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主子-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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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灿,十五岁,与吴虑……”苏灿仰天一拜,忽然一顿,低头问道:“小萝卜头,你到底几岁?”
“十三。”吴虑不甘不愿地答。
“那我是哥哥喽。”
“是愚兄。”吴虑冷瞧他沾沾自喜的模样。
“你这小萝卜头还真会损人。”苏灿乐得哈哈大笑。
“我瞧你好像被损得也挺乐的嘛。”她冷削。尤其是望着桥的那一头跟着他们跪的那群家丁,听见阿烂的笑声也全跟着赔笑,更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别闹了,咱们快结拜。”苏灿笑意不减,又朝天一拜。“我,阿灿,十五岁,与吴虑,十三岁,于今日在苏府后院的园林小桥前结拜为异姓兄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在场的苏府家丁全是见证。”
吴虑被他的一番话搞得瞠目结舌。
同年同月同日死?还顺道揽了这群毫不相干的家丁做见证?
不,她才不玩。瞧他这人的性子根本不知轻重,要顺利活到寿终恐怕不容易,所以要一起死的誓言她可不奉陪。
“喂,虑弟,换你了。”苏灿催促。
“这个……这个……”吴虑支吾了半天。“呃,这拜把的事非同小可,我得回去请示一下家人。”
“只怕等你回来,这份活儿就让人拿走了喔。”苏灿笑嘻嘻地提醒。
吴虑气得想捶烂他那张让人气得牙痒痒的笑脸,竟然以这份活儿做要胁,非要跟她结拜不可,瞧他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却是个烂到骨子里的恶人。
“你究竟图什么?”她猜不透他的用意,干脆直接问了。
苏灿眸光一闪。难得能遇上这么个爱算计的人,他怎舍得放过?“虑弟,你怎可以误解愚兄,将愚兄看得如此不堪呢?”他故作一脸受伤。
他一直愚兄愚兄地自称,真是见鬼了。吴虑暗嗤。“你叫我阿虑就好,叫什么虑弟,怪恶心的。”她不耐烦地指正。
“好,阿虑,快拜吧。别让对面那群人跪太久了。”他催促。知道这些下人是不敢受他这主子一跪,因此只好全在桥头那儿陪跪。他要闹这小萝卜头,可没兴致拖一票人下水。
“你也知道那些人不知为啥原因陪着咱们跪,可是竟然毫无羞愧之意?”
苏灿见她一直推拖,为了达到目的,大声叹道:“原来之前你说咱们有缘才相识,全是唬咔我的话,你根本一点想跟愚兄结拜的诚意也没有。”
吴虑对他的感伤之语根本不为所动,可那些苏府的家丁却吃他那一套,大伙儿全对她露出谴责的目光。她想,可别还没进苏府,就将这些人全给得罪光了。
“好啦,拜就拜吧。”她懊恼妥协。
苏灿立即摆上笑脸。
“我早就看出方才你不过是在装可怜,奇怪的是,为何却只有我发现?而旁人全吃你那套?”她心有不平地埋怨。
“别磨蹭啦!”苏灿装作没听见她那串嘀咕。
“我先说好,我的誓约可不与你相同。”她声明在前。
“得。”他爽快答应。
吴虑清清喉咙,朝天一拜。“上天在上,阿烂和吴虑在下……”
“是阿灿。”苏灿小声地纠正。
可恶,被他发现了。“好啦!”吴虑清清喉咙,朝天一拜。“上天在上,阿灿和吴虑在下,今日结拜为异姓兄弟,日后有福同享,有难‘自’当,兄要照顾弟,弟‘免’尊敬兄,在场的苏府家丁全是见证。”她将那“自”及“免”字迅速含糊带过,说完又朝天一拜。
吴虑拜完起身,见这位烂哥哥正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你看啥?”她有些心虚。
“没有。”苏灿笑意不减,也跟着起身。
吴虑发现那些苏府的家丁在阿烂起身后,也跟着起身,之后才陆续地走过桥来,而且根本没人过来质问两人为何在苏府的小桥旁胡闹。
“他们识得你么?”她怀疑地求证。
苏灿没有回答,只是提醒道:“好啦,我要回去练身子、强壮筋骨了,你快去找管事吧,别让其它人抢了这份活儿。”
“说得也是。”这缺若真要被人抢走,那她这结拜不是结得冤枉了么。“你也快回家吧。”
苏灿是回家没错。
他出了后院绕到前门,由正门堂而皇之地进入。
“二少爷,您回来了啊。”守门的家丁恭敬地请安。
“嗯。”苏灿和善一笑。“可有看见张管事?”
其中一个家丁回道:“方才张管事到外头办完事才刚进门,这会儿应该在大厅。”
“知道了。”苏灿绕过屏风,经过回廊,穿越林园水榭,正好发现张管事走出大厅。
“张叔。”他走过去。
“二少爷,可有事要交代?”张管事拱手请问。
“我要个书僮。”
“是,我立刻帮您寻个干净利落的书僮。”
“不用啦,你到后院,那儿有个来寻活儿做的小萝卜头,名叫吴虑,你要他明日就来上工吧。”
“是。”张管事领命。
“等等,”苏灿特别交代。“记住,只要他来上工便成,其余的话不必多说。”
“是。”
目送张管事离去,苏灿一想到明日上工的小萝卜头发现他的身分时……
那景况光是用想的,就让他觉得有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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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翌日——
吴虑仍穿着小弟吴极的旧衣,开始她生平第一份工作。
书僮是要做啥啊?
昨儿个与家人讨论的结果,似乎是在书房陪着少爷读书、倒茶、整理书目吧。
这就奇了!那苏家管事连问也没问便录用她,又怎知她识字?她摇摇头,想不通。
从苏府的后门进入后,张管事正与商家说话,发现吴虑后,结束了谈话,招手要她过来。
吴虑顺从地走到他跟前。
“跟我来。”张管事面无表情地往后花园走。
吴虑跟着他穿过池塘,有几只大白鹅吸引了她的视线,心想这白鹅肥滋滋的,不论是煎煮炒炸,滋味必定是美极了!咕噜,她忍不住咽了口水。自爹爹过世之后,已经好久没吃肉啦!
张管事将吴虑带至书房前,回头正要吩咐,见她人虽往前走着,可头却朝着池塘方向,不知在瞧些什么。
“嗯哼!”
吴虑警觉回神,在撞到张管事之前硬生生地止步。
张管事皱起眉头。“让你服侍二少爷读书,这可是重要的差事儿,绝不可以再这样漫不经心。”
“是。”吴虑受教地答应。昨儿个是交霉运,才会不明不白地与那叫啥阿烂的结拜,想不到今儿个又比昨儿个更背,一大早刚进苏府就挨了一顿念。
“这里是二少爷的专属书房,以后你就在这儿服侍,除了老爷。大太太,大少爷、二太太跟我之外,不许其它人进来;之前这里是由二少爷的小厮阿松服侍着,我会告诉他今后也不许进来,免得扰二少爷读书的兴,成日引出二少爷的玩心。明白了么?”
“是。”吴虑嘴里这么应,心中却不以为然,觉得这苏府二少自己贪玩却赖到下人身上,八成是个纨绔子弟。
“随我进去吧。”张管事轻敲门。
吴虑听见里头传来一记轻应——
“进来。”
书房门一开,她双眸陡然瞪大——哇,这书房好深!
房内前半部,两旁摆设着整齐的香几桌椅,一张桧木书桌摆在正前方,案上的笔架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笔;而书桌之后,立着三列长长的书柜,一个书柜贴着墙,另外两个则没有,柜里全放满了书。
吴虑从没见过藏书如此丰富的书房,不知这纨绔少爷是将这些书摆好看的,还是真是个爱书之人?
“二少爷,您要的人我带来了。”张管事报告。
“嗯,张叔,辛苦你了。”
吴虑听见书柜内传出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应。
“哪里,这是应该的,那二少爷,我先告退了。”
吴虑瞧张管事一板一眼、恪尽职守的态度,提醒自己这苏府的家规显然极为严谨,她的行事可得更谨慎点。
张管事离开后,书房内静了下来。
吴虑偷偷地往前跨了一步,眼神扫向书柜与书柜之间的走道上,没发现苏家二少的人影。
“二少爷?”她又跨一步,再扫向另一个书柜走道,还是没有。“二少爷?”她再跨一步。
咦,还是不见人影。人呢?方才她明明听见声音是从书柜内传出来的啊。
“二少爷?”她好奇地绕过书桌,走近书柜。“二少爷?我是吴虑,您新来的书僮。二少爷,您在么?”她绕过一排,转向另外一排,还是没找到人。奇怪,莫非这书柜另有乾坤?
“喝——”
耳后忽然让人轻声一吓,吴虑身子一跳,弹开三步,瞪大眼转身朝后望。
苏灿见她滑稽的举动,乐得哈哈大笑。
“你怎么在这儿?”对于他会出现在此,吴虑实在太惊讶,根本忘了要生气。
“这是我的书房,我为何不能在这儿?”苏灿走出书柜,大剌剌地坐在书桌后的宝座上,悠闲地跷起二郎腿。
“你是二少爷?”吴虑跟着走出书柜。瞧他一副恰然自得的模样,他今儿个穿着一袭裁剪细致的灰色长衫,外罩的雪白褙子,滚边绣着金线,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斯文模样,完全像个有着良好家教的富家少爷。
“好个乖小书僮。”苏灿打量吴虑小不隆冬的个子,虽一身粗衣,衣上还缝了补丁,然而那气质却让人感觉不到市井小民的粗野与庸俗。事实上,这吴虑朱唇皓齿,灵眸慧黠,模样生得好极了。
这张脸若是生在富贵家,定会让人捧在掌心里呵护,若生在官宦之家,定是捧成凤凰了。
“吓着我,你很乐?”吴虑冷瞧他那张笑吟吟的脸。
“是啊!”苏灿大方地承认。对于这位明明看起来没啥分量的小书僮,说出来的话竟含着质问的冷意,觉得很有趣。
“我还奇怪张管事昨儿个只问我的名,其它的事儿连问也没问,便要我今日来苏府上工,原来是因为你的缘故。”
“我不是说了,这份活儿只要我不跟你抢,你便高枕无忧了。所以啊……”他得意地笑眯了眼。“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呐,懂不懂?”
吴虑毫不买账,冷嗤道:“你让我做你的书僮,不过是为了吓我,报啥恩?”
“怎么,你生气啦?”苏灿扬眉咧嘴,笑得开心。“主子先跟你打招呼,可没听说过小书僮还敢生主子气的。”
吴虑讨厌他扬眉的样子,讨厌他开心的嘴脸,真不知道他在乐个啥劲,更还讨厌他该道歉时,就端出主子的架子,她决定要回敬他一记。
“可是,”地委屈地抿抿小嘴。“昨儿个结拜,你已做了哥哥,说要照头我,原来只是玩笑话,我现在知道自己的身分啦,是书僮不是小弟,主子!”
苏灿一听这话,再瞧吴虑眉头轻蹙,无奈妥协的神情,心弦莫名地被扯动了。
他自己的处境也是如此啊!妾所生之子,注定脱离不了次等的命运,他想抗拒、想展翅高飞,但有太多的牵绊而无能为力,他像只被折翼的鹏鸟,飞不走,只能关在这座宅子里,无奈地去迎合别人的期待。
他痛恨这种挣扎不开的命运,没想到竟不自觉地将这种苦也加诸到这小萝卜头的身上。
“你不要叫我主子,我是你哥哥没错,方才那一切,全是我逗着你玩的,想不到你会这么介意,哥哥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他起身,诚心地做了个揖。
咦?想不到她随口说说,却得到这么大的效果。好,乘机再加把劲。吴虑耸耸肩说:“没关系啦,只不过我自小有心悸的毛病,惊不起吓,现在心跳得快,就不知道会不会暴毙在你书房。”
“你快坐下来。”苏灿将吴虑推坐到他的宝座上。“休息一会儿,先顺顺心。”
咕噜咕噜……
“啥声音?”苏灿动作一顿,仔细聆听。
咕噜咕噜……
吴虑双颊绋红,推开苏灿。“离我远些,你身上有股肉包子的味道,我闻得都饿啦!”
苏灿闻闻自己的衣袖,发现袖口沾了油渍,应该是用早膳时不小心沾上的。“你肚子饿啦?”他盯着吴虑泛红的容颜,觉得他这小书僮真是挺美的,不知以后是哪家的姑娘有幸嫁给他。
“第一日上工,哪有心情用膳?”她啐道。
苏灿见他又开始伶牙俐齿的回嘴,打心底笑了起来。“去,去膳房告诉厨子,就说是我要吃的,想吃啥随你点。”
“真的?”吴虑眼神一亮。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