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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千禧佳偶-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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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身后逐渐远去的救护鸣声,殷情棱仰头看向自天上泄洒而下的银色光芒。

她知道,黎颖岑签下的契约已然生效,而一旦毁约……
 

  

  

第九章
 
当阙母在机场看见那名空姐突然抓住易扬而快速向后跑时,心中突然升起的不安教她也紧跟在后,只是在追了一段距离之后,她就发现白己已经失去易扬的踪影。

当时的直觉反应就是:儿子被绑架了。在心急惊慌之下,她紧急以手机连络上南部出差的阙父。

在未知对方的目的之前,阙父要妻子先回家,以便等候对方的进一步动作。阙父赶搭上最后一班飞机回台北,一进门,他就快步走向呆坐在沙发上的妻子。

「有消息吗?」

「还没有。」听见丈夫的声音,阙母回过了神。她伸手抓住丈夫的手。「你说,他们会不会对易扬怎样?」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阙父皱着眉。「你有通知其它人吗?」没看到其它孩子回来,阙父开口问道。

「没有,除了你,我谁也没说,我不想让他们也跟着担心。」她的手微微的颤抖着。为什么都已经三个小时了,对方却一点动作也没有?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你看我们要不要先报警?」

「我想还是不要。等有消息之后,我们再做打算。」阙父紧握住妻子不断颤抖的手,给予适当的安抚。「你放心,易扬不会有事的。」

「嗯。」是的,易扬不会有事的,阙母喃喃的念着。

他们等着,等到子夜,等到清晨,等到天亮太阳升起,他们还是在等。

突然——

铃……铃——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遍厅内。

「喂!喂!」阙母几乎是立即的抓起话筒。「易扬吗?易扬你在哪里?」她的声音,就和她此刻的手一样,微微的抖着。

阙父镇定的伸手按下扩音键,拿过她手中的话简挂上。

「易扬吗?」他开口问道。

「是阙老先生及阙老夫人?」电话的彼端传来一个陌生的恭敬男声。

「我们是。」搂过妻子,阙父应道。「我儿子现在是在你那吗?」

「是的,他现在就在我们这里,要麻烦你们……」对方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让阙母给抢了话。

「你把我儿子怎么了?!」一听到易扬真的是在他们的手里,阙母一时激动的朝电话大叫。「你把我儿子还给我,你还给我。」

「你不要着急。」阙父拍着妻子的背,轻声的说着。「这样是不能解决事情的。」

「阙老先生,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并没有恶意,况且令郎现在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比以前还要更好,我相信这是你们所急于知道的事情。」对方语意一样恭敬。

「什么意思?」听出对方不寻常的话意,阙父看了妻子一眼。

「我们奉命为令郎动手术……」他话又被截断。

「手术?手术的事我们已经和美国那边约好了。」阙父拧了眉。「我希望你们不要擅作主张。」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手术已经完成。」

「谁答应让你们替他动手术的?没有我们的应允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出了问题你们拿什么赔我?!」阙母激动的吼着。

「阙老夫人,请恕我说一句不中听的。」对方问笑一声。「今天,如果连名扬全球医界的心脏权威夏克力先生,都救不了令郎的话,那我想你们两位是注定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你是说——」阙父心口一紧。

「阙老先生您放心,这次的手术非常的成功,我只是奉命通知您们到总台医院为令郎补办一切的手续而已。」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一听手术成功,阙母顿时让一声呜咽给哽住了喉。她的儿子已经没事了?她猛擦着因高兴喜悦而流下的泪水。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不过,就以往的例子来说,一定是有人付了头期款。」对方说的含蓄。

「头期款?」阙父感到不解。「除了我们阙家人之外,谁会为易扬代付手术费?」

「头期款不一定是钱。」对方点到为止。「不过,剩下的费用还是得令郎自己付清。」

「多少?我们阙家马上付清?」阙母大声的说着。只要手术成功,只要易扬真没事,不论多少钱他们阙家都付。

「时候到了,自然会有人跟令郎收帐。」这是一句未来式。

这一切是怎样的情形,老实说,阙父及阙母直到现在还是不太清楚,只是知道,易扬现没有危险也没有事,而且——

手术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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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一睁开眼,阙易扬就发现自己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在身上及头上都粘贴有一些精密测量仪器的测点面。

他没有想到有人会不顾当事人的意愿,及跳过医院应有的工作流程,而私自为他进行手术。也没想到,有一天他竟会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状况下,就被推进手术房。

一想到万一手术失败,他就再也见不到颖岑时,心中的那股恐惧,几乎就要将他给淹没了。不过——

幸好手术成功了,阙易扬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如果颖岑知道他手术成功,不知道是会有多么的高兴?

他知道这一切一定和那名空姐有关,只是,她是谁?

而当他在记起自己之所以疏于提防她的出现,是因为她不断的以颖岑来分散他的警觉心后,他立刻要求父母能尽快确认颖岑的安全。

虽然对方对他并无恶意,但,他还是十分担心颖岑。

在从黎家来到医院的路上,阙父及阙母两人的脚步都显得十分沉重。如果连黎父也不知道她的行踪,那,他们还能向谁问起颖岑的行踪呢?

在查过该班机当天班次的降落点及与法国海关确认后,他们完全找不到颖岑有入境任何国家的记录。

因为,自进了出境室后,她就像是空气一样,完全透明而让人找不到;也像是气泡一样,「啵」地一声,不见了。

走在长长的医院走道上,阙父一脸的凝重。他缓慢的走着,希望能不要那么快就把颖岑失踪的消息告诉易扬。他想,如果易扬自己可以作下选择,想必他也不愿意颖岑的失踪与他有关吧。

易扬意外的手术和颖岑无意的失踪,该是两件不同的事而不能混为一谈,但,那天那男子的一句话,以及由F航空转交颖岑写有「三年」二字的字条,却让这两件事有了交集的地方。

他说「头期款不一定是钱」,那细想之下,阙父已可猜到对方所谓的头期款指的是什么了。

不是钱,就是时间,不是时间,那就是人了。而他们阙家人目前身处各地一个也没少,如此推想那「三年」就是颖岑代付易扬手术的头期款了?

他是知道颖岑自小即爱跟在易扬的身边,也知道他们的感情一向浓厚,但是,他从没想到颖岑有一天,竟会为了易扬而甘愿消失三年不跟家人连络。

为易扬消失三年的付出,对一个小女孩来说会不会大了一点?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真的能够忍受三年与家人断绝联系的寂寞与孤单?

突然,阙父十分庆幸自己不是她的父亲,而是让她甘愿牺牲消失的易扬的父亲。只是,在这时,他竟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到安慰,还是难过?

「怎么办?」站在病房门口,阙母捏着手中由F航空所转交的字条,而红了眼。

「该问的都问了,该做也都做了?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阙父摇着头,拍拍妻子的肩膀。「走吧。」现在,他就只希望易扬能真像他之前说的一样,尊重颖岑的所有决定。

转动门把,一开门阙父就看见静躺在床上的儿子正转过头。他那眼中的期望,想必是希望他们能为他带来颖岑平安抵达法国的消息吧。

「易扬,今天还好吗?」掩下心中的难过,阙母深吸了口气走上前。

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阙易扬怀着喜悦的心情,笑着将视线自窗外调回。他相信爸妈一定带来颖岑安全无虑的消息。

只是,看见两人进门时脸上的凝重神情,他的笑顿时僵住。

为什么父母两人的脸色都显得难看?他只不过是想知道颖岑已经平安抵达她法国小阿姨家而已,为什么父母两人要给他看这样的表情?

「她呢?」他冷静的问着。

看了丈夫一眼,阙母摊开手让他看见手中的字条。

看着字条中的「三年」二字,阙易扬微愣了一下。这是颖岑的笔迹。

「易扬,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那通电话的内容吧,我想颖岑就是那个为你付手术头期款的人。」阙父缓缓的述说着在各航空公司及法国海关所得到的答复,还有黎家那边也是毫无头绪。

她不是只是去法国找她小阿姨的吗?不是只是短暂出国的吗?那为什么现在他却得到这样讯息?阙易扬的手微微地颤着。

三年?她竟然会为了他而和别人定下三年的契约!

为什么她总是这样的令他心疼?

为她这样的付出,他又该如何面对?他是不是该生气她的自作主张?他是不是该愤怒迫她签下契约的人?他是不是该变了脸色而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竟为了让他动手术,而把自己的三年时间给卖了;这样的女孩,真教他感到心疼哪!顿时,一丝水光泛上了他深邃的眼。

为什么她总是要一再的为他做出这样的牺牲?为他打架,为他闹事,今天竟还为了他而消失。

为什么她要这样,她可知道,这样的她教他感到心疼,也教他感到难过。

「易扬?」察觉到儿子的异样,阙母走到他的身边。

「我没事的。」吸了口气,他扬起头。

「易扬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替你把颖岑给找回来的。」阙父跨向前,拍着儿子的肩膀。

「爸,不用了,就让她去吧,我说过要尊重她的决定的。」放下手中的纸条,他转头望向窗外的那片蓝天。

「易扬?可是三年的时间……」阙母皱了眉。

在今天之前一直都是颖岑不问收获的为他付出,三年后,三年后他会连本带利的还她,那怕是倾尽所有,他也要偿清颖岑对他所付出的一切。

「我相信她的,她说三年就三年,而我——」敛下眸中的酸涩,他微扬起唇边的一丝浅笑。「也只打算等她三年。」

是的,他只打算等她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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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再慢,三年的时间也快到了。

自她失踪之后,这些年来,阙易扬不断的以工作来填塞自己的所有时间;因为,除了能以工作来填塞时间之外,他已经不知道还可以怎样来渡过这三年的日子;他希望这样做,三年的时间能过得快一点。阙易扬抚弄早已剪短的黑发。

而这些年来,他不断逼迫自己工作的结果,就是阙氏银行在台湾及亚洲地区,一直有分行的成立,直到现在也有了跨至欧洲成立分行的打算。

这次,他就是为了成立筹办新银行专案特组而来的,也顺便看看他一直在台湾以卫星网路遥控的Y&C投顾公司。

站在矗立于法国市区,伦基尔银行顶楼的总经理室里的大片玻璃窗前,他抬起眼遥望远边美丽的凡尔赛宫殿。只是——

从眼前延伸至美丽宫殿上方,那片有着万道阳光倾洒而下的刺眼蓝天,竟让他仿似见到颖岑那灿耀的美丽笑靥。为什么一片蓝天,也可以让他轻易联想到心中的那株荆棘?阙易扬顿时无奈地一笑。

其实,他始终无法接受她离去的事实。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她的爱能包容她所有的行为与决定,只是,在她离开之后,他才猛然发现,他根本无法做到。

所以,在她离开的第七天起,他毁了承诺,派了人四处找寻她的踪迹。只是,却没有一丝毫的消息传回。

这些年来,他一边找寻着她的踪影,一边等待着她的归期。

他原以为自己已能淡然接受颖岑已离开近三年的事实,也一直以为随着时间的消逝,他对颖岑思念的心情,也会因渐渐习惯而变成毫无感觉,乃至忘了当初对她的那份包容与爱意。他是真的这样以为。

只是,这些年的时间,却依然改变不了他眷恋她的一颗心,自始至终,他都在等待着这三年的期限能快快过去,而还他那株始终于睡梦中迥绕于他脑际的荆棘。

在梦中,他见到她的身边有了另一人的出现,那,在真实的世界里呢?她会不会也有了新的恋人,而忘了他?她还记得他吧?她还记得她对他的爱吧?阙易扬抹过—脸的悒郁。

阴郁的神情,让他原显得阴柔的五官仿似结成了冰,而寒意逼人。那如十二月冷雪的黑眸,似没了情感而显得空洞。

为什么这些年来,她连只字片语也未曾捎回?难道,她不知道,自她离开之后她的父亲有多担心?

难道,她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会有多么地想她?想她想得心都痛了。合上眼,他掩下眼中的一丝水影。

他从不知道想人也心痛,也从不知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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