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域归途-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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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隐秘洞穴处，杂草丛生。
凌子桓恭敬地说：“掌门师伯和长老们在这儿等会吧，容我进去将卷轴取来。”
玉溪子点了点头，想来大家都守在外面，凌子桓也不敢忤逆。
紧接着，凌子桓转过身去，一双凌厉的眸子显得异常空洞，仿佛落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缓缓地往洞穴里面走起，心中五谷杂味，不知是何滋味。
此刻，“乾离卷轴”就在里面，穷奇也安稳地封印在卷轴之中。
想到穷奇，凌子桓的心“咯噔”一下，如受晨钟暮鼓，悄然一震。
渐渐地，他走进了洞中，整个身躯都被浓浓的黑暗气息给笼罩，就连内心深处，都已沉重无比。
他虽想过这样的结果，却料不到如此突然，更料不到从小玩到大的齐煊，竟出卖了自己。
当他四年前，踏上修行之路的时候，势必会让这条路愈加坎坷难行，因为永远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面对齐煊的反目、掌门及长老的愤恨，还有师父的误解和失望，他的心瞬间消沉到了极点。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选的，从不后悔！
他觉得，在那“乾离卷轴”中，有跟他一样可怜的生灵，渴望自由，渴望情义。
若没有穷奇的坦然相助，他早就困死在结界之中！
没多久，凌子桓从洞穴中走了出来，右手上拿着一发着白光的法宝，正是“乾离卷轴”。
当飞来峰的上层们看到卷轴后，面色淡然，实际上每个人心里的情绪都不一样。
玉溪子看了一眼后，上前了一步，笑着说：“你拿出就好，拿出就好！”
凌子桓眉头一紧，不知这话到底是何意思，听来总觉得别扭。
下一刻，凌子桓停下了脚步，与玉溪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弟子自知有罪，所有的罪责让我一人承担，还请掌门师伯网开一面，允许我将卷轴中的穷奇放出，还他自由。”
说完，凌子桓又对着玉溪子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众人听后，面上皆露出惊讶之色，而站在玉溪子旁边的邰昱祺，却是惊讶之余，脸色骤然一变，正想说些什么，却被玉溪子一个眼神给压了回去。
玉溪子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凌子桓，你可知道，穷奇是何等厉害凶兽！”
凌子桓目光呆滞，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十六年前的那场人妖大战，有多少人死在这只上古凶兽的脚下？”
凌子桓抬了抬眼，看着玉溪子，低声说：“十六年前，穷奇的确杀了很多人，也使得我们玄清宗陷入险境，差点覆灭，但是……”
“但是这一切并非是穷奇所为！”凌子桓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
凌子桓的话让众人深有疑惑，倒是玉溪子的面容上，不是疑惑，而是吃惊！
凌子桓继续说：“穷奇是被血瞑眼的终极之瞳，万花筒恶魔之眼所控制，也就是说，当年的那一切并非是穷奇之罪，而那场大战的背后必有隐情。”
什么！
万花筒恶魔之眼？
众人闻言后，皆大吃一惊，怎么也想不到刚刚入玄清宗没几年的凌子桓，竟知道这么多。
齐煊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凌子桓，一双眸子射出一道精光，将凌子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此刻，齐煊的心里，是嫉妒，是不甘！
公输谨捋了捋白须，肃然地说：“你说的这一点，我们也曾想过。”
玉溪子说：“兽族是我们人族的死敌。作为人族的第一大派，定然要铲除异己，为整个天下做出表率。”
“再者，穷奇乃上古凶兽，源自洪荒，暴戾无常。我虽没有办法彻底杀死他，但我也绝不会再容他出现在中土，为祸人间！”
玉溪子说得铿将有力，让众人敬佩不已。
但是，凌子桓依旧不依不饶，振振有词，“掌门师兄，我们玄清宗不是一向尊崇仁义天道吗？”
“兽族与我们人类一样，都是属于这天地之间的生灵。既然他已经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为何就不能心怀恻隐，饶他去呢？”
“你这个……”邰昱祺脸色一沉，都吼出来了，却被玉溪子伸手阻止。
此刻，玉溪子的脸色愈加沉闷，内心的情绪始终都在积压着。
因为，他不仅仅是一个人，更是玄清宗，甚至整个人族的代表。
“凌子桓，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们给穷奇自由。可他若去人间祸乱，我们玄清宗岂不成了掀起争斗的始作俑者！”
“非也，这天地之间，万事万物，自有其因果循环，平衡准则……”
“够了！”玉溪子怒喝一句，让凌子桓心神一震，没有再说了。
半饷，凌子桓整理下情绪，转而闷哼一声，冷冷地说：“师伯，我对你刚才的有句话，心怀疑惑，还请您老人家分析一下。”
“什么话？”
“你说没有办法彻底杀死穷奇，我觉得这并不是穷奇被藏在‘虚空结界’中的缘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想利用穷奇，然后跟十六年前一样……”
说到这里，凌子桓忽地顿住，不敢再说下去，因为玉溪子的眼神陡然大变，射出道道阴森之气，让凌子桓心头一惊。
站在身后的五名长老倒是议论了起来。
“虚空结界？”
“是什么？”
“师兄，我们玄清宗有这个结界吗？我怎么好像……”
“是啊，我也没听说过！”
凌子桓一惊，这才想起在结界的蚁洞中，挞风子前辈所说的话，便是说这结界的入口和咒语，以及收集上古神兵的重任，只有历代掌门知道，然后传给下一代掌门。
所以，玄清宗的上层，除了掌门本人，其余的都不知晓这件事。
玉溪子没有回答他们，仍目光凌厉地看着凌子桓，样子如死神一般，阴森可怖。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凌子桓，你还年轻，有些事还不懂。人啊，有时候，知道多了反而不好。”
“我对你很好奇，但我想，我俩有的是时间，坐下来好好探讨一二，你说呢？”
凌子桓一惊，被玉溪子的眼神给吓到了，使得他更用力地攥紧手中的卷轴。
“把卷轴给我！”玉溪子忽地大喝一声，一种浩然之气在金烛峰传荡着。
凌子桓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这个动作被玉溪子看在眼中，便更加怒了，
“怎么，你不想交出来？”
这时，叶风迤漠然地说：“凌子桓，你在等什么，赶快把卷轴交给你掌门师伯啊！”
听师父这么一说，凌子桓身子一震，缓缓伸出了手……
如果“乾离卷轴”就这样归还了，那么穷奇依旧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不见天日。
也就是说，自己说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同时，他会辜负穷奇的承诺，还有墨迟师伯的期许，还有他自己的初心……
想到这里，凌子桓心一横，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只见凌子桓将卷轴伸出，却同时将卷轴展开，从里面射出道道白光。
与此同时，他口唇噏动，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
他这是要……
要将穷奇从卷轴中解封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玉溪子心头一惊，身形一闪，如同疾风一般，朝着凌子桓猛然窜去。
他们之间相距不远，而凌子桓却是在微闭双目，集中精神，念动咒语，完全顾不上别的。
叶风迤见玉溪子朝着凌子桓，猛然攻去，势如闪电，心里担忧徒弟的安危，不由暗叫一声：
“啊，不好！”
第一百一十七章 灵剑救主穷奇出
凌子桓为了救出穷奇，决定孤注一掷，陡然展开“乾离卷轴”，念动咒语，想将穷奇给解封出来。
玉溪子见状，便朝着凌子桓，猛然攻去，势如闪电！
一阵浑厚掌风赫然肆虐着虚空，有着大海惊涛一般的逼人气势，使得周围顿时涌起一阵热浪。
呼！
破风声格外温润，却又带着一丝凛冽，这就是《六道玄诀》的上清之境！
凌子桓额头的发丝被这阵气浪撩开，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清秀面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锵”的一声，凌子桓肩后赫然一亮，正是龙渊灵剑瞬间出鞘。
一时，光芒四射，掀起一阵凌厉气浪。
盘龙跃渊，长啸虚空。
浩淼天际，威慑乾坤。
“嗡！”龙渊剑先是发生一阵嗡鸣。
紧接着，龙渊剑发出道道光芒，在虚空之中融成一朵剑花，剑气逼人。
当与玉溪子的浩然掌风相碰时，只听“叮”的一声，剑身猛然一颤，虹光闪烁，洒下层层光幕。
玉溪子的力道本就不大，但并没料到凌子桓肩后的长剑竟有如此灵性，在没有主人内力的驱动下，居然感召主人有难，赫然拦下。
哧哧哧！
龙渊剑后震三尺，旋即重新窜到凌子桓的前方，散发的光辉在凌子桓的周身形成一个七彩罡墙。
玉溪子心中一惊，重新落到原地，眉头一挑，刚刚灵剑的阻挡对他无丝毫的影响。
众人皆是一愕，没想到凌子桓的随身法宝竟如此厉害！
他们看着龙渊剑，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觉这剑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深蕴一种强大的天地灵气。
这剑名叫“龙渊”，出自上古时代灵族卓越的铸剑师伍列子之手，用上古五大灵石炼化而成，后有伍列子血泪融之，造化了这件上古神兵。
玉溪子自然认得此剑，只是乍然一想，满是惊讶，后联想“乾离卷轴”以及卷轴中的穷奇，便一切都明白了。
于此同时，凌子桓双目一睁，最后念叨：
“解封！”
说完，“乾离卷轴”迸出一道蓝光，从那法宝之中，飞出一庞然大物，正是穷奇。
穷奇落在凌子桓的身旁，一双赤红色的眸子射出精光，打量着玉溪子等人。
“啊，这……难道就是上古凶兽，穷奇……”
“体型竟是如此之大，还是第一次看到！”
“啊……”
众人看后，纷纷唏嘘一阵，只有玉溪子和五大长老保持镇定，与穷奇怒目相对。
“啊哈哈哈……”玉溪子突然大笑。
“看到这柄剑，我一切都想明白了！”
“好你个凌子桓，你既是灵族后裔，就该一心为人族着想，想不到你不仅从结界中偷取上古神兵，还与兽族勾结！”
凌子桓反驳道：“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至于……”
他心神大乱，一时之间，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穷奇“嗷”了一声后，对凌子桓说：“小矮子，看来你做的事，还是被发现了……不过，我可以帮你……”
“帮我什么？”凌子桓转而看着穷奇，眸子忽地射出一道寒芒，“你现在自身难保，我放你出来，只是想兑现之前的承诺。”
“你走，这一切皆是我一人所为，我愿意承担！”
穷奇一听，顿时就不爽了。
他见凌子桓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心中实在不忍，便想着帮帮他，却不想凌子桓是这般反应，倒觉得好像是自己拖了他的后腿。
“哼，大言不惭！你以为一个人就能承担这一切？”
“告诉你，他们这些人是不会放过你的，还是让我来帮你，虽没有把握打败他们，但带你逃出去，还是有可能……”
这时，玉溪子又一阵大笑，轻蔑地说：“哈哈哈，真是可笑！今天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走！”
在玉溪子心中，还是对灵族心怀感恩的，毕竟十六年前的灵族沫漓，救玄清宗于危难之中。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他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容忍有异族作乱，而且凌子桓居然进入“虚空结界”，拿到“龙渊”，放出穷奇。
这一桩桩，一件件，在玄清宗的门规面前，皆是滔天大罪！
邰昱祺说：“即便你这畜生逃出又能怎样，我们一样能收服你。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是十六年前的那个嗜血荒兽吗？”
公输说：“十六年前，穷奇是中了万花筒恶魔之眼所施展的‘风之吟唱’，才瞬间暴走。现在，可并没有那么简单了……”
叶风迤深吸一口气，刚才对凌子桓的担忧总算是消除了，但眼下的状况仍不乐观。
他知道凌子桓犯下大错，也曾恶语训斥，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徒弟，实在不想师徒之间，兵戎相见。
“哼哼，无耻人类，你以为我怕了吗？”
面对玄清宗上层的嘲讽，穷奇秉着孤傲的性子，一样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凌子桓心头一惊，知道眼下状况愈加不利，再向掌门求情，根本没用。
“小奇，都这个时候，你就不要逞强了！整件事的前前后后，都是我一人所为，所以你赶紧给我走，我来挡住他们！”
穷奇心中一暖，没有说什么，一双赤红色的眼眸眨了眨，似乎在想些什么。
叶风迤看着凌子桓，大声说：“逆徒，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回头！”
凌子桓一惊，不敢再与师父对视，便将目光移到了别处，喃喃道：“事情已经做了，就无法回头了。而且，我从不后悔……”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小，估计也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