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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上海·鼓声迟 by生还-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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簿褪┑米钣形兜馈T埔萜涫蹈不端㏕恤,清爽亲切,但也承认他穿唐装另有一种侠骨英风的感觉,不由笑,这么盛装而出,有什么大活动么?
正说着,曲池跑办公室拿了数码相机出来,对着公司四处一阵乱拍,连洗手间旁边的几盆文竹都没放过。然后打开录像功能,对着众人轮流晃过去。几个美指就喊,干吗干吗?老曲,你这是侵犯肖像权。
曲池一咧嘴,白牙森森,丢,什么肖像权?笑一个笑一个。
一会儿拍到云逸,云逸要躲,他喊,哎哎,张云逸,赏个脸。云逸笑着看过去,说,老曲,可以了罢?曲池调着角度,道,你是我们这儿最棒的美术之一,又是小姑娘,要多给点特写,拿出去有面子。
云逸说,什么拿出去?
曲池道,我们同学聚会,我拍点东西带过去,让他们看看,这就是咱们的公司,这些都是咱们的小姑娘。
文案说,什么小姑娘?我们是工作女性,技术人员!
曲池笑道,那就看看咱们做技术人员的小姑娘。一边又说,张云逸,来来,说一段你们涡城话,我给你录下来。
云逸道,我不会涡城话,我不是那儿的人。
曲池一愣,不是么?我怎么记得你家是涡城的?
云逸笑,你可能记错了,我家是烟城的,我在涡城念的高中。
几个美指起哄,老曲——什么年代了,有什么想法直接说,何必拐弯抹角套老乡关系?一个嘴巴毒的美指说,不是老乡关系,也可以发生别的关系嘛,你说是不是老曲?
那是个已婚的女孩子,作风比着其他人都要豪放一些。云逸涨得脸通红,又不知道说什么。曲池就说,哎哎,有什么想法晚上留下来,我们单独加班说,别在这儿坦白,还有未成年人在场呢。那女孩子说,谁未成年?除了我儿子未成年谁还未成年?
云逸站在那儿,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文案拍拍她肩膀,低声说,出来都这样,你别介意。她也只能说没什么。
那天送她出去,曲池说,张云逸,你要慢慢习惯,大家开开玩笑,也是调节一下气氛,不至于太沉闷,你是太静了。他说,女孩子出来,还是要泼辣一点。
云逸含笑说,我知道。
天近黄昏,夕阳沉下,淡金的一点光透过玻璃打在曲池脸上,明暗之间他浓的眉,深的眼,硬朗的轮廓,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哪怕目光那么像,哪怕语气那么像。云逸微笑着,看着他。如果他穿半旧T恤,如果他剪短发,如果他的眉淡一点,如果他的唇薄一点,如果,就是那个人在眼前。
她挥挥手,说,再见。
回去的车上,有个小孩子蹒跚着走到她身边,仰起脸打量着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妈妈?旁边的人笑,她俯下身,拉住那孩子的小手。他大概还不到三岁,柔软如一团奶油,绒绒的头发,小小的脸儿,咧着嘴笑,嘴角还有口水流下来,云逸温柔地替他擦去。
转眼他妈妈就过来,惊魂未定地抱走他,那孩子还回头冲着她笑。
这样温柔又惆怅的黄昏。
晚上接到嘉兰的电话,她在那边低声啜泣。云逸吓了一跳,问她,怎么了?丫头,你在哪儿?
她学会了许多沈之城的习惯,比如接起电话,说,你好,张云逸;比如不经意地,叫自己身边亲密的女孩子丫头。
嘉兰哭着说,我爸……不要我了……
云逸心里一紧,脑海里浮起许多不好的揣测。后来认真想一想,她骨子里的确是个悲观主义者,之城说她,一有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立即磨刀霍霍,直到最后一派大义凛然,准备接受莫须有的最坏的结果。可是怎么说呢?也许是见多了坏的结果罢。
嘉兰在那边哽咽着诉说。她喜欢的男孩子,不被父母喜欢。在他们眼里,他不够优秀。不够高,不够帅,不够沉稳,不够有能力,不够讨人欢心。天下所有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哪怕遇见那个什么都够的人,大约还会担心他不够爱她。
之城曾经跟别人说,我担心会不会还有人那么欣赏她,并愿意为此承担。
她看着那句话,许久,许久,泪流满面,却还挂着微笑。他不能够与她在一起,可是他担心她。
在那一刻她多么羡慕嘉兰。爱就爱了,哪怕面临这样的困境,可以光明正大与父母怄气,可以理直气壮地流泪,可以同那个人说她的委屈与为难,而一切在此名义下做的事情,哪怕是幼稚,日后想起来都还可以笑一笑。
可真幸福。
她问嘉兰,那么他呢?他怎么说?
嘉兰声音小小的,说,他说,他不想看见我难过,如果我实在为难,他会退出。
云逸微笑,那是个不错的男孩子,懂得体谅别人的难处,而嘉兰也会因此更加舍不得他罢。她觉得他们会幸福,对于别人的幸福,她一向都有信心。
爱情才开始,怎么会轻易放手?她是个乖巧的女孩子,但是这件事,固执了一次。于是原本打算回家的,那边生气的父亲说,你别回来了,五一和暑假都不用回。
真伤心。这是从小到大,听过的,父亲最严重的话。
云逸安慰她,没事的,气头上的话,不能当真,天下哪有真同子女生气的父母,不到暑假,他就会催你回家了。
她才渐渐不哭。
隔一天她回来,眼眶还微微红着。坐在床上,云逸才问了一声,她就开始落泪。
她们都是一路的人,再怎么伤心,都不会嚎啕,若能失声哭出来,必是忍到无法再忍。于云逸,这是本身的要强,于嘉兰,是家里从小熏陶的教养。惟其是那么安静地流泪,看着更让人心疼。尤其嘉兰那样的人,自小顺风顺水,温柔纯真,看着她,就觉得她应该是一直幸福下去的那种女孩子。
云逸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默默在旁边坐着。过了一阵,她好了些,微微地红着脸,笑,怎么哪个女孩子,都要经历感情上的伤心呢?
云逸拍拍她,想不起来说什么,又拍拍她,笑,也许以后想起来,这时候的难过也是幸福啊。
连这个动作,都是跟着他学的。
晚上她们睡在一起,两个人都辗转反侧,不知道谁先开始,讲一些琐碎的事情。那么自然,就说到感情。
说到从前,她是习惯被人疼爱的女孩子,也谈过别的恋爱,喜欢过别的人,可是不一样的。别的人,只让她欢喜,被人那么仔细地呵护着,是一种幸福。于是稀里糊涂地过去,告别,也伤了一阵子心。但是不一样的。
第一次有这么一个人,想起来他,心都像要化掉。第一次,有这么一个人,让你有点怄自己的气,他有什么好?他分明什么都不是预想中的好,可是偏偏就是那么好,恰到好处的好。好一点就太好,怕自己落得自愧高攀;差一点就不好,觉得委屈了自己。到了他,一切就都是恰如其分,可以欢喜可以委屈可以满足可以什么都不去想。
安静里她的叹息都那么欢喜。云逸含着笑,静静听她说。
遇见他,先是想,这么幸福,这么美满,一切都有了,简直惴惴不安,怎么会这么好呢?于是就来了挫折。又难过,为什么连这样的感情,都要遇见阻拦?但是又庆幸,也许有一点阻拦是好的,就当作是考验,不然的话,这样千山万水的一段感情,怎么证明它的真?
云逸,我心里真乱啊。嘉兰小声说,没见到他之前,我觉得我什么都明白,只会选对我最好的那个人,可是现在都乱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云逸窝在床角,拉着被子笑,傻丫头,你是太幸福啊。
太幸福的人,缺的就是这样的一点波折和遗憾,如今连波折都有了。可是旁边的人看着,也只替她开心,却不觉得不公平。
她说云逸,如果我爸妈一定不同意,我该怎么取舍呢?
云逸将她的手轻轻握住,说,不会的,他们都是舍不得你难过的人,不会叫你为难。
但愿罢。她叹息,可是我觉得真对不起爸爸妈妈,我让他们不开心。
云逸轻轻笑,想起来谁和她说过,大人都是不满足的。但是她说,不要想了,结果没出来之前,就相信一切都是好的。
嘉兰也笑,说,是啊,现在愁也没用,我也不一定就是跟他结婚啊,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可是云逸知道,她这么说,是已经认了真了。
她又问她,云逸,你有没有爱过什么人?
黑暗里有什么东西一闪,炸开了,那么安静地。云逸说,有的。
嘉兰忍不住,问,是什么样的人?云逸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笑出来,没有结果的人。她说,不过,有人和我说过一句话,很有道理。嘉兰问,什么?云逸道,不要因为最终会失去,就拒绝拥有,或者提前放弃。
是不是这样呢?那时候拒绝别人,最常用的一句话是,没有结果的感情,我不考虑。
想起红衣的文案,惆怅地说,这些都不容易有结果,何苦浪费彼此的时间和心力呢?
都是自以为聪明通透的女生。
谁又真的傻呢?不过是遇到了感情,受惑于悲伤的甜蜜的心情。有人能忍受割舍的苦,而有的人不。
有人千里迢迢地投奔,有人天涯海角地放逐,谁更勇敢,谁更洒脱呢?都还是放不下。真的放下了,这个人在不在你身边,好不好,都跟你没有关系了,又何必去刻意拉开空间的距离?
就像一层一层缠好了纱布,不见天日的那一块,必定是伤。 

正文 假使如新可白首
在烟城的时候,小孩子们玩一种打巴掌的游戏。他们手拉手围成一圈,一边转,一边唱歌,然后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刹那,一哄而散,跑得最慢的那一个,要挨打。
他们唱的是,输的输,疼的疼,谁先走了谁先赢。
云逸大二暑假提前回了江城,在空荡荡的宿舍里,时常想起这个歌谣。迷途深陷的人们云深不知处,还是小孩子的无心之言,一语道破天机。
她现在是先走了,可是赢与否,都不知道,但是疼,是真切的。
许文已经离开,学校又没有熟识的人留下。每到黄昏时分,便觉得分外难过,在窗户边坐下,看着外面的车,想,会不会哭出来呢?会不会冲下去,拦住一辆车,回涡城?然后找到他,告诉他,她也不要这样?
她想象着这些画面,微笑着,像一个编剧构思新作,悲欢离合都是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人仿佛要冲下去了,但还是坐着,跟自己说,再一天,再坚持一天。
连着一星期晚上没睡好。加之那天阴天,刮大风,也没办法出去。索性去买了酒,带到宿舍里,一边看片子,一边慢慢地喝。到最后喝得有一点恍惚,想起跟许文共饮的时光,便给她打电话。
她没有存许文的号码,因为记得清楚。十一位数字拨过去,接通,那边说,小云?你怎么样?
是沈之城的声音。她迷迷糊糊拨了他的号码。
那一刻她有点发愣,可是舍不得挂电话,只好说,是我。
之城问,你在哪儿?在干吗呢?一个人么?
她说,我在学校。唇齿缠绵,声音低而且软。之城听着异样,问,你怎么了?
听到她仿佛是笑了一笑,可是刹那间又哭了起来。
云逸也不知道怎么了,难过的感觉铺天盖地。白天的时候在外头走,看见一件相似的衣服,就如遭雷亟,心里一片空白,然后快步走过去,那么急,只为抱着微渺的期望,期望会是他。明明知道不是。
怎么着都会想流泪,就一直对自己说,你真可笑。然后微笑。看着一片叶子微笑,看着一朵花微笑,看着一个玩皮球的小男孩微笑。那个小孩看看她,抱着球就走了,她在后面大笑。
可是听到之城声音的这一刻,她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像小时候一个人被妈妈丢在家,抓着窗户的护栏哭到发不出声音。
之城一直叫她,小云,小云……
她哭着问他,你在哪里?
他沉默了一下,说,我在江城。
十几分钟后他到了美院,才到云逸楼下,就看见影影绰绰的一个人,坐在花坛的水泥沿子上。走近了,看到她还只穿着裙子,默默地坐着流泪。他叫了她一声,她仰起脸,看着他,不说话。
他叹口气,蹲下来,把她的刘海抚开,仔细端详一下,说,眼睛都哭肿了。
她的眼泪流得更急。他闻到酒味,问,是不是喝酒了?然后把外套脱给她。她拿过来,忽然脸上一皱,将外套蒙在头上,把自己与外面隔开。里面悄无声息。
之城拉她,来,起来,女孩子坐凉的地方伤身体。
她乖乖站起来,由他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他走。
他问她,喝了多少?怎么就醉成这样?她却只是流泪,不回答。
天开始下雨。他没办法,扶着她,往自己住的宾馆去。幸好不远,都没有淋成落汤鸡。
他拧了毛巾替她擦脸,她闭着眼抽噎。忽然又睁开眼,拉住他的衣袖,不说话,只是流泪。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纵然不说,他也该明白。
可是明白又怎样呢?之城把她拉过来,轻轻环住。她在他胸前哽咽,哭得他心乱如麻,但是什么都不能说。他想也许这一刻她只是醉了,所以容自己放肆一回,如果她清醒了,如果她恢复平静,如果回到涡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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