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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散落的陨石 作者:木槿天蓝-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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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勰涢把证放到桌上,季荏只瞄了一眼,然后转身进了厨房,倒了杯热牛奶递给她:“你早上走得太急,一定还没吃早饭,先喝了它再说。” 
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可是那里面是满满的关心与疼爱,不管怎样,她毕竟还是心疼她的,所以可以轻易原谅。 
萧勰涢乖乖地接过牛奶喝下,季荏看她喝完,才伸出右手,对李清洋说:“你好,我是季荏。” 
李清洋连忙伸出手,礼貌地握住:“你好,我是……” 
“李清洋,我知道。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可惜今天才见到真人,果然不同凡响。” 
季荏语气里的嘲讽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能听得出来,只是李清洋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得罪过面前这位看起来很厉害的女人,只能连声说:“不敢,不敢。” 
萧勰涢不敢在这时候插上去说话,只得挪出两张椅子让他们坐下,然后听到季荏说:“我认识勰涢是在八年前,这八年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照顾,她的父母不在了,我就是她唯一的亲人。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我希望以后你能好好照顾她,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是当然。”李清洋微笑着答道。 
季荏接着说:“勰涢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你平常要多留意,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通知我。早上要让她喝一杯热牛奶,还有,一定要让她戒了咖啡,咖啡对她,对孩子都不好,饮食也要注意,不能吃……” 
她接连着说了一大堆,李清洋认真地听,一样一样的记下,还适时地提出一些问题,只有萧勰涢站在边上,听着听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八年来,如果没有季荏,也许,她早就不在了。 
她是她的朋友,她的姐姐,她唯一的亲人。 
他们谈得太过专心,等到全部说完才注意到萧勰涢已经泪流满面,季荏的表情瞬间柔软下来,她站起来,抱住她说:“傻瓜,哭什么?结婚是喜事!”可是她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哽咽,“本来是要你参加我的婚礼,结果还是你先嫁了。其实,我真的很高兴,是真的,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这一顿饭是在家里吃的,他们的婚礼,只有季荏一个宾客,一个见证人。 
吃过饭,李清洋被季荏支去洗碗,她则陪萧勰涢去房间收拾东西。其实,该收拾的都收拾过了,只是她还有些话想要跟她说:“没想到,你最后还是嫁给了他。”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错。”萧勰涢低头说。 
季荏握住她的手说:“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要去想是对还是错。我知道,你以为我在生你的气,其实我没有。我只是怪自己,不该留你一个人,那时候,我以为你在越变越好,所以才放心地离开。可是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而我,却不在你的身边……” 
“不是的,你别这么想……”萧勰涢竭力解释。 
“既然这样,你也别怪你自己。易晟的死与你无关,那只是个意外。勰涢,我知道,你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才决定嫁给她,我不能说你错,可是,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对你。以前的事就算了吧,既然你都已经嫁给他了,就好好跟他过日子,你不能总是在为别人而活,知道吗?” 
她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但我会努力尝试去做。” 
“我只去三个月,等北京的事情都处理好,我就回来。所以,这三个月,你一定要好好的,最起码每三天都要让我知道你的情况。” 
她又点了点头。 
“还有,我知道你一直在为夏晨曦找精神科的专家,恰好我认识一个正在研究这类病例的心理学博士,前几天我已经帮你联系过她了,过一阵子,她正好从香港回来,我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她,到时候,她会联络你。”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又点头。 
季荏叹了口气说:“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以后要靠你自己,但是你要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能再放弃自己。” 
萧勰涢再次点头,郑重地说:“我会为了这个孩子,好好活下去。” 
季荏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对她说:“不,你要为了自己好好活下去。” 
在送他们出门的时候,季荏说:“我祝你们两个,白头偕老。” 
那一晚,萧勰涢跟李清洋回了家,他带她进了主卧室,把她的东西放好,然后说:“你睡这里,我就住隔壁,有什么事再叫我。” 
萧勰涢没有想到,他会和她分房睡,但是,忽然又觉得一阵轻松,她对他点了点头,说:“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娶了我;也谢谢你,没有逼我。 
他轻轻退了出去,替她掩上了门,而萧勰涢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一瞬间觉得疲惫不堪。 
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在想:她曾经那么渴望想要一个家,现在终于有了,为什么她却觉察不出丝毫的喜悦? 
白头偕老,这应该是对新人最好的祝福,可是他和她之间,没有信任、没有爱情、没有婚礼、没有满堂的宾客,那么维系在他们之间的究竟还剩下什么? 
这一纸薄薄的结婚证书,是否就能够保证他们的白头偕老?   
第二十章:疯癫   
季荏是在一周后去的北京,萧勰涢去机场送她的时候,她说:“勰涢,有些话我不说是因为我知道,其实你心里都明白,但是,你要记住,没有什么比你自己更重要,任何时候。” 
她含笑点头,这些年来,她所剩不多的东西也都在时间的长流中一点一滴地失去,她能留下的东西太少太少;幸而每一次,在她心生放弃之时,总有一个人,无论多远,都会陪她走过最艰难的路程,然后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她并不是一无所有。 
她并没有告诉季荏她和李清洋分房睡,也没有告诉她夏晨曦与他们住在一起,她不能参加她的婚礼,至少不要再给她带来麻烦。 
其实现在的夏晨曦一点都不麻烦,李清洋请了一个保姆、一个看护轮流看着她。即使没有人看着她,萧勰涢也不觉得她会惹什么麻烦,因为现在的夏晨曦只会长时间地呆在自己的房间内,一日三餐都有人送上去,一天都不用说上一句话。 
好几次,保姆端下来的餐盘上的食物,几乎动都没动,然后李清洋会亲自再拿上去一次,萧勰涢不知道他是用的什么方法骗她吃下那些东西,好象只要他一上去,就算几口她也会咽下去。 
她知道,夏晨曦所有的药都是混在这些饭菜里的,一楼那个锁着的储物柜里,她看过一次看护从里面拿药,满满的几十瓶药整齐地摆放在那里,她差点就吐了出来。 
可是,萧勰涢从来也没想过要去打听夏晨曦的病情,不用问,她也知道她吃的无非是那些,有时让人嗜睡,有时让人兴奋,可是会有什么作用呢?所有的药就算能医得了人,也医不了一颗心。 
她也从没进过夏晨曦的房间,从她搬进来,似乎一次也没遇见过。这也是她能所接受的底线,她没有忘了,梁易晟是为了救她才离开的。 
她可以为她找医生,那是因为她知道易晟希望夏晨曦能好起来,所以,她甚至可以接受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但这并不表示她原谅了她,或者说,原谅她自己。 
这一个星期,她和李清洋天天见面,每天说得最多的话是“早”、“再见”、“晚安”,生疏得如同陌生人,一个人的时候,她想想自己都觉得可笑。 
做夫妻做成他们这个样子,也可算是绝无仅有了。 
可是,每天这样的见面还是无法避免,他好象算准了她每天起床的时间,跟她一起吃早饭,然后再去上班。有时候,她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大的一家公司,老板竟然还有时间每天中午、晚上都准时回家吃饭。 
因为怀孕,她几乎什么都不能做,别说上网、看电视,连看书,都不能长时间的翻阅,萧勰涢最大的消遣变成浇灌花园里那些花。 
此时已是初春,李清洋花园里的花开得正艳,其实,她对花并没什么研究,只知道无聊的时候就给它们浇水,没想到,半个月不到,那些花就有大半全都死了。 
那天,李清洋回到家时,她就正对着花园里的花发呆,低着头,双目无神,甚是沮丧,别人看过来竟有些泫然欲泣的模样。 
他轻轻地走到她身边,不敢胡乱猜测,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萧勰涢恍若未闻,过了一会,才自言自语道:“这些花太娇贵了,不过多浇了点水,就受不了了。” 
李清洋松了口气,又觉得好笑,竟第一次那么轻松地跟她说话:“那我们种些好养的。” 
她突然转过头,皱着眉一本正经地问:“这些花很贵吗?” 
李清洋竭力忍住笑,也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把这些花移过来的时候我签了二十万。” 
“二十万?”她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不早说啊,早知道我连这个花园都不会进来了!” 
她的双眼望着他,这一次,没有躲闪,没有逃避,他一下就呆在了那里,她有多久不曾正眼看过他了? 
萧勰涢很快发觉他的失态,再次把头低下来,轻声说:“我暂时没有那么多钱赔给你……” 
李清洋回过神来,笑着说:“我骗你的,不过几朵花,哪来这么贵?正好我也想换掉这些花,你喜欢什么花?” 
萧勰涢看了他一眼,那满脸的笑意,果然是在骗她。不知怎的,火就突然冒了出来:“我喜欢梅花,可是现在是春天,哪来的梅花?” 
说完,直接转过身,往屋里走,留下李清洋独自面对一堆已经全部枯败的花苦思冥想,他要去哪里弄能在春天盛开的梅花? 
萧勰涢进屋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这火发得有些莫名其妙,又想到李清洋愁眉不展的样子,脸上不自觉地就露出了笑容,快要撞上人都不知道。 
“吓我一跳!”看清对面人的脸后,她皱眉低声抱怨。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吗?为什么要害怕?”夏晨曦盯着她的眼睛,笑着问道。 
明明眼里是含着笑,却让萧勰涢一阵发冷,她克制着自己压下那种不舒适的感觉,问:“你今天吃药了吗?” 
夏晨曦还是笑着:“你呢,你吃药了吗?” 
萧勰涢手一挥,不想再理她,继续往里走,手臂却猛得被人一把抓住:“不准走!” 
“你放开!”她用另一只手去掰夏晨曦紧攥的手,可是她的力量出奇得大,她挣了好几下,也没有挣开。 
“你告诉我,易晟在哪里?是你把他藏起来,你说,他在哪里?”夏晨曦好象疯了一般,不是,她就是疯了,拼命捏着萧勰涢的手腕摇晃,叫喊。 
听到声音的李清洋迅速跑过来,想要拉开她们,可是夏晨曦一直乱动,他怕伤到她,根本使不上力,他转头看到萧勰涢痛苦的表情,心里一急,突然一伸手,从后面环抱住夏晨曦,用力将她往后拉。 
夏晨曦意识到后面力量的强大,又不肯松开手,只好用牙去咬环住她的那双手,她把全身的力量都积聚到她的牙齿上,像是要吞噬一般,两边的太阳穴整个鼓了起来。 
萧勰涢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李清洋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可是他却没有抽出手来,任由她咬住自己,一步一步往后退。 
终于,那只手渐渐离开了她的手腕,可是,她的整颗心却像突然空了一样,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怎么做。 
夏晨曦依旧咬住李清洋的手臂不放,放开了手,她更加肆无忌惮,抓着他的手臂就用力往下咬,什么都顾不得了,而刚刚被她咬过的地方,赫然一个印着血迹的牙印。 
李清洋示意她不要过来,萧勰涢不知道他们这个姿势维持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呆站在那里,除了震惊,还有不断涌上来的越来越多的疼痛。 
她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直到夏晨曦终于累了,颓然得松开牙,她才觉得一口气又喘了过来。 
那晚,萧勰涢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眼前全是那些沾着血迹牙印,翻来覆去,最后还是起床拿了药箱,去敲他房间的门。 
“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她走到床边,语气轻柔地像一阵微风。 
李清洋本来不准备伸出手,整个手臂到现在都在隐隐作疼,他自己看得都是触目惊心,别说是她了。 
“让我瞧瞧你的手,至少上点药。”她坐到床边,再次开口。 
她的声音本来就好听,此刻更是温柔地让人不忍拒绝,李清洋无意识地就从被子里伸出了手。 
整条胳膊深深浅浅好几个牙印,虽然已经清洗过,但有些深的地方还是有血迹。不只这些新添的伤痕,还有一些似乎是很久以前就形成的伤疤。 
萧勰涢看着看着,眼泪就扑簌扑簌往下掉:“她疯了,你也疯了吗?为什么任由她咬?” 
下午的时候,她看着他被咬,只觉得疼,却没有哭,可是现在,眼泪那样自然地掉下来,一点预告都没有。 
“我只是不想让她伤着你。”李清洋掳下袖子,低声安慰:“其实不是很疼,你怎么样,她有没有弄伤你?”说着就要去抓她的手腕来看。 
萧勰涢反手抓过他的手,把他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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