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成自然-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附带一提,大眼是男人,小眼则是他──江梓然。
历经这样的一番动作,男人似乎也晓得他是谁了。他坐到江梓然对面的书桌前,将手上的袋子安置好,才转回来顾盼他。
「你是江梓然?」虽是疑问句,但肯定的成分大一些。
「你……你为什么知道?」江梓然楞了一楞。他才刚刚进到学校而已,怎么有人已经知道他了?
男人似是觉得好笑,「门牌上写的。A栋203室,江梓然。」
这里横看竖看也只有自己和他,而他用的又是另一个人的衣柜,他不是江梓然会是谁?除非是哪里跑来鸠占鹊巢的神经病……还有暴露狂。
江梓然哑巴吃黄莲,脸不是白就是红,像是一幅不规则的泼墨画。不要说外貌,他在气势上也足足矮了这个男人一大截啊……
「那……你又是谁?」缄默了一阵,他不甘示弱地问。
「季沐海。」男人答得倒是既简单又俐落。「图书信息系二年级。真要说起来,还是你的学长咧。」──虽然不是直系的。他说,语调中不乏「要学弟懂得敬老尊贤」之意味在。
然而江梓然又哪里吃他的钉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指指地板上的书堆,还有数也数不清的布置问。
「你不晓得?」季沐海看起来有些诧异。
废话!就是不知道才要问啊!他是想要这样说,偏偏碍于对方大自己一届,好歹也是半个「学长」……算了,忍人所不能忍,方为大器也。「不晓得。」江梓然摇摇头。
「喔……对,你是一年级嘛……」季沐海沉吟了一会,他那种拿自己当菜鸟的口气,令江梓然不快起来。「没有人告诉你?我们这里的房间是二人一间,是抽签决定室友的。」
「这个我知道。」江梓然答得慵慵懒懒。「可是,我也记得203室只有我一个人住。」
「啊──」季沐海豁然,找到了问题的症结,他笑笑,笑得江梓然眼睛作疼:「那是因为我忘了去抽签。」
啥?!「忘了去抽签?」
「对。」季沐海一副「就是这样」地点了点头。「那一天我人不在台北,不小心忘了要来抽签……后来阿德──也就是宿舍长──告诉我,203室还有剩下一间床位,所以……我也只有乖乖窝到这里来了。」
窝到……这?「你的意思是……」
「今后就要叨扰你了。」季沐海说得客气,然语中的调侃却是货真价实的。「打扰了你的单人生活真是不好意思,这里呢,禁烟,但是不禁酒;禁女人,所以有『需要』,也唯有麻烦你到外面解决了。」
什么?!「我不抽烟,也不会带、带女人!」江梓然脸薄皮薄,一下子又红起了脸,只有借着装腔作势来掩饰自己的窘。
「啧啧啧……男人,不要这么看不起自己。」摇了摇手指,季沐海说得啧啧有声。「你才一年级,有得是大把大把的青春……放心,总有一天你会有这个『需要』的。」
「什……」找不到句子反驳,江梓然只是尴尬地赧着一张脸,两只小眼睛直直一盻,恨不得要瞪穿了季沐海。听听他一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口气,该不会是玩得差不多了吧?江梓然瞟了他的五官一眼:朗目疏眉,活脱脱就是生来羡煞世人的。想想也是,长了这样的一副脸,不玩遍天下也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他不禁要自嗟自叹,这个男人的形貌像是一把锐利的刀,狠很地剖入了他的心口,刨出了他一直不愿意正对的事实。
他想,这个就是自卑了。
毕竟他的脸说得好听一点是「温文儒雅」,说得难听一点是「没有特色」。换作任何人把他们两个人摆在一起比,自己也只会衬得他益加容光焕发而已。
「算了。」移开了眼,江梓然哼了一声。「既然你开了规定,我也有我的规定。」
季沐海摊摊手,「说来听听?」
「第一,我想:我们只是很不幸地住在同一间房而已,我希望我们不会有『室友』以外的关系。简而言之,我们仍是两个陌生人,你在其它地方看到我也不要打招呼。第二,我大多都是十一点睡觉,十一点之后我会熄灯,如果你还要做什么的话,请使用你桌上的那一盏小灯,或者是利用楼下的阅览室……反正,只要不打扰到我,到哪里干什么都是你的自由──最后,关于我的这两个要求,你还有问题吗?」
「……有。」
「什么?」
「你是和尚啊?」季沐海不以为然地挑挑眉,「十一点睡觉?敢情你四点是要去做早课是不是?你要不要告诉我:你吃素?」
闻言,江梓然又红了脸──然是因为恼怒的关系──「随、随便你怎么说。」
二人对峙了一会,江梓然终于听到了「哼」的一声,听起来很不甘不愿,但还是妥协了的样子……他吁出一口气,又挥了挥手,朝季沐海作了一个「闪」的动作。
「干嘛?」要念经了?
「我要换衣服。」江梓然指指自己湿了一大半的裤子。「麻烦你转一下。」
季沐海呆了下,随即转了一个身,倒也没有趁机找他的麻烦。是说,刚刚他们一直在你来我往的,根本来不及意识到他的裤子是湿的……也不怪自己进来的时候是那一番景象了,八成是因为淋湿了在换衣服吧。季沐海想,又觉得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被雨淋了兴许也是报应?思及此,他为自己孩子气的想法而笑了。
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书,翻了一页便看了下去,季沐海也是真的不打扰他了。
晓得这个人在配合自己的江梓然,也因而松了一口气,快快换下了湿漉漉的衣服,把毛巾和裤子等等堆成了一团。在出去前虽然不怎么甘愿,但自己刚刚的态度也是真的不大好……总之……都是顺便嘛……就、就问一下吧……?「你……有没有衣服要洗?」
季沐海一怔,觉得江梓然和自己说话已经很奇怪了,问的又是这种的问题,当下只有奇怪到无以复加的感觉。「你要干嘛?」
「我、我要洗衣服……而且一次都是十块钱,多、多洗一点较划算。」昨天他已经把累积的衣服通通洗了,湿浸浸的衣服不洗会有臭味,只是一二件衣服还要用到洗衣机,也实在有些浪费啊…… 如果、如果……季沐海没有衣服要洗,他还是手洗好了。
季沐海的表情像是不可置信的样子,当江梓然放弃了征询,决定走人先的时候,季沐海忽而阻止了他:「等一下,我有衣服要洗。」说着,他打开了地上的行李箱,拿出了一包鼓鼓的塑料袋。「这里,通通都要洗。」
「给我。」
「等一下。」
等什么啊!那些衣服有那样珍贵喔,这么舍不得?江梓然以眼神表示着不满,季沐海把一袋子的衣服给了他后,又扔了五块钱在他的手中。
「这什么?」
「洗衣费。」
江梓然楞楞,尚不及反应,又听到季沐海冒出一句:「我的衣服比较多,你要是觉得五块不够,可以再要。」
谁要啊!江梓然愤愤甩上了门,一脸受不了地走出了房间。
季沐海目眙门板一会,即回到自己的书窝中,也不再理会他了。
不过……嘴上固然是硬了一点,然而还会顾虑到另一个人……应该也不是太糟糕的家伙吧。
一边哀悼自己这一年的生活,季沐海乐天知命地想。
第二章
哈……好困。江梓然打了一个呵欠,眼前的镁光灯又亮又花的,而摄影师仍在那里兴致勃勃地追逐着季沐海的一举一动,一边指令,一边按下一次又一次的快门。江梓然看到了,真是要佩服这个摄影师一分钟几十万上下的……疯狂。
是的,疯狂。
摄影师的行径,根本就是恨不得把季沐海整个人烙入底片中嘛……他的眼眶又酸又疼,加上那一些闪来闪去的快门,更是让他的眼睛痛上了一层楼。江梓然揉揉眼,想到自己百无聊赖到打了一个盹──然使人佩服的是,该摄影师还在拍摄季沐海身上那一套衣服,而未有歇乏之意。
唉……等等一定要和季沐海的经纪人谈谈,要真的这样拍下去,上百套的衣服,纵是拍到明天也是拍不完。
其实江梓然也不是不明白摄影师的心情,只是自己看多了、看久了,自然也习惯了。毕竟,季沐海确实赋有一切得天独厚的条件。而在这些摄影师的眼中,季沐海的存在不啻是一种艺术。他的俊、他的美,本已是浑然天成,再加上後天的训练使他的魅力,更是有增无减,举手投足之间尽是熠熠光采。纵是司空见惯的江梓然,也无法否认,有时候看到季沐海,自己还是会止不住地……感到心悸。
上帝是不公平的。第一千零一遍地作了相同的结论,江梓然喟然而叹。
「怎麽,累了吗?」顶上响起了一道女声,江梓然愣了一下,须臾笑了笑: 「小君姐。」
洪晓君,人称「小」君姐,季沐海的经纪人是也。她一屁股坐到江梓然旁边,将其中一杯咖啡递给他。「喝一杯,提提神。」
他笑:「谢谢。」
「昨天才工作到十一十二点,今天一大早又开工,大家都不行了……那里,」指了指休息室的方向,「助理啊、化妆师发型师啊,已经通通阵亡了。你是唯一撑得下去的。」
「小君姐也不差啊。」江梓然这是肺腑之言。工作时,他记得一直都是洪晓君一人在忙进忙出的。至於那些助理们也不是一天二天的新手了,很清楚一件衣服不拍上三十分钟是不会结束的。理所当然要把握时间好好补一下眠。正所谓睡眠就是力量啊!
「欸。因为你,我可是轻松多了。」洪晓君莞尔。她年届四十的脸上却不见一丝一毫的皱纹。「你也知道『他』有多喜欢赖床,若不是你,只怕我们的天窗早已开到没得开了!」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小」陋习在,季沐海也自然不例外。虽然身为富有名气的模特儿,待人和善、不摆架子让他大受好评,然一旦扯上了睡──无人有胆子去惹上他。
除了坐在她近旁的江梓然以外。 也难怪,都认识十年了嘛,交情自是不似他们这般。
要她看的话,江梓然八成是妈妈,而季沐海就是那个教也教不乖的孩子吧?想着,她不由笑了。
「怎麽了?」什麽东西好笑?
「没有没有。」洪晓君摆摆手,敷衍地转了话题:「我看那里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一件衣服拍了多久啦!」摄影师不累,她都要累了!
「我习惯了。」哪一次不是这样?
「我也想要这样说……也还好,不幸中的大幸是Sea今天只有这一份工作,我才没有那麽急。不然换作是平常,其他的行程怎麽办?」Sea是季沐海的英文名字,除了江梓然外,大多的人都是这样称呼他。
也许,他是期望藉此去分辨,自己和别人在他心目中的不同吧。江梓然神情一黯,唇畔浮上了一抹苦涩,要笑不笑地。
此时响个不停的快门终於歇了下来,看来是摄影师的底片没了。
「噢,终於结束了,我的老天爷!」洪晓君庆幸地一呼。
今天的工作是替季沐海代言的服饰拍一系列秋、冬装的目录──而户外却是艳阳高照、热气腾腾的盛夏──虽然摄影棚内的冷气开得又大又强,偏偏那些闪亮亮的镁光灯所制造出来的温度,也实在是媲美室外的天候。好不容易停工了,走到这里来的季沐海早已是满头满脸的汗,脸上的妆也因而花了一大半。
这个可不包括杂志扉页的拍摄哩!
「辛苦了。」江梓然摭起一旁的冰毛巾,给他。
季沐海默默不语地接下来,盖在面上倒向一旁的空椅子。「休息五分钟。」
见他累到欲振乏力的模样,江梓然很没有同情心地笑了。
「……笑什麽笑……」
「没有。」他撇得很乾净。「是嘴巴不受控制。」
「死没良心的……」季沐海的声音闷在毛巾中。
「早在十年前就没有了。」言下之意即是──我不是没有,而是用在某人身上没价值。
斗不过江梓然,季沐海索性乖乖住口。
「要不要喝什麽?」江梓然问。
「水就好……给我水……」说着,季沐海一个侧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整个人躺到了江梓然的大腿上。
一个足足有一米九高的大男人,脸上就这样盖着一条白毛巾,弯着腰,倒在别人的身上……这个画面,真是怎麽看怎麽滑稽。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很像……」
「……像什麽?」
「像……殡仪馆里面有的『东西』。」江梓然意有所指。
啧。明了了江梓然暗示的季沐海,不禁碎碎念:「我看也差不多了……」被摄影师整了个把钟头,真的是不死也剩半条命了。
江梓然仅仅是笑,任由季沐海赖在自己腿上,以高难度的动作拿到了水瓶,然後倒了一杯捧在手中。「喏,你要的水。」
僵持了一会,季沐海皱了皱眉,像是在衡量冰冰凉凉的水,和温温软软的大腿,哪一个较为吸引人。
接着,他得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结论──「……你喂我。」
江梓然眼睛一直。哗──!
「你真的泼我?!」季沐海倏地跳起来,哇啦哇啦地嘟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