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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与妳同在-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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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英韵,可森现在变得仁厚了,他总觉得自己抢夺了应该属于英韵的那份母爱,让一个女孩子从小在没有母亲的家庭里长大,而且她的父亲又……,和被亲生母亲抛弃的自己相比,可森明白,英韵才更可怜。
可森坐在别墅的大厅里,梁敏与岑崴下楼,“舅舅,妈怎样了?”
“她在休息。你等会儿上去看她。”岑崴直叹气,“她能睡着还算好呢!要是睡不着,恐怕要和裴梦卿的妈妈一样了。”
梁敏阻止丈夫,“阿崴,你别胡说!”
岑崴火又上来了,“我胡说?那个小兔崽子干的好事!阿岚没有当场发疯……”
梁敏叫,“阿崴,当心让可桑听到!”
可森紧皱双眉,他已从父亲那儿听说英韵情况不好,但到底如何还不清楚,“妈那天去西郊,看到英韵了吗?”
梁敏迟疑着,终于轻轻地,“看到了,可森,英韵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他们对她又是鞭刑,又是烙刑,嗨!实在是惨不忍睹……”梁敏说不下去了。
可森紧盯着梁敏,他的心被狠狠地绞榨,“妈全看见了?”
“是的,只有她一人进去,当然是她看见的。”
“他们怎么这么残忍?”
岑崴忍不住,“这还算是客气的!他们没有糟践她……”
梁敏气恨地,“阿崴!你让我一个人讲可以吧?”
“那妈呢?我们怎么办?”可森汗水从额角流了下来。
“阿岚刚回来时,连饭也吃不下。这两天才恢复了一些,等会儿你去看她时,千万别提英韵的事……她实在太苦了,好不容易等到今天,英韵又出了这样的事。”
可森咬着牙,“是谁给她的枪?那个家伙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岑崴呆呆地,“英韵怎么会认识那样的危险分子?”
可森接着问,“英韵的伤势很重吗?”
梁敏沉重地,“重的,他们是要把她活活折磨死。有什么办法,人在他们手里,我们已经付了很大的代价,可还是没能让她躲过这些灾难……”
“她现在人呢?”可森郁闷地。
“我们已经竭力与圣京警局作了交涉,他们答应给她治疗,但所有的医药费都要我们自己承担。”
可森气愤得脸都涨红了,“强盗!真是强盗啊!”
岑崴摇头,“都是自己找死送上去的。”
梁敏也呆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多花点钱,少花点钱,已是无所谓的事了,只要让她少受点罪就可以了。”
可森低头,半晌他才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舅妈,我们还能不能把她救出来?”
岑崴忍不住点起了烟,梁敏看着可森,眼神十分无奈,“可森,阿岚以后就只能靠你和可桑了……英韵……”梁敏眼睛红了,泪水涌上了眼眶,“……不大可能回到我们身边了……”她擦着眼泪,不再说话了。
可森呆着了,一切都像无情的天意铁定住了。
可森怅惘地离开了山今别墅,他慢慢地走向琴南河。
他的眼睛被琴南河上空的艳阳刺得生疼,刚才他只见到自己的弟弟可桑。他竭力从可桑的脸上寻找英韵的面影。但可桑的灿烂笑容里并无英韵的影子,他们姐弟俩好像没有什么相象的地方。
可森来到了三年前,他与才子社的同仁一起欢聚的地方。那时,英韵和梦卿,圣大的连璧,《永恒的天使》,巴克斯高举着冒着白色泡沫的啤酒瓶,圣大才子们的碰杯与笑声,琴南河上的艳阳和现在一样热烈……
仅仅三年,就物是人非了呀!可森忍不住泪水盈眶,“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梦卿……英韵……他在心头呼叫着她们,“再也不会有你们这样好的女孩了!”
可森抹着眼泪,“这是什么世界?”
他的耳边又响起白朗的冷言冷语,“你就别记恨英韵了,我从来没见过她对哪个男人像对你一样……温顺,她是喜欢你的,只是嘴上死不承认罢了。既便她接受你,你这个公子哥儿,对她来说,也已不是新郎了。你就算啦!”
可森脸色发白,他留有泪痕的俊美面庞直面着湛蓝的河水,“我已不可能是你的新郎了。”他的心变成了一块硬石,他只能是明玫的男人。
“英韵,我愿意是你的……哥哥,我的确是你的哥哥了,可是,我永远也看不到你了。”
岑家的人们为了狱中的英韵,不惜一切代价的奔波努力,终于有一天,梁敏给岑岚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第一夫人熊芯七月三十一号愿意在她的私人府邸接见岑岚。
梁敏望着呆了的岑岚,“你去!一定要去!这是我们全家为你和英韵争取到的一个机会,现在已不是生与死的问题,而是胜与败的结局。你什么都不用怕!”
岑岚一想到自己又要去与那些支配女儿命运的仇敌见面,心里的愁苦便泛滥四溢,“我去跟我的仇人说什么?他们对英韵,对我……这么残忍……”她低下头。
梁敏搂住岑岚,“你去年除夕的年夜饭上怎么对我说的?”
那次家宴,梁敏见岑家的孩子们在大圆桌旁嘻嘻哈哈,桌上的山珍海味不断变换,她开心地对岑岚说,“阿岚,我们岑家真是人丁兴旺啊!”
岑岚淡淡地,“是的,好像阳气过剩了。”
梁敏一看,自己的两个儿子,大嫂也是两个儿子,岑岚身边的可桑,“你是说我们家没有女孩?”她摇摇头,“阿岚,我觉得还是男孩省心,把他们往社会上一放,就当个野狍子吧。男孩子嘛,到处溜欢、拚打,也不会吃什么大亏。女孩子哪那么自由?女孩子呀,太让人操心!”
岑岚很有些受伤,她眼睛红了,“可我还是喜欢女儿……”她难过地说不下去了。
梁敏知道自己触到了岑岚的痛处,连忙改变话题,“阿岚,吃菜!吃菜!”
岑岚对梁敏说,“我很不幸,小敏,我仅仅想拥有的,除了女儿能给予我,别人是办不到的。”
“我去!我去!我要去求她……”
岑岚此语一出,梁敏的眼睛潮湿了,为了使英韵不再遭受非人的折磨,作为母亲的岑岚只有去向自己的仇敌卑躬屈膝。但她们之间并无真正的胜利者,真正的胜利者唯有英韵。
在三十一号到来之前,岑岚重新调整起自己。虽然英韵的一只手已被死神牢牢攥住,但另一只手还由岑岚紧握。她在郁热的夏日,静静地靠在床头,对于英韵的悲惨情景的想象暂时压抑在期望的意识底下,这种意识激发了她极大的勇气。她没有向上苍祈愿,时至今日,她已不相信任何的宗教信念,这个经历过少年失母、青年失爱的贵妇,早丢弃了幻想的本能,她有的仅仅是一颗为女儿跳动的母亲的心。
岑岚就是带着这样的一颗心走进了第一夫人熊芯的别邸。
“岑夫人,你这次又有什么要求?”熊芯的口气淡漠。
岑岚与年长自己十余岁的女统治者的眼睛相对了,这双眼睛隐含着岑岚与英韵聚会时流泄的泪血的阴毒。岑岚看见熊芯的嘴角微露嘲讽,她的心颤抖了。
“夫人,我很感谢你,让我与女儿见面,我知道,这已破了很大的例了。只是,夫人……我作为英韵的母亲,对她的行为并无先见的可能。事已至此,我请求你,在我女儿生命了结之前,请你不要再用酷刑折磨她了……”岑岚的眼泪无法抑制地涌流出来,她的泪眼诉着她的哀声,她仍盯着熊芯,她在这位女统治者的观赏中体味着同性的可怕。
沉默良久,熊芯开口了,“岑夫人,你女儿的案子是由军警直接处治的,他们采取什么样的审讯方式,我作为没有实权的第一夫人并无干涉的权力。”
熊芯的红唇不停地闭合,她是一头舔着女儿的体血而暗自满足的母狮子呵!岑岚又感觉到了女儿昏倒在她胸前那种潮湿的体温,她一阵颓软。
“夫人,如果今天是我的儿子处于这样的位子上,我也许不会这么来求你。但现在是我的女儿被关在西郊监狱里,我求你,以一个女人的心来体味我与英韵的心,她是个女孩子,那样的折磨,她是受不了的。”
熊芯冷冷地,“夫人,你不觉得你太低估你的女儿了吗?她要是受不了,早就向警方坦白了。”她微微一笑,嘲讽地,“你的这个女儿,抵得上一百个懦夫,五十个庸人,十个勇士!如果我生了这样的女儿,真是……死也瞑目了。”
熊芯直视着岑岚,把这句话扔了过来。
“夫人,如果我可以替我的女儿抵罪,我愿意立刻就倒毙在你的脚下。”
熊芯不为所动,“行者自当!夫人,这是人类社会的公正法则。我很遗憾,今天的局面,完全是由你女儿自己造成的,这既不能怪你,也不能怪我。”她看向窗外。
“那么,她现在怎样了?”岑岚急切地,“我上次看见她时……”
熊芯不看岑岚,她当然清楚岑岚十七号那天与英韵见面时的一切,她想,你我之间就应该这样扯平,你的女儿无缘无故杀死我的儿子,我就要让你抱着你的伤血遍体的女儿痛不欲生。
“她还活着!”熊芯不耐烦的。
岑岚心如刀割,她镇静了一下纷乱的头脑,还是坚强地说,“夫人,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可能提得太过分,可我还是不能不向你提出来。——夫人,我女儿的日子已不多了,我恳求你,看在我父亲与你先生的旧交份上,请你怜悯我与我亲生女儿分离二十多年的痛苦,我求你以一个母亲的感情恩准我入狱陪伴、侍奉我女儿几天,我跟她,这一生一世,虽然母女一场,可相聚的时间……夫人,我恳求你答应我这个要求……”
岑岚说着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银盒子,她打开盒子,递到熊芯的面前。
熊芯皱着眉头,往盒里一看,她立刻惊得魂飞眼外。
盒子里是一颗蜜色、梨形的世界名钻——101克拉的金叶菊,它价值千万,是岑氏家族富甲京城的象征物,人们只是听说,但熊芯今天是亲眼看见了这个无价之宝。
“这是我父亲在我三十岁生日时从E国买回送我的,我一直把它藏在身边,我很喜欢它,它在世界上也是独一无二、价值连城的名钻。现在,为了我的女儿……”岑岚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我情愿奉送给你,请你不要拒绝,我只要能再次见到英韵……没有什么不可以舍弃的。”
岑岚一直看着熊芯,不舍地。
面对唾手可得的世界名钻,熊芯一时噤了声,她的眼神不由地与岑岚相碰。
“夫人,我现在不是把你当作总统夫人,而仅仅是把你当作一个女人,一个平常的、有着人性的女人,我以一颗女人的心恳求你那颗女人的心……答应我吧!”岑岚见熊芯沉默无声,便不顾一切地跪倒在熊芯的脚前,她深深地弯下腰,磕了个头,“答应我吧!”
熊芯面色变了,她知道岑山曾在她丈夫面前下跪替英韵乞求,现在英韵的母亲又把自己的脸面、尊严全部丢弃到她的脚下。她前些日子看到圣京警局送来的英韵受刑的照片,“她果然是受够了活罪”,她对英韵、岑岚所做的报复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但面对下跪在脚前的岑岚,熊芯不能不产生对于人世间的厌恨,无论如何,年仅二十多岁的英韵被拷打的惨象,和她那张俊明的面庞,毕竟在熊芯的心头激发出复杂的感觉。她明白她的儿子欠下的累累血债,“她长得那么俊,又前程似锦,却不惜生命,挺身而出……”嗨!还是龙龑自身所造的孽呀!
熊芯不动声色地细看跪着的岑岚,“生下如此俊明女儿的岑夫人……”,窗外明亮的光线照在岑岚的身上。
“她是如此甘美,她的美使她的母性具有了一种神圣、洁净的崇高感,她所爱的女儿也就是这种神圣之美的最直接的产物了。可惜,我没有这样俊明的女儿,否则,我也会像她一样去向仇人下跪哀求。为了这样宝贵的女儿,她是值得的。”
岑岚绝望的脸死样的惨白,她嘴唇僵硬,跪着的双膝不住地颤抖。但她一直毫不退缩地盯着熊芯。
这两个女人,一个是满腔仇恨的第一夫人,另一个是悲愁哀绝的贵妇岑岚,在流火的七月的昼日,在这座温凉如春的豪华别邸里,在她们身边流泄的不仅是分分秒秒的时间,更有她们各自的儿女所流淌的生命的鲜血。
终于年近六旬的熊芯声音暗哑地开口了,“你回去等着吧!这事,我可以考虑考虑。”
岑岚不住地盯着这位女主宰的脸,熊芯避开岑岚的眼神,岑岚再次深深地磕头,“我替我的女儿谢谢你了,夫人。”
岑岚起了身,她的双脚早已麻木失觉。
熊芯也站起身,她看着岑岚把装有金叶菊的盒子放在她的桌上,她说了一句,“岑岚,你别过于恨我,我们之间不过是互换了位置而已。”
岑岚慢慢走出了熊芯的府邸,她以自己的卑屈为英韵赢得了宝贵的相聚机会,她无悔地走下宽展的石阶,眼前,晴好的天空,碧绿的草地,蜿蜒的花径,自然的温馨感染着悲痛的她,她叫着女儿的名字,“英韵,我们会再见的,妈妈一定要让你再见到我。”
“七·;三一”后的岑岚进入了催眠似的梦态,这种梦态由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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