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宫冷月-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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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殿中登时沉寂下来,无数道目光都同时向神色雍容的太后望去,一些位分低些的嫔妃更是抱定了看好戏的心态,纷纷静观其变。
太后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坐在锦墩上的四妃,点头道:“此事既已过去,日后慢慢查证便是。皇后进宫不过三年,此事与你无关,无需如此。”
说毕,向我挥手道:“来,到本宫身边来,也算你还有些福缘,甫入宫中便能得皇帝如此关爱,总是没有辜负了本宫的一番心思。”
我急忙起身上前半步,垂首道:“太后大恩,绾秋莫不敢忘。”
皇后这时也点头道:“妹妹不必拘谨,大家一家子人,不过聚在一处热闹些,那些闲言碎语不要放在心上,即便是有人说说,也不过是个好心罢了,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免得不能尽心服侍皇帝。”
我急忙躬身施礼道:“多谢娘娘圣恩,娘娘垂训,绾秋一定谨记。”
看我说的客气,皇后展颜一笑,瞥了一眼立在殿内的一众嫔妃,淡淡地点头道:“本宫陪太后说说话,大家都散了吧?”
殿内众人在太后面前多少都碍于宫中礼制,不敢过份放肆,未免十分地不自在,又不想巴巴地在这里看皇后的脸色,一听这话,登时纷纷上前行礼后便推出了殿外。
我见状,总算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这种被所有敌人包围的感觉,着实有些不舒服。不禁正要上前行礼告辞,却听太后忽然点头道:“玉才人暂留一步,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昨日暹罗贡进一匹哆罗孔雀金丝纱,本宫年纪大了,穿不得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皇后那里不缺这个,其他人也都不稀罕,就赏你做个贺礼,也算本宫的一点心意吧。”
此言一出,皇后笑道:“太后都赏了,我这做姐姐的,也总是要有点心意才是。”
说到这里,从身后一名宫女的手中接过一对红玉镯,抬手塞到我手中笑道:“人生一辈子,只有这一次,总是该贺的。”
我正要推辞,已经走到门口的徐充容轻笑一声,转身来到我身边,取出一对白玉镯,笑道:“这个东西,妹妹上次不受,这次总是该收下了吧?”
皇后闻言,脸色一变,勉强笑道:“原来徐妹妹竟同玉才人熟识,倒是难得。”
徐充容轻笑一声道:“娘娘灵心慧智,徐婉不过是稍有姿色,见白妹妹如此天人,只是心下爱慕,并无他意啊。”
皇后玉容一变,柳眉微挑,正要发怒。只听太后忽然不耐地挥手道:“都下去吧,本宫累了。”
众人见状也不好再纠缠下去,只好纷纷行礼之后,匆匆退出殿外,向自己宫中而去。
出了端华宫,积郁在胸中的闷气被迎面而来的一阵微风吹得为之一松,有些沉闷的心情也登时好了很多。
看到我出来,正在殿外等候的珠儿和小婵一同迎上来笑道:“奴婢恭喜才人了。”
我扫视了一眼各自乘车轿离开的其他嫔妃,微微点头笑道:“难得太后开恩,没有追究这迟到之责,反而还赏赐了一些东西。”
小婵闻言,双目一亮,小心地陪笑道:“太后和皇后娘娘竟然如此照拂才人,可见是才人福泽深厚呢!奴婢们能侍奉才人,更是三世修来的。“
我淡淡一笑,抛开刚刚的不快,向小婵吩咐道:“把太后赏赐的孔雀金丝纱带回宫去,珠儿便陪我在后院散散,我有些气闷。”
小婵闻言,也找不到任何纰漏,只好接过太后宫中内侍送来的孔雀金丝纱,带着两名随侍的小内侍匆匆向毓华宫而去。
看到身边的众人都渐渐散去,我带着珠儿在端华宫后的御苑中一边缓缓地散起步来,一边思忖着余下的事情该怎样应对。又转念想到昨晚那有些恍惚的旖旎和那从未体验过的快感,心中不觉大感羞窘。
这时已是辰时正,上午的阳光已经渐渐热辣起来,我便觉有些承受不住,带着珠儿向路边茂密的树荫下躲去。这时正是各宫嫔妃刚刚回去,内侍和宫女都忙于服侍无暇分身,偌大的御苑内之间树影婆娑,竟看不到一个往来之人。
我贪婪地享受着树下的阴凉,不知不觉地往前磬云轩的方向走去,不知走了多远,忽然听到前面闪过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不觉登时惊醒了过来。想到那晚的所见所闻,下意识地拉着珠儿,便向旁边的花径深处躲去。
第五章 青黛眉梢素笔裁【1】
珠儿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我拉进了林荫深处。这时,身后便传来一阵隐隐的喝问,我只是急急往御苑深处走去。珠儿一边跟着我往林中退去,一边低呼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我来不及解释,只好匆匆道:“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有些闷的慌……”
话音未落,眼前花障一转,竟转到了端华宫西边的角门前,我也来不及多想,看到那角门便如遇大赦一般大步向那角门飞奔而去。
珠儿跟在我身后,焦急地低呼道:“小姐,小姐,小心!”
她话音未落,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人影,我来不及停下,惊呼一声,竟向那人撞去,只听两声惊呼传来,我重重地倒在地上,直觉身体被地上的石子硌得一阵刺痛,心知不妙,挣扎着爬起来举目望去,却看到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子,身穿大红织金锦袍,头戴束发冠,肤色白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怔怔地盯着我,泪水还在眼中打转。
我心中暗自一惊,莫非是哪宫的皇子?可是,皇帝登基才五年,何来如此年纪的皇子呢?
我慌乱地思忖着各种可能的时候,只听身后随即又传来一阵惊呼,回头望去时,才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大步向端华宫赶来。
珠儿惊得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把我扶起来低呼道:“才人!才人没事吧?”
我勉强挣扎着站起身来,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听一个低沉的男声低喝道:“什么人,如此冒失?!”
我闻言,大感不妥,一边扶着珠儿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衫,一边不好意思地行礼道:“白氏莽撞了,还请多多包涵。”
说毕,转身拉着珠儿便要离开。却听那人吃惊地道:“你是白瀚御史之女?”
我心中吃了一惊,急忙整理了一下思绪,向那人点头道:“大人难道认识家父?”
那人显然十分意外,吃惊地道:“白氏才女之名,在下久闻矣。”
我心中吃惊,这白氏才女之名只在我家乡传了不到一载,事隔多年,想不到这深宫之中,竟然有人知晓。不觉下意识地向那人望去,这才发觉,那人大约三十上下年纪,身穿黑底闪金团龙长袍,头戴黑色蝉翼纀头巾,双眉如墨,目如朗星,小麦色的肌肤散发着健康的光泽,笔挺的鼻子下,温润的双唇微微地含着一丝笑意。
看他的打扮,似乎倒是王爷之流,却不知是那一方的番王,想来应该是前来端华宫觐见太后的,却不妨被自己撞到。不觉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莽撞冒失。
那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忐忑,一边将那男孩揽在怀中,一边点头笑道:“小王冒失,令孩儿在宫中乱闯,冲撞了才人,还请见谅。”
我只觉脸上一热,忙还了一礼道:“小孩子都是这般,白氏还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说毕,也不再多言,拉着珠儿便匆匆向自己的毓华宫赶去。
离开端华宫好远,走在深深的永巷中,我才渐渐放慢了脚步,抛开那惊人的邂逅,重新回忆着林中的那一幕,那人必定是皇帝,只是却不知在那里有什么秘密。难道又是那晚在园中所见之事?
想到磬云轩同太后的端华宫相距如此之近,难道是与太后有关??想到刚刚在太后宫中所见,大感疑惑,太后看起来似乎同皇帝关系隐隐地有些不睦,如今自己处处显示着同太后的亲近,却不知究竟是福还是祸。
想到这里,不免神色懒散,珠儿虽然惊讶,却不敢多问。回到毓华宫,换了衣服,正要到德妃那里去请安。
只听外面已经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却看到从磬云轩带来的两名内侍,孙银和张旺儿满脸堆笑地进来禀报道:“才人,皇上身边的赵公公前来传旨了。”
我闻言正要起身出去,只见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的内侍已经大步来到宫中,见到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才躬身道:“皇上叫奴婢来告诉娘娘一声,皇上今日的晚膳就排在这里,请才人早作准备。皇上知道才人进宫不久,所以一切从简便好。”
我心中暗自有些吃惊,我才到这毓华宫短短两三日,宫中上下还没有十分熟悉,这御膳却不知道要怎样准备。
想到这里,不觉向他点头道:“不知皇上喜好怎样的口味,我也好尽心准备。”
那内侍闻言,点头道:“皇上的御膳有膳房送来,才人倒是不用担心。”
我点头笑道:“既是如此,那就多谢公公了。”
那内侍闻言躬身一礼,便躬身道:“奴婢告退,皇上大约酉初驾到,才人到时候接驾便可。”
说毕,也不再多言,转身退了出去。
这时,珠儿笑嘻嘻地上前笑道:“奴婢恭喜才人,才人必定宠冠后宫。”
我闻言无奈地笑道:“珠儿,你先下去准备吧,我们先把午膳吃了,我还真有些饿了。”
珠儿看我神色轻松了不少,不禁嘻嘻笑道:“午膳已经传了,若是等才人想起来,恐怕大家都要饿肚子了!”
我脸上一热,干笑道:“小丫头,贫什么嘴,还不下去摆饭!”
珠儿低低地轻笑一声,转身去了。不多时,午膳便摆了上来,我看了看,大约二十几样,负责摆饭上来的尚膳司的小内侍,这时毕恭毕敬地站在饭桌前禀奏道:“启禀才人,除了按制的十二道外,尚膳大人,另外孝敬了才人炒鲟鱼一份,烧鹿尾一份,春笋炖鸡一份,箱子豆腐一品。”
我闻言不觉笑道:“难得你们费心,我这里没什么人,原用不着如此破费。”
那尚膳司小内侍闻言,轻轻笑道:“才人服侍皇帝,奴才们原是该孝敬的。”
我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尚膳大人的心意我领了,还请公公回去替我谢过尚膳大人。”
那小内侍闻言,脸色一喜,忙躬身一礼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殿外。
我望着那桌上的箱子豆腐,心中暗自感叹,所谓箱子豆腐便是将豆腐切成骨牌块,把鸡肉剁成肉泥塞进豆腐中间,再覆上极薄的一层豆腐,然后用浓汁鸡汤烩煮进味,豆腐呈长方形,宛似梳妆箱。食用时先夹起上面那层薄豆腐,就像打开梳妆箱一般,故名箱子豆腐,制作极为烦琐。这其中尽是人情冷暖,我不觉暗自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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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青黛眉梢素笔裁【2】
用完午膳,已是日将正午,虽然还未到六月,暑气却是愈发地上来了,外殿便闷热难耐起来。
回到后殿,珠儿已经把百合香燃了起来,房间内萦绕着一阵淡淡的清香,令暑意顿消,倦意也随即袭上心头。看我倦了,珠儿忙将纱帐放下,搬来引枕,放在贵妃塌上服侍我躺下。
我点头道:“把纱窗用狮子支好,外殿也点些百合香,收拾好了,就下去歇歇吧。”
珠儿点头道:“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说毕,轻手轻脚地放下纱帐退出了殿外。我便觉双眼沉涩,不觉朦胧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仿佛有人来到身前,正冷冷地盯着我,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令我心中猛地一惊,正要开口喝问,却发觉身前竟果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当今的天子!
我心中大惊,不觉失声低呼一声,挣扎着便要起身,却听刘启低叹道:“难怪朕觉得你眼熟,竟果真有三分相似!”
我一边起身,向他行礼,一边心中飞快地思索着,这时闻言不禁笑道:“皇上圣驾,绾秋未能迎迓,实是罪过。”
他仔细地望着我的脸,不置可否地挥手道:“是朕不让他们惊醒你的,无需如此。”
我急忙笑道:“不知陛下,为何如此说呢?臣妾可否略知一二?”
刘启淡淡地扫视了我一眼,移过目光,点头道:“其实,朕心中那人究竟是何等模样,朕也不是十分知道。唉!”
我大感惊讶,不觉摇头道:“难道陛下没有见过她?”
刘启点头道:“十年前,朕还是崎江王,生性顽劣,一天和内侍溜出宫外玩耍,却不妨险些迷路,幸好遇到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女孩帮朕找到了失散的内侍,朕才明白了人间还有那种温情,朕哀求母后将那女孩接进宫中,却只想与她相伴厮守,母后却坚持不许。再后来,朕做了九五至尊,却无法再找到她了……”
我闻言大吃一惊,陡然想起十年前,被我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