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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同床异梦-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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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吗?”

    这话什么意思?路柏琛暗暗戒备,嘴角却挑起一抹邪气。

    “你说嘛!”她撒娇似地捏捏他的颊。“你是不是就这样想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话,我想问你,你会养我做情妇吗?”

    “你希望我养你当情妇吗?”他不答反问。

    她眨眨眼,忽地轻轻笑了,笑声是一方软凉的真丝,挑逗地摩挲着他耳际。

    她笑了好片刻,在笑得最放浪的时候戛然止住,娇媚的容颜也在瞬间冷凝如霜。

    “你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我不做男人的情妇。”

    忽冷忽热的,她究竟玩什么花样?他不吭声,静观其变。

    她忽然又笑了,更贴近他,温软的乳峰灼烫他胸口,魅惑的气息在他耳畔吹拂。“要,就跟你老婆离婚,否则拉倒。”

    路柏琛冻住。

    她要他跟恬雨离婚?

    李相思却没给他太多思索的余裕,玉手捧起他的脸,献上自己柔软的樱唇。

    一个美人的主动挑逗,而且还是个又高傲、又神秘,一下热情如火,一下又冷若冰霜的美人。

    当此天地间绝大的诱惑,世上恐怕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路柏琛也只不过是个男人,他动摇了,心乱了,呼吸粗重了,欲火在体内熊熊灼烧。

    他探出手,一把搂住李相思纤腰。

    阿波罗……

    来自遥远过去的呼唤,蓦地在他昏沈的脑海里敲响。

    他悚然,手臂不觉松开。

    为什么取这样的英文名字?

    一个年轻的男人,曾经这样问过一个比他更年轻的女孩。

    因为,我希望有个阿波罗……

    女孩羞怯的心声让夜风给吹散了,吹远了,却穿过了茫茫时空,朝现在的他直击而来。

    戴芙妮!

    路柏琛忽地战栗,猛然推开怀中佳人。

    李相思让他粗鲁地一推,一时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她抓住椅背,慢慢站起来,挺直腰板。

    她眯起眼,打量面前的男人,见他原本让情欲给占领的眼眸逐渐清明,心下了然,冷哼一声。

    “看来你理智还把持得很定嘛!”她冷笑,伸手拉拢浴袍衣襟。

    路柏琛直视她,一字一句,撂下话。“我不可能跟恬雨离婚。”

    “为什么?”他坚定的宣言似乎并没影响她的情绪,表情依然淡漠。“怕对不起你老婆,还是怕影响你大好的政治前途?”

    他不语。

    “如果她不是殷世裕的女儿,你还会娶她吗?”她技巧地进逼。

    他蹙眉。“我已经娶了她了!”

    “所以呢?你不能背叛她?”她娇媚地微笑,笑意却不及眉眼。“别给我这种老掉牙的借口,我不相信。”

    “你信不信,随你的便。”但他绝不会跟恬雨离婚,不会亲手毁去她一心向往的爱情神话。

    他的戴芙妮,傻傻地相信自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阿波罗,虽然,他其实并不是……

    一念及此,路柏琛紧紧地咬牙。

    “好吧,就算你是娶了殷恬雨,可是你并不爱她,你爱的是我,不是吗?”李相思腻声问。

    他默然不语。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爱她,但至少,有种奇特的迷恋。

    “我也爱你,柏琛。”她自作主张地将他的沈默当成是默认,倾身向前,挑逗地拉起他领带。“你是个很优的男人,我这辈子,就在等你这样的男人,一个能与我匹敌的男人。”

    他瞪着她弥漫着水烟的媚眸。“你的意思是,一个不会轻易被你诱惑的男人吧?”

    “或许吧。”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浅笑的容颜看不出是嗔是喜。“我很讶异你居然没有直接把我扑倒在床。”

    “你以为我不想吗?”他自嘲地问。

    她笑得更灿烂了。“我知道你想,但你克制住了自己——你是不是怕一旦跟我上了床,我就会缠着你跟老婆离婚?”

    “……”

    “你不是舍不得你老婆,你舍不得的是你的前途。”她再度自问自答,语气满是嘲弄。“你怕爆出外遇的丑闻,会伤害你的形象,选民会唾弃你,你年底就别想竞选连任了。”

    “……”

    “可是,你还是很想要我,对吧?”她拉扯着领带逼他靠近自己。“那就离婚。”银白的牙贝在红唇后闪着珍珠光泽。“我给你两个礼拜考虑,否则我就跟殷樊亚上床。”

    她说什么?!路柏琛愕然。她这意思是在威胁他吗?他若不肯跟恬雨离婚,她就跟樊亚上床——她是有意撩起他的妒火吧?

    这女人若不是太蠢,便是对自己的魅力太有自信。

    他懊恼地皱眉,扯回领带,一把抄起西装外套。“我先走了!”

    她没拦他,由他走出温泉套房,唯有柔哑的嗓音,追在他身后,考验他的耐性极限——

    “路柏琛,我说到做到喔!”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四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他落了下风!

    开车回家的途中,路柏琛一路狂飙,藉由速度来宣泄心中的焦躁与自我厌恶。

    是的,他厌恶自己,厌恶自己在游戏中屈居下风。

    李相思开出的游戏规则,完全出乎他意料,他没想到她竟要求他跟妻子离婚。

    活了半辈子,他不记得哪个女人胆敢如此威胁他、试炼他……

    真该死!

    不,更该死的是他自己,他根本不该让今日的状况有机会发生,不该让那女人有机会对自己施展魅力。

    他昏了头了。

    路柏琛阴郁地拢眉,扭开广播,找寻音乐放得最激烈的频道。

    他漫无目标地转着,音符一个又一个从音响里凌乱地跳出来,有的高亢、有的低沈,连成一串,成了最奇诡的声响。

    难道没有一台能听吗?

    他火大了,几乎想握拳捶打音响,忽地,一道如水的嗓音轻柔地流泄——

    “主持人、听众朋友晚安,我是殷恬雨。”

    他愣住。

    恬雨?她怎么会在广播频道里出现?

    “欢迎殷小姐来上我们节目。”主持人清爽的声嗓接口。“我们知道,殷小姐跟路柏琛立委可说是一对神仙美眷,每次社交场合一定见你们联袂出席,很多听众都说羡慕你们俩结婚那么多年了,感情还是如胶似漆。”

    “哪里。”

    “今天我们邀请殷小姐来,主要是想请你跟我们听众聊聊夫妻的相处之道……”

    接下来,主持人还说了些什么,路柏琛已然听不清了,他怔怔地缓下车速,在脑里的资料库搜寻着妻子今晚的行程。

    对了,她几天前仿佛跟他说过,她答应了去上一个夜间广播节目。

    记得当时他还调侃了她几句,说她清柔的嗓音在空中播送,肯定会迷倒一群男性听众,把她逗得粉颊生晕,对他大发娇嗔。

    原来就是今晚啊。

    路柏琛浅勾唇,伸手调整音量,一面开车,一面听妻子和广播主持人的对谈。

    女人聊天的主题,不外乎时尚或男人,他一向没什么兴趣听,但今夜,他格外聚精会神。

    胸臆熊熊烧着的燥火,慢慢让那道清婉似水的嗓音给灭了,只留一股大火烧过后的温暖。

    “……可不可以跟我们听众分享一下,你最爱你老公哪一点呢?”主持人忽然笑着提问。

    他倏地挺直腰板,身躯不知不觉僵硬。

    对这个问题,殷恬雨并没立即回答,路柏琛几乎能想象妻子窘红着一张脸,手足无措的可怜模样。

    “呵呵。”主持人清脆的笑声似乎也隐喻了殷恬雨的羞涩。“那我换个方式问好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发现自己爱上路立委呢?我们都知道路立委生得一表人才,殷小姐该不会是对他一见钟情吧?”

    “不是。”

    “不是?”

    主持人微感好奇,路柏琛却是大为震惊。

    恬雨不是初次见面时,便爱上自己吗?他一直很有自信,她是在那个他刻意接近的社交宴上,对他一见钟情。

    难道不是吗?

    “是因为有一次……”

    ※※※

    那天,是母亲的生日。

    早在一个月之前,母亲便交代她了,要她在生日晚宴上演奏一曲,让她一展精湛的琴艺,也算是将她再一次正式介绍给社交界。

    她很明白母亲的言外之意,所谓“再一次”就表示母亲对她这些时日的公开表现并不满意,希望一切能重来。

    那一个月,她被迫重新接受礼仪训练,上自太过清纯的发型,下至不够亮眼的脚趾甲,整个进行大改造。

    “你就是太学生样了,才会整个人被海蔷她们比下去。”母亲如是下结论。

    其实母女俩都心知肚明,重点不在她的穿著打扮,而是她天生便长得不够清丽出色。

    但无论如何,一个母亲总是相信自己的女儿还能变得更好更迷人,总是不情愿认定,自己的女儿不如别人家的。

    母亲坚持她能完美地亮相,她也只好顺从。

    她像个没有主见的洋娃娃,随人摆弄,他们要她烫发她便烫,要她在指甲上镶亮片她便镶。

    甚至连弹什么曲子,都是由钢琴老师决定,不能是磅责的进行曲,也不能是哀伤的小调,要高贵、优雅,符合她身分地位的曲子。

    无论什么建议,她都照单全收,只盼望这一回,不要再令家人们失望。

    因为从小到大,她让他们失望太多次了。

    但到了当天,她还是胆怯了,紧紧巴着特意来陪她的海蔷堂姊。

    “别紧张,恬雨,你可以做到的。”海蔷堂姊频频安慰她。

    她摇头,脸色发白,胃绞痛。

    “就像你平常弹琴那样,放松心情就对了,你弹得真的很棒。别紧张,来,跟我一起深呼吸,吸、吐、吸、吐……很好。”

    在堂姊一再温声鼓励下,她终于还是上台了,在一室胶着的注目下,她找到了站在角落的他,他送来一抹温暖的微笑,那令她忽然有了勇气。

    她战战兢兢地完成了演奏,虽然不如平时感情丰富,至少琴音流畅,一曲弹毕,也赢得热烈掌声。

    坏就坏在,竟然有人起哄要她代表致词,祝贺自己的母亲生日快乐。

    可她说不出口。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无助地站在大厅中央,吞吞吐吐,急得冷汗直冒,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父亲震怒,母亲难堪,而她,恨不得能当场死去。

    再一次,她又让殷家人颜面扫地,能言善道的政治基因,为什么会生出她这么一个不擅言词的异类呢?

    她身上流着的,真的是殷家的血液吗?

    那夜,她仓皇转身上楼,逃回房里啜泣流泪。

    那夜,就算她将自己紧锁在一片幽暗里,仿佛仍能听见楼下传来的,毫不留情的讪笑碎语。

    她蒙头哭泣,怨上天让她投错了胎,不该生为殷家人。

    正当她怨天尤人的时候,有个人,一把抓开了她紧抱在怀里的棉被。

    她泪眼蒙眬地抬头,惊愕地望入一双幽暗无垠的眼眸。

    “你、你怎么进来的?”

    虽然他今夜受到了邀请,但也只是跟着立委老板来参加,家里的佣人不可能允许一个陌生男子擅入她香闺啊。

    他默默地指了指窗外。

    她悚然抽气,不可思议地瞪他。

    他爬窗户进来的?从一楼爬到二楼?!

    “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他淡淡地解释。“我以前常这样爬上爬下。”

    为什么?她想问他,嗓音却在唇腔里破碎。

    正如她破碎不堪的心。

    “你不用这么难过。”他在床沿坐下。“在公开场合讲话,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不懂!”她哽咽地抗议。“对殷家人来说,这是本能。我哥哥、我三个堂姊妹,他们都是从小就代表学校参加演讲、朗读、辩论比赛,只有我、只有……”

    “只有你会在台上紧张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静静地接口。“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她揉眼睛。这还用问吗?她丢光了殷家人的脸!

    “你们殷家人,很了不起吗?做什么事,都高人一等吗?”淡漠的嗓音里,隐隐流刺。

    她怔然,望向他讽刺的神情。“我不是这意思。”

    “我知道妳不是。”他放松了紧绷的脸部线条,淡淡地微笑。“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只有你害怕在公开场合说话,很多人都有这个毛病,很正常。”

    “你也会吗?”

    “以前我讲话还会结巴呢。”他自嘲。“也是练了好久才改过来。”

    “真的吗?”她不太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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