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奇缘-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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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难哪。师妹她从不见陌生人的。”罗云认真地说。内心里第一次有一种欲望,想把师妹藏起来,不要见这些无事生非的家伙。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想。
“是你不愿意吧?怕我们会把你的宝贝师妹抢走吧!”有人像是洞悉一切地看玩笑。
“去你的!都想什么呢!”话虽这么说,罗云的心里却有一丝丝的得意。
毕竟,师妹是不会理这些人的。他突然想到,原来傲霜也是很骄傲的,对外人都冷冷的不加辞色。
只是对于他和师父,她却还是个小女孩——刚刚长大的小女孩!
“满城片片皆飞雪,从此不知五君名”。
从这一天起,一切都改变了,命运走上了它不可改变的道路。审时度事的是英雄,因势利导者是智者。不屈于命运的,唯有沉默的死去,或惊人地爆发。只怕,再也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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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八 春花秋月两难全
自从傲霜那天第一次登台亮相,第二日街头巷尾便流传着一首新的诗句:“满城片片皆飞雪,从此不识五君名”。这是一位当日观看表演的一位诗人的新作,这位诗人也正是写了那首“莫道凡人不识君,宫城杨柳一嫡仙”的人。
从此京城的乐界自五君之后又掀起了一轮新的高潮。年轻人莫不褒飞雪而贬五君,老一点的乐迷,却坚持认为还是五君的表演韵味十足,却又说不出飞雪的不好来。
据说,新上任的京城戍戎司令唐将军,对那首诗也评说了一句:“此诗只赞飞雪,而不提嫡仙,似有失公正。”
这些都是后话,由此引发的一场天翻地覆的大争斗,也是后来两年里的事。
却说那天,傲霜、香君、柳君、美云等几个人退回后台,竟是久久不能言语。各自的心中都是百味杂陈,一时之间,都不知说些什么好。
其他的人还都在前楼的忙着,后楼只有他们四个人,静静地没有人来打扰。可他们都知道,这只是片刻的安静,只待前面稍稍安排停当,道贺的人群就会如潮一般的拥来。锦上添花、雪上加霜,向来都是梨园的惯例。
过了好半响,柳君先打破了沉默,斯文的脸上浮着浅浅的笑意,对香君一躬身,说道:“祝贺你!你的表演很成功,你徒弟教得也很成功,这些年的心血只怕没有白费!”
香君的神色有些迷离,微微一福,柔柔的声音里倒有些惆怅:“你也费心了!”
“以后你是不是可以功成身退了呢?”
“退?我又能退到哪里去呢?我自小长在这里,从师傅教我学艺,到第一次登台,再到如今,舞台上有我的生命,我又能退到哪里去呢?”她不觉叹了口气,忽然有些警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了心神回应道:
“飞雪还小,技艺不精,要退只怕还要等过几年。到时退回后楼也好。”
柳君的眼神炯炯有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意有所指地问道:“我说的是退出舞台,退出红颜居。”
看到香君迷惑的眼神,他的语气中有了点破釜沉舟的味道。
“比如说改行,嫁人。总之,离开这里,离开舞台,不再去想:下一次要表演什么,观众会不会喜欢。可以专心地埋首于自己的音乐中!这样不好吗?”最后一句,竟透着无限的深情。
香君突然涨红了脸,赌气扭头不再看他,倒显出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
“看你胡说些什么!”像是被说准了心事,话中倒有点恼羞成怒的味道。
“我没有胡说,难道你没想过这些吗?你是多少男人心中的梦,难道你没有梦吗?”
他心中暗暗地想着:你正是我今生最大的梦想!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你只想对我说这些废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听够了!我的梦想只在舞台上,你不要来扰我的心神!”香君有些生气,又略略有些失望地拂袖而去。
“香君!香君!陈香君!”
柳君对着她的背影叫了几声,她却连头也没回。柳君呆呆地站在原地,独自自言自语地念着:难道你并不喜欢我?难道你真的不想嫁给我吗?自始至终,他好像都没注意到,身旁还有另外一个人。
美云不知道哪里去了,傲霜却一直在旁边看到了整个经过。
“你怎么刚才不对她讲这句话?”
柳君一愣神,回头看到她,不觉自嘲地一笑。
“你也看到了,我只是说要她离开舞台,她就生气不理我,如果我真地对他说让她嫁给我,那以后,我恐怕就连她的面都见不到了!”
“那也未必!如果你真地讲了,我师傅她可能就不生气了,就算答应了你,也没什么希奇的!”两个人的情形,旁人看得清清楚楚,倒是他们自己有些别扭。
“真的吗?”柳君眼中的光芒一闪,又黯淡下来。
“你还小,大人的心事你不懂。虽然香君对我是有些另眼相看,可她最钟爱的东西是音乐和表演,我又怎么比得上的她心中的追求!”
“你可别忘了‘旁观者清’这句话!我虽然小,可是我一直陪伴着师傅,她的心事我很清楚。她虽然爱音乐和表演,可终究也会孤独。如果有人能陪伴她一起追求她的梦想,我像她也并不排斥!这个人不会是我,不会是美云,那么又会是谁呢?”
一个对情事还是懵懵懂懂的小姑娘,此时说起来却是头头是道。
这么说着,她的心中也不觉想到:如果自己将来也想要人陪伴,会是谁呢?父亲死了,母亲不要自己了。香君师傅不可能,明心师父是化外之人。还能有谁呢?美云?师兄?还是一个不知名的人?
她轻轻地摇摇头,心里有些许的失落。自己肩负的复仇的重担,只怕没有人能陪她走完这条路。孤独,也许并不可怕!
“小雪,我托你把这把古琴交给你师傅,你摇什么头?是不肯帮我,还是说这琴哪里不好?”柳君有些奇怪地看着默默摇头的傲霜。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
傲霜回神一看,只见柳君不知何时捧来了一把套着黑鞘的古琴,殷切地看着她。看来她的一番言词打动了他,他要以物寄情了。
“澳!没事的。我一定会把琴交给师傅的。只是,你一定要帮我们拦住那帮道贺的人,就说我们都累了,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吧!”
她说着,接过古琴,转过身,一溜烟儿就不见了。留下柳君独自面对一群乘兴而来,败兴而去的人们。
虽然这样一来,他们师徒都得背上持才傲物的罪名。不过因此而逃避过一次无聊的聚会,也还值得。
——————
香君坐在案桌前,手轻拂过那柄古琴,流出一串悦耳的音符。她不觉轻轻一叹,头微微一侧,问道: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他说,他一定会陪着师傅一起追求你的梦想。你在这里,红颜居就是他的家;如果你想离开这里,他就会给你一个家的!”
傲霜一脸的一本正经,恐怕谁见了也不会去怀疑她的话是真是假。她原本还要说点什么“生生世世”的话,可又怕香君不信。眼前的两个人都是沉稳内敛的人,只怕说不出那样的话来,她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
染满豆蔻的手指又拂过了琴弦。像是一阵清风吹过了,扰乱了一池湖水,泛起了朵朵涟漪。风静了,湖水却依旧荡漾着水波。
“错过了,那春花在枝头;却见得,这秋月当空照。”低低的声音像是在咏叹花月,又像是对逝去的青春无限的感慨。
“师傅,你的春天还没过去,为什么却作伤秋之感?”
香君摇摇头,回过身来,仔细端详着收养多年的徒弟。发现她真的长大了。虽然身形面貌还有些稚气未脱,恐怕不出两年,她就会像一朵含苞的花朵,绽放出她最耀目的青春美丽。
“记得我小时候,我的师傅对我说:岁月总在不知不觉之中流逝了,唯有看到我长大了,才发现她自己老了。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催人老的,倒好像不是岁月,反而是小孩呢。今天看着你,我才明白了。”
她伸出手,第一次放在傲霜的头上,顺着她的头发,落在了她的肩上。
“小女孩已经长大了,成材了,做师傅的又怎么不老呢!也许,舞台真的要让给你们了。”
傲霜的鼻头不觉一酸,赶紧昂起头,压下了眼角的一点湿。
“师傅!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表演,也没想在这里常住。这个舞台不是小雪,还是师傅的!!”
“我也明白你无意于此,当年在相国寺找到了明心法师,你是为了我才没有离开红颜居。只是,做什么事都要有始有终,既然红颜居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在歌舞乐器上也花费了这么多的心血,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了:只要你在红颜居一天,你都要认真地对待每一次表演,遵守这一行的规矩,可以吗?”
“好的,我一定做到!”
“为了你将来走出红颜居,不会受影响,为师给你取了艺名,你的真名这里没人知晓。所以今后登台,你也尽量不要露出真面目,免得以后麻烦。”
虽然时代在变,登台表演不再是低贱的事,可是一些旧思想的人还是看不起他们。在以前,戏子和妓女都同属于下九流的。歧视可见一斑了。
“这简单,我用纱巾蒙面就行了。”
“师傅会一种化妆术,可以不用任何器具,只须用胭脂水粉,就可以改变你的容貌,却又不会掩盖你的美丽。明天我就教给你。在此之前,就用纱蒙面也未尝不可。”
傲霜点点头,对此倒有些兴趣缺缺,眼睛只盯着古琴看。
香君随着她的目光转向古琴,顿了一下,宛然一笑道:“我和你柳师傅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现在时候未到,我也不能答应他什么。”
“那要什么时候呢?”傲霜不觉有些失望,不想师傅就这样蹉跎了。
“顺其自然吧!”说着不觉又是一叹。
顺其自然,是一种机缘巧合,是一种随兴的态度。
顺其自然,也可以是一种推托借口,一种消极等待的态度。
一切从顺其自然中来,一切又自顺其自然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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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九 五君之争
飞雪的出现和迅速的走红,在京城的乐界引起了一次大的震动。多年的平衡被打破了,一场不见刀枪的战争,拉开了序幕。
而斗争,不但发生在五君之间。在飞雪与五君之间,在五君的弟子之间,甚至于红颜居内部,都爆发开来。原本都暗藏在地下的矛盾都像是被掀开了幕布,纷纷展现出来。
最后的胜者,固然在大家的预料当中,然而斗争最后的结局,却是再也没人能料想的到。
近十年来,京城乐界都是五君的天下,虽然也时有新手出现,却无出其右者,不能动摇其根本。而五君者,虽以陈香君为首,但其他四个人都各有所擅,在乐界都有其不同于他人的位置和地位,都有属于自己的观众乐迷,虽有争先之心,却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各自都能相安无事。这也是五君从不会同台演出的原因。
飞雪的到来,象是挟着雷霆之势,敲击着人们已经麻木了的审美神经,改变了人固有的欣赏眼光。
最先接受她的是喜欢新鲜的年轻人,到了最后,除了还有一些老顽固死守阵地,倒有一大半倒向了飞雪。连以前不喜欢中式乐器的留洋人士,看了她的表演也改变了看法。
一时之间,街头巷尾,谈论的、夸耀的、效仿的,一下子都变成了“飞雪”。从她的美,她的舞,她的歌,她的琴,到她穿的衣服,带的首饰,用的胭脂口红,梳的发式。乃至于她用来遮面的纱巾,也成了“飞雪”的象征。
起初人们看到她以纱遮面,都很好奇。于是便有居心叵测者传出谣言,说是她的师傅嫉妒她,所以不让她以真面目示人。
可是,没过多久,许多人都开始认为,这样子更增加了她的神秘之感,让人更加着迷。
于是,以后的时间里,许多淑女、贵妇,乃至于时髦的女学生,见了面,开口第一谈论的都“纱巾”二字,并纷纷仿效起来。
这个月飞雪用的是什么款式,什么颜色的纱巾,这次的纱巾上又是什么图案,等等,无不牵动着爱美女士的心。
飞雪的表演很随性,或歌或舞,或弹或奏,不一而足。不同于香君演出的细腻婉约,她的表演更像是粗笔的写意,让人不觉得都忽视了小节,跟着她的感觉而去:奔放昂扬的,凄凉悲伤的,欢快喜悦的,乃至于颓丧失落的。
她的衣服也很随意,有时极尽之奢华,有时却是单色的衣衫上没半点装饰。有时飘飘洒洒像是偷落凡尘的仙子,有时又身着重重叠叠的衣裙,像是幽居宫中的贵妇。
也许只是这种随意,让习惯了约定俗成的人们,有了一种打破框架的痛快。让她久居报纸榜首不下,也替她惹来的一众的是非。
“宫城杨柳一嫡仙”中,除了陈香君和柳君同属红颜居之外,宫爱君、梅君城、杨君仪都有着不同的身份。
其中,宫爱君是醉仙楼的清倌人,号称色艺双全,不但棋琴书画样样精通,最叫人难忘的,还是她的媚和娇。
梅君城是五个人中唯一的自由人,拉的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