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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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慢慢地拉近、上移、右摆、再慢慢地摇……你基本上可以通过一段文字的描写，很清晰并且很强烈的“看”到故事就发生在你的旁边，或者就在你面前的屏幕上。
　　这也正是我要达到的目的！我希望能够把手里的笔变成一台摄像机，让读者可在读书和看电影之间找到第三种欣赏故事的方法，我们现在姑且称之为“读电影”，或者“感受小说”，希望这种方法我的读者也能喜欢，或者习惯。
　　当然，我所谓的“视觉主义”小说并不是电影，也不等同于为电影服务的剧本。“视觉主义”小说和电影剧本有着本质的区别。由于面对的对象不同，剧本是写给导演看的，而“视觉主义”小说是写给读者看的，它们在场景设置、场景描述、以及介绍人物的先后主次都有着很大的区别。“视觉主义”小说应该是一种独立的小说流派和风格，我相信自《路过》以后文坛上还会出现更多的此类小说，他们的广告语是什么？当然是——
　　这是一部可以让你躺在床头品读的电影！这是一本可以让你身临其境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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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遇开始（1）
1
　　应该是在一部话剧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一个瘦瘦的青年，迷茫地站在舞台上或者马路边，面容憔悴。
　　他说：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放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高楼和街道也变幻了通常的形状，像在电影里。你站在楼梯的拐角，带着某种清香的味道，有点湿乎乎的，奇怪的气息，擦身而过的时候，我知道你在哭。事情就在那时候发生了……
　　那是2001年夏天的一个下午，时近黄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情欲的味道。
　　好像已经很久了，我时常会闻到这种混合型气体的味道：一点酸、一点咸、一点腥，还有一点涩，就像，穿久了的内裤的味道！我弄不清这种味道的准确来源，可能来自于满大街活色生香的广告牌、橱窗里色泽透亮的肉类熟食和内衣模特儿，抑或是来自散布于各个角落的徜徉的情侣们十指紧扣的手腕儿、耳鬓厮磨的脖颈、扭来扭去的身体、香水和汗水混合的迷香……
　　由于长时间的单身生活，我对大街上的女孩儿们一直都是习惯性地关心，尤其是情侣，每当我“不经意间”看到一对男女卿卿我我两情无间时，我的心里就会立即涌上来一种别样的滋味，那种酸咸腥涩的感觉实在是无法用语言表达。有时候我正兴致昂扬地走在大街上，猛然抬头看到一对痴男怨女站在大街一隅像八爪鱼似的扣在一起喁喁私语或者四目相对放射出鬼火一样的光芒，这时候我就会突然习惯性地心情低落。
　　不知道这种经常性的“不经意间”的事算不算是一种偷窥，但我发现这种事做起来真的很过瘾，虽然有时候事后也会留下无尽的寂寞和惆怅，更加令人难以排遣。再后来我发现自己完全上了瘾，像狗遇到所有陌生的异物都会挺着鼻子上去闻嗅一样，遇到此类场景我几乎都无法顺利地将注意力移开，直到撞上前面的人或电线杆什么的……
　　后来我开始尝试着变幻不同的方式。譬如，我经常会一个人很忧郁地坐在西单文化广场地下一层的步梯的底层，面向步梯上方，长时间坚持着同一个很酷的pose，昂首仰面，微阖双目，若有所思。鬼知道其实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果你非要逼着问我当时在想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当时我在想：我靠，刚才那个妞儿怎么会在白裙子里穿一件大红色的内裤呢？
　　吴蔚蔚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映入我的眼帘的。
　　那天她穿着一件漂亮的白色短裙，上身穿什么我已经没有多少印象，只知道她的白色短裙很美，柔软、飘逸，很有质感，而同时，她的新鲜的红色的内裤像一团火，跳跃着，仿佛一簇燃烧的火苗。
　　她好像在楼梯的上面等一个人，应为她一个人执著地站在那里几乎有一个小时了——当然，我也观察了她接近一个小时，由于是仰视的原因，到后来我的脖子开始酸痛无比，但我又实在不舍得就此离开。正犹豫间，上面突然发生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儿。
　　事情是这样的：
　　当我耐心地观察她到第五十八分钟的时候，吴蔚蔚突然藏身在一个灯箱的后面，我仅能够看到她温柔的白裙还在灯箱的一角飘逸。半分钟后，一个精致的小男人东张西望地走过来，这时，不远处的一个屁股被紧绷绷的牛仔裤勒得像圆滚滚的果冻一样的短发女孩儿快乐地扑上去，两个人缠在一起，缱绻了一会儿，然后相拥离开。
　　吴蔚蔚依然藏在灯箱的后面，五分钟过去了，她还没有现身。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的飘逸的白裙角了。是她离开了吗？我不甘心，于是就犹犹豫豫地上了步梯。走到第十五阶的时候，我终于又看到了她，她正背靠着墙，面朝着我的方向，看上去若有所思、神情忧郁，或者是忧伤？我不大确定。
　　又过了一分钟，女孩儿依然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呆立着，而且据我看来还有长时间持续下去并且越来越悲伤越来越沉痛的发展趋势……


　　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想任何一个有追求有涵养的当代未婚男青年都会义不容辞地选择像我一样做一回护花使者吧！
　　
艳遇开始（2）
于是我责无旁贷、义无反顾地靠过去……
　　当我离她还有大约十五米远的时候，吴蔚蔚突然翻了个身，面朝着墙，她的整个身子都扑在了上面，面部也完全掩映进了散乱的卷发里面。
　　我原本以为那是她靠墙休息的另一种方式，或者是在思考一个重要问题什么的，所以我就远远地看着。可两分钟以后，我洞察秋毫地观测到了她的肩膀在轻微地一上一下地抽动。
　　——凭经验判断，我知道这个女孩在哭！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慢慢靠近她。当我的耳朵和她的身体距离达到了大约五十厘米的时候，我听到了一种好听的声音，嗡嗡嘤嘤，像一只蚊子正在快乐地边飞边唱。
　　她的肩膀抖得愈发厉害了，起初是一下一下地抖，间隔大约三秒、然后两秒、继而一秒，到后来干脆连在了一起，整个人抖成了一团。
　　我有点看不下去，就伸出右手温柔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猛地回过头来：一张绝对恐怖的花脸！
　　这张脸我至今难以忘怀：首先是满脸的泪水和一大堆头发搅拌在一起，糊在脸上让我几乎不能够看清她的真实容貌；然后是嘴巴，鲜红的嘴唇已经外延到下巴和两腮以及内延到牙齿，还有一簇被口红染成了近乎血色的头发塞在里面，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她肯定是刚刚活生生地吃完了一只带毛的小动物；接着是眼睛，那是一双喷火的眼睛，在乌青的眼眶和横七竖八放置着的睫毛里面，放射出愤怒、幽怨和绝望的光芒，这更加剧了我认为她刚刚生吃了小动物的可能性……
　　伴随着这张花脸乍现的还有一声类似于杀鸡般的女人的尖叫：
　　“滚开啊你——”
　　老实说我当时被吓着了。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三步和一个趔趄，然后木在那里，我想当时脸上布满的一定是灰白的颜色。
　　吴蔚蔚继续对着墙嗡嗡嘤嘤地抽泣。
　　我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在接下来长达两分钟的时间里，我犹豫、彷徨，激烈地思考着“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还是勇敢留下来”的问题。
　　就在我终于艰难地做出了抉择的时候，吴蔚蔚第二次回过头来，这次她的声音相对温柔了许多：“你是谁？”
　　“我叫陈兆亦。”我嗫嚅道。
　　“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我问你是谁？”
　　“我……”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你怎么还不走？”
　　“我想，我该，留下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其实那时我已经做好了抉择：我应该安静地走开！
　　结果我就没有走开，而是意外地选择了勇敢。
　　吴蔚蔚眼睛望着地，说：“你过来。”
　　我没听清：“什么？”
　　“我让你走近一点！”
　　“噢。”


　　我试探着往前挪动了一小步，小心翼翼。
　　“走过来啊，你的腿折了？”
　　“没，没有。”
　　为了证明我的腿没有折，我一口气又往前走了两大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没有一丁点儿拖泥带水。然后我就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伟岸挺拔如玉树临风。当时我想：这次你该不会再怀疑我的腿有问题了吧！
　　现在我和她之间就只有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了。
　　让我又惊又喜又痛又怕的一幕突然就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发生了：吴蔚蔚身体一晃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两只小手化作铁拳在我的后背和腰部疯狂地捶打，一边打还一边又哭又笑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王八蛋，王八蛋……”
　　我说：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不姓王，我姓陈……
　　她不理我，仍然在不停地又打又叫，而且声音很大，颇有点山摇地动的意思。
　　我尝试了很多办法都不能让她安静下来，就只有听之任之了。
　　旁边不断有行人经过，基本上每个人都会停下来，好奇地看着我们。
　　
艳遇开始（3）
我向他们解释：没事的，我女朋友和她男朋友吵架，心情不好，发泄一下，一会儿就好了，大家都快忙去吧，谢谢关心！
　　人群哄然大笑。
　　那天吴蔚蔚就这样足足折腾了有三分钟才渐渐安静下来。
　　安静下来以后她依然没有离开我的肩膀，而是静静地伏在上面，像一只海鸥从惊涛裂岸的大海飞回到波平如镜的池塘，并瞬间化作了一只停落在荷叶上的蜻蜓，安静地喘息。
　　我一动不敢动，生怕我的一个不合时宜的小动作会警醒她脆弱的梦。
　　又过了大约一分钟，她突然从我的肩膀上抬起头来，平静地说：
　　“你住在那里？”
　　“丽都饭店，”我犹犹豫豫地说，“……附近。”
　　“一个人？”
　　“三个……男，男人。”
　　“我一个人住……”
　　吴蔚蔚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心头一颤，同时心跳频率加速了百分之三十。
　　“噢。”我说。
　　“送我回家吧。”
　　“噢。”
　　2
　　就这样，我第一次来到了吴蔚蔚的住处。
　　这是一处两居室的房子，宽敞、洁净，装修风格精致而温馨，看得出来主人当初设计它的时候是下过很大一番工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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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吴蔚蔚就躲进了洗手间。一晃半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她的人影出来，我有点担心，再加上当时我也有点尿意徘徊，就去敲洗手间的门。
　　她在里边应：“还有两分钟就完。”
　　我又耐心地等了二十分钟，洗手间的门才姗姗打开。
　　当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几乎要将我就地熏倒的时候，吴蔚蔚就这样亭亭玉立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了。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清新飘逸漂亮可爱的“红内女孩儿”又回来了！而且眼前的这个焕然一新的吴蔚蔚比先前我印象中的美的程度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小腹的肌肉不由得一阵痉挛，差点尿了出来。
　　我以最快的速度绕过她的身体进入洗手间，冲向马桶。
　　就在我飞流直下一泻千里的时候，我在想：这女孩儿真是太美了！
　　事毕，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拉好拉链。正要回身，突然隐隐感到身后有一片温热的气息云雨般袭来，这让我又想起了那种酸咸腥涩……的味道。
　　我没有立刻回过身来，只是呆立不动，静静地等待着。
　　吴蔚蔚终于拥上来。她先把两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揉捏，然后缓缓下移，抱住我的腰，箍紧。她的头贴在我的背上，轻轻地蹭着我的脖颈，痒酥酥的。
　　我依然站着不动，对着马桶，看着里面的水纹在一圈圈地漾起，然后复归平静。我当时在想着这样一个问题：艳遇就这样开始了吗？
　　随着吴蔚蔚的两只手所处的位置越来越低、揉搓的力度也越来越大的时候，我终于可以确认：艳遇真的来到了！
　　我转过身，很结实地吻住她的嘴。两张嘴仿佛正负两片磁铁，快速地撞在一起然后就再也分不开了。
　　这个具有磁力的吻持续了大约三十秒钟，我开始急吼吼地把吴蔚蔚往旁边的洗脸台上抱。吴蔚蔚很配合地坐在上面，双腿分开，眼睛迷离，一副陶醉的期待相。
　　我像只狼似地扑上去，撕扯她的衣服。
　　她上身穿着一件紧绷绷的浅粉色小抹胸，类似于一种丝织的面料，光滑酥爽，手感极好，做工也简洁精致，很有点范思哲的风格。然而偏偏在这么一件新潮的衣服上面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