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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沉香劫-第14章

小说: 沉香劫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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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织围巾的手法并不好,经常跳针,偶尔还会漏一针,江与儒也曾为此笑她。慕家祖上是做织造起家的,慕家人不仅对织造工艺娴熟,连同刺绣也是十分厉害。可传到晚歌这,竟然已经生疏了。
    江与儒离开那日曾笑言,待她织好这条围巾后,就是他回来娶她的时候。誓言仍在,却是锦书难托。最后一针落下,心中一片怅然。
    秋禾端着茶进来,看她捧着围巾发呆,叹气道:“今年可真冷!这才立冬多久,就冷成这样。照这样冷下去,怕是很快就要下雪了。瞧这雨,都连着下了一个月了,再下下去恐怕要闹洪涝了。”
    晚歌拢拢衣服关上窗应道:“是啊,今年可真冷……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路上,一点音讯都没有。”
    秋禾摇摇头,挽着她的手道:“我的好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既然已经放弃了,这围巾也没必要再送了。也不用替他担心什么了,他已经……”
    秋禾忽然止住,晚歌急忙拉着她问道:“他?他怎么了?”
    秋禾犹豫再三才道:“他,他回来了。小姐,长情也是双刃剑,折磨你自己也伤他。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在期许什么?要么就干脆一点,跟他走吧!”
    晚歌摇摇头,走已经不可能了。儿女情长,怎抵得上这一家子。她只是觉得,不能在一起,起码留个关于他的空间,留个回忆让她撑下去。
    叠好围巾,她才问道:“他怎么样了?”她以为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来质问她,可是他没有。失落吗?有一半。庆幸吗?也有一半。
    秋禾点头道:“放心吧,他好好的。只是,被关在家里了。小姐,若是他真的来了,你到底想好怎么跟他说了没?还是避而不见?”
    晚歌摇摇头,心里憋了再多话,可真正面对的时候,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轻叹:“不见也好,就这样断了彼此的念头。”
    “晚歌、秋禾。”隔着磅礴的大雨,余氏大声叫到,屋里的两人连忙开门迎了出去。
    余氏捧着一个盒子站在檐下,脚下的绣花鞋都已经湿掉了。余氏微微一笑,把盒子递给晚歌:“这是刚做好的嫁衣,试试吧!秋禾,再加点炭火来。”
    桃红色的嫁衣,晚歌看着有些刺眼。这样的红,不过是在提醒她将来的身份,不是妻只是妾。望着镜中的自己,只能在自己的想象之中,这是件正红色的嫁衣。
    余氏轻抚过她垂下的长发,点头道:“挺合身的,好了,换下来吧!晚歌……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晚歌这才反省过来,自己总这样有意无意流露出心绪,还有她这张憔悴的脸,只会让关心她的人忧心。既然决定了,那就按部就班地走下去。
    她望着余氏微微一笑:“妈,我没事,真的没事。这嫁衣……挺好看的。”
    晚歌像小时候一样靠在母亲怀里,闭上眼,内心变得平静。一个静静的下午,母女之间没有太多话,只是这样静静地依偎下去。
    在她的小院吃过晚饭后,余氏才离开。顿时袭来的空虚,让她不知该做点什么好。被压在书架最下面的那本红楼梦,不过一段时间,已经开始积了尘。当初没舍得跟信件一起埋了,就注定自己难舍这份回忆。睹物思人,就这样折磨自己吧!
    桌上香炉已灭,只剩一炉冷屑。屋外雨声歇了又响不知几回,她抱着红楼梦靠在床前细细翻阅。一盏孤灯,映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灯火昏黄忽明忽暗。
    夜已深,秋禾已经睡去,她看得眼睛发涩,这才放下书揉揉眼睛。恍恍惚惚之中,哗哗的雨声里,她似乎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
    不是晚歌,是小晚。
    那声音,似曾相识。语气里,是道不尽地苦楚。她自嘲般地笑了笑,这样的雨夜,他怎么会来。
    晚歌掐了一下自己,骂道:“睹物思人,我都幻听了。哎,睡吧,别想了。”她合上书,刚准备吹熄灯火,又听到一声叫唤。这一次,她听得真真切切。
    江与儒,他真的来了……

☆、第四十五章 相逢尤恐是梦中

随手拉过一把伞,晚歌就冲进雨里。隔着高高的围墙,江与儒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晚歌还是高估自己了,她以为真的在见面时,她可以假装坚强。可如今,只是听到他那时隔一年的声音,恍如隔世,就已经让她哭红了眼睛。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可墙壁那边的江与儒忽然停住了叫声。一时间只剩下雨声哗哗作响,晚歌那低低的哭泣声,还是让他听见了:“小晚,是你吗?”
    晚歌傻傻地点头,明知道他看不见。江与儒几乎贴着墙壁,着急说道:“小晚,你在哭吗?”晚歌依旧没有回答,江与儒急道,“小晚,你说句话好不好?至少,让我知道你好不好。”
    沉默,依旧是沉默。晚歌蹲在墙角泣不成声,墙外的江与儒淋着大雨在等她的回答。过了很久,晚歌感觉不到墙外的人有动静。
    走了吗?真的走了吗?也好,就这样,沉默当作最后的回答。
    她缓缓起身,撑着伞离开。她出来时没有披上外套,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在这寒冬的夜雨里,是说不出的刺骨。
    明明应该回房的,她却鬼使神差去了后门。沿着围墙,绕了小半圈,那是她小院外的围墙。她想去看看江与儒刚才站的地方,不知哪里是否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是冷却了,还是消散了。
    可她突然止住脚步。大雨磅礴里,江与儒笔挺的身影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黑暗里,只成了一道比黑夜还要幽深影子。
    听到停顿的脚步声,江与儒回过头,晚歌单薄的身影就在眼前。
    雨水已经把他淋了个全湿,发梢上的雨水不断流到眼睛。这让他不禁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他自己的幻觉。
    是与不是,唯有靠近。到了眼前,却畏惧了。他不敢手出手去抚摸那张深爱的脸,生怕最后抓住的,只是一粒尘埃。
    眼里有光芒闪烁,他轻轻一笑,声音很轻很轻地叫了一声:“小晚。”不是质问,不是疑惑,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问候。语气不像是久离别的人,反而是像寻常的见面打招呼。
    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风雨夜,歌不成歌,曲不成曲……
    轻轻两个字,轻而易举牵动了心弦。彼此就站在对方面前,却害怕去触摸,怕是一场空,怕是……相逢是梦中。
    滚烫的眼泪在脸上似乎要烫出深深的伤疤。一滴泪落在握着雨伞的手背上,她身形晃了一下,雨伞应着他的声音落下。
    大雨瞬间便淋湿了她单薄的身体,那滚烫的眼泪敌不过雨水,刚流出,冷了。
    她不确定那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哽咽到颤抖:“与儒。”
    他点点头,忽然向前一步抱着她:“小晚,真的是你吗?”在他肩上,晚歌轻轻点头。
    他放开怀抱,紧紧抓住晚歌的两肩道:“小晚,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
    她摇摇头,这个决定似乎抽光了她所有力气:“与儒,我们……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不要来了。答应我,忘了我。回云州去,忘了这一切,好好过下去。”
    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几乎要掐进晚歌的肉里。他几近咆哮:“十七年青梅竹马,你告诉我,要怎么忘?”手中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她疼得哼了一声。
    江与儒这才急忙松开手,声音柔和下来。捧着她的双手道:“小晚,这都不是你的错,不该让你去承担。跟我走,抛下这里的一切,我们私奔吧!我说过,将来带你去看你不曾看过的风景,现在我来兑现了,跟我走好吗?”
    私奔,这是多么疯狂的字眼,多么疯狂的举动。他向来温文尔雅,她向来循规蹈矩。他们都没有想过,将来的某一天,这两个字眼会用在他们身上。
    晚歌呆呆地盯着被他紧紧握在手心的双手,隔着冰冷的雨水,依旧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她眷恋也贪婪,时间停不下来,她却想在他手心停留多一分,哪怕是多一秒也好。
    再多眷恋,也是枉然。她感觉呼吸快要凝滞,用力甩开了那双眷恋了十七年的双手。
    摇摇头退后一步:“我没法抛下这一切,我一走了之,慕家怎么办?我父亲就这样抛下我们,我已经体会了这感觉,如何能再让慕家人体会第二回?”
    江与儒向前想牵起她的手,却扑了空。她眼泪朦胧哽咽道:“与儒,对不起。当这是梦一场,醒了都将它忘了。连同我,一起忘了。情深奈何缘浅,是我负了你。来世,若是可以,拿我还给你。”

☆、第四十六章 此情此夜难为情

你说今生缘浅,许我来世再续。可是,我只想要你现在……
    过往回忆如丝,千丝万缕编织成一道铺天盖地的情网。他在其中,迷惘自己。只剩一个念头,带她走。
    “小晚,人生没有来世,只有今生。错过今生,来世便是陌路。算我求你,好不好?跟我走吧!慕家只剩下老弱妇孺,秦家人不会难为他们的!”江与儒语气放低道,几乎是哀求。他对她伸出手,就在她面前触手可及。
    隔着雨帘,江与儒目光闪烁,是希冀是哀求也是担忧。
    晚歌握紧的双手在风雨里颤抖,她缓缓闭上眼:“对不起,我不能走。从小你就依着我,所以你也从来不会逼迫我。这一次,这最后一次,你也成全我好吗?”
    她说完蹲下去,苍白而颤抖的指尖在被雨水泡软的泥土上,划开一条曲折的线条。在两人之间,像被一条银河隔开,一人一边。
    她冷得有些快要撑不住,脸庞滑落的,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颤抖道:“与儒,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就以此为界,各安天命。不要再来找我了,也不要为我再担心什么,我已经不值得你再为我做什么了。按部就班地活下去,娶个好女子,生儿育女。我……祝福你。我数三下,我们各自背道而行。”
    晚歌转过身,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她倒数着:“三、二、一。”
    晚歌一步还没迈开,江与儒从身后环抱住她。他抱得很紧,几乎贴在她颈脖上。他呵着气在她耳边轻声道:“小晚,我不知道我这一松开手到底是对是错。或许以后,我会恨我做这个决定的!我真的该放手,放纵你最后一次任性吗?小晚,你真的决定了吗?”
    这一松手,是咫尺天涯,是再见陌路。
    晚歌推开他的手,轻轻闭上眼:“红尘阡陌,各自珍重。”那掐进手心的指甲,划出一道道血痕。她不疼,因为心痛到已经麻木了。
    话落,尘埃落定。
    他忽然用力扳过她的身体,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有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他终于松开她。唇上的鲜血,这是她给他最后的纪念。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江与儒颓丧地跪在大雨里。她的背影消失于黑暗里,他终于仰起头大笑了几声。笑得苦楚,也笑得无奈。他离去,脚步蹒跚,背影在雨里婆娑摇摇欲坠。
    他不知道,那淹没在黑暗里的人没有走远。她望着他绝望而落寞的背影消失的瞬间,强忍着的身体也终于倒了下去。
    晚歌在一阵刺鼻的药水味里终于醒了过来。昏昏沉沉地她,随便扯了一件衣服披上,打开房门阳光很刺眼。
    她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的,思绪也是空荡荡,她觉得似乎有什么被自己忘记了。秋禾提着食盒回来,见她只披着一件单薄的衣裳就跑出来急忙向前叫道:“我的姑奶奶,你终于醒了,快回房躺着!这病都还没好,还出来吹风!”
    秋禾恨不得硬拽着她回房,放下食盒又推着她上床。拿出一碗粥道:“小姐你都昏迷三天三夜了,可把一大家子人给担心死了。又是中药又是西药,愣是看不出一点好转。”
    晚歌脑子一片空白,对于自己昏迷的事一无所知:“我昏迷了?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昏迷呢?”她用力一想,只觉得整个头都疼得要裂开一般。
    秋禾回头看她,眨眨眼似乎也有些诧异:“小姐,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三天前的晚上,你干嘛去你真的忘记了吗?”
    晚歌痛苦地轻哼了一声,秋禾连忙道:“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反正都过去了,忘记也好!别想了,躺了那么久,一定饿了吧?先喝吃点粥,不舒服就继续躺着。我先去告诉夫人他们一声,这几天可把大家都急死了。”
    晚歌喝了大半碗粥,余氏和老太太一起快过来看她。还没说上几句话,晚歌浑身不舒服,昏昏沉沉倦意来袭,一躺下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她觉得自己做了个梦。很悲凉的梦,那个她爱了十七年的男人,被她亲手推开了。大雨磅礴里,她追上去,眼看就要抓到他的衣袖。可是,不管她怎么叫,怎么拉扯,那人就像是透明的,总让她扑空。
    梦中的晚歌嘤嘤呓语,秋禾坐到她床边。只见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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