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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岛8·天王海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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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几分钟后,终于按捺不住的奶奶对那个妇女说“你的手不要这样放,一直压着我孙女的头”。她说话的时候一只手拉着我的胳膊。 

但那女人不承认,随后开始连续不断地回击。最后甚至说到“我刚才明明看见你也压到前面人了,现在反而来说我”? 

口才或是气势什么的,对于当时年龄六十出头的奶奶来说,都太难了。我只记得她越来越因为气愤而有些僵硬的脸。 

当时奶奶一手拉着我的胳膊,一手捏着她的蓝布包握在座位扶手上。 

奶奶是个和其他老人一样,会把钱或者重要票证用塑料袋和布手绢包了一层又一层的人。 

'叁' 

第二件发生在公交电车上的事。 

应该依旧是发生在我读小学时。夏季的某一天坐电车。那会儿还是有前后两截车厢的老式电车。车厢里人挤人,正是上海最以“电车中一平米内有二十五只脚”而闻名的时候。没过多久就开始头晕,小时候胃不好,很容易干呕。被拥挤,燥热的光,汗味的空气团团包围后没多久,我感受着最熟悉的反胃。 

差不多在坚持的极限时,突然看见前面,在隔了我大约几米,中间还站着许多人的地方,有个年迈的老人在冲我招手。 

因为当时还没有流行类似“已故的爷爷在忘川水对岸喊你过去呢”之类的段子,还只是小学生的我只当他认错了人。不过过了一会儿,从他的视线上确认了,没错,他是在喊我。 

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地挤过去,走到他近前时,这个完全陌生的清瘦的老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对我说:“我下站就到了,你坐这里吧。” 

其实到现在回想起来,依然不清楚他这样做的理由,按说隔了那么多人也不至于注意到我。但现在执著于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吧。 

长命百岁。 

'肆' 

第三件发生在公交电车上的事。 

几年前的一天,和朋友一起坐电车上她家过夜。挺晚的时刻了,车厢里光线近乎全暗,但人依然很多,一个贴一个地挤在车厢里。我们站在过道附近,前面还有临窗站的人。 

我和朋友一直在聊天,随后却逐渐注意到,站在我身前的一个女孩,一次次地回过头看我。在我的疑惑就要指向问题核心时,她已经率先行动了一步,摆明了缘由—— 

她把背在身后的包取下,看了看拉链,然后转背到了胸前。 

这件事到今天我依然带着犹如仇恨般的情绪牢记于心。 

'伍' 

有个词语叫“浑然不觉”,有个词语叫“不以为意”,有个词语叫“一笑了之”。 

如果无论哪个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陆' 

曾经羡慕过的人里,最早是姐姐。小时候她的家境好过我数倍不止。虽然她并称不上有资格,可当时依然觉得姐姐真像个公主啊。后来认定,肯定是那样的家境培养出了姐姐的个性。是比别扭的、好哭的、自卑又多心的我平顺得多的个性。很自然而然地以为,如果能有一个富足美好的生活环境,如果能每个礼拜都能穿新衣服,如果早早地吃到高级糕点房里的新款奶油,如果能这样的话,说不定我也能变成内心更开朗,不会斤斤计较的人吧。 

确实有过当姐姐过生日,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去饭店参加宴会时,一直躲在电梯间外的安全楼梯里大哭的事。 

后来羡慕初中时的副班长好友,到现在也认定如果仅仅从智商角度来说,自己应该不输于她甚至有反超的可能,只不过这个条件并没有改变当时我们的地位差异。我还是那种除非认真两周才能在考试中排上班级前十名的普通生,除了语文好些外其余一律光秃秃。“语文好”,真是根救命稻草,让初中时的我能够稍微有骄傲一下的理由。 

因此也会被语文老师喊去办公室替她批阅考卷。这绝对算是当时读书生活里最美好异常的部分。它意味着不用参加讨厌的自休了,可以随意在办公室里聊天,逛出校门去买饮料,更重要的是,表明你“与众不同”。 

有一天语文课结束后,老师在走下讲台前喊着我那副班长好友的名字,让她“下午过来批考卷”。后面并没有跟我的名字。 

整个下课十分钟,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那么清晰地阅读自己逐字逐行的恨。手指捏得发白抽疼。 

十三到十五岁里的三年,真真正正地发现了原来很早以前注定自己不是什么寻常善良的人。如同宣传片里赞扬的宽宏大量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只剩下钻牛角尖似的盲目,想要从任何一个地方找到世界是如何轻视、刺伤自己的证据。 

证据之一是,它留给了一个又一个,叫我羡慕的人。 

'柒' 

羡慕是贬义词,还是褒义词。 

痛苦是贬义词,还是褒义词。 

说来自己也不相信,如果算离此刻最近一次冒出的眼泪,居然是在看蔡依林《马德里不思议》MV的时候。真真难以置信啊。如果说《天空》之类的也许还好一点嘛,你说更古老阿桑的《叶子》也更符合大众审美吧。 

但就是看《马德里不思议》时,像神经搭错一样突然觉得难过啦。 

MV里的小蔡同学穿着蓝色大蓬蓬的连裤装,在马德里的街头跳跳蹦蹦,因为看过MV拍摄的花絮,更会注意到画面里那些坐在露天看着她的外国人。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他们对于这个突然冒出在街道上,对着摄像机镜头又唱又跳的女生是多么好奇。 

小蔡同学像顽强而鲜活的花那样不管不顾地招摇。可爱地招摇。 

就在她夹紧双臂调皮地小步跑时,我突然觉得“啊,快要哭了”。 

歌很欢快,歌手很漂亮,马德里的石板路很浪漫——无论哪个都和痛和苦没有关系。 

'捌' 

再一次说“温暖”或“美好”,两个明显的褒义词,它们的杀伤力一点也不输给别人。 

甚至我片面地认为,即使在被感动的时候,我们的内心感受到的依然是真实的痛苦。只不过它们在带上了“温暖”的体温,“美好”的装饰后,变成了让人更无法捉摸的如同巨大的棉花球那样膨胀堵塞在内心的东西。然后会觉得酸胀,会无法正常呼吸。 

而不能好好呼吸这种事,本来就是痛苦的。 

会觉得辛苦的父母、一首慢情歌、好心人替你送来寄错地址的信、很久没有联系的朋友留在脑海里的话、掌声、长在阳台缝隙里的一朵花——会觉得这些正在分门别类地打动你的时候,我们都是在被同情心,脆弱,软弱挑选着软肋击中了痛处的靶心。 

于是你看,无论好或坏,为什么都能带上或多或少与痛苦有关的成分呢。像任何生命都在体内含有的水,等时机一到,便流向一个地方。 

'玖' 

能像姐姐,做副班长的好友就好了。这里不再说家境或是成绩,尽管这也是一部分。但之前的我确实曾经希望着在拥有她们的家境和成绩的同时,成为如她们那样,不会频繁感受到生活中诸多不如意的正常人。 

不想看到无力还口的奶奶。不想再被老师撇在脑后。 

只是不想这些。 

…… 

》》》END 

陪我倒数 文/夏无桀 

梦境DreamA不计时 

这些年来,十年,二十年以来。 

如果,我没有遇见幽游白书。 

我,可能就会过着习惯性的朴素生活,天天吃饭睡觉,起床上学,波澜不惊地和白纸一样。也可能已经坐在某家金铺里打着瞌睡,等待下班时间。又或者是随便什么公司的小职员,死要漂亮地照着镜子,挤眉弄眼地补妆。 

如果,我没有遇见幽游白书。我大概不会在十几岁刚刚学会上网的时候就一头钻进各种各样的论坛里搜索所有与之相关的轨迹。也不会费尽心机地用肚子里仅剩的几点墨水去向别人形容,在我心里,这是如何重要的一幅漫画。甚至再延伸开来,我肯定不会去看动漫杂志,更不可能辗转地知道现在很红的某L写手,然后XXOO地再认识这本杂志的主编。 

如果,我没有遇见幽游白书,我还会不会是现在的我?在半夜三更努力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开着WORD,写下这些关于回忆的小说,却仅仅是想要请你,沉浸在我所编织的这几段梦境里,不论是漫画还是青春,都安静地,陪我倒数。 

梦境DreamB二十二年前的人鱼少女 

和幽助说再见的那一天,是萤七的二十二岁生日。 

夏日的夜空一如往昔般湛蓝,突然蹿起又绽裂四散的烟花将它映衬得格外耀眼。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烟火祭,幽助因为一不小心打赌又输给了莹子,就只能不情愿地答应她来参加这个吵吵闹闹的祭典。他扛着小面摊儿在场地上随便地占了一个位置,大咧咧地摆起炒面的架势,独自气恼着。 

莹子、牡丹、雪菜都穿着小阎王送的碎花浴衣四处闲逛,因为正逢假日她们在祭典开始前就到了,连平时很少见面总是不知道在忙什么的静流也来了,女孩子们只要聚到一起就熟络地笑闹起来。远远站在树下举着扇子和棉花糖的桑原和南野秀一聊着,“不知道飞影这小子会不会来,他的死小孩脾气会扫了所有人的兴。”“你怎么会想到问起他的。”秀一好笑地瞄了眼这个目光永远追随在雪菜身上的大个子,“当然是因为……因为雪菜小姐在来之前提过他一两下。”他故作不在意地腾出一只手挠了挠头。 

“喂,那边的那个……别看别人就是你,抱着扇子和棉花糖的,给我过来拿东西!”静流双手插在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了,吐了口烟圈对着桑原站的方位吼。 

“什么……你……哦……好。”原本正想对姐姐发作的桑原和真,在双眼接触到在她右边温柔地笑着的雪菜时,嘴里所有的芒刺都倒戈了,心甘情愿地过去做了游戏战利品的“挑夫”。 

“真是蠢。” 

“你醒了么?” 

南野秀一,又或者已经切换成藏马,闲闲地靠在大树的树干上,他的双眼正看向那堆吵闹个不休的朋友们,偶尔还会闪出几下绿色的光芒,并不刺眼,但是却存有锐气,让人无法轻易地亲近。他早就察觉了一直睡在上面的飞影,笃定地接着他的话。飞影冷哼了一声,就又没有了声音。 

离浦饭不远的一处角落,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萤七,安静地缩在一件淡水蓝的浴衣里。 

此时的她看上去是如此的衰弱和瘦小,薄如蝉翼的皮肤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忽明忽灭,仿若连空气也能径自穿透。萤七害怕自己现在的模样会吓坏了兴致勃勃的大家,就没有上前和莹子她们打招呼。 

像是料到了这个世界所赠与她的温暖、冷淡、喜怒哀乐都会在下一个瞬间收回。萤七并没有惊慌于自己的变化,而是用自己所剩无几的精力,将累积了二十年的回忆,封存于七颗淡绿的小光球里,它们像一小群萤火虫,缓慢地向前飘浮着,照亮了萤七苍白的脸和一小段天空。 

——幽助,我想要告诉你。 

想要告诉你,在这整整的二十年里,关于你我的回忆。 

时光从萤七的双眼前开始旋转着倒回,它伴随那七团绿光,在昼夜的梦间穿梭而过,不断地,旋转着,倒回。 

在她满二十岁的夏天。 

萤七考取了莹子就读的那所学校。她在大二的教室里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童年的玩伴。莹子喜出望外地拉着她的手说:“真想不到,你怎么也会考来这里。”萤七低头看着她们握在一起的双手说,你和幽助还是老样子么,什么时候嫁给他啊,莹子。莹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假装生气来回避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提问的对象是萤七的关系,她松了手抚平被风吹乱的头发,告诉萤七:“听那个浑蛋说是三年之后,天知道呢。” 

她站在一边笑着笑着就沉默了,萤七觉得自己应该向莹子说一些类似于祝福的话,但是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直到后来,她在这个学校和同学还有朋友一起度过了二十一岁的生日,给她办庆生会的莹子端了一块蛋糕逼问她刚才闭着眼许了什么愿望,她愣了一下,伸手摘去莹子头发上的彩屑,轻声轻气却又格外肯定地说:“你们要幸福。” 

窗外潮热的风没有预兆地吹过了她的脸庞,萤七抬头看向傍晚五六点钟的天空,她不知道莹子有没有听清那个短促的愿望,也不知道一年后的自己或者三年后的自己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向她的朋友,向她喜欢的人提出这样任性的要求。 

“萤七,你又哭了?”莹子有些担心地凝视着她的好友,她知道萤七从小到大都是内向又爱哭的人。自从刚刚她说完那句奇怪的愿望后,眉眼间的忧伤更是无处可藏。“没有啊,我以后都不会再哭。”萤七飞快地向莹子做了个不用担心的表情,就帮忙去收拾庆生会的残局了。 

幽助啊,我以后都不会再哭了。因为我害怕你要来掀我的裙子,因为你会叹着气凶巴巴地弹我的额头,因为在我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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