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别离-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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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努尔请他在当地司法局工作的一个同学吃饭,打听到案子是东北省厅经侦部门接手的。
第二天上午,阿米娜和努尔在沙发上把屁股都坐热了,王军才打来电话,他让内勤通知俩人,他在外地出差,过一两天回来,到时当面说清楚。按规定,犯罪嫌疑人被拘留当天,律师就可以介入。然而,王军早已派人验过努尔的律师资格证。努尔恰恰没有律师资格证。一连三天,他们既见不到主办人,也见不到阿斯卡尔。干着急。气得阿米娜直骂努尔没用。
半年前,阿米娜向社会公开招聘公司法律顾问。在JJ市司法局工作的努尔,毕业于西北政法学院法律系,他本就抱怨工资偏低,看到招聘启事,毅然辞掉铁饭碗,投奔了金地公司。国家有明文规定,像金地这种规模的公司,内部不允许设律师事务所,所以,严格来说,努尔的合法身份是法律工作者。但阿米娜不懂法律,她只知道努尔在司法局工作多年,认识很多司法界官员,她需要努尔的经历和关系网,以及他一张能言善辩的嘴。在她的心目中,努尔是公司法律顾问,理所当然也是律师。
王军回来了。恼火至极的努尔提出要见阿斯卡尔。王军不客气地说:“我尊重你,你顶多算个法律工作者。如果你坚持认为自己可以享用律师资格的话,我劝你别跟我较劲儿。”努尔提出要财保阿斯卡尔,遭到王军的拒绝:“我可以接受你们的取保申请,也可不接受。尽管你们具备了取保权利,但在案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怕你们带着他潜逃,所以,我们不能接受你们的取保要求。”
律师和取保这两条道都走不通,阿米娜希望能突破办案警察。以她的经验,那些基层警察穷得要命,东北又是个人情味浓厚的地域,如果能把他们约出来,不怕事情搞不定。可是,经办此案的警察仿佛捉迷藏般,一个都逮不到。王军有话在先:此案重大,回避打扰。
阿米娜气恼地想:我就不相信这年头还有送不出钱的事。她想,最低也要尽快见到阿斯卡尔。如果连这件事都办不成,简直是对她能力的一种污蔑。
阿米娜给吴向农打了个电话,嗲声嗲气地说,自己在东北做了点小生意,遇到点人情麻烦,想请他帮忙与当地公安机关疏通一下关系。
吴向农满口应称:小事情。又问她跑到哪里去了,这两天想练练骑马,也找不到人。
阿米娜笑吟吟地说:“我就知道你几天不骑马浑身难受,这样吧,你到俱乐部找艾山江吧,我按照你的意思把他留下来了,你们不是老关系了吗?我在东北这边有个合同要签一下,过两天回去。”
吴向农还真帮忙,一个电话打到东北省厅的老同学家里。阿米娜当即包了个五位数的红包,亲自登门拜访吴向农的老同学。他收了阿米娜的红包,并让她回宾馆等话。
鉴于前四次提审中阿斯卡尔交代,到东北倒外汇是受董事长的指使,所以,王军决定对阿米娜进行询问取证。
阿米娜首先定位自己是个外国人,外国的法律与中国的法律不同,所以她有权享受外国人的一些特权,至于什么特权,阿米娜故意大声说外国话,谁也听不懂。按规定,王军对外国人进行询问时,必须有外管局的人在场听证。询问开始了,阿米娜先是一言不发,傲慢地坐在那里,一双媚眼对着办案民警扫来扫去。不论王军问什么,她都装着不会说中国话。公司法律顾问努尔再三解释:董事长只会说民族语言和外国话。再后来,她干脆用外国话谩骂警察,询问进行不下去了,外管局来听证的人生气地走了。
《爱别离》第二部分(2)
王军也生气地对阿米娜一挥手:“行,算你厉害,有你的!装洋蒜呢,装吧,看你装到什么时候。”王军又通过东北省厅出入境管理处以及东北各大学外语系联系,聘请翻译。遗憾的是,东北各大学里,竟然没有这两种语言的翻译人员。折腾了一天,努尔提出找翻译的条件没有得到满足,阿米娜乘机提出,让努尔给她当翻译,努尔可以代表公司来回答警方提出的任何问题。王军不得不做出让步。就在这时,吴向农的老同学打来电话,他提出:“能否在侦查员在场的情况下,让阿米娜与阿斯卡尔见面?”
眼看着经侦部门顶不住了。王军本想抢在阿米娜和阿斯卡尔见面之前完成询问取证工作,哪曾想,还是落后一步。
二
在看守所的一个星期里,阿斯卡尔已经被提审过四次。警察问来问去无非就是那几个问题,谁指使你到东北倒外汇的?倒外汇的人民币从哪儿来?倒外汇的用途是干什么?用什么方式和途径把外汇送到公司手中等,连阿斯卡尔都烦了,答案在第一次审讯时就清楚了,后来的这三次,答案难道还会有变化吗?阿斯卡尔一心盼着董事长的到来,一心盼着被放生,在这种不自由的环境里,他快要憋疯了。
阿米娜和努尔早早等在看守所的接待室。阿斯卡尔终于被带到距离俩人两米的地方,阿米娜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的不仅是软弱,而且还有恐惧,这恐惧也传染了她,使她也恐惧不已。天啊,她担心的那些话,他肯定是说过了,不然,不会这样羞愧地面对她。瞬间,她产生了愤怒。她用愤怒的目光盯住阿斯卡尔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盯住努尔,示意他开始吧,而她一句话都不想说。
努尔伶俐地把手中的报纸打开,里面露出一沓崭新的人民币。努尔请在场的看守所民警和王军等人过目,这是给阿斯卡尔准备的伙食费,先预付半年的,每天按75元支付。移交了这笔钱后,努尔对阿斯卡尔说:“这里的天气逐渐凉起来了,我们会给你准备一些棉衣。你恐怕要在这里过冬了,不要担心伙食费,每天的75元已经给你预付。我问过,看守所的管教干部每天的伙食费才十几块,你是这里享受了最好的待遇。你就当在家里一样,想吃什么就跟看守人员说。另外,你老婆孩子都很好,她们会受到亲戚们的照顾,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阿斯卡尔摇摇头,眼眶湿润起来,他从努尔的叮嘱里,得知自己要在这儿关半年,这漫长的冬天可怎么过呢?他不敢看阿米娜的目光,怕那目光会蛰疼他的心,他知道她缄口不言是由于胸腔里含着愤怒,他了解她那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脾性。
努尔继续叮嘱:“你做错了事,我们替你难过。你个人的行为不代表公司行为,你要认真考虑你所犯下的错误,给公司造成无辜的损害。不要因为想早点出来,不是你干的事也乱承认……”
王军不容这个相貌丑陋的家伙再说下去,他抗议道:“不允许诱导犯罪嫌疑人,我要求,见面结束。”王军真的火爆了,他心里想,完啦完啦,就凭努尔刚才这软硬兼施的话,就够阿斯卡尔翻供的了,他真是无可奈何啊。
果然,在后来的三次传唤中,阿斯卡尔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除了承认倒汇的事实外,其他的都翻供了,翻供的内容有三:一,公司和董事长没有派他到东北倒外汇,没有幕后指使者;二,倒汇是他个人行为,与公司和董事长都无关;三,资金来源是一个叫买买江的个人提供的,但买买江已经失踪半年了。
这边对阿米娜的询问更是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努尔实际上成了阿米娜的替身。他辨解道:“阿斯卡尔的行为属个人行为,与公司毫无关联。他早已不是公司员工,更不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他曾经是公司的保安员,两个月前,已被公司解雇。”努尔还振振有辞地出示了公司在两个月前的一份解雇证明。
王军没想到他们会耍这一招,真是有点傻眼了。他暗想:小子,这次又算你先走一步棋。只是你没料到吧,明天我们就把案件全部移交M省警方。等一个月的拘留期结束,马上提交检察院逮捕阿斯卡尔,到时候,看你们还耍什么花招。目前,尽量还得与他们斗智斗勇,让他们尽可能多暴露破绽。
王军不紧不慢地说:“三天前,你们已经承认了阿斯卡尔是你们公司的副总经理。怎么说变就变了呢?告诉你,现在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作为证词,要负法律责任的。”
努尔不屑地雄辨道:“这正好显示了我们公司的人道主义。刚来的时候,我们为了能早点见到阿斯卡尔,故意承认他是我们公司的副总经理,不然,你们怎会允许我们见他?再说了,我们是念在阿斯卡尔曾经是公司雇员的旧情的份上赶来的。何况,也是你们通知给派出所,他们又通知了我们。尽管我们与阿斯卡尔已经没了瓜葛,但为了尊重你们,同时也为了打消因为他给我们公司可能带来的误会,我们觉得有必要当面说清一些事,才匆匆飞来。”
王军冷笑道:“好话都让你这三寸不烂之舌说尽了。我请你正视一个问题,我现在是问你们公司的董事长阿米娜,而不是你一个法律工作者努尔,我要她回答,而不是你自己的回答。”
努尔侧脸看看阿米娜,阿米娜双肩耸了耸,流露出满脸的疑问:“你们在争吵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爱别离》第二部分(3)
看到他俩配合默契地演双簧戏,王军很无奈。他想:你们演吧,收拾你们的日子在后头呢。
三
阿米娜在宾馆的房间里给阿不杜西克拨了个电话,说自己还要呆几天才回去,让他临时负责公司的事情。她还问起艾山江的情况,问俱乐部运营状况如何。
阿不杜西克等阿米娜一古脑问这问那地问完了,才冷言冷语地讥讽道:“忙到这个份儿了,你还惦着那个骑马的。你在那边到底都忙什么?手机不是忙音,就是占线,要么关机,找你可真费劲啊。”
听到阿不杜西克酸溜溜的话,阿米娜就高兴不起来,她没好气地刺他:“找我干什么?我不是说过吗?有事我会找你。难道还有什么比我手头的事更急着办的吗?”
阿不杜西克幸灾乐祸地爆出一个新闻:“你那个吸毒的宝贝弟弟恐怕是落到警察手里了,他可是对警察吹牛,说你是他姐姐。人家警察打电话问遍了公司所有人,正核实他的身份呢。还好,被问的人都不清楚内情。我担心那警察很快就会上门来调查了,如果因此追出两年前那档子事,我看你就得蹲大牢死定了。”
“你凭什么确定我小弟被抓?没准又是你在讹我吧?”阿米娜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又冒出小弟的事。一想到小弟她就钻心的痛,这个可怜的孩子,这两年是怎么过的,难道真的被警察抓了?这个傻瓜,怎能告诉警察说我是你的姐姐呢?我倒不是怕名声不好,关键是万一你说出两年前那件事,大家不都全完了吗?不,不会是小弟,他失踪了。
“你就别存侥幸心理了,从来没有哪个吸毒的跟警察说过他是你弟弟,你想想,敢吹此牛的除了你小弟还有谁?尽管他用了化名,但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小弟无疑。”阿不杜西克的提示有他的道理,阿米娜心如刀绞。
“是他又怎么样?他无非就是吸毒时被警察抓住了。并不证明他一定要咬出两年前那件事。如果他想说出来的话,这两年里哪一天他都可以对警察说,为什么非要等到今天?”阿米娜仿佛找到了打压阿不杜西克也安慰自己的理由。阿不杜西克并不理会她的狡辩,再次提醒道:“反正我已经告诉你这件事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警察问我要你的手机呢,我拒绝了。其他人也都没告诉警察。”
阿米娜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这段时间发生的都是劫难。阿米娜的脸色难看极了。
努尔不知何时进了房间,见阿米娜正流泪,忙给董事长递上一块纸巾讨好道:“董事长,是不是东北的气候凉,有点伤风感冒啊?”
阿米娜不悦地问:“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努尔立刻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说:“我是来告诉您,那两万块钱的取保金被王军退回来了。咱们的事恐怕打水漂了。”
这个结果真让阿米娜气愤不已,她冷冷地说:“哼,老吴的同学收了钱不办事。”努尔劝道:“人家也办事了,您跟阿斯卡尔不是见面了吗?”
阿米娜果断地说:“再包个红包给他!”
努尔制止道:“看来他也就那么大能力了。我看主要是王军那家伙太坏,看情形,他非得把阿斯卡尔送上法庭不可!”
“那,下一步咱们怎么办?”努尔也黔驴技穷了。他说:“这儿不是咱们的地盘,我伸不开手脚,又摸不清水有多深,所以有些事不敢做呀。”
阿米娜反而开明地说:“你也努力了。既然人家不收取保金,就说明阿斯卡尔的案子罪行不轻,人家非办他不可,走取保这条路显然被堵死。我在考虑后面的事,如果阿斯卡尔被判刑,你估计得几年?”
努尔娴熟地回答:“如果按倒汇460万美元来算,顶多十年。”
阿米娜马上调整主攻方向:“这样吧,公安机关这块啃不动了,那就争取在检察院和法院这块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