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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护花郎(上)-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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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年,想来明春该是个好时节吧。

    小春咬了咬发抖的唇。惦记着她家小公子交代过的话……冬天第一场雪飘下来时,要提醒他……可她不是很想来,结果就一直拖、一直拖,拖到了天气变得这么寒冷的现在,怕失信,终究还是来了。

    “你会不会冷?”小春又问。

    恭彦想笑。“不会。”他穿得很暖,反倒是小丫头看起来比较冷。小春再度咬了咬唇。“那……大公子,请你多保重。”好了,交代完毕,她要回去了。等小公子回来,她可以对他交代了。

    “等一下,小春。”恭彦拉住小春的手,指了指她手上捉得紧紧的油纸包,那看起来很像是信。“妳是不是忘了什么?”

    小春低头一看,小脸胀红起来,连忙将手中的油纸包塞进恭彦手里。

    “拿去吧,大公子,这是给你的。”呜,小公子骗人。写给她的信比较短,光是惦惦那重量,也看得出给大公子的信比较长。

    恭彦接过那信,无比珍惜地揣在怀里。“谢谢妳帮我送信来。小春,我请妳喝碗油饼汤,好吗?”

    小春犹豫了下,眼巴巴地看着恭彦手上的信,迟疑地道:“那个……我可以一起看一下,那封信上写了什么吗?”

    “妳说呢。”恭彦笑着将小春拉往街旁推车出来做生意的小摊贩处,向卖汤老媪买了两碗热腾腾的油饼汤。

    长安城虽是市坊分离的规画格局,但街上这种流动式的摊车并不少见,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严格禁止。

    捧着那碗热汤,小春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不该吃敌人……呃,大公子给的食物。

    恭彦笑觎着她。“喝啊,等妳喝完,我们一起看信。”小春立即两口作一口吞下热汤,差点烫伤舌头。

    恭彦赶紧阻止她莽撞的行为。“别急,反正妳也得等我把汤喝完,妳慢慢喝。”

    小春吐着舌头,总算听话地一口一口慢慢喝汤。

    三两下喝完热汤,身子感觉暖和许多心她眼巴巴订着恭彦,无声地催促他快一些把汤解决掉。

    恭彦喝完汤,将汤碗还给站在摊车旁的老媪,拉着小春站到雪下不到的地方,打开那封沾了些许黄沙的羊皮纸,朗声读出——

    “恭彦,别来多日,甚思念。这是我在路上偷空写给你的第一封信,希望你能顺利收到。”

    见小春露出不高兴的神色,他跳过一段令他心头暖烘烘的话,读着祝晶在丝路上的见闻——

    “商队即将进入陇西,边城比我想象中还要热闹;沿路上,都有往来不绝的行旅,但说华语的人渐渐少了,说着西域各国胡语的人渐渐多了,我忍不住想知道,你初到长安时,是否也曾因为身边尽是说华语的人,而无比想念家乡的口音呢?直觉认为,小春可能在你身边,要你把信念给她听,所以接下来,我想用我从你那里偷学来的语言告诉你——(丝路)……”

    小春像是着迷了般地听着,直到听见恭彦吐出她的名字,而后改说日语时,她张大眼睛。“小公子怎么这样!”

    恭彦差点笑出来,像疼爱自己的妹妹那样,摸摸小春的头。省略了那段日语,直接跳到最后一段,小春可能会想听的部分。

    “……所以,若小春果然在你身边,那么请转告她,我也想念她。虽然我已经在写给她的信里讲过了,但是我想她一定比较喜欢从你那里听到我讲这句话。那么,就先到这里,康大叔在催我了,我会再找时间写第二封信。代我问候次君大哥和阿倍他们。吕祝晶于陇西草笔。庚申年(开元八年)十月己亥。”

    小春静静听着恭彦读完祝晶写来的信,信中那口吻,像极了她家小公子在耳边对她说话的样子。

    大半年的思念总算稍稍缓解了些,她没有再问恭彦隐去的那段内容讲了什么。想来大抵是小公子只想给大公子一个人知道的事。

    她看着恭彦将羊皮纸重新卷起,并珍惜地收进怀里,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跟她的处境有些许相似呢。在思念着同一个人的情况下,她似乎……不能讨厌他了……真不喜欢这种感觉啊。

    像是察觉了小春的困扰,恭彦对她微微一笑。“小春,我送妳回家好吗?”他递出友善的手。

    小春挣扎许久,才递出手,让恭彦握住,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泞的鞋子,她支吾道:“……不可以告诉小公子喔……”

    “告诉他什么?”恭彦笑问。

    “就那个……我……”本来不想把信给你的事。

    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了。小春慌忙抬起头,却看见恭彦温柔的眼神。

    “大公子……”

    “谢谢妳特地送信来给我,我很感激。”恭彦真诚地说。“知道祝晶旅途平安,真的是太好了,对不对?”

    小春红着脸点点头。“……嗯、嗯。”

    恭彦抬头看着纷纷白雪,笑道:“推算日子,他应该已经出玉门关了吧。”

    “祝儿,该走了。”医者回头喊道。

    “好的,就来。”吕祝晶再回头望了玉门关最后一眼,而后转身走向候在一旁的骆驼,在医者的帮忙下爬上骆驼,自己拉起缰绳。玉门关外,是无尽的瀚海。出了玉门关后,就正式进入西域了。西域诸国虽属大唐藩属,仍归安西都护府管理,但毕竟已是异域。

    雪刚停,商队趁着积雪不深,加紧赶路。

    将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匆匆抛在身后,转瞬间,就出了大唐国土。

    出关后,他说服舅舅让他单独骑一匹骆驼。经过半个月的练习,医者总算能稍稍放心手让祝晶自己单骑。

    吕祝晶适应力极强,很快便适应了商队艰苦的生活,原本担心他会耐不住风霜的胡商们,也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他不叫苦,又乐天知命,有好奇心,学习力极强,而且特别有语言天份,早先还不是很灵光的粟特语,在大半年的旅程中已经渐渐流利。

    与商队上下打成一片后,这孩子甚至开始问起经商的诀窍,教商队主事者康居安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还有件事值得一提,那便是他一有空就写信,写很多很多的信,随时带在身上,一遇到往长安方向走的行旅,就托人送信回家。丝路之行虽然辛苦,却也充满机会。域外的风情更是多采多姿。

    康居安这一生已走过丝路许多回,每一回都有崭新的体验。他着实热爱这一片金黄色的大地。祝晶骑着骆驼跟在他身边,原本白誓的小脸被烈日晒成蜜色,灿亮的眼睛有如一对晶莹的黑宝石。

    “祝晶,你看。”康居安指着不远处沙地上的石堆。

    祝晶顺着指示看去,见到黄色沙地上,堆放了三堆石头。

    沿路上他也曾见过类似的石堆,有时是两堆,有时是一堆,但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玄妙。

    “请指教,康大叔。”他笑道。

    康居安笑着解释:“那叫做『大食石堆』。据说最早堆放石堆的人是大食(阿拉伯)商人。如果见石头堆放了三堆,代表前头道路状况良好,路上有水有人家;如果是一堆,是指前头有路可行;两堆的话,表示——”

    “前方有岔路?”祝晶领悟过来,猜测问道。

    康居安赞许地点头。“没错。在这条变幻莫测的丝路上,你唯一要特别留意的是,在一大堆石头周围又有一堆小石头的情况。那意思是,附近可能有盗匪出没,要格外小心。至于草原上和岩山上的石堆还有别的涵意,以后若看到了,我再告诉你吧。”

    “祝晶受教了,康大叔。”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看着远处沙丘在风吹拂下,缓缓地流动变化。

    才只须臾,再回头望去时,原本走过的路径和蹄印已经被黄沙淹没;系在座鞍上的驼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低诉着旅途上不为人知的艰辛与海阔天空的自由。

    当康居安提起有一回走丝路时遇见的艳遇话题,祝晶眨了眨眼,好奇笑问:“有没有可能,康大叔,这条丝路上有许多你的私生子呢?”

    康居安大声笑道:“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在这条丝路上活动的族群太过复杂,起码有十数个种族,即使有,他想,他也认不出自己的骨肉。

    他的褐发碧眸、高鼻深目,在丝路上几乎俯拾即是呢。

    祝晶托人送回长安的信,经过漫长的时间和旅程,在第二年时,陆续抵达两封。有些信则在中途遗失了。

    因此当恭彦读到“这是第五封信……”时,他只收到三封。

    小春保证她都有将祝晶寄回的信拿来给他。

    恭彦当然没怀疑过。他们一起学祝晶诅咒了一下那收了钱又不办事的信差后,照例,恭彦读信给小春听。

    “……高昌国在去年被大唐军队征讨后,并入北庭都护府,如今战事虽已结束,但国内显得十分萧条零落,唯有千佛洞精致的皇家私人寺院壁画令人赞叹,假若玄防能亲自来到此地,必然也会瞠目羡叹……商队很快便离开高昌,前往吐鲁番。这里温差甚大,早晚得穿上厚衣,白日时又十分炎热,还有座火炎山呢。由于洼地气候十分干燥,居民多将高山雪水引入坎井,以作为绿洲农地的灌溉……雪季快结束了,想必长安此时,已是开满了杏花的初春时节吧,还记得你刚到长安那年,杏花飞满城……”

    收到信的时候,已是当年深秋,枫红为长安染上艳丽的色彩,井上恭彦的心思却彷佛回到了春天那乍暖还寒的时节。

    开元九年,因旧历法(麟德历)日渐失去准度,且已经错误地预报两次日蚀的时间,造成帝王与宰相无法事先做好准备,引岭人民的不安。

    为此,唐明皇李隆基命令高僧一行国师与司天台太史重新制订新历,此即“大衍历”,在开元十六年时,正式颁布天下施行。奈良时期,曾为遣唐使吉备真备带回日本,替换旧有的仪凤历(即贞观时,李淳风所制订之麟德历),使用了一段时间。

    这一年,井上恭彦继续在四门馆学习,兼拜算学馆助教为师,学习历算。同时,想念着他的朋友吕祝晶。

    春末时,祝晶无暇再写信。

    商队准备前往龟兹时,最不该生病的医者,竟然病了。

    躺在临时搭建的帐棚里,医者全身一会儿发烫,一会儿又因为冰冷而颤抖。祝晶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前一刻,小舅舅人还好好的,下一刻却突然从骆驼上捧下,失去了意识。

    “小舅舅!”祝晶抱着医者的头颅,拚命地叫唤着。

    胡商们协力将医者带到阴凉的沙丘后,帮忙祝晶检查大夫的状况。

    一群人舞弄了半天,却仍找不出医者突然发病的原因。

    在商言商,原本,商队没有责任照顾临时加入却生病的病人。

    然而康居安仍然下令让商队暂时在沙漠背光处的沙丘旁扎营,还帮忙祝晶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帐棚,让医者有地方休息,不用被炎热的太阳曝

    晒。

    帐棚里,祝晶试着喂医者喝水,但医者牙关紧咬,喂不进任何东西。到了大半夜,见医者依然昏迷不醒,祝晶已经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小舅舅,你醒醒啊……告诉祝儿你是怎么了,要怎么做才能帮你……”他不懂医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翻遍医者药箱里的东西,却因为不识药性,不敢胡乱下药。

    昏迷了大半天的医者似是听见了祝晶的频频呼唤,勉强睁开眼睛,虚弱地道:“针……”

    祝晶猛然惊起,瞪着稍稍恢复了一点意识的医者。“针?”他连忙从药箱里取来医者常用的银针。

    银针裹在一块黑色的绢布里,长短都有。祝晶不知道该取哪一根,只好随手拿了一根短针。“是这个吗?”

    医者四肢无法动弹,只能虚弱地指示:“用长针……下针三处,中院、膻中、鸠尾……”

    祝晶取来三根长针,解开医者的衣袍,却不知道该往哪里下针。他从来没想过要跟舅舅学穴位啊,谁知道有一天会需要用上!

    情急下,他只好在医者身上乱触一通。“是这里吗?小舅舅,是这里吗?”此时,康居安带了一名陌生人进了帐棚。询问了祝晶医者的状况后,以流利的象兹语向那人说:“大夫要人在他的中院、膻中、鸠尾三穴下针。”

    那人是一名胡医,略懂中原汉医的针术。接过祝晶手中的银针后,依次在医者身上各穴位下针。

    没多久,医者总算能正常开口说话。他让祝晶再取来两根短针,准确而飞快地再往右手上少海、劳宫两穴下针。

    坐起盘腿调息一刻钟后,他张开眼睛看着满脸惊惶的祝晶。

    “小舅舅,你没事了吧?”祝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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