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开玩笑的愚人节-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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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呃……」第七度欲言又止。
「啥小?」一手搭在窗框上,靠着椅背,长腿一抬,搁在桌面上。
娟细的眉蹙了下,虽然天天耳濡目染,叶心黎还是没有办法习惯他粗俗的说话方式,还有他拿桌子来「愧咖」的难看坐姿。
「那个……昨天,谢谢你。」她是有教养的淑女,就算对方是说话粗鄙、坐没坐相的鲁男子,她还是有必要表达谢意。
裴宇耕打了个呵欠,连哼都懒,半眯着眼做他的日光浴。
「还有这个,算是表达谢意。」
他随意瞥了眼她双手递来的那盒奶油泡芙。「你做的?」
她轻点了下头。「我去问妈妈做法,第一次做,比不上你家的大厨。」
裴宇耕没说什么,接来后扔了颗入口。
「还有──」她左右看了看,下一节要去计算机教室上课,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前往,整个教室空荡荡的。
她放低音量,悄悄说:「那个──昨天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
裴宇耕拋高泡芙,用嘴去接,顺便瞪她一眼。「你把拎北当三姑六婆哦?」
帮她买卫生棉,又不是帮哪个总统候选人站台拉票,她还指望他拿扩音器强力放送吗?要下要高喊冻蒜啊?白痴!
这么丢人的事,他还想求她别说咧!
被他一阵吐槽,叶心黎摸摸鼻子,很识相地闭嘴。
看他没有移动的意思,她问:「你又要逃课了吗?」
「要你管!」裴大少爷任性地响应,天大地大,吃泡芙最大。
「噢。」上课钟响了,他不走,她自己去。
「啊!」脑袋一歪,她连想都不必,无力地看着被他扯住的长发辫。
「急什么?晚一点去又不会死。」
谁像他啊,她可是要拿全勤奖的。
看着落入魔掌的辫子,既然无法逃脱,她也认命了。
裴宇耕玩弄她的发辫,将辫子末梢移向她脸庞逗弄。「喂,问你一件事。」
「好。」她皱鼻闪躲,不敢抗议。
「你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所学校?」
「沦落?!」他用这种字眼形容自己的学校?
「废话!不然要用高就哦?你联考时鬼附身了吗?」
「鬼、鬼附身?!」这又是什么形容词?
「你鹦鹉啊?干么一直重复我的话?读书没你行,不代表拎北的脑袋是装大便的,以你的成绩,就算鬼附身好了,捞不到第一志愿也不会衰到拷北,你到底要不要说实话?还是要我的拳头帮你?」
他说话真的……很不雅。
她不晓得他为什么会突然对她的事感兴趣起来,抿了抿嘴,规规矩矩地如实回答:「不是鬼附身,我有考到第一志愿,可是那要自费,而我们学校可以三年全额补助学杂费,考量之后,我就来了。」
学校的立场他了解,三流学校嘛,需要一点光环对外炫耀,可是她──
「你家这么穷啊?」
「也不是啦,只是那时刚好爸爸的工作出了点问题,他觉得女孩子最终是要嫁人的,书读得再好、学历再高也没太大用处,还是把钱用在栽培我弟弟的好。」
她就真的乖乖同意了?「你猪啊,不会抗议哦?」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思想封建的老头,女孩子又怎样?读书犯了哪条法律?他们都看不出来,她有多喜欢读书吗?
他有股想扁人的欲望。
「有什么关系?他是我弟弟,又不是外人。」她浅浅微笑。
裴宇耕死瞪着她恬然浅笑的表情。「你不会抓狂?不会心理不平衡?」
这是哪里来的怪胎?真想剖开她的脑袋看看,脑细胞结构是不是异于常人。
「计较不会让自己更开心,自己的家人,为什么不能更宽容的去对待?」
寥寥数语,重重敲进他的心坎,他久久、久久发不出声音──
「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
她记得那一天的计算机课,她迟到了半个小时,最后,他说了这句话。
很轻、很轻,几乎听不清楚,但是她确定他说了!
什么意思呢?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也曾被家人忽视过,是这样的吗?
这是第二次,她觉得他并不那么坏。
她甚至慢慢开始觉得,被他这样阴魂不散地缠着,也不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酷刑……
只是,这样的想法,消失在数天之后。
她花了好几天才做好的计算机作业,本来今天要交给学艺股长,谁知道才去一趟教务处回来,却发现磁盘遭到彻底破坏,横尸桌面。
她?眼,完全无法反应。
是谁?谁会做这么恶劣的事?
脑海第一个浮现的嫌疑犯,是一向以整她为乐的裴宇耕,他最大的嗜好,不就是看她慌张无助的表情以取悦他吗?他还藏过点名簿,还有她的经济学作业!
「发什么呆?笨头笨脑的。」拎了瓶矿泉水回来的裴宇耕,一掌不轻不重地往她后脑勺拍去。
「没有。」她立刻收好磁盘,逼回眸底的泪。
抗议又如何?她也不能拿他怎样,她才不要自取其辱,看他得意的嘴脸。
裴宇耕一屁股坐回椅中,长腿自然又跨上桌去,将另一瓶顺手买来的熏衣草奶茶拋向她。
「不要!」她气闷地推回去。
「老子买的,你敢不?」他眯眼威胁。
不? 疾恍校 霉?
她咬唇,敢怒不敢言,趴在桌上无声地掉泪。
再来就是隔天的社团活动,她选的是吉他社,上课前才发现带来的吉他,不知道何时六根弦竟然全被人给剪断了,她难过得一直到放学,都不肯开口再对裴宇耕说一句话。
「喂,你不会大姨妈又来了吧?」距离上一次,好象才半个月而已。裴宇耕一直缠她到放学,扯扯她的发辫,搞不懂她又是哪根筋不对。
「你不要再拉了!」她一气,用力吼出声,冲出校门。
接下来,又发生一些零零碎碎的事,还有人趁着放学人潮拥挤时,用嚼过的口香糖粘她的头发,她只好忍痛剪掉长发,隔天去学校,裴宇耕看到她勉强及肩的发时,火爆地一脚踢翻椅子。
「你他妈的叶心黎,把拎北的话当放屁吗?谁准你剪掉头发的?!」
那些口香糖又处理不掉,不剪还能怎么办?他一定要用这么恶劣的方式刁难她吗?
她忍着泪任他凶,不发一语。
类似事件接连发生,她一直以为那些是裴宇耕做的,直到有一天事情终于真相大白──在回家的半路上,她被隔壁班的不良少女拦住,警告她不许再缠着裴宇耕,因为裴宇耕是她们心目中的英雄,永远的大哥,她不配、也不准妄想。
到底是谁在骚扰谁?她也想离他远远的啊,问题是,得看他放不放过她。
她觉得好无辜,又好委屈,不过也终于弄懂,这是一出争风吃醋的戏码,虽然不是裴宇耕所为,却还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她就知道,和这个人扯上准没好事,她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这下,更是坚定了她想与他保持距离的决心,她发誓,她真的很努力的躲避他,只可惜他要是这么好打发,他就不是裴宇耕了,他就是有办法无时无刻、无所不在的由她身边冒出来,于是,那些恶整事件,也无时无刻、无所不在的发生在她身上……
直到这一天,上完计算机课出来,她正要穿回鞋子,脚底猛然一阵刺痛──
「啊!」
听到她的抽气声,蹲身绑鞋带的裴宇耕抬眼。「叫春哪?」
她痛得没心思和他计较,弯身脱掉鞋子,殷红的鲜血已经渗出白袜了。
裴宇耕脸色一变,抢过她的鞋,倒出几颗尖锐的碎石子。
「妈的!」他低咒,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她,直奔保健室。
「你、你放我下来……」她结结巴巴,被他的举动吓到。
裴宇耕甩都不甩她,径自说:「你白痴啊!鞋子穿到连石头都出来了?下次要不要换图钉或碎玻璃?」
「难说呢!」她苦笑。这得问那个放石头的人,她怎么知道下回会出现什么?
@ 他一顿,听出不对劲。「谁放的?」
她抿紧唇,不答。
「这情况不是第一次了对不对?还有呢?」
她还是不说,只是摇头。
她干么要告诉他?说了又没用。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将她扔到保健室的床上,向护士阿姨交代一句:「这白痴脚受伤了。」而后转头就走。
「喂──」
「你给我坐好!等我处理完私怨,再来抱你回教室,听到没?」
他看起来──好象很抓狂。
叶心黎楞楞地,目送他暴怒离去的背影,搞不懂他哪来那么大的火气。
※ ※ ※ ※※
「把那个人给我揪出来,一个礼拜后,我要知道结果。」已经很久没看到裴宇耕这种表情了,没人敢不当一回事。
于是,一个礼拜后,如他所愿的听到了他要的结果。
「隔壁班那个爱慕你很久的无知少女啦!」
一记火眼金睛扫去。「圣人,注意你的措词。」爱慕他叫「无知」?
「好好好,换成慧眼独具仰慕你很久的花痴少女。听说还不只这样,嫂子的头发会剪,还有作业被破坏、饮料被放小强、吉他弦被剪断……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嘛,你知道的,女人的嫉护心是很可怕的,所以……」
每听一件,无名火气就飙高一分。「很好!老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我的人也敢动,活得不耐烦了!」
当天,那名花痴少女及一干同党被揪到叶心黎面前忏悔,那阵仗吓坏了她。
「你、你们……」这什么情况?
一记当着她的面挥出去的巴掌,彻底让叶心黎?眼。
「不要以为我不打女人,我裴宇耕做事没有所谓的原则,只知道什么叫不择手段,这巴掌是教了你一课,永远不要做你能力做不到的事,那叫找死!把风声放出去,叶心黎是我罩的人,谁敢再来动她就试试看!」
曾经在她面前要狠放话的不良少女,如今肿着脸,含着泪,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耍狠的样子好可怕,那一记巴掌甩得又狠又重,连一旁的叶心黎都噤若寒蝉,而她居然还曾经打过他、用水桶砸他……光想就为自己捏把冷汗。
她这才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校园恶势力」,原来他以前对她,根本只是猫逗老鼠的仁慈等级!
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说呢?这算保护吗?他会保护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又为什么要保护她?
「啧,痛死人了。」清完场,空空的教室只剩他们两人,他甩甩手掌,走回自己的座位。
打人的还敢喊痛?
她不知该怎么响应,远远看着他。
「缩在角落干么?还不过来!」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动作小心翼翼,写满防备,看得他又不爽了。「你干么怕成那样?」
废话,他都说做事没原则,打女人无所谓了,谁会不怕?
「会不会做起司饼干?」他冷不防冒出一句。
叶心黎本能地点头,脑袋瓜一下子无法将校园暴力和起司饼干联想在一起。
「明天做给我吃。」他大大方方的命令。
「呃,好。」她有些形象错乱。刚才打人的狠辣劲儿不见了,讨东西吃的样子像个稚气的大男孩,在她面前慵懒而无攻击性,会让人忘记他本质上是一头猛狮。
更正确的说,他简直像个小孩在讨糖吃!
「有疑问?」随便瞄一眼就知道她憋了一肚子话,这小笨蛋单纯得像张白纸,完全藏不住心事。
她抿抿小嘴,谨慎挑拣字眼:「那个……你为什么说……你要罩我?」
咚!没撑稳的下巴,直直撞上桌面。
这是什么鸟问题?他说要罩她,就是要罩她,反正他不会让任何人动她就是了,这有什么奸问的?
他的神情显现一丝罕见的别扭。「很奇怪吗?」
她点头。「是有点……」迟疑了下,小声道:「而且……这好象跟你没关系……」她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他们──有那样的交情吗?
没关系?!她说这跟他没关系?!
所以发生了这些事,她一件也没告诉他,是因为认为这不关他的事?
他不晓得在气什么,听她这样讲,就是、就是──他妈的超不爽!
像要掩饰什么,他恼羞成怒地粗吼:「干你屁事?老子爽就好,几时轮到要向你解释?你算老几啊!」
所以说,他做事没道理,完全看心情?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话一出口,裴宇耕就后悔了,尤其在看见她拿出课本到另一边去看,离他更远之后。
十分钟过去,她没说话。
二十分钟过去,她还在看书。
他趴在桌上,太阳愈晒愈无聊──「矮冬瓜,说两句话来听听。」
她放下书本,乖乖地问:「要说什么?」
「说──」奇怪了,听到她的声音,胸口无聊烦闷的感觉全都消失了。
她啊,个子娇娇小小的,脸蛋也不特别美艳,就是秀秀气气,挺耐看的,愈瞧愈有韵味,再来就是嗓音,他头一回遇到这种声音好听到不行的女人,像水一样,又柔又软,听得人骨头都会酥掉,她很有去0204兼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