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恋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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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睡了啦!”
熄灯前,白蛇花君坚持不上床入睡。
“为什么?”秦时雨明知故问。
“好挤,我不要。”
“可是我的钱只够付一间房钱呀!”秦时雨继续不要脸的计划。
“所以我说我不睡了啊!”
“那怎么行!就算你不是人,不睡也会受不了的,委屈委屈这几天和我一起挤吧!”柔声说道。
“可是……”真的很挤、很难睡啊!
“这样吧,我答应你,回秦府就分一间房让你自己一个人住,好不好?”
“真的!可是你家不是很穷吗?”我是说我很穷,“放心,我大哥很有钱。”也就是等于我很有钱。
“是吗,那好吧!”
正反是要在秦家打扰一段时日,秦时雨都大方的说要分一间房出来,自己也不应该太小家子气。
于是,白蛇花君放宽心的窝上床去。
“喂,你的手别抱着我的腰,很难过。”背对秦时雨面壁而眠的白蛇花君,不意腰间又被昨晚扰人清梦的厚实臂膀缠上,很是不舒服的抱怨。
的确,是很难想像气质斯文的秦时雨,衣服底下的体魄远比肉眼所见还要刚强健壮。
打量起秦时雨的穿着打扮,虽然与时下的文人骚客并无异样,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软脚虾书生。
自懂事以来,他凭借着一股对稀奇古玩的古道热肠,促使其不畏艰难的走遍大江南北,乃至边疆不毛极地,只要是哪里传出令他生趣搜集的出土文物或新鲜宝贝,必定启程一探究竟,如此丰富的旅游经验,自然而然就锻炼出一副健康体魄喽!
“我习惯抱着东西入睡。”昨晚才发现的。
“哎呀,放手啦!”白蛇花君难受的叫道。
“抱一下有什么关系,又不会少一块肉。”
“是不会少一块肉没错,但是我就是不要嘛!”不住的奋力挣扎。
“耶,你不要这么小气嘛!”
“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放手啦!”不从的继续抗战。
“不要。”秦时雨抉定赖到底。
“你……不然换你被抱抱看,你就知道有多难受了。”
“好啊!”答应得超爽快。
其实秦时雨并不介意谁抱谁的问题,向来喜好整人的他,并不愿意主动与任何人有多余的亲密接触,除非另有图谋。
“如何?”更换动作之后,秦时雨语带趣味问道。
“嗯……好像更难睡耶,有种形容不出的别脚。”
“是吗?我倒觉得比刚才还好耶!”抱人与被抱,果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啊!
“有吗?我不觉得呀!”
当然有,刚才秦时雨顶多只能抱着白蛇花君的背,现在可大大的不同喽,现在可是对方整个人正面贴过来,理所当然的,感觉是比刚才还要好,而且就着相拥之姿,亲密指数倍增唷!
一方是乐得美人投怀送抱,另一方则是深深不以为意,秦时雨的语气听在白蛇花君耳朵里,好像他十分享受。反覆思索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一股无名怒气狠狠上冲,直觉一定是吃了闷亏,白蛇花君鼓起腮帮子,直嚷嚷:“换回来、换回来!”
“耶?你不喜欢吗?”秦时雨假意探问。
“对,我要换回来!”
“你是说换我搂着你睡,是吗?”
“对啦,不行吗?”口气很是凶恶。
“好吧,那我吃亏一点,听你的好了,行了吧?”秦时雨成功的以退为进。
“那还差不多!”
达成协议后,白蛇花君马上欣喜的换回最初不甚满意的睡姿,以为扳回一成,实则不然,等他发现不对劲又想抗议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喂,秦……”
“嘘……睡了……”
拗不过秦时雨的超厚脸皮,白蛇花君被迫抵着温热而宽阔的胸膛入眠,这种感觉其实并不讨人厌,很安全也很舒服,渐渐的,他不再排斥腰间铁臂的围绕。
由身前沉稳的呼吸频率推断,秦时雨知道白蛇花君熟睡了。
昨天夜里为何会在睡梦之间抱住白蛇花君呢?起先秦时雨也不相信白蛇花君所说的话,毕竟他是这么样一个很难主动亲近他人的人,但是,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白蛇花君身上有一股属于山野树林的青草香,是华盖树合草特有的香味,而且,白蛇花君身形娇小柔软,圈在臂弯里大小适中,抱起来很舒服,也难怪一向不喜与人接触的秦时雨会如此爱不释手,实在是太舒服了!
如是想来,秦时雨手上的劲道愈是加重,为此,白蛇花君还在睡梦之中皱眉嘤咛,当下,秦时雨更是如护奇珍异宝般细心安抚,使其再度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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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沿途少不了会路过一些朝气蓬勃的村庄,走马看花的,白蛇花君倒也玩得尽兴,秦时雨就更不消说了,巧得白蛇花君结伴同行,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一副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么快乐,频频低窃笑,搞得随行的白蛇花君都止不住浑身起了冷笋,面有难色。
如此这般,莫要遑论熙来攘往,不知内情的路人,纷纷都不断对他投以怪异目光,说三道四。
八卦内容不外乎是说一个有钱有势的俊逸公子哥儿,仗者自家有个当官的爹,有几个臭钱就一付了不得的跩样,身边还带着一个家境困苦,为了一家子三餐温饱,不得不卖身给爆发户当娈童的苦命少年,等到苦命少年年老色衰或是爆发户对他失去兴趣,亦或是找到新欢的时候,就是苦命少年失宠的可怜时候,一定会被赶去住破旧不堪又年久失修的柴房,冬天一到,苦命少年就会因为天寒地冻而落得给活活冻死的凄惨下场……诸如此类的说法。
“哎,你的脸有毛病是不是啊?”
再难忍受村民们吃饱没事干的丰富想像力,白蛇花君受不了的开口质问肇事者。
“啊?没有呀,为什么这么问?”
想当然了,喜字当头的秦时雨,对于村民们胡乱瞎掰的悲情故事,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那你干嘛走没几步路就偷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看起来很像白痴,害我很丢脸耶!”
我在笑?很明显吗?
幸好在没有任何可以反映自个容貌的地方,本人是不会看见自己的面部表情,否则秦时雨会发现他不只是在笑,根本摆明了是在暗爽!
缓缓轻抚下颚,秦时雨微微动容,但仍不让白蛇花君察觉其心生动摇,心想,拐得白蛇花君到手的喜悦,影响之大,不容小觐。可心念一转,又觉挑战性愈大,趣味愈深,思及往后的生活将会有好一些时日不会无聊,秦时雨又是一阵难掩的开心,神情搞怪的吐出两个字:“是啊……”
“是啊、是啊,你家到底到了没?一路上该玩的都玩过了,好无聊喔!”
好玩心、好奇心完全被勾起的白蛇花君,见路上再无新奇事物可供玩乐,很孩子气的扁着嘴巴表示不悦。
“放心吧,过了这个村,天黑以前一定能回到秦家,那里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更是多不胜数。”
“真的吗!那你走快一点啊!”
听到又有好玩的,白蛇花君止不住心急,对着秦时雨又是推又是拉的。
被玩乐冲昏头的白蛇花君,整日只晓得想着吃、喝、玩、乐,更何况,秦时雨总是有意无意的对他进行一波波洗脑,让他俨然忘却身负重任,连本身是不是人都分不清楚了,哪猜得此乃秦时雨乐见其成的鬼诡。
转眼间,万家灯火通明,星月高挂,此时,秦府大门传来一阵平稳的敲门声。
喀!喀!喀!
迟迟不见任何仆役前来应门,敲门者非但不急不怒,展唇反笑,不疾不徐的敲他个一下接一下,每一次的频率都是一模一样,伴着节奏的拍动,敲门者唇角的笑意越陷越深。
喀!喀!喀!
喀!喀!喀!
喀!喀!喀!
说也奇怪,随着声连声、音叠音,由内而外的脚步声愈加份外清晰且焦躁,终于,大门被打开了,内里清楚的传来活像发生凶杀命案一般,大喊冤枉求饶的哀鸣,断断续续的从开门者口中吐出。
“三、三少爷……求求您大人有……有大量饶了小的一命,手下留情……别……别再敲了!别再敲了……”秦家仆役秦阳,开口第一句话既非恭迎也非问安,竟是一咕噜没头没脑的跪地频频求饶。
尾随而至的几名丫环女婢,看清来人是秦家三大少爷秦时雨,简直比看见凶神恶煞还要强一百倍,个个吓得花容失色,飞也似的拔腿疾奔,活脱脱就是一幅战乱的逃难画面,看得白蛇花君满脸莫名其妙。
“她们是活见鬼了吗?为什么一看见我们……不,是一看见你就跑?这一个还在这里一直拼命磕头求饶耶!”指着跪在秦时雨脚边讨饶的秦阳。
“没事,他们是太久没见到我,太开心了,所以失了应有的礼仪分寸,让你见笑了。”面对眼前的怪异景象,秦时雨仅以轻松的说辞草草带过。
“喔,是这样啊,可是……”
“进来吧!”
白蛇花君本想帮拼命求饶的秦阳说句好话,谁知秦时雨硬是用不容违逆的气势将话挡下,不留一分余地,临进门之际才撂不定生死的判决。
“我说秦阳啊,刚才你一连让本少爷敲了一千两百六十三下……”大有年底清仓的意味。
“三少爷!才两百二十四……”
尽管秦阳的眉头已经皱得超紧,眉尾垂得不能再垂、眼神哀凄无比,额头也因为之前不停撞击水泥石地而瘀青红肿,悲惨如斯,秦阳仍然无法感动他们家三少爷那颗不知道鲜红血液有没有办法顺利流通的铁石心肝。
“这样啊……一千两百六十三加两百二十四等于……我算算……”
“三少爷!”秦阳厉声尖叫。
“什么事?”回以一个全然无害的可掬笑容。
“一千两百六十三不就一千两百六十三下……”求饶计策第一千零二次败下阵来,秦阳垮下一张阳光脸庞。
“今晚早点睡,明个儿一大早别让本少爷找不到人服侍。”
“是……”
一千两百六十三下的伏地挺身加一大清早起床,秦阳认真的拿双手十指数过来数过去……哇……今晚没得睡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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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回来了!”
从大门逐一落荒而逃的众奴婢们,很有默契的自动呈放射状解散,拉尖嗓音高分贝的大肆宣扬,就像错过这第一手头条新闻定会遗憾终生。
事实证明,上述准确无误,因为第一号冤大头已经在小道消息不灵通之下壮烈牺牲了。
其实秦阳并非秦府专管大门的仆役,奈何秦时雨特爱关照他,偏要点名足可媲美阳光般热情的秦阳替他顾门,这才是秦阳倒楣的主要原因。
“恭迎三少爷回府……”
“恭迎三少爷……”
果真消息一经媒体传播,立刻引来大堆人群的包围与关注,秦时雨牵着白蛇花君朝向大厅走来,沿途长廊皆有奴仆顿首弯腰、列队恭迎,态度除却必恭必敬之外,迟钝如白蛇花君也敏感的察觉到,秦府的仆役们神情都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任何具体原因,傻傻的任由秦时雨随意将他牵着走。
“大哥,我回来了。”
“三弟,平安归来便好,此行可有惊奇的收获?”
一踏入厅堂,笑面接待而来的人是秦家大少爷秦时云。
秦时云为人处世性格稳重,和秦时雨的个性可说是天差地别、八竿子打不上关系,秦家大权由他一手掌管,不论是对人对事,上至亲生弟妹下至府里仆役,旨以公平态度相待,赏罚分明,是人人敬重的好人,可说他是好人呢,又不完全正确,剔除掉处世稳重得宜之外,他的个性偶尔还会出现少根筋现象。
换句话说,非关重要决策之事务,秦时云通常是以非常、非常、非常豁达的角度去看待周身事物,其中当然也包括他亲爱的胞弟秦时雨的所作所为和无数罪状,在他眼里看起来,一切都是云淡……风轻……这也是秦时雨之所以能横行无阻,无所顾忌使坏的小小原因之一。
最重要的是,不管是谁,包括秦时云,如果认真杠上秦时雨,相信下场不是被活活气死,便是剩下半条命苟延残喘,所以,何必呢?
“呵呵……看来大哥是对宝物比对自个儿亲兄弟还要关心。”
“哎,三弟你又说笑了,你知道大哥不是……咦?你身后的是……”
秦时云不意瞄到一入大厅便窝在秦时雨背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