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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那时花儿开-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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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宝泉全神贯注地写着诗的时候,“张老头”在讲台上宣布了期末考试的具体安排。考试对学生的痴情程度是无与伦比的,它绝不会舍的离开学生半刻;无论学生怎样地虐待它,它依然无怨无悔、心平气和地奉献上它自以为是的美丽。

    几乎没有同学抱怨了,频繁的考试已经使他们变的麻木不仁,就像当初国人在帝国主义铁蹄下的苟延残喘,造就了那个时代民族的悲哀;那么现在学生的麻木算不算是这个时代民族的又一悲哀呢?“考,考,考,老师的法宝。”考试真的能成为老师的法宝吗?麻木的学生在纷至沓来的考试中能真正富有激情吗?

    “张老头”在教室里几乎没有停留,他说了些班级事务后就匆匆去了医院。张芊芊的病反而愈加严重了,她在医院里拒绝接受治疗,采用绝食的办法要求学习。“张老头”无可奈何,他觉得自己的女儿神经有些不正常,但他又无能为力;他很希望张芊芊能和他交流一下思想,但是他发觉自己的女儿已经自我封锁了,似乎忘记了需要和别人交流。

    “张老头”离开教室后,教室里的气氛活跃起来。很少有人为期末考试的事情发愁,当然成绩较好的学生为了争名次,还是不惜一切代价努力的拼上一拼。

    考就考吧,反正就那样了,这是大多数成绩老是上不去的学生的想法。当一个学生甘于破罐子破摔,而又没有人及时矫正,那么什么样的苦果都有可能出现。

    不知是谁折叠了纸飞机,在教室里放了起来,飞机飞落的地方,就会有人拣起来再放了出去。纸飞机越来越多了,满教室里飞。吵闹说笑声不绝于耳,热中于学习的学生皱起了眉头。

    “突地”一架飞机飞到了心无的位子上,心无拿了起来,飞机上竟然写着字:飞机是我的信使,飞到你那里,你就是我前生的约定,今生的缘分。心无苦笑不得,从字迹上看就知道是班长鹏勇的。鹏勇从来不学习,他家里有的是票子,他之所以能当上班长全靠他老爸票子的魔力,当班长的好处有很多,比如有机会被评上省优秀学生三好干部,高考时就有可能加分,可惜他不争气,成绩总是倒数第一,据说他老爸数落他时,他还理直气壮地说我起码也是拿了个第一啊。

    心无向鹏勇看了一眼,鹏勇正指手画脚地示意他把飞机朝银萍所在的位置放飞。心无知道鹏勇追求银萍已经有五六年的历史了,据说鹏勇在初一时就给银萍写了封情书,银萍拿着那封情书找上了他家门,害得他被老爸狠狠的修理了一回。鹏勇吸取了教训,不敢明目张胆的追求银萍了,总是私下里搞些小动作。心无无可奈何地依照鹏勇的意思做了,试问有谁敢得罪这个学校里的小霸王呢?就是“饮血兽”主任也不敢轻易开罪他,何况他们这些无权无势无钱的的小老百姓呢?

    李龙向心无狠狠的瞪了一眼,显然很不满心无的所为。银萍把飞机撕的粉碎,抖手仍到窗外,头也没回地继续学习。心无羞惭地低下头,集中精力为于洁整理期末考试的笔记。

    “心无,我刚写了首诗,你看看……”宝泉将他刚写成的《困在校园的蝴蝶》递给心无看。

    “什么破诗啊,我没时间看,我忙着呢?”心无头也没抬一下,“你还是让雪青欣赏吧,她最懂你的诗了。”

    宝泉讨了个没趣,就转向了雪青。雪青正笑吟吟地看着宝泉,见宝泉转向她了,雪青脸上的笑更加地灿烂:“又写了什么诗啊,我欣赏欣赏。”

    雪青读完了宝泉的诗,她忽然感到沉重起来,我们不就是一群被困在校园里的蝴蝶吗,虽然写的并不是多么成熟,但句句都是学生心声的流露。“宝泉,你写的太好了,你真棒!”雪青向宝泉翘起了大拇指。

    宝泉被雪青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发表了,我请你的客。”

    “好的,那我一定得保佑你发表了!”雪青调皮地冲宝泉眨了下眼睛,宝泉忽然感到自己离雪青很近、很近。

    ☆☆☆*********************

    “心无,放学后你能不能陪我到火车站去一趟?”鸿雁近乎央求地说道。

    “上火车站干吗?”心无微微抬起头,看了看鸿雁,鸿雁恰好正看着他。两人的目光相遇了,虽然仅仅是一瞬,但鸿雁的脸却像染上了一抹胭脂似的红润。

    “我表姐让我替她买一张去北京的车票,车站太乱了,所以我想……”鸿雁说这些的话的时候,水灵灵的眼睛像星星一样闪烁着。

    “那好吧。”心无对鸿雁的印象挺好,鸿雁不仅温文尔雅,而且学习刻苦,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心无有时想如果不是和于洁先好了,他或许会接受鸿雁。

    火车站确实很乱,心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从拥挤不堪的售票点买到了票。鸿雁感激地接过车票,连声说着谢谢。

    “说谢岂不是见外了,同学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难道我们仅是同学吗?”鸿雁语气里有些淡淡的哀怨,“我们不可以是朋友吗?”

    “当然可以了,其实我早就把你当作朋友了。”心无懊悔自己刚才定义错位,

    几乎让鸿雁感到了自己对她的生分。

    “真的吗?”鸿雁马上脸色转暖了,她眼睛热热地看着心无。

    “真的,骗你是小狗。”

    “我宁愿信你是真的,也不想让你当小狗哦,”鸿雁咯咯地笑了起来,心无觉得有一串风铃正在风中清脆地响起。

    “咱们回去吧。”

    “离上课的时间还早呢,咱们到车站那边转转吧?”鸿雁说着就走了过去。

    心无虽然不想在这么嘈杂的地方多呆,但他又不想拂了鸿雁的意,只好跟在鸿雁身后。

    鸿雁沿着铁轨缓缓的走,欢快的笑着,兴奋的像个孩子。她不时的旁敲侧击地问心无和于洁的事情,心无只好含糊其辞、避重就轻的回答,心无觉得他不应该让鸿雁感到自己太爱于洁。

    渐渐的周围比较清静了,鸿雁说走累了,心无就陪着她坐在距离铁轨较远的小石柱上。鸿雁指着远方说:“你看这条车道长的看不到尽头,可不管它有多长,总会有一个终点,所以在它上面行驶的火车总有最终的站点,那个站点就是火车渴盼的家;对于我来说,我希望你就是那个一直等我回家的终点站。”

    心无当然明白鸿雁话里的意思了,他不敢顺着鸿雁的话说,而是逃避似的说道:“你看到那两个并行的铁轨了吗?”鸿雁笑着点了点头。

    “我想他们一定在永不停息地追寻交点,你觉得他们如果真正相交了,会怎么样呢?”

    “他们可能会渐渐疏远吧,”鸿雁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啊,也许不相交反而是美好的,他们现在不是有种平行的美吗?”

    “你怎么看你和于洁的关系啊。”

    “我和于洁,”心无想了想,“现在是很好的,但谁能保证以后会怎么样呢?”或许正如你刚才所说的会渐渐疏远吧。”

    “你是对你自己没信心还是对于洁没信心?”

    “我对自己和于洁都没信心,”心无长叹了口气,“虽然彼此海誓山盟,但海誓山盟能真正经的过时间的考验吗?有句话说的好:‘恋爱它不是东西,总喜欢与时间赛跑,总爱跑在时间前面。’跑在时间前面的爱情能永久美丽吗?”

    “你说的我有些不明白了,既然你知道这些道理,怎么还陷入里面呢?”鸿雁看着心无,觉得心无在刹那间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

    “这就是恋爱的魔力啊,一旦陷入里面,再想拔出来简直比自杀都难,”心无望着空中渐渐聚拢的云,“恋爱其实是难以名状的痛,是哑巴吃黄连的苦,是挥不去的魂牵梦萦,是剪不断的刻骨铭心。它让你即使是痛,你也心甘情愿;即使是苦,你也毫无怨言;更何况它还不时的开出美丽的花、结出甜蜜的果呢?”

    鸿雁轻笑了一声:“叫你这么一说,我应该庆幸没有恋爱了。”

    心无看了下手表:“咱们该回了吧,时间不早了。”

    “好的,今天听你一席话,我获益非浅哦。”

    心无未置可否地应和了一声,望了一眼天,天有些阴,像是要下雪了。
第二十一章 蜡烛有泪尚惜别
    距离春节还有五天,学校无可奈何的宣布毕业班学生放寒假,但又下了死命令,初五前必须返校。

    于洁在放假的当天,一大早就站在“恒运桥”上等心无,这是心无回家的必经之地。于洁本想在放假前找心无的,但老爸盯的她太紧,她没有丝毫机会单独和心无见面。就是今天,她也是好不容易撇开老爸的耳目,溜出来的。

    “恒运桥”是座历史悠久的桥了,全桥伤痕累累,刻满了岁月的沧桑。站在这样的桥上等心无,就如同这座桥一样,让于洁的心在焦灼的渴盼中变的苍老。怎么还不来呢?于洁的眼睛不时地望向前方,陆续的有不少学生骑着车子从她身边经过,给她一次又一次的失落。哎呀,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他的影子啊,于洁烦躁地来回徘徊。

    天阴的厉害,特别地冷。刺骨的寒风好像知道于洁身上那里单薄似的,专找她单薄的地方钻。于洁禁不住地打了个寒战,身体尽量地收缩,搓了搓冻的冰凉发麻的手,再次向前方望去,还是没有她熟悉的影子。于洁失望了,难道他有事情今天不回家了吗?她眼睛里几乎滴出泪水了,这可怎么办啊?如果今天等不到他,那得好长时间才能再相见啊!

    于洁想离开又不舍的离开,她已经等了三个多小时了。这时天开始下起雪来,于洁觉得老天爷是瞎子,他总选择学生星期或者放假的时候哭丧,使得学生过不上好假期。于洁实在冻的受不了,她红润的脸蛋有些发紫,感不到半点的热度。

    于洁等心无的时候,心无也在等于洁,心无在于洁回家必经的路上翘首盼望着于洁的出现。不巧的是于洁先于心无早了两分钟,所以他们错过了。心无在盼望中失望,在失望中盼望,洁洁啊,你在哪里啊,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心无看着纷飞的雪花,真希望出现个奇迹,于洁变成了白雪公主像他飘飞了过来。心无用掌心接了瓣雪花,洁洁是你吗?雪花融化在手掌里,心无刹那间感到了绝望。

    忽然,心无看到于洁的老爸打着把伞东张西望的走了过来,他赶紧躲在一根电线杆后。但于洁的老爸还是看到他了,冷冷的问道:“你见到于洁了吗?”

    “没……没有……”心无惊慌失措的答道。

    “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和于洁交往!”于洁的老爸扔下这句话后就走了,心无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于洁既然没在家,那她会到那里去呢?心无想着于洁有可能去的地方,猛地他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她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在“恒运桥”上等我呢?心无越来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了,于是他匆忙骑上车子,飞速地向“恒运桥”赶去。

    距离“恒运桥”愈来愈近时,心无远远地就看到有个瘦小的人影正眼巴巴地向他这里望来。是,于洁!心无几乎欢呼起来了,他骑的更快了:“洁洁……”

    于洁也看到了心无,她飞快地迎了上来:“师傅……”忽地她脚下一滑,摔到在僵硬的柏油路上。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地面太滑,她的鞋底又是皮做的,几次都没有成功。

    “洁洁,”心无一边喊着,一边飞快的下了车,把车子一扔,就跑到于洁摔到的地方,将于洁搀扶了起来。

    “你怎么才来啊?”于洁扑在心无怀里啜泣道,“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多长时间了吗?”心无看到于洁眼睛里蕴含着几滴泪水,她的身体不知是因为过于寒冷还是过于激动,激烈地颤抖个不停。

    “洁洁,你好傻,”心无爱恋地抚摸着于洁冻的冰凉的脸,于洁的脸比冰块还凉。

    “我怕在春节前见不到你嘛。”于洁将脸深深的埋在心无胸膛里,“都快冻死人家了,你好狠的心嘛。”

    “洁洁,其实我也在你回家的路上等你啊,我碰到你老爸在找你,我才猜想到你可能在这里等我。”

    “真的吗?”于洁欢欣地仰起了脸,“那我就不怪你了。”

    “我还是有错的,我应该早点猜想到你在这里等我的。”心无将于洁抱了起来,“咱们到桥底下说话吧。”

    于洁娇柔地点了点,躺在心无结实的怀抱里,所有的忧虑都烟消云散了。

    雪下的更猛,风刮的更烈了。心无在桥下拥抱着于洁说笑着,桥下时不时的飞出于洁银铃似的笑声,这笑声随着飘舞的雪花在空中盘绕成一个美丽的世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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