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一天 作者:安心-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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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笑话我这个老头子了。后来我走了,一直觉得对不起她。本来我以为没有我,起码伯康会继续照顾她,谁知道天妒红颜。想当初云竺嫁给姓洪的,一定有她自己不得已的理由。”
爸爸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拭擦了一下眼角:“你看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我真是老了。人一高兴过头,就胡言乱语。”他自嘲着。
“不,爸爸,你不老,你的女儿还没出嫁,你怎么会老呢?”我想让他开心一些。
“真是个乖孩子!”他看着我的眼睛,但他的神情却已经飘离。我知道:他在我身上努力寻找着一个曾经爱过的人的影子,在寻找他那曾经充满恐惧的年轻时代那个带给他无限温情的姑娘。或者,妈妈也是幸福的。因为这么多年来,路伯父因为对她的愧疚,一直没有把她忘掉。她成为他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女人。他一直远远地站着,期待着她能找到她的幸福。
一个在商场上撕杀、为个人利益和家族利益一样耍手段的男人,也拥有过曾经纯净的感情;或者就因为这份感情诞生在那样的疯狂年月,才会让他更念念不忘。
不知为什么,这让我想起了半生缘,想起了那淡淡的几句:
谁能够想象
眉毛那么短
天涯却那么长
离合中荡漾
红尘里飞扬
回头已经赶不上
两个人闹哄一场
一个人地老天荒
······
或者,他现在还在爱着妈妈的吧。没有经过岁月磨砺的爱情,可能显示不出她的凄美。可他们之间那种凄美的爱情,美则美矣,却让我油然而生悲凉。我仍然希望自己经过的是平凡的爱情轻喜剧,纵然没有心灵的震撼,却有着平常的幸福。
爱情的世界里,总有许多事情是别人无法理解的。就象出生在今天的我们,无法理解当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相爱却因为出身等问题无法走到一起;就象我们不理解为什么母亲和路董事长相爱却又嫁给了他们曾经痛恨的人;就象我们不理解书颖为什么无法爱上男人,却愿意和丈夫一起生下孩子,和一个女人共同抚养自己和丈夫的孩子;就象我们无法理解为什么狄文明明心里有个我,却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而后却只能忍受着妻子和别人,而且是女人恩爱······每个人,在自己的爱情国度里,都是庐山中人,所谓云深不知处,却原来是因为只在此山中。
个中滋味,他人又怎么能知晓和明了?
也许,他真的就是妈妈的“故人”吧,和他相比,苏伯父在妈妈心中的地位,显然并不会比他高。因为对于每个女人来说,初恋总是难以忘怀的,尤其在后来所遇非人后,那遥远的初恋,会被自己美化成记忆中最美丽的迷梦。
当董事长,不,爸爸牵着我的手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小叶明显被我们亲密的姿势吓了一跳。他没有管他,拉着我直接出门,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狄文,来,给你介绍一下!”他甚至没有理会张秘书的招呼,直接拖着我风一样冲了进去。
“爸爸?”狄文推开公文站了起来,显得有些吃惊:“小存?我还真以为你永远不会在天翔出现了呢!爸爸,你开什么玩笑?我们都认识的!”
爸爸得意地一笑:“你认识的是戴绣存,不是你面前的这个妹妹!从今天起,绣存是我们路家的一分子了。我已经认她做干女儿了!”
狄文的脸上浮出了一种古怪的笑容:“是吗?那欢迎你了,妹妹!”他的大手伸了过来,紧紧握住了我的。
“你们也有段日子不见了,好好聊聊吧!我要打电话告诉淑君她们!”他一阵风地出去了。
“坐吧,妹妹!”狄文的嘴角向上撇着:“看来你永远比我棋高一筹。你的这一手以退为进收效真大啊!”
狄文的这种语气让我异常反感:“我没有玩什么以退为进;狄文,我和你不同,我没有什么野心,我只想有一个平静幸福的家庭!更何况——你的退,现在不也同样成了进?”
我们似乎更加话不投机。那天在左岸香颂的那种感觉,再也没有在狄文身上出现。
“在我找到另一个可以找到爱的感觉的女人前,我会继续维持这段婚姻关系。”狄文这样描述那天和我谈话后他和董事长谈判后的结果。有没有其他的附加条件,他没有说。
“或许他说的对,我得到了一个机会,就必须付出一种自己珍视的东西做交换。没有舍,不可能会有得。我鄙视自己,你也可以说我拜金。可是,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我已经付出了永远失去最心爱的人的巨大代价,我不甘心就这样直接退出。”我知道:他的斗志已经被激发了起来。
我知道男人应该有适度的野心。可狄文现在的样子,我真的非常不喜欢。可我能说什么呢?
告诉爸爸明天我将开始正式上班后,我离开了天翔大厦。刚一出大厦,就接到了江南的电话:“绣存,你不要担心,爸爸妈妈今天早上态度好象就有些松动了。我会继续和他们好好商量的。你现在在哪?”他的声音永远那样温柔。
“我刚出天翔。刚才路伯父认我做干女儿了。我想一会回家看看。”
“那好。路上注意安全。什么——你刚才说,路伯父认你当干女儿了?!”江南这次反应真慢,足足半拍。
在得到我的确认后,我的耳朵险些被他的大喊震聋——真不知道医院的病人会不会被他吓跑。
“真的?太好了!那爸爸妈妈更没有理由反对我们的婚事了!你是他们的好朋友的女儿啊!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路伯伯了!”
是啊——爸爸认下我,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吗?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好了,你早点回去,今天晚上我就不过去和你一起吃饭了。我在家继续公关。你乖乖在屋子里,别让我担心。”他的语气象在哄孩子。我忍不住要笑。
原来,事实和我从前想象的不一样——一个人一生的爱情,并不是只能交付给一个人的。三月间的那个春日,我以为生命中的春天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因为狄文的离开,我彻底崩溃了,我以为自己活下去除了不让养大我的母亲伤心,没有了任何意义。可是,我还是遇到了他,遇到了江南。虽然我们之间没有惊心动魄、值得大书特书的爱情故事,可他柔和的眼光、淡淡的笑容、细心的关照,还有偶尔的孩子气,就象春日里轻轻流淌过的小溪,轻柔地冲击着我心中每一根细微的神经。我感谢妈妈的爱留住了我,感谢妈妈对我说的话:“一个女人的生命中,不可能只有一个她爱的男人;能拥有一个值得她爱的男人,是幸运;放弃一个不适合她的男人,是明智;而得到一个爱她的男人,才是幸福。狄文,就是那个不适合你的男人。早晚你会遇到更爱你的人。”
没有人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这并不是说没有永恒的爱情。一个曾经爱过的人,是你生命中永远不可磨灭的印痕,它是不可能被其他覆盖的;可是,后来漫长的岁月中,只要你愿意接受,继续敞开你的心扉,总会有另一个值得你爱的人,慢慢地帮你把它冲淡、磨平······
只是,为什么妈妈固守着心中那份曾经的“幸运”和“幸福”,而放弃了自己的“明智”和后来可能的幸福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感谢她的开导,因为她的开导,我才有机会等到了江南在我生命中的出现。
大智
刚走到巷口,就看到了贴在墙上的大幅“拆迁通知”。
想来这一片我自小生活的地方;和那棵刻有我童年记忆的老槐树一起,在不久会将永远自这个城市里消失了。在这被推倒的老房子上的基础上,会修建起一栋栋新的大厦,就象天翔修建过的工程一样:高高的楼层,里面居住着可能很多年都不会相互串一次门的邻居。
站在门外,心里有些伤感:不知何时,自己变得这样伤怀悲秋了。
叹口气,找出了那把已经被我扭得略有些变形的钥匙——来年春天,我就再也用不到它了。虽然距离拆迁最后期限还有些日子,可我应该收拾一下屋子里的东西了,哪天还要抽空来办手续。
钥匙刚插进锁孔,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是殷子期。我有些明白了:爸爸告诉了淑君,却未必会告诉他;可告诉了淑君,不就等于告诉了他?淑君和子期的感情,在我看来,一直好的有些可疑。只是他们两个自己没觉察而已。
“听说我又多了个年轻美丽的妹妹?”他的声音透着古怪,似笑非笑:“不知道美丽的妹妹有没有时间和哥哥见一面?”
“你在哪儿?”东西还是改天收拾吧。
“我刚从客户那儿回来。这样,我们在君再来见吧。快到吃饭时间了。我就请你吃一顿吧,算是个人对你加入路家的欢迎宴。”没等我回复,他就挂断了。
等我到了君再来的“栖凤”,看到这个家伙已经坐在那儿了。菜已经基本上齐了。而这个口口声声要请我吃饭的人,已经不客气地自顾自吃了起来。
“坐坐——早饭没吃,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就没等你。再说我们也不算外人了,不用这么多客气。麻烦你,小姐——给我心爱的妹妹来杯鲜榨奇异果汁。”子期边吃边吩咐身后的服务员。
服务员麻利地一声“请您稍等”,轻轻推门出去了。
来过几次,觉得这家君再来虽然规模不大,但饭菜还挺可口,管理也比较到位,服务员的态度非常好。可能是因为子期是老板朋友的缘故,对我的态度更是尤其热情。
“我怎么总感觉这服务员有点怕你?你和老板什么关系?不会是和老板娘很熟吧?”我和他开玩笑。
“我就知道你一直对这家店的主人感兴趣。没关系,你要真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你怎么不吃?” 子期示意我开动。可他这样一吊我的胃口——我的好奇心上来了,哪有心思吃饭?
“到底是谁?我认识吗?”这家饭店设计得很雅致,最起码说明老板的审美观不俗。应该值得一交。
“你怎么会不认识?” 子期慢条斯理地擦了一下嘴:“你不但认识,跟他还挺熟——因为那个人就是我。”
“啊——”这可真出乎我的意料。他是这家店的老板?
“这家店出资人是我,是一个朋友在经营。”他不吃了,可能刚才已经一顿海塞吃饱了。
“不过我每次吃饭都正常付帐的。所以这顿饭确实是请,不是打马虎眼儿。”他冲我乐:“你的嘴怎么还没合上?”
果汁来了。子期一点头,服务员迅速从我们面前消失了。
“我是太吃惊了。你有这么多钱!”确实。他出资?这家店虽然不大,可位置绝佳,黄金地段,再看这可以说上了一定档次的装修,还有明显训练有素的服务员——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可以解决的。他真有这么多钱吗?他不过是个“市场总监”而已!对于他们这样的人的收入,我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你可以靠这个工作过上比较有质量的生活,但绝对不要指望依靠这样的工作实现这样大规模的创业资金的积累。
“是,我应该是没有这么多钱。可老头子有。当然了,我还有妈妈给我留的一点遗产,相比老头子今天的财力,简直是微乎其微,而且已经在刚来时一个心急投资的项目给彻底吃掉了。可我有自己的办法,从老头子那里套嘛!”他有些得意。
我是学财务的,一下明白过来:“你不会是用不正当的方法从爸爸的帐上套钱吧?”真没看出来,他会是这种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爸爸?你的口改得真快!” 子期瞟了我一眼:“你放心,你爸爸比你想象的还要有钱,我帮他花一点不会影响你的下半辈子。”
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是为他担心。但他这一番话当时就把我噎得满面通红:“你不怕出问题?这也是违法的!”
“傻妹妹,你太小看你哥哥了。哪来这么多违法。以我的聪明和财务知识,绝对不会留下明显的首尾;我尽量不违反规则。更何况钱我也会设法一笔笔地返还。当时找老头子借,他看我上次投资失败执意不给我。是他不愿意给,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何况这两年我已经填了不少了。”他的脸上又是吊儿郎当。
我无力地抚额:也不能全怪爸爸那样小心谨慎。连子期尚且如此——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可怜爸爸。
“你们霓裳的财务审批是由市场总监负责吗?”我忽然有了个想法。
“老头子怎么会信得过我?财务大权从来是他自己把握的。” 子期有些恨恨地。
“你不会把这事也告诉老头子吧?我可是相信你才告诉你的。”他突然将我一军。
我当然不会,那也不是我的风格。可是——
“子期,你虽然是西方面孔,可除了外貌,其他几乎就是纯粹的东方人。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知不知道中国有个成语叫大智若愚?”
“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