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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不思量自难忘-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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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儿结识了我自是最大的好处!”我摇头扁嘴,不以为然,他继续道:“在下李卫,云南盐驿道。”
我唬了一跳,口中的茶水差点尽数喷出来,幸好戴着面具,脸上的错愕没被他一眼看去。他嘿嘿一笑,仿佛很满意我现在的表现,我横他一眼,清清喉咙,说道:“看来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过在下家道殷实,正想捐个监生,几年后也弄个兵部员外郎当当,倒是还需大人提携!”言下之意是嘲笑他买官进入官场,虽平步青云,却不甚光彩。
他不以为意的哈哈大笑,拿起茶壶把玩,低声劝说:“你这人生性狡诈,却快人快语,不适合在官场混迹,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做生意,不要趟这滩混水的好!”
听他言辞恳切,确是个古道热肠之人,但笑不语。不料他相当执着,又探问说:“你刚才笑的诡异,到底有何可笑的?”
“只是我不当官了,你这盐驿道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干吗还要巴结?不过既然大人这般好奇,说说也无妨,其实不过是看见那伙计对您这番肉麻恭维,想起以前一个姓韦的家伙的一句口头阐,才是将这拍马屁的功夫发挥的极至了!”我顿了顿,学着周星弛的口吻摇头晃脑,将那句“我对大人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经典桥段重新演绎一番,他听了立刻抚掌大笑,口中嗫嚅:“好笑,好笑。你不会是说书的吧?”
我颇为得意,半开玩笑说:“说书只是私下喜好,玩玩而已。鄙人的正职却是专门给人挑毛病。”
“那你倒说说看,咱们盐务上有何毛病?”
我轻搔额角,心念一转,眼含狡黠道:“你们这里盐不加碘吧?”
“这是什么东西?”他大奇。
我滔滔不绝解释半晌,穷其所学一一说明,告之他若是缺了这种微量元素的种种症状,听得他点头如捣蒜,大呼过瘾,执意要跟我回府继续探讨。我早已黔驴技穷,却又甩不开这块牛皮糖,回眸一看,见早已雨过天晴,趁他方便的当儿,闪身溜了出去。
回府换了衣裳刚刚坐定,想起方才同李卫的一番交谈,暗感好笑。约略半盏茶的工夫,听见门外通传说是来了贵客,正思忖在这儿人生地不熟,会有哪门子客人,却见李卫大摇大摆的跨进大厅。一见是他,第一个念头便是快闪,不料他一步挡住去路,笑道:“你不辞而别,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叹口气,皱眉辩解,“我本就不是君子,不懂这些狗屁规矩也不足为奇,倒是李大人您如何摸到这儿来的?大白天阴魂不散,糁人的紧!”
他下意识一看,见我换回女装,神情甚是错愕,干笑两声:“这一亩三分地,要想找个人自是简单之极。我还知你姓舒,单名一个展字,对不对?”我白他一眼,想起自己戴着这可怖的面具,内心颇为受挫,转头不再理他。
他大大咧咧的坐下,四下环顾一番,道:“你这里倒是颇为雅致,想必这宅子的主人是个极懂享乐之人。”
“多谢夸赞,在下和犬子正是这种人。”
“噢?”他侧眸看我,喃喃自语:“你死了男人么?”
“呸!”我恨瞪他一眼,嗔怒道:“我若是死了男人,你就死了老婆!”正说着,舒米径闯进来,见厅中坐个男人,警惕的扫了一眼,叫了声:“妈妈。”我搂过他,亲了一下,语气不无得意,介绍道:“这是我儿子,舒米。”
舒米朝他微一颔首,行止甚是得体。他仔细端详舒米半晌,低声咕哝道:“怎么如此面熟,像……,像……”言辞吞吐,却说不出后话。
“妈妈,这位大叔是谁?来府上又为何事?”舒米轻问。
我含笑瞥了李卫一眼,开玩笑说:“他听说我们舒米书念得好,特意来拜师的。”
李卫听了这话,立刻收回思绪,连连摆手,“这娃娃不过六七岁,我又岂能拜他为师?”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若是的确教得你,而且教得好,年轻又有何妨?天下间不知多少人挤破门槛要他做师傅呢!我们娘儿俩隐居在此,就为图个清净,免得让人整日跟着,不胜其烦。你若是拜他为师,保你五年之内做到封疆大吏,到时必会受尽君恩,名垂青史!”
他听得我煞有介事的一通忽悠,竟笃信不已,立时跪倒,当日便拜了舒米为师。
舒米自收了李卫,念书更加用心,李卫虽大字不识,却聪慧异常,我暗中观察一番,摸准了李卫的脾性,对症下药,将传统的教法一一变通,对舒米捎加点拨,我那天才宝贝立刻烂熟于心,教得不亦乐乎,不到半年,他和李卫的学问均精进不少。只是这李卫酷爱听书,而且往往沉溺其中,不能自拔,或愤怒、或呜咽、或抚掌大笑,十足的性情中人,他自那日听我信口胡沁,温习之余,时常要我说书,我被他纠缠的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说起了金庸,武侠世界对他自是分外新奇,为此他几乎每日过府,借温习之名听书。我早已洞悉他的伎俩,每回只说一个时辰,直至康熙六十一年十月,才讲完一部《射雕英雄传》。如此一来二去,竟和他结成了莫逆之交。
同年十一月,因迟迟听不到北京的消息,陡然烦躁起来,李卫见我心不在焉,探问几句。我知他是胤禛的人,并未隐晦,低声问道:“最近听到皇上驾崩的消息没有?”
他大惊,“今儿刚到的公文,你又如何知道?”
我暗舒口气,继续追问:“宣诏了没有?”
他点点头。
我微闭双眼,心知历史之事已成定局,却半点不敢含糊,抓着李卫的手,颤声说:“是……”说着抬起另外一只手,伸出四只手指。
李卫神情一震,握着我的手上下摇了几下。我欢呼一声,朝他叫道:“走,喝酒去!”
三十三、以情作注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他乡各有先,展转不相见。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入门各自媚,谁肯相为言!
——饮马长安城窟行
雍正三年,面具已陪伴我满十个年头,本想就此取下,却只草草看了一眼,但见容颜如昔,却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徒增伤怀而已。对于重逢之事,心中彷徨,想见、怕见、更是难见。
嫡妃那拉氏早已册为皇后,年氏为贵妃,钮祜禄氏为熹妃,耿氏为裕嫔,均是从前王府的一众旧人。李卫因在云南颇有政绩,刚刚调任浙江巡抚,在他的坚持下,我和儿子一路随同,搬到浙江。如今他已能独立起草公文奏章,虽文采拙劣,但只消经舒米略略修改数字,立时便可化腐朽为神奇。舒米已满十岁,早已熟读四书五经,人却古板得紧,对我这个母亲多了几分纵恣宽容,外冷内热的个性像足了父亲。我开始怀念以前那个坏小子,虽调皮捣蛋,却同我甚是投机。
最近迷上了毽子,偏偏不得要领,下意识的把它当蹴鞫去踢,不仅整日腰酸腿疼,还弄得四五个毽子飞上了房。眼下这最后一个最终没逃离“魔脚”,一齐飞到房上和难兄难弟们“抱头痛哭”去了。可惜我没能和舒姐姐学上半点飞檐走壁的功夫,只好纵声长叹,盼着哪日起了风,将它们统统吹下来。
正摇头叹息的当儿,李卫踱进园子,一脸的愁云惨淡,我见他这般神情,奇道:“李大人今儿让霜打了么?”
“亏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若只是让霜打了,我岂会这般垂头丧气?”他苦笑一声,摇摇头,眉宇间埋藏了千般无奈。
“你倒是说说看,咱们一块儿想想应对之策?”
他静默片刻,缓声说道:“皇上颁旨推行新政,让咱们摊丁入地,没成想这班地主乡绅阳奉阴违,事到如今已是寸步难行了。
“哦,”我心思微转,想及史书上的记载,叹说:“这本是极好的改革之举,必然有守旧之人为一己私利想尽办法阻滞,但既是革新旧制,就应大刀阔斧,不畏权贵,几年过后,自会为人认同。”
“我也是这般想法,为此还开罪不少权贵,不料仍是收效甚微,推行至今已是举步维艰了。今日那些士绅竟联成一气,纷纷叫嚣着卖田卖地,决计和朝廷抗衡到底,委实将了我一军!”
我想及胤禛为推行新政落得暴君的骂名,其中确有这些居心叵测的小人推波助澜之过,心中忿忿,冷哼一声,道:“既然他们不识大体至此,随他们变卖田土便是,这班寄生虫只怕没有田土依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须靠吃老本过活,捱不上几年,就得延街要饭去。到时不怕他们不为子孙留条后路,再想方设法将卖出的地买回去,倒时便如同有了杀手锏在手,说一不二,还可乘机狠赚上一笔。”
“只是官府暂无如此巨大的现银,如何能完成交易?再者若是这偌大的田土被居心叵测之人借机圈了去,进而把浙江搅成一滩浑水,到时怕是我这个巡抚都插不进脚了!”
“你若信得过我,我这就去运筹银钱,陪你赌上一把如何?”
“你?”他额头冒了冷汗,神情幽邃,“听你刚才言辞激烈,你我可说同仇敌忾,眼下倒是最可信赖之人,只是这需大笔银钱周转,若是……”
“若是有了十成胜算,连鼠目寸光之人也趋之若骛,这赌也决计轮不到咱们来打不是?即便赌输了一文不名,我尚有产业,回乡做地主婆便是,到时摊丁入地,定会双手赞同,即便窘迫之至,一文钱粮也不会少缴!”
李卫忽而激动不已,喉结哽动,颤颤巍巍说不出话来。我知他已心动,粲然笑说:“我为你仗义至此,到时加官进爵,得见天颜,别忘了带咱们到紫禁城见识见识!”
他兀兀盯着我看了半晌才回神点头。接着,两人将细节部分重新梳理一番,每一步骤均做了细化分工,契约由我起草,扬扬万字务求穷尽变故,以免横生枝节,步步推敲,以策万全。待策略拟定完备,已是日渐西斜,这一天就要过去了。极目远眺,顿感双瞳酸胀无比,怔怔的滚下泪来,李卫笑道:“若是心疼银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白他一眼,反唇讥讽,“我百年不遇的为朋友这般两肋插刀,临阵撤逃也不无可能,只怕到时你纵然以身相许也再难让我回心转意了!”
“我自是将名节看得比性命还重,若真要以身相许,宁可不要这顶戴!”他星目含笑,却佯装一脸恐惧神情。
我忽而想起那一房的毽子,上下打量他一番,啧啧点头道:“见你这般魔鬼身材倒可解我燃眉之急!”
他收了笑,与我愕然相顾,轻说:“你不会真的看上我吧?”
我面颊微红,却甚感好笑,“我如何不好,正好与你相配,亦是一副魔鬼身材呢!只是欠了副天使容颜,这才是魔鬼的身材、魔鬼的脸,正儿八经的魔鬼!”
他纵声长笑,脸憋得通红,喘道:“你这话说得一针见血,若是不看脸,尽看身段确是个难得的美人儿!不过可惜得紧,你这般面目天下间怕是只有我李卫敢近身!”
对这番取笑我早已习以为常,一耸肩,口吻甚是大言不惭,道:“你就是这般讥讽金主的么?到底我也算得心灵美之人!”
“哈,以我了解,你向来是无利不起早之人,不过这回却是甘愿赔我冒了大风险,这利益自然也比平时获得丰厚才是!”
“你能记着我此番大恩大德就好,不过眼下的确有个忙要你帮!”我信手指指屋顶,忽而玩心大起,继续道:“条件是须得你亲自去办。”
“愿为金主效犬马之劳!”他作势打个千儿,却无半点恭敬之意。
我抿嘴一笑,说道:“上去帮我把毽子够下来。”
他一愣,似乎不敢相信竟是如此简单,二话不说,脱去长衫,架了梯子,轻而易举的爬上屋顶,将毽子逐一抛下。
我悄立园中,此时已是暮色逼人,但见半轮明月爬上枝头,情不自禁的爬上梯子,坐在屋顶,想看得更远些,孰不知幽幽月色中的北京是否也如同这里那般宁谧?只是眼前依稀浮现的依然是熟悉的回廊玉阶,木雕影壁、小桥流水,怎么也感觉不到远方爱人的呼吸。我沮丧的躺下来,双臂交错为枕,腮边凝泪,身周披上月亮的银色光华,想及千里之外的紫禁城能看到的,恐怕只是这半轮明月了。下意识侧脸蹭去泪珠,面具却跟着滑落下来,和风拂过,脸上立时清爽不少,不禁心下黯然,十年之前的相知,十年之后的别离,纵然雕栏玉砌犹在,朱颜未改,逝去的却是岁月,亦或——不只是岁月!
口中下意识的低声哼唱:“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是啊,岁月匆匆,我心中难忘的仍是那段绚烂的回忆,感伤的仍是不能与他携手老去。调子旋律如泣如诉,同时被心中哀伤所牵,演绎得分外凄婉,唱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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