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密独白 作者:郭晋丽-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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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社会找侥幸活该倒霉
三年前,我辞去一家杂志的编辑工作,与阿洪、小静东拼西借了近百万元,在江苏某市开了家〃北京时装精品城〃。当我们几十万元装修费扔进后,原商场承包人与产权单位打上了官司。我们顿时傻了,几十万呐!原承包人含着泪对我们说:老弟,我承认我对不起你们,可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我欠人家的太多,也是经营不善赔的,你现在跟我要钱,没有,只能进监狱,可你们要信我,在这儿憋劲儿坚持着,这官司我跟他们打下去,时间越长,你们越有希望把钱收回来,可你们要撤,我就没办法啦……那承包人是我朋友介绍的,我去过他家,见过他贤淑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怎么端详怎么不像骗子,望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我鼻子直发酸,〃大哥,你千万别这样,咱们再想想办法……〃
怎么办?谁都知道,这种纠纷是根本无法痛快解决的。你就是把他告了,他就是没钱,咋办?把人家往狱里送,那也不是你的意思呀!撤,拿不回钱,剩下的是没完没了的官司,从北京到江苏,从江苏到北京……接着往里陷?前途未卜。那些日子,我们都变成一夜白发的伍子胥了。最终,我们商定的结果是硬着头皮往下走……最后的结果呢?钱,越扔越多;坑,越陷越深……搬照正常的经营方式,我们改变原来自己干的设想把柜台出租后,回来的第一笔资金就能减少三分之一的损失,只要我们能扛过3至6个月,就可收回一半到全部本金,我们像个赌徒般地在祈祷……
但我们错了。由于官司的影响,我们的招商变得非常不顺,而那官司的最终结局是地方保护主义的胜利。就这样,我们完了。租金、装修、开业、货物,一下子赔进去近百万……
没辙人念不好有辙经
从此,我们阳痿。从此,我们过上艰难困苦、节衣缩食、拆东补西、苟延残喘的日子。
债,越欠越多。利息越滚越高。尽管我们在拼命努力着、挣扎着,但由于赔进去的数额太大,加之手中再无本金,所以一直未能翻过身来。我们陷入了一种困境。如果要挣回这一大笔钱,并还上账,从时间、数额上讲,没有一笔大的本金投入是不成的。如果我们从卖菜、修自行车干起,我们将如何还上这笔钱?如果没有负债,就权当我们是3个下海失败的落水狗,我们只要能剩一口气地爬上岸来,哪怕身无分文但一文不欠地回到家中,那便从爬格子干起,养家糊口不成问题。可我们不成,因为我们不仅把自己扔里头,还欠着别人的。我们不能也无法就此甘休。
现在的阿洪在一家广告公司。小静在亲戚的一爿花店打工,而我依旧在支着半死不活的公司,整日狼狈不堪地活着。我们每月将收入的50%捐出还账,可我们知道,那条路还很长……为此,我们甚至有过这样的事情,一天上厕所,阿洪看到《北京日报》登了一则广告,一家号称京城第一的无线通讯总公司正在大批招聘管理人员,有知情者说,他们那儿有一大笔广告费等个明白人去花。阿洪一咬牙说去试试,去弄个广告部经理干,釜底抽薪地去当内奸,帮他们把钱花到我们这儿来。阿洪还真应聘上了,可那个南方老板精明得连顿饭钱都要亲笔签字……阿洪干了两个月,感觉没戏也只好作罢。
小静,一个漂亮文静的女孩子,现在学会了抽烟。头些日子她给人家送花,认识了一家制药公司的老板,那老板约小静到烤肉宛吃饭。饭间,两人提到了我刊登在某报上一则拍卖电视剧本的广告。那老板说,你们那广告我看了。词写得让人心酸。看你这么漂亮,哪儿像没钱的人?小静无话可说,只是故作轻松地笑。老板来了精神,心念一动,说:〃你们一共3个人,每人不也就三四十万吗?老板随后从西装里潇洒地抽出本地支票,〃我给你一张30万支票,你把你那份交了去,但有个条件,你到我这边来,跟我……〃
小静摇摇头,最终谢绝了。
苦到极处,梦里寻开心
前年,北京有家公司在媒体扬言,拿10万元让人讲故事,我真动了心。一夜之间,浮想联翩,挥笔成文。小静、阿洪看了都不禁流泪。在那故事里我甚至不由自己地拍上了那位掏钱赞助的大款的马屁,现在把当时写下的话拿出来读读,自己都感到厚颜无耻极了。请看:那位掏钱的大款先生,咱们有缘呀!茫茫人海,我们素不相识,可您却给了我们一次把您当做救星的机会,我们真的不想那么功利地给您太多的恭维,但现在我们又不得不发自内心地对您说,您实在是我们的救星……
可不知为什么,此事后来竟再无声息了,害得我们白五迷三道了一回。仨人加起来都100多岁了,不容易呀!我们还干过些什么呢?就拣最龌龊,内心深处最见不得人的说罢。我和阿洪曾异想天开地去学一门按摩手艺或足部区域反射疗法的本事。到大饭店去,到上流社会人士经常出没的地方去,专拣30岁以上、甭管好看难看、国内国外区正一眼瞄去就像有钱的中年妇女往舒服里侍候。你让我怎么按我就怎么接,你让我怎么摩,我就怎么摩。瞎子害眼豁出去,待看到一线光明就甜言蜜语舍得一身剐地往死里傍,奔足100万后,立马走人。但,我们一直未下定这决心。还有一次,在什刹海边上,我发现一位像东南亚一带的老太太坐在湖边犯愣。一看她那身肉就像有钱人。我在一边暗自祈祷,心急如焚地巴望她赶紧掉下去,我好奋不顾身地跳下去,一旦能捞她上来……但我最终没等到这好运……
嗨!这钱闹得我们哟!
有时,我们真的有些快顶不住了。挣钱,没本金,写字儿,没心思。一个债主对我说,你可不能出事儿。我说,你放心,我早就不是为自己活着啦!是为别人,为了那笔账……
真的,我们知道护城河没盖盖子,可我们不能跳,要是我们出门让车撞没了,也就干脆当一回身负不义骂名的害人精,哪怕得上白血病,被人好心地施舍上一回,全没了男人的尊严,可这一切又都不可能……
我们有时真的好可笑,好无奈!其实,妈的,不就是一百万吗!
屡败屡战后无奈此招儿
我们知道,最终我们还得静下心来,一步一个脚印地干。去年,靠写字和打工我们还上了人家几万元。今年我们仨人又凑到一起开了家建材店,可挣的那点儿钱杯水车薪得相去太远。最近,我们与外省一家天然矿砂厂签了份北京地区总经销的协议。这种矿砂广泛使用在建筑领域内外墙装修方面。产品一直供不应求,市场前景很好,由于流通过程的毛病,买卖双方一直无法得到良好的衔接。我们费了不少劲儿,项目终于弄到了手,但接下来要着的急仍然是——缺钱。打个比方,就是美利坚那儿扔着100万美金,你也得有路费去拿呀!
更为可恼的是,有个债主已沉不住劲儿地对我们宣称,要将我们告上法院……怎么办?
古人说,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如果我们真的能碰到一个起死回生的机会,我们将竭尽全力地争取,并终生感激……我们没有别的辙啦!为了抓住这次机会,我愿把自己卖给人家,做一年刀笔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古人梁鸿家失火,殃及邻里。梁鸿将自己养的小猪赔给了人家,邻里还是不干。梁鸿无奈,只好说:如今我孑然一身,没有任何财产可以赔你了,我给你家干活吧。
今天,我们也只能这样。只是想先支报酬……只是盼能碰上个胡雪岩那样的老板……
孤狂的摇滚人
向强
我推开沉重的皮门,音浪扑面而来。大厅里朦胧一片,像是黎明时的山洞。这是北京一个前卫俱乐部,距使馆区不远,是洋人和留长发的前卫艺术家出出进进的地方。北京几个摇滚乐队风车般从这转过,成名,走向更大世界。N乐队刚出道也在这里曝光。
这时几个N乐队的黑衣男人走上台。太粗野了,太撕裂了!这根本不是音乐,是罗马斗兽场的狮吼,是那个年代非洲草原上奔腾着的比现在大得多的巨狮,而且是被短剑利今胸脯发出的惨叫。
在这山洞般的光线中,N乐队主唱和召集人Z带着永不摘下的墨镜走了过来。
孤独小霸王
我是南京人,六朝金粉之都的异类。我小时候是个孤独的小霸王,独胆英雄。我很孤僻,破坏公物、逃学、打架,不讨家长老师喜欢,真的没有人喜欢我,我一个人要跟一群地痞流氓打架,我下手真狠。流氓地痞和那一片的孩子都怕了我。可是我父亲更厉害,他是海员,凶猛剽悍,发起怒来十分可怕,他惩罚我的办法很简单,把我高高举起再狠狠扔到地上,每次我都有死的感觉,气喘不上来。我的家庭是阴谋的泥潭,我的外婆、舅舅们喜欢看人受难,他们的得意之作是密告诬陷我,让我父亲的粗臂把我举起。哪一个随便告一点小状,我父亲就会狠狠打我一顿。
我非常敏感,比如吃饭,外婆的眼神一不对,我就不吃了。他儿子孙子多,总是向着他们。我要是饿了就到田里偷,然后点火在田里烧烤,被抓住了,人们看我可怜就放了我。
我每学期结束时都要干一件事:就是打碎玻璃或从天窗钻进学校办公室去偷家庭报告书,然后自己填写评语。如果不这样我会死的,因为学校的期终评话总是这样写;〃不合群,脾气暴躁〃,我父亲见了非打死我不可。
我有个恶棍叔叔,没文化,是个残暴粗蠢的人,我是在他折磨下长大的,他经常玩弄我的生殖器,使我从小心理畸形。后来我稍有出息,他像狗一样匍匐在我脚下,让我接济,这当然是后话了。他把我当个球一样踢来踢去。把我弄哭了就哈哈大笑。我爷爷护着他,因为他是最小的儿子。这种时候,我母亲又气又急就哭,我爷爷心烦就打我父亲。撕打咒骂弄得家里人心残暴,没有一点爱意。
我退伍回家,为了走后门找一个好点的工作,管父亲要钱,他们说你不该花我们的钱!我二话没说就离开了家,到了上海。我在一个小剧场演唱,一个礼拜赚六元。唱了二十个礼拜又离去。跟我打交道的人受不了我的性格,我在哪都干不长。没办法,只能去码头扛包,每天干十四个钟头,能拿到二十块钱,在当时不是一个小数。只是太累了,随便倒哪就能睡着。
野蛮的声音
一个偶然机会我碰到复旦大学一个老朋友,从他处接触了大量的摇滚乐,我一下就被震撼,深陷进去。我知道我只有在摇滚中生存。我体内奔腾着的愤怒血液在摇滚中得到抒发,我会在摇滚中暴躁、疯狂。如果我不搞摇滚在社会上混,我会杀人的。我因此一开始就对摇滚有一种浸入血脉的领悟,超越了西方和中国许多搞摇滚的。我那魔鬼般野蛮而撕裂的高音、病态的低声部,使我风格极为独特。
我很有才分,三个月内就写出了一张专集,有《走失者》《钢必》、《我十六岁那天夜里》、《折腾》等。
我组织了一个乐队,成员有:贝司手浅野,在北京一大学读工科,面貌姣好,状若美妇。主音吉他手是降平巴措,身状雄伟,西藏人。鼓手叫维维,西安人。我们每周数次在朝阳区大山子村一农民房去排练,那是我的住处。
人们说我固执横蛮,我们乐队原来的主音吉他手是位黑人,当配合不堪和谐时,我照样开他,一点不顾这支带有朋克、迷幻风格的暴躁型重金属摇滚乐队多需要一位黑人啊,连〃唐朝〃、〃黑豹〃、〃呼吸〃都没有呢。
大山子村过去住有不少先锋画家,我们称之为东村,我跟画家们混在一起。有时我们早上睡懒觉,夜里喝酒吸烟,泡妞,巴结外国人,打架,不劳而食,没有责任感,让人感到生活颓废。这确实是一种不好的作风,有时我们自己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的家人原来都对我们抱有很大的希望,现在成了这样,他们肯定哭过不止一回。而我们有的人还以为这就是艺术家。呸,作品没出来什么,坏毛病倒沾了不少。
更多的时候,我是站在湖边,看着夕阳使湖水燃烧起来。这时候,画家们也平静和文雅,有些内向地微笑着,他们毕竟是些有灵气的人。他们在艰苦中弄出的作品毕竟使传统的美术大花园不那么单调了。
我经常带着各种文化人到我住处听我演唱。我屋子显得很清爽干净,没有任何家具,大家席地而坐,四面墙上贴着〃恐怖海峡〃、〃大门〃、〃枪炮玫瑰〃的招贴画。我用厚重的黑布遮住门窗,以防音外溢。我的演唱是一种极度悲怆、野蛮和柔情的混合,你肯定不能用《小芳》、《大哥你好》、《姐姐》等你认为有些相近的歌曲形容,它也比崔健更粗扩。
女朋友的葬礼
我在南方时,认识一个女大学生何必,她14岁开始踢足球,认识我后就不再踢球了,她说,足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