深得国君看重。长子赵尚返、次子赵尚璞均在军中任职,三子赵尚归为世子殿下的门庭庶子,小儿赵尚真任冬官司玉。
三公子赵尚归和四公子赵尚真有魏国公子之称,在魏国,能被冠上“公子”这个雅号,除了有出色的才华之外,相貌和家世也是缺不可少的重要条件,另外,还得有自己的个人独特魅力。
赵尚归拥有公子这个雅号绝对称得上实至名归。他文能论诗谈道,武能上马杀敌。他爱好煮酒谈文、品茶赏花,身上有着贵族公子特有的温文尔雅。当他穿上军中战服时人如渊渟岳峙,自有一番英姿焕发之貌。正是这种反差,把都邑的少女迷得七荤八素。
公子赵尚归是都邑城中不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这些女子里,包括了齐姜,特指重生前的齐姜。
齐姜本人自然是不记得重生了这一回事。
齐姜重生在磕伤脑袋高烧不退之后。重生之初她尚有重生的记忆,可在她落水受了凉再度发烧之后,有关重生的记忆在她脑海里再也寻不着了。
在上一世,齐姜受伤之后沉寂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事后,她并没有去找容辛,“黑狗血事件”自然也没有发生。她跟赵尚真的婚约是国君在一年后的一次宴会中亲口宣布无效,并言明婚约解除后男女双方各自嫁娶,互不相干。重生的这一世,齐姜脑袋的伤还没痊愈就去找了容辛,结果“黑狗血事件”发生了,赵尚真怒而退婚了。
既然齐姜重生初时尚有上一世的记忆,她自是知道她跟赵尚真的婚约迟早会解除,她又为何会等不及去找容辛,想从容辛这里找到解除婚约的突破口呢?这尚且是个谜。
若是齐姜知道因为她一念之差,导致许多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令自己失去了重生的记忆,她只怕会郁闷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这么一对比,所谓的黑狗血事件给她带来的郁闷还算是轻的了。
其实,黑狗血事件中,齐姜也挺无辜的。
事件发生的时候正值一年一度游园会,齐姜在畅园中找到容辛,向她表达出自己想尽快和赵尚真解除婚约的意愿。谈话才开始没多久,突然蹿出一名女子,这名女子提着桶黑狗血,猛然向容辛泼去。容辛尖叫一声,当即晕了过去。当时的场面很是混乱,齐姜还在发愣呢,下一瞬就有人将她推下水了。这事发生后国学的学子们对齐姜讨伐声四起,诸不知她也是被人陷害的,真是有苦说不出。
说起倒霉,齐姜身上的倒霉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就拿她婚约一事来说,她请求赐婚的对象是赵尚归,结果那赵尚真横插一脚,硬是求得太夫人把这婚约对象给改了。理由是他不愿齐姜染指他尊敬的兄长。把自己的婚事当作儿戏,除了赵尚真,大概再也没有别人了。
那时的齐姜恨死了赵尚真,可又因为想由他出面解除婚约而不得不对他低声下气,那种遭遇光是想想就憋屈透顶了。从这一方面来说,齐姜没有了重生的记忆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而这对于婚约事件中的另一个人来说,就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赵尚归领着一队士兵在巡逻,凛凛风姿吸引了许多少女的目光,如若不是要去迎接国君夫人,这些少女恐怕就要做出尾随行为了。
巡逻队伍经过一处石拱桥时,迎面走来一主一仆两名女子。走在前头的是个身姿婀娜的少女,她身着素色宽袖斜襟短襦,配了墨绿色的百叠长裙。她本就肤白,这样的色彩搭配更是衬得她肤如凝脂。她许是午睡刚醒,眉目间尚有些倦色,平添了几分娇慵的味道,士兵们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停在她身上。
赵尚归见到齐姜,想起了当初的阴差阳错,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在他眼里,她最是活泼娇憨,可只要她收敛了顽皮之态,就很有贵族少女们讲究的贞淑娴雅。她的眼睛会说话,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你的时候,流露出的柔情让你无法抵挡,任是再刚硬的人也要化为绕指柔。他对她虽无男女之情,可已有大半年未见,乍然相见,竟怀念起她的笑容来。可那人见到他,只是很随意地看了他一眼,脸上别说出现笑容了,就连看向他的眼神也是毫无波澜,仿佛他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陌路人。
赵尚归脚步一顿,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才迟钝地察觉到自己的心脏纠成一团,闷闷的,很不好受。
作者有话要说:
☆、祭祀
国君夫人裴氏由侍女搀扶着,仪态万千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裴氏容色潋滟,周身气派芳华,端得是雍容华贵。她保养得极好,光看她的容颜,绝不会想到她已三十有八,说是年芳二八都有人相信。
此次随裴氏一同前来的还有国君的两位如夫人、柔澜柔沅两位公主。
齐姜随着众人一起向夫人们行礼。等做下全套礼数,她已疲倦不堪了,可众人还在表演相见欢的戏码,她唯有深呼吸一口气,克制住浓浓的倦意。
裴氏目光轻转,刚好捕捉到齐姜的小动作。她眉头蹙起,似有不满。可认真望去,裴氏脸上分明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让人觉得她方才的情绪波动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齐姜垂下头,作温良贞淑状。裴氏不喜她,她知道,尽管裴氏掩饰得很好。裴氏面皮功夫修得好,齐姜自认自己修的功夫也不差。齐姜心道:“你不喜欢我更好,我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你。若不是为了恪守君臣之礼,谁又耐烦出来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心里这么想着,齐姜的表情越发乖巧。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去触裴氏的霉头。碍了裴氏的眼,倒霉的还是自己。
可惜,齐姜再怎么低调,还是有人不放过她。
“不是说齐府的七姑娘病得下不了床?看来传闻不实嘛。”柔澜公主的语气充满了恶意,话里话外都透出了可惜,好像齐姜不继续躺在床上就是天理不容。
正常人听到这话,不被气死才怪。齐姜听了这话只是微微一笑,要不怎么说她的面皮功夫修得好呢。齐姜快速地打量了四周一眼,看到裴氏的注意力不在这边,她心下大定,看向柔澜的眼神越发柔和,就像在看一个淘气的小辈,充满了宽谅包容。
柔澜这人嘛,最见不得别人瞧不起她。齐姜用这种眼神看她,简直比捅她一刀更有效果。
果然,柔澜炸毛了。这里人多,柔澜不敢轻举妄动,她凑到齐姜耳边,说:“我最讨厌你这眼睛,你上次大冷天的掉下湖,怎么就死不去呢?下次你该没有这样的运道了吧。”
齐姜心下一动,面上还是笑意融融,她轻声细语地道:“让公主失望了,真是罪过。运道这回事,谁又敢轻言呢。是吧?”
柔澜和齐姜的窃窃私语引得裴氏瞩目,“澜儿,你跟小七在聊什么好笑的?”
柔澜灿烂一笑,“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