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好不温柔-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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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有些羞涩。「随便画的。」
「我真想……」他戛然闭嘴了,一阵惆怅涨满胸臆。
「我画的就是刚刚所绣的蚕花娘娘,是依照祠堂里的神像画的。」她泰然自若的接了话,知道他想亲眼目睹她的画,但是却看不到。
「想不到妳会刺绣,还会画画。」
她轻笑,温言道:「少爷可能忘了,会刺绣的人,多多少少会些丹青。」
他侧耳倾听她收起画幅,款款走到他身边,她的脚步声就像她的人,几乎没有声息,却总能引起人的注意。
「说说妳家里的事。」
「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关上窗户,动作多了丝慌乱。「普通人家罢了。」
「妳家里可还有兄弟姊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可以教养出她这样的女子?
「没有,就木蓝一人。」
「妳爹娘呢?」
「我娘早逝,我爹在一年多前也过世了。」听出她声音里的感伤,看来她和双亲的感情很好。
「你家是养蚕纺织人家?」
「是。」她越来越不自在了。
「妳识字吧?」他突然问。
这时代的女子,除了一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识得字之外,其余多不识宇,但听她的言语,他认定她必然读过诗书。
她迟疑了一下。「是的,我大伯是一位秀才,在乡间教书,我自小就跟在他身边,识得一些字。」
「那妳会算数吗?」
犹豫了一会儿,她点了头,才想到他看不到,赶紧回道:「会。」
他沉吟着。「从今天起,妳就跟在我身边帮我做些杂事,看一些帐目。」
她微蹙着眉,脸上写着不愿意。
「妳不愿意?」
她吓了一跳,再次被他的敏锐给吓到,他居然听到了她几不可闻的叹息,猜到了她的想法。
「奴婢……可以不愿意吗?」
她惊讶的看到他的唇边慢慢的扬起笑容,薄唇吐出两个字。「可以。」
才高兴一下子,他又像存心似的,一字一字的说:「但是我不同意。」
她睁大了眼,紧咬着唇,有丝被戏弄的愤怒,而他像是感觉到她的怒意,蓦地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次看他这样大笑,他整张脸都亮了起来,这样的他,让她想起在西湖的那一眼,他温暖的眸子就像三月的春阳。
「放心吧!既然妳选择不去当绣工,而留在我身边当丫头,我也不能太亏待妳,免得子敬说我不识人才。」
「我只是个丫头,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妳口是心非啊!」单子瑾露出一个笑容。「听说妳原本不太愿意当我的贴身丫头,是吗?」
她的脸孔微微涨红,有一丝的尴尬。是啊!这单府里还有什么事瞒得了他的?
「大少爷自己也说了,你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子。」她忍不住开口。
他愣了下,随即扬眉。「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还用我的话来堵我的嘴。」
听到他不甚认真的语气,木蓝略微松了一口气,知道大少爷的脾气虽然不好,但至少很明理,此时还对她展现了可亲的一面。可她不知道的是,单子瑾已经有半年多不曾有过这样的好心情了。
就这样,木蓝跟在单子瑾身边,不只伺候他的生活起居,还帮他算帐和处理一些杂务,平心而论,只要单子瑾没发脾气,这份工作比在府里的其它工作来得轻松许多。
第三章
春意闹枝头,单家的两位少爷难得悠闲的坐在吟春园里喝茶。
「单家的布是最好的,就连绣坊也是临安城里首屈一指的。」单子敬审视着桌上的布匹。
单子瑾淡笑道:「朱家的绣工才是一绝。」
「朱家不就一个朱缭绫,她绣工再好,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哪能跟我们绣坊里上百名的绣工相比?」单子敬接着说道:「做生意除了讲究货色齐全之外,出货还要快,朱家绣就算再有名,不擅经营还是得关门。」
朱家早已收起誧子了,在刺绣方面的生意的确是不能和单家抗衡。
「商人市侩的嘴脸,你倒是学了九成九了。」
「嘿嘿!无奸不成商,但我是儒商的风格。」单子敬大言不惭的说着。
「那你说说三纹螺和四纹螺的图案哪里不同?」单子瑾故意出个考题给他。
单子敬脸色一垮,这真是扎中他的痛处了,他没有大哥对布料的狂热,只对经营布匹生意有兴趣,在布料的知识上面,他远远不及大哥。
「连我这个瞎子都分得出来,你却分不出来。」单子瑾冷哼一声。
「嘿嘿!大哥天纵英才,当然分得出来了。」
「你连一个丫头都比不上,亏你还是单家人。」他指的是木蓝,对她认识越深,发现她对丝织的认识和了解,连自己都感到惊讶,如今她已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了。
单子敬干笑几声,这点说出去真是会笑掉人家的大牙,身为单家二少爷,居然搞不清楚绸布的花样。
「那些布料看得我头昏眼花的,才会分不清楚。」单子敬嘀咕着。
「你不用心,自然分不清楚。」
单子敬不满的哇哇大叫。「我还不用心?你讲这话真没良心,我为了做生意都日渐憔悴了。」
单子瑾失笑出声。「你也才管半年,就抱怨连天了。」
「这半年里各分行我都走了不知几趟了,布坊、绣坊、染房,和漕运、官府、绸商打交道,弄得我心力交瘁的。」单子敬忍不住为自己叫屈。
「心力交瘁?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听说你最近老是往一间饭馆跑,前些日子还从饭馆上『跌』了下来,你不是还在家里躺了十天吗?」单子瑾似笑非笑地道。
事实上,据他所知,单子敬是被一名女子一脚狠狠的踹下去,身子被踢过了半条街,所以他的脚整整拐了十几天。但是他还有点兄弟之情,不忍心伤害弟弟的自尊。
单子敬白玉般的脸气得涨红。「胡说,这是谁乱传的谣言?」
「整个临安城到处都在传,说饭馆的老板娘是个漂亮的姑娘,是吧?」
单子敬脸色瞬变,不敢相信连大哥都知道这件事了,那整个临安……他硬生生打了个冷颤,眼前一片昏黑,只见大哥脸上噙着一抹笑,笑得真是……刺眼。
他干咳几声,视线在厅堂里梭巡着。
「怎么在你这儿老半天了,也没看见木蓝?」他总得想个法子挽回劣势。
「你倒是对那丫头很感兴趣。」单子瑾冷哼一声。
「当然,那丫头浑身都像谜一样。」即使知道大哥不高兴,他还是很勇敢的说了。
单子瑾勉强压下心里窜起的不悦,他知道弟弟话里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只是好奇而已。
「她……长什么样子?」他的语气里难掩想亲眼看看木蓝的渴望。
单子敬想了想,慢吞吞地道:「等你眼睛治好,就可以看到她了,我眼里看到的她和你眼里看到的不一样。」见大哥像泄了气般,单子敬起身说道:「你摸摸她的脸不就知道了?」
然后,又像自言自语似的嘀咕了起来。「不过,姑娘家的脸是不能随便让人摸的。」
单子瑾冷哼一声,没有搭理他。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门外而来,木蓝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了厅堂。
「木蓝向二少爷请安。」
「我刚刚还在问我大哥,妳去了哪,没想到说人人到。」单子敬笑道。
「奴婢刚刚去厨房拿菜。」木蓝温声说道,将几样精致的小菜摆在桌上。「二少爷,你的腿伤好点了吗?」
单子敬脸上的微笑僵住。「呃,小伤而已,不碍事。」
木蓝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后,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
单子敬露出招牌的无害笑容,转向单子瑾,继续刚才的话题。
「大哥,其实只要你的眼睛能治好,我就不用那么累了。」
「我的眼睛不可能痊愈了。」
在他失明时,单家也曾倾尽全力去寻求名医,但几次下来都没有医好,造成单子瑾对大夫的抗拒和不信任。
「听说有个薛神医有妙手回春的本事,只要大哥愿意,自然有机会恢复。」
单子瑾挥了挥手。「江湖庸医,有何可信。」
单子敬不禁皱眉。「试试也未尝不可,难道大哥打算就这么瞎一辈子?」
在单家,就只有单子敬敢直言这个禁忌的话题了。
单子瑾却只是拢紧了眉,没有作声。
「两位少爷,用膳了。」趁着他们谈话的空档,木蓝为两人布好碗筷后,静立正一旁。
「你们吃吧!我先走了。」单子敬说完,人就转身离开了。
屋里只剩两人,单子瑾听着身后窸窣的声音,感觉到她翻飞的情绪。
「妳有话要说?」
「没有。」她淡然道。
他拧紧了眉,原以为她本就安静,但几次听到她和丫头们聊天轻笑着,才知道原来她只在自己面前不说话,有时真被他激怒了,才会讲一些话;平时的她谨慎小心,谨守本分,可他却对她过于守本分而感到恼火。曾几何时,他竟会对一个丫头产生多余的情绪?
「妳也还没用膳吧?」
「没有!」主子还没吃饭,做奴才的岂有先吃的道理?
「坐下来和我一起吃。」他恶声道,恼怒于自己听到她仍饿着肚子时,心里的不舒服。
「奴婢不敢……」
「妳都敢出口顶撞我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闻言,她顺从的坐在他的身边,拿起筷子为他夹了菜,两人安安静静的吃着,谁也没说话,只听到细微的夹菜声响。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的用膳,屋内凝滞的氛围令人窒息。
「妳也想劝我把眼睛治好?」他突然问。
「不!」
他的下巴一紧,听见她沁凉如水的声音。「少爷愿意终生看不见,自然有少爷的道理,做奴婢的岂有置喙的余地。」
他一咬牙,心情又开始恶劣起来,她根本不在乎他是瞎了还是残废,也不在乎他的感觉,除了他们主仆的身分外,她什么都不在乎!
他放下筷子,见状,她也停下了。「少爷不吃了吗?」
「没胃口,不吃了。」
她立即起身,收拾起桌上的餐盘碗筷。
木蓝不知道单子瑾为何生气,只是静静的立在他身边,乖巧而温顺。
该死的温顺!单子瑾大手一挥,扫掉桌上的东西,碗盘铿锵碎成一地。
木蓝心一惊,觑眼看他一脸的阴沉,只能蹲下身子,一片一片的收拾着。
「别收拾了,妳下去吧!」他冷着声音说。
「地上都是碎片,我怕少爷踩到伤了脚……」
他讥讽一笑。「妳倒细心,我高兴伤到脚又关妳什么事了?」
她仍是沉默的蹲着,静静的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单子瑾怒拍了一下桌子。「妳聋了是不是?!没听到我和妳说话吗?」
木蓝叹了一口气,对他阴晴不定的脾气也渐渐习惯了,知道他除了不能忍受提及他的眼睛之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的沉默。「少爷想伤害自己,确实不关奴婢的事。」
「妳──」他霍然而立,额上的青筋跳动着,磨牙的声音清晰可辨。
这个木蓝……他恨不得掐死她,他厌恶她的漠然,更恨她的安静乖巧,恨、恨、恨,听到她的声音他生气,听不到她的声音他更气!
他粗重的喘息着,双拳掐得死紧,而她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为所动。
「妳这丫头好大的胆子!」
他重重的一掌击在木桌上,这一掌力道十足,木桌应声而破,沉重的紫檀木桌「砰」一声碎成数片。
「啊……」木蓝痛呼一声,被飞来的木块砸到,重重地跌倒在地。
单子瑾迅速转向她的方向。「怎么了?」
木蓝被木块砸到了腹部,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紧捂着肚子。
「说话!妳到底怎么了?」他绷着声音问。
「奴、奴婢,不……不要紧。」她颤着声音说。
他拢紧了眉,听出她声音里的痛苦,峻脸又是一沉。「起来让我看看。」
她咬着牙,颤巍巍的起身,随即又痛得缩起身子,单子瑾探过来,手在半空中摸索着,终于触到她的身子。「妳伤到哪了?」
她紧握着拳头忍耐,痛得额上直冒冷汗。「……不要紧,一会儿就好了。」
「该死的,来人啊!快叫大夫来。」他拉开嗓子大吼。
「大少爷,我真的不要紧,不用叫大夫。」她急了,听他这一吼,疼痛也少了三分。
单子瑾上下摸索着她的背,再到她的腰间,着急的想知道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才知道她有副娇小的身体、柔软细滑的长发、细瘦的肩膀和纤细的腰肢……
「大少、少爷……」
她轻声唤他,声音里带着羞涩,侧身想躲避他的碰触,单子瑾一愣,这才惊觉自己的失礼,双手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一股失落感也涌上了心头。
「木蓝真的不要紧。」木蓝试着动了动身子,应该只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单子瑾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声,木蓝偷觑着他,猜测他是不是还在恼火,一边忙着收拾地上的碎片。
她不知道的是,背后的一双眼睛直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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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今天天气很暖和,在这晒晒太阳吧!」
看着眼前的烂漫春色,木蓝感到浑身舒畅。
「景致一定很美吧!」单子瑾说道,想象着花开满园的景象。
「是啊!园子里的花都开了,你也闻到花香了吧?整个园子看起来春意盎然的。」
「荷花开了吗?」
南风熏人面,荷花的幽香随着风飘送过来,午后,蝉声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