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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残酷情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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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端凝她半晌,方才徐徐说道:「良医难觅;若他要求一命换一命,你可愿以  自己的性命,换得令尊痊愈?」
  湘柔一怔,愕然以对。
  「不愿意?」
  「不我只是不明白…」
  「你只须回答愿意或不愿意。」
  「若真有良医能治爹爹沈病,湘柔的性命本是爹爹所与,即便舍身,亦难报答  爹爹深恩於万一,能以湖柔之命换得爹爹痊愈,湘柔当然欣然从命。」她回答时无  丝毫犹豫。
  「那麽,」他眯起双眼。「从今而後,你的性命便不再属於你自己;记住,令  尊的性命操在你手上,千万珍重,再也别轻言轻生。」跟着转步出竹林。
  湘柔跟在他之後奔出竹林。
  「公子留步┅┅请明示湘柔该至何处延请良医┅┅」竹林里,却已找不着他的  踪影他究竟是谁?
  ***
  这年菊花开得早,未至菊花盛开的季节,咏菊小阁的後园子已是一片橙黄橘绿  。湘柔自幼便喜爱菊花,大抵是因为性格雅淡,故而不喜诸多浓艳,独锺情於清雅  的阏菊。
  向来安於寂寞,虽独居於咏菊小阁,平时除了每日固定去看爹爹,大多时候只  有喜棠、喜菊陪伴,她却不以孤独为苦,素心一如静水,从来是平淡无波的。
  但这份平静,却在十日前於晓云寺拜忏的午后,被叨扰了!原以为藉着抚琴能  调和胸口那股郁悒愁闷,却奈何一曲原该平和雅正的「清凉普施」,叫她给弹得思  思切切,殊多牵绊窒碍┅┅她搁下弹了一半的曲子,睁光越过园子里的菊花,投向  无定点的空虚。
  「小姐,你是不是又在耽心老爷的痛了?」陪侍在一旁的喜棠见湘柔闷闷不乐  ,忍不住多嘴。
  湘柔收回目光,轻颦眉尖,同喜棠、喜菊道:「爹爹病了这麽多年,我们也已  访遍了天下名医,竟无一人能治愈爹爹病疾,近来爹爹的病情更加沈重,只怕┅┅  」说时眼眶泛红,几欲垂泪。
  「小姐,老爷多福多寿,不多久就会遇到贵人,这病究竟会好的。」喜菊见湘  柔垂泪,连忙安慰。
  掏出素帕拭净眼泪,湘柔勉强笑了笑。「但愿如你所言,爹爹的痛能快些有起  色。」
  「肯定的。」喜菊向来活泼乐观。「昨儿个我到厨房端晚膳的时候,遇见在老  爷的忆梅园里侍候的冬侮。听她夫人最近特别从长安城延聘了一名大夫。冬梅说这  位大夫连皇太后多年的腰风病也给治好,遂对了个「妙手神医」呢!过两天他到咱  们府里来,肯定老爷的痛就要全好啦。」
  湘柔听喜菊这麽一说,心头果然稍觉安慰,只盼爹爹的病情不再恶化,便是菩  萨慈悲了。
  「是啊!小姐,再过几天老爷的痛就要好了,你该欢欢喜喜的,别再成日皱着  眉头了。」喜棠也加入安慰。
  湘柔淡淡一笑。「你见我时时皱着眉头吗」
  喜棠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从前倒还好,但是打十天前从晓云寺回来後,我们  就不常看见你笑了!」
  湘柔一征,双颊染上晕红。
  湘柔向来放纵这两个小丫头,待她们如自己姊妹一般,因此两人说话就无啥顾  忌了。
  「小姐自那日从晓云寺回来後,真是不太一样了呢!」喜菊亦赞同的说。
  说着,两个丫头齐望着湘柔。
  「别┅┅胡说。」湘柔口里轻斥着,酡红的双颊却悄悄泄露了心事。「怎麽今  天的话题全绕着我?」
  「咦?小姐脸红啦,那肯定咱们不是胡说啦!」喜菊笑嘻嘻地,她可是很清楚  自家小姐的性子;谎话是绝对说不来的,光是想着说谎便能叫她脸红了。
  「你这丫头!」湘柔轻嗔着,忍不住蹂脚苦笑。「居然拿我来说笑!」
  喜棠、喜菊对瞧一眼掩嘴偷笑。喜棠道:「前几天,我瞧见二小姐同表少爷说  话时,便是这种脸红的表情,不过二小姐红起脸来可没小姐一半好看呢!」
  「喜棠!」湘柔一双盈盈似水的美胖,登时了住喜棠这调皮的丫头。「好啊,  你竟敢调侃起我来了,瞧我怎麽整治你!」说着,便追着喜棠要打。
  「啊,小姐饶了喜棠哪!喜棠再也不说小姐脸红起来就像二小姐见着表少爷一  般就是了!」
  「你还说…」
  两人就这麽绕着小花厅团团转,喜菊在旁笑得捧肚子。
  混乱持续到一名容貌甚美的中年人跨入咏菊三阁,这才宣告和战。
  「怎麽?今日这里这麽热闹?」美妇冷冷地道,一双妙目冷厉无比的扫过主婢  三人。
  喜棠、喜菊吓得收了嘻笑,赶紧站好,福了个身。
  「姨姑娘好。」
  原来这中年美妇是湘柔的生母云蓁之妹,闺名云菀。
  「菀姨。」悄悄拢妥颊上几络因追闹而散落的发丝,低垂着脸欠身为礼,巧妙  掩过了唇上微绽的笑靥。
  云苑容貌虽甚美,脾气却古怪,终年脸上不见一丝笑容,别说喜棠、喜菊见了  她会害怕,就连湘柔亦是小心翼翼,怕一句话说的不对,就可能得罪了云苑。
  云苑示意湘柔坐到椅子上。
  「明天起我会离开杭州一段时间,我不在这里的日子,你得好好的汜防薛宝宝  。」说到此,她脸上有不豫之色。「当初你娘不让你习武根本是个错误!你只要学  到你娘一成的功夫,今日那薛宝宝又怎敢欺凌你是孤女?幼时你娘不教你练赤血掌  还罢,就连我想教你冰玄掌,你娘也不肯。」言及此,她冷笑一声。「姊姊可想不  到柳子尉再娶的贱人是个泼辣角色,阴毒得很,若非这几年我人在杭州,那贱人有  顾忌,还不知她要使什麽阴狠手段害你!」
  云苑自来极恨男子负心,对柳子尉续弦一事十分恼怒,时时当着湘柔的面出言  骂他「苑姨离开杭州有要事?」湘柔淡淡地支开话题。
  云苑「嗯」了一声。「日前我得到消息,江湖上传说已失传的武学至宝『无生  诵经』,近日在开封一带竟有人使用经上的内功以法伤人,我要亲自去瞧瞧是否当  真有这一回事!」跟着住声半晌,两眼冷冷揪着湘柔。「方才我说你爹娶那贱人阴  毒,你不想我骂及你爹,所以引我岔开话题,是不是?」
  湘柔如云苑至恨人欺骗,是以也不避谈。「湘柔为人子女,爹爹纵有不是,亦  非湘柔能皆议。」
  云苑冷笑两声。「薛宝宝明里虽不敢对你如何,暗里却有心耽误你的终身,让  你错过适婚之龄,就轨这麽孤老一生!哼,她当真以为我瞧不出她居心叵测,安着  什麽心眼!」
  云苑顿了一顿,喝口喜棠瑞来的菊花茶才又续道:「我本意便是主张你不必嫁  人;这世上的男人好的没有,坏的倒不少,咱们不必看他们脸色做人亡活得更好,  省得葬送自己一生在那辨臭男手上!」
  云菀这番话并非头一回论及,以往湘柔只觉得任缘自在,可为何今日再听时,  却感到心中失却往日宁静,反而注入莫名约的忧悒?
  看着与姊姊面貌相像的湘柔,云苑不禁心生怜惜,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更是令她痛不欲生。
  云蓁与云菀长像酷似,自小习武行走江湖,在江湖上自然不必受限於一般礼法  ,男女老少皆自由交游,因此两姊妹也都遇上了心仪的人。
  某夜,二人促膝长谈,却发现她们爱上的竟是同一人,而这个男人在明知她们  是姊妹的情况下,依然分别给予承诺,最可恶的是後来他居然娶了别人!
  云蓁从此抑郁寡欢,後来嫁给爱她至深的柳子尉,而性格激烈的云菀,则决定  不善罢干休┅┅不过,一切复仇的计划她皆瞒着个性温柔的姊姊。
  云菀痛苦的闭上眼,怎麽又回想起这段锥心刺骨的往事?此时,耳边传来湘柔  叫唤:「菀姨,您不舒服吗?」
  不,柔儿,我没事,你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好好照顾自己,懂吗!    语毕她  便起身离开。
  看着菀姨的背影,想着自己的未来,湘柔不禁叹了口气。
第二章
    这日午后乍雨还晴,一阵倏来即去的骤雨,    打落咏菊小阁後园子不少娇绽的  新菊。
  赶着在雨水浸失香气之前拾完满园子落花,湘柔挣起衣袖,同喜棠、喜菊两人  ,将拾起的菊花分类妥当,剔除掉残糜的,剩下的便散置在手编的阗架上,搁在小  阁前的走廊下风乾,这三日内若不下雨,就可顺利阴乾菊花,制成的菊乾,便可沏  出一壶壶清例甘醇的菊花茶。
  「呼,总算忙完啦!」喜菊一抹额上的汗珠,两手插在腰肢上,喜颜逐开地瞧  着辛苦了一下午的成果。
  「这些菊花若阴得乾,够咱们喝上大半年啦。」喜棠眉开眼笑地。「小姐,这  会儿咱们也忙得差不多了,你快进房里去,我给你换件衣棠,剩下的我跟喜菊收拾  就可以啦!」
  湘柔正要转身进房,春菊眼尖的瞧见一人站在小阁前,探头探脑的朝里头张望  。「咦?那不是夫人房里的春兰姐吗?」她手指着前头那名着绿衫的丫头。
  「是呀,是春兰没错。」湘柔有些讶异,在芝兰苑侍候的婢女向来不到咏菊小  阁的;莫非二娘有急事?「春菊,你过去间间她有什麽事?」
  「春兰姐,你找咱们小姐有事?」春菊问。
  春兰点点头,没什麽笑脸的道:「夫人吩咐我来请大小姐今晚西时过见性轩用  膳。」
  喜棠闻言对湘柔道:「咱们一向都在小阁里自个儿吃饭的,怎麽今晚夫人心血  来潮,要请小姐上见性轩?」
  春兰没搭理喜棠,两眼盯着湘柔道:「夫人请大小姐务必准时。」
  「可有特别的事?」湘柔面带微笑的问。
  既是湘柔问问题,春兰便说:「今日从长安请来了大夫,据说有很大来头,夫  人怕怠慢了,便要大小姐、二小姐和在庄里做客的表少爷都出晚膳。」
  「连女眷也出席?」湘柔略感惊讶。
  柳府的当家夫人出席宴客,自是理所当然,但让未出嫁的闺女出席陪客,於礼  似乎不妥。
  「是啊!」春兰神色有些不以为然。「听夫人说,这其实是那位大夫特别要求  的除了老爷卧病在床有所不便外,其馀家眷都得出席见面。」要见人,便一个也不  许漏。
  「原来如此。」湘柔也不再问,大夫既是来救爹爹性命的,无论是否又是另一  次失望,对方小小要求,她自然配合。「二娘还有其他交代吗?」
  「没有,就是这些了。」春兰道。
  「那谢谢你了,有劳你回覆,我会准时出席的。」
  春兰点头,福个身便往回走。
  喜棠咋舌。「这大夫果然了不得呢,才来咱们庄里半天,便急着展现威风,希  望它的医术也同他的脾气一般威风。」
  湘柔同两个小丫头相视而笑,真心盼望爹爹早日康复,那狂妄的大夫,倒令人  想起了那个无礼的家伙,湘柔讶异自己居然想起他,同时心中也升起怆然之感。
  「小姐,咱们快回房里去吧!」喜棠道:「时候也不早啦,今晚既是要赴宴陪  客,可得快生打扮呢!」
  湘柔笑道:「换套衣服,梳梳头发就是了,在自家里还须打扮吗?」她压根儿  不把这事挂在心上。
  「这可不成!」喜棠嚷嚷。「春兰方才说了,今晚表少爷也会出席,这麽一来  小姐更得好好打扮,说不定表少爷一见了小姐,赶明儿个便来提亲了,夫人看在姑  老爷的面子上,可不能再拒绝啦。」
  「你这丫头!」湘柔红着脸嗔道:「没个正经,胡说八道些什麽。」
  「小姐,喜棠可没胡说哟,依我看也是这麽着。」喜棠满脸认真;私底下她和  喜棠两个时常替湘柔着急,总觉得小姐就是太过无所谓,才会任人摆布。不容湘柔  分辩,两人便簇拥着她回小阁内梳妆打扮。
  ***
  酉时未至,湘柔就喜棠、喜菊催着到见性轩,忸不过那两个鸡婆丫头的「好意  」,她早到了半个时辰;碍於柳府里的规榘,喜棠、喜菊跟到见轩前便留在轩外,  让湘柔独自进轩。
  湘柔没料到有人比她更早到,只见一西背影颀伟的男子伫立在轩内栽植的成排  梅树下,双手负背,似正陷入沈思。
  这人看来是个年轻公子,而今晚晚宴会的主客既是个名医,称名医者大多年迈  老成,应该不会是眼前这位青年公子,那麽这人┅┅大概是表哥薛子平了?
  事实上,薛子平是薛宝宝的兄长薛成兆之子,与湘柔没有血缘关系,湘柔只在  幼年时见过他一面,如今多年不见,薛子平的容貌早已不复记忆。
  正当湘柔觉得二人独处气氛尴尬,思量着是否该退出迥避之时,男子似乎觉察  了背後的动静,骤然旋过身来…
  「啊…」
  惊呼逸出湘柔之口,眼前这张俊俏中带着三分邪气的脸,她并不陌生,甚至已  深深镌刻在她的心版上,他┅┅是那日在晓云寺轻薄她的男子!
  「姑娘,你我又见面了。」一抹淡笑噙在他唇色。幽邃凝敛的沈瞳,定定地盯  住湘柔清如秋水的澄眸。
  她微张着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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