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爱悲情-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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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传近了。有一男一女走了进来。镌笑心中一紧——是那个男人。那名女子则双手抓着他的胳膊,摇着。女子个子挺高,175公分以上,而那张仍满是稚气的脸蛋向人显示她十四五岁的真实年龄。
那男人不吭声,径直往楼道走,被女孩拼命拖住,“一次!一次!通融一次嘛!”女孩举起只手比划。
他侧过头,紧锁着眉,丢下了一个不可更改的回答:“不行!”便甩下女孩上了楼。
女孩被楼口的守卫拦下,气愤地将守卫猛捶了两拳便青着一张脸跑掉了。
镌笑纳闷得很。
第四节
就在这事过去的第三天清晨,镌笑还在睡时,有人敲门。
满腹狐疑地开了门,她见到一名少年,穿着和她一样的淡蓝色制服。
“镌笑小姐,”来人说道,“先生让我带你到弗泽明岛去,请先准备好吗?我就在外边等。”
镌笑虽不解,却还是跟他去了。
两人在港口上了艘小艇,朝岛的北面开去。一小时后,终于有几座小岛出现。小艇停在其中一座岛的浅滩上。
“你可以下船,就到前边的那所房子里去。里面的人火气大,要小心一点。”少年朝前指了指。
镌笑下了船,小艇开走了。
隔了四五十米,都能听到房子里的敲砸声。
镌笑深吸了口气,朝那方向迈去。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
“啪!”“呯!”“嘭!”——犹如一头找不看食吃的饥饿的野兽正在丛林中扫荡。隔着墙,单凭那嘈杂的破碎声、折断声就可以想像屋内的状况,以及那位众声音制造者的情形。深吸了口气,隽笑认为已做好充足思想准备后,终于跨进了房门。
没想到是两天前见过的那位姑娘。
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确切情况,镌笑跨上楼梯,取下带镜框的画,又小心地绕到那姑娘的侧面,再将画递到她眼前,“喏,这个还完好。”
女孩停了手,瞪起眼来狠狠的瞅着镌笑。
镌笑注意到,对方的呼吸加快了,可眼神却渐渐柔和了。最后,扁了扁嘴、皱了皱眉,女孩哭起来。镌笑只是静静地望着对方,虽说很想安慰她,但自己又不知具体情况,如不能对症下药,效果就只能适得其反。
一阵子,哭声停止了,可镌笑却遭到迁怒。
“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穿着这种衣服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吗?”
镌笑不软不硬地答道:“你以为我喜欢啊,是没别的衣服可穿嘛。”说着,她开始收拾残局。
这回换女孩来注视她了。
很快,破碎的物件全集中到了门外,碎屑也被扫了出去。最后,镌笑拿着扫帚,杵在这个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女孩面前,无奈地问道:“我还需要扫第二次吗?”
女孩这才回过神来,环视四周,除了略显空荡了些,已恢复正常了。回过头来,又将镌笑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看,像突然想到了点什么,便飞奔上了楼。一会儿,她抱了一堆衣服下来。
衣服被随意地丢在沙发上。她从中拣了件朱红色无袖盖膝连衣裙,抖了抖,开口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去年买的,可我只穿过一次,今年穿不了了。”说来十分可惜。
女孩走到镌笑面前,“把衣服脱了,试试看。”
对于这命令式的口吻,镌笑颇为反感,但对方并无恶意,且这时对干起来没有好结果,基于这两点镌笑接过了衣服。
“我就知道一定适合你。很好看是不?要是再配上双高筒靴就更有型了!”女孩很快就忘了几十分钟前她火气正大,这时却已在欣赏她的“高超眼光”了。
☆☆☆
这个女孩是极情绪化的;一天换个几十次脸孔是上点问题也没有,也正因为此,她毫无城府,很好交往。女孩名叫露莲恩·夏兰戈。
仅仅三天,两人就混得很熟了。露莲恩带镌笑参观每个房间,让她试穿衣服,还把小玩具、工艺品统统拿出来,并不停地叙说着许多有趣的事情。镌笑很高兴能结识这位丁点没大人样的女孩,无论今后将发生什么,跟这女孩在一起的时间是快乐的、没有遗憾的。
每天都有船只来该岛送食品和淡水,早晚各一次。每次离开前船员总会询问露莲恩还需要什么,回答总是“没有”。
这一天,镌笑认为可以问些详细的问题了。午餐时,她开始把话题往这方面靠。
“你几岁了?个长这么高,人却挺幼稚的。”开玩笑似的,她插进这么一句。
“我本来就不大嘛!我才十四岁!”露莲恩似乎挺得意,“你呢?”
“我比你老了十岁。”镌笑咬了一小口面包。
“啊?不会吧!我以为你只比我大个三四岁呢!”满脸惊讶。
“为什么?就因为我比你矮吗?”镌笑故作生气。
“才没有呢!”露莲恩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水土的关系吧,这岛上长大的人都比较高,如果你早些来,现在可能和我一样高。”
“哦?那么你是在这长大的啰?”进入正题了。
“可以说是吧。我六岁多就过来了,每年能到岛外去玩半个月,其余时间只能呆在大岛和其他附属岛屿上玩,说来也挺闷的。”
“训练营里有不少跟你同龄的人呀!”
“我跟他们……嗯……有些不一样,可以说是有特权吧。”她又得意了。
“为什么?”镌笑加紧节奏。
“因为我受不了那种训练,姐夫心疼我,就没让我继续了,其他人好像没意见。”这时她的表情很复杂。
“你姐夫是谁?”
“别提他,烦死了,就是他不让我出去玩!”
镌笑担心她会转移话题,“其实他应该对你不错呀,你不能吃苦,他不勉强你,好吃好穿的随你挑,还让你每年出岛一次,这可都是别人享受不到的,而且,他怕你气出病来,才让我来安慰你呀!”
“原来你知道他是谁啊!”这位小姐似乎又来气了。
“猜到的。”镌笑抿了抿嘴。看来说不下去了,下回找机会继续吧。
☆☆☆
又过了两日。太阳刚升起来。镌笑被露莲恩从床上拖了起来,两人来到海边。
船来了。
“我们今天到大岛上去。”露莲恩故作神秘。
“我穿这身衣服吗?可能会被抓的。”
“没事,我跟你在一起呢!”
上了大岛,招来了不少人注意。镌笑难免有点害怕。
很快,镌笑就知道了露莲恩的计划——钓鱼。
“快到‘钓鱼崖’了。这几天鱼正多,待会儿我们自己烤着吃。”露莲恩十分愉悦。看来,一年中并非天天都能在此钓着鱼。
这条路镌笑是熟悉的,前方就是那座陡峭的石崖。
“姐夫!”露莲恩开心地奔了过去,唤醒了沉思的镌笑。
“你也在这啊!哇!收获不错嘛!”露莲恩翻了下装鱼的袋子,已经装满了,都是大个。
“留给你吧。”那男人准备收杆了。
“我才不要呢!我要自己钓。”说完,露莲恩开始摆阵。
“这次这么快就不生气了?”男人十分爱怜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其实准备多气一阵子的,不过姐夫还是对我好的,经常赌气没道理,而且,我不想拿她当出气筒,我当她是朋友呢。”说着,向镌笑指来。
男人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继而拍了拍露莲恩的肩,“这些鱼你不要是吧,那我拿去给别人了。”拖起袋子,他转身回程。
经过镌笑身边,他没有表情,镌笑也没有从他空洞的眼眸中看出任何东西。
第五节
从暮春到盛夏,再到眼前萧瑟的深秋,转眼已过了半年。别眼中令人羡慕的自由人,也不过是一只被丢弃在一所水草肥美的园子里的孤单的小鹿罢了。几个月来,镌笑已十分习惯露莲恩的陪伴,虽说几乎每次都是露莲恩拿主意,而她只负责陪着玩,但有人肯对着自己叽叽喳喳地说笑总是件好事。对岛内的事物,也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了解,仅限于弄清了几个人的名字:那个每次和她对面时总没有表情,而她却总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哀伤的男人,名收帕洛逊;帕洛逊的心腹,对外事务的负责人叫怀特明,他总以一种怀疑又讥笑的目光打量她;再来就是那位老喜欢大呼小叫的达蒙利尔博士,据说他是位相当有才干的生化科学家,曾经在科学界红极一时,但他老想着搞人体实验,结果被科研院踢了出来,此后就专门接受有钱人的支助,大张旗鼓的搞实验,成了名符其实的“疯子博士”;此外还有各部门的负责人。
消磨时间的方法,便是各地转悠,大岛及其附属的十几个小岛,除了某些禁地外,她们都去了。在一种疏远去平静的气氛中,镌笑似乎忘了众多无辜的受苦难的人们,她心中总有一种梗塞,对这座岛也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愉悦?伤心?留恋?憎恨?害怕?渴望……种种感受时常一涌而上,填满她的全部思想。
直到某天,露莲恩提到出海去某地参加一个节日。
“去多久?”
“一个星期。”露莲恩满脸写着期待。
“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我也希望你去,但不知姐夫会不会同意。我去问问好了。”
镌笑的心沉了下来。接下来便得知了她预料中的结果。
“就让她一起去嘛,她根本没想过要跑掉的。再说我真的很想跟她在一起。”“请愿”工作已经进行了好大一会儿了,帕洛逊仍摇头。
露莲恩生气了,帕洛逊这才开口:“既然这样,你就留在岛上陪她好了。”
露莲恩语塞。
结果,露莲恩还是出海去了,毕竟这是难得的机会。
☆☆☆
露莲恩一离开,镌笑便连个说话的伴都没了。
镌笑觉得自己变得神经兮兮的。她老是呆在中心楼的大厅内,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大多是熟悉的,才会稍稍安心。帕洛逊总会在进出门时,有意无意地看她两眼,他似乎总想说点什么,却又吝于启齿。于是,眼神便成了两唯一的交流方式。当然,镌笑与其他人之间也是如此,只是很少有人留意她。
露莲恩离开的第七天,镌笑并不觉得高兴,反面认为自己快被逼疯了。她再也受不了,于是冲出大厅,朝“钓鱼崖”飞奔了去。
喘息减缓后,有许多事物开始在她脑中一一浮现,从被绑架到女监,从实验室到工厂,从人群的漠视到露莲恩的笑。她合上眼,泪珠便滚落下来,这时她看到帕洛逊的笑脸,她猛然睁开眼,只觉全身每一处都难受得要命。不知为何,冷冷的他留给她是那偶尔一瞥的笑意。这究竟是什么?
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视线变得模糊,恍惚中,她看到满脸焦容的小南、垂泪不已的妈妈、很多亲人和朋友,还有警察以及许多陌生人。他们就在自己眼前经过,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却对她视而不见。她急了,哭着喊道:“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啊!”她迈开步子跑起来,试图抓住前面的人。
“啊——”
☆☆☆
等到镌笑意识清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里面充斥着药水味,还摆了不少医疗器具。
只觉得全身都好疼,仿佛要被撕裂开似的。
门被推开,进来了两个人:怀特明和一位医生。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问道。
“还……好。”其实镌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少想事,多吃多睡,否则你的病会加重。”医生在病历夹上写了点什么。
“病?”镌笑疑惑了。
“精神病呐!”怀特明显出极度不耐烦。
“没那么严重只是轻微的幻想型抑郁症而已。多休息,不要有心理负担,很快就能恢复。”医生连忙澄清。他似乎也不想作进一步解释,便匆匆离开了。
“你可真是个千金小姐的命呀!就连没人陪你说话你都可以闹出个病来。哼!以后拜托你别再闷出病来,我们可不想在你身上花大量医药费。”怀特明抓住机会将她讽刺一番,出门时还大力甩门,震得她的头嗡嗡响。
白天便没人来了,除了位护士来换药。
夜间,镌笑睡得有些迷糊,隐约记得曾醒来过一次,有皮鞋声从床边往房门方向,门被拉开,一道身影闪了出去,门又关上了。接着,有人在门外低声交谈,镌笑只听清“幻想”、“骨折”、“休养”几个词。
☆☆☆
第二日,有人给她打了针镇静剂,她便在沉睡中被转移到了一座小岛上,醒来时,露莲恩正坐在一旁。
“你醒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