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元宝-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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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反复不知抉择,忽听一温润声传来:“那椅子可是咬人?”
不然为何她站站坐坐多次?
糟了,是大公子……正欲站起且站了一半的元宝猛然醒觉,尴尬
啊……会这么问,想来是方才她起起落落都已落了他眼中。
镇定,这时候必须镇定。
只见她深吸口气,手从胸前平举又放下,像极练功吐呐,然后迅
速的站起坐来,如此反复多遍,边动作边故作镇定的说:“正练习筋
骨呢,大公子有啥吩咐?”
“好好的又怎么练起筋骨了?”他忍俊不禁,不知道为何,近日
似乎越来越容易笑了。
“听如意她们说,最近府里闹鬼呢!”元宝眼睛睁的圆圆,东拉
西扯她最在行了,“不过我想朗朗乾坤,”她蓦的把手往上一指,抬
头一看,屋顶,忙改手指向窗外,“朗朗乾坤,怎么会有鬼呢!必定
是有宵小摸进府来装神弄鬼!”确实是有这个事情啦~虽然她不是在,
呃,练习筋骨。
哦?闹鬼?他暗暗记下,浅笑着扬了扬眉:“那你是准备以命相
护我?”这样练习筋骨法最后也只会成了刀下亡魂吧。
“呃……”那倒也是,她真的要拼的确实只有命一条,“奴婢觉
得还是奴婢半夜在房里睁着眼吓傻他比较实在……”
楼水阳唇边一直带着的浅笑漾了漾,荡出了涟漪。
她说话的表情异常认真。他与她相处这一个多月来,已经发现她
说傻话的时候总是特别认真的样子,圆圆的脸圆圆的眼配上认真的表
情,就好象……一只热气腾腾的豆沙包。
该是警惕她的,因为入府的人中,就她的身世最为模糊,而且初
见时昙花一现的锐气,也让人放松不得。而且一直来身边的丫鬟,就
只她一个没问过他一个问题“既然七位公子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
为何又有长幼之分”。应该怀疑她藏的深吧,可他偏偏就是不认为她
是那个混入府中的定安王亲信。他不是凭直觉办事的人,向来不是,
可这次为何会如此深信自己的感觉?
凡事果然都是有例外的。
“方才可是去了六弟那里?”楼水阳坐到椅上垂了垂眸,转了个
话题。
“是啊是啊,如茗……就是六公子的丫鬟,给咱们说稀奇事情看
希奇东西来着。”元宝也乐得他换了话题,要是继续在鬼上面纠缠下
去,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扯出什么了。
“哦?什么希奇事情?”他抬了眸,饶有兴趣的目光凝在她笑眯
眯的脸上。
“大公子也有兴趣吗?”她瞪大了眼,但是旋及便明白了楼水阳
想来体弱是向来的,该是从未出过远门,忙改了口气,“元宝也很有
兴趣呢!刚刚听了好几遍都觉得不过瘾,说是说是有个什么乳湖……”
乳湖?
“还有只血狗!可日行千里!”
血狗?
“还有还有,山里住了白头发的妖怪!”
妖……怪……
听到这里楼水阳才明白都是她说窜了,若是风邪知道她唤他妖怪
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感觉?这样想着,嘴边的笑不觉又加了几分。
元宝见他开心,心里也觉得开心,傻笑着问:“大公子喜欢听古
吗?不如元宝说我们家乡的传说故事给你听?”
他心中一动,她无忧的笑容似是直接刻上他心的感觉。他怔了怔,
他向来心平,从未有过太强烈的情绪波动,今日这心动,是怎了?回
过神来,发现元宝仍在认真的等他答复,忙略略颔了颔首。
“很久很久以后……不对不对,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神人叫苏
破门,他是天下神仙下凡时丢失的神子,他有许许多多让人传诵的故
事。他有一件红如火焰的斗篷,他衣服的胸口绣着神人的图腾,一条
火焰色的小龙,他的眼睛在放弃伪装的时候是天空的蓝色,每当人们
遇见危险的时候他便会出现……”
她声情并茂的娓娓述着这个苏破门的故事,而另一边,楼水阳表
面云淡风轻,心里暗暗记下。蓝色的眼眸?这似乎是异族人的标志,
怎会是她家乡的故事,莫非,她来自关外?而临安城中,从关外回来
的人家并不多,譬如,定安王……
“听说最近府里又闹起鬼来了?”
懒洋洋的午后,一个和煦的声音在略有些清荡的屋里响起。
“他奶奶的,又闹鬼!”一个粗犷的声音如雷般轰下。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卧在塌上的双眼细眯,一副睡不醒样
子的男人掏了掏耳朵,“老六你真是他奶奶的不文明。”
“他奶奶的,大哥,老四自己他奶奶居然还说老子!”嘴巴都被
大把胡子盖住楼六象斗鸡式的跳了起来。
从窗口望去,是满目苍翠,龙吟细细,凤尾森森,风从竹间穿隙
而来,别有一番风味。该是心旷神怡的,只可惜,屋里有两只一见面
就竖毛的好战的鸡。楼水阳叹口气,回过身来:“四弟,你可知道近
来朝廷在平妖。所有异能之士都在被追杀中?”
“略有耳闻。”楼四不在乎的答。
“他奶奶的,那你还闹鬼?”楼六一拍桌子,桌子应声而碎。
“唉……”楼四好不甘愿的长叹了一声,“怪只怪近几日月色太
过迷人,星星太过璀璨,晚风太过温和,丫鬟太过难看……”呃,老
六的样子好象要杀过来了,还是长话短说,“总之就是长夜漫漫无心
睡眠,于是我就小小的去逛了逛。”
“他奶奶的!”小小逛了逛?“你小子在湖上跳了跳舞,在花上
睡了睡觉,没事还鬼嚎几声,什么不好穿,偏穿件白色的袍子!不把
你当鬼才有鬼!”
“如此美妙夜色,怎可不对月高歌,若不穿白色长袍,又怎衬出
我超~ 然~ 脱~ 俗~ ”他依然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表情呆滞,偏说
的话就可以让人吐血。
“老子打的你马上超然脱俗,羽化升天!”楼六早被他气的喷血,
一掌飞了过来。
掌风过处,红木床榻轰然炸开。
“啧啧啧,”楼四不用任何支靠的悬卧在半空,一只手撑着头,
双眼依然耷拉着很无神的样子,睡不醒的看着站在他身下3尺左右四
分五裂的床榻,“败家子啊,老六。”
“四弟。”楼水阳咳了两声,不赞同的看着楼四凭空悬着的身体。
“好好好。”楼四妥协的落了下来,席地卧着,还调整了下姿势。
他向来是能躺着绝地躺着的,反正衣物又不是他洗,不过不甘不愿的,
自然有些话还是要说的,“现在来说我,那天不知是谁表演了直钩上
鱼。”也只有某些猪头小丫鬟才会以为那是上等武功吧?
楼水阳笑了笑,也不辩驳,确实是他的过失。他背起手,又转身
向窗外那欲滴的苍翠。
只是他那日,为何会在元宝面前展露呢?是一时兴起没错,可他
毕竟不是那浮躁的少年了……
“他奶奶的,这年头这不能干,那不能做,老子去乡下娶媳妇去
了。”楼六又是一掌拍碎了张桌子,这日子没法过了。
“大哥都还没娶妻呢,你发什么春。”楼四闭上眼了,呓语般。
娶妻?楼水阳心里一震,这个词语真的是离他好远。娶妻意味着
亲密接触,而胸前的秘密便会多一人知晓。楼家七子,不论有没七星
在胸,都从未让他人见过,因为多一个人被排除,抓出帝王星的几率
变更多一分。可是,为什么这一刻,他的心中会浮出某人的脸庞?
“娶妻?”他浅浅笑了笑,将那身影驱出脑海,心如止水,也便
不在乎什么妻不妻了,“只怕也要等当今天子断了找所谓帝王星的执
念。”
“只怕他断了执念,还有人未断。”楼四双眼一睁,放出无限精
光,一扫方才睡虫形象。
“他奶奶的定安王!”楼六又换了桌子,手一举便又要拍下。
楼水阳忙用纸扇一挡:“六弟,家中已无多少安好的桌几了。”
每次楼六回来,楼府便要重新置办一次家具。
“定安王可是当今猛将,足智多谋,军功显赫,本该是功高盖主
之辈,可是那皇帝老儿依旧用人不疑,也正因为他是明君,定安王才
如此效忠吧。”楼四眸中精光一收,又开始犯困的打了个呵欠,“不
过这种明不明君很难说的,现在这个好,难道替代他的那个就一定不
比他好?效忠这东西,根本因不在帝王。帝王变了,朝代变了,百姓
却是一样的百姓,真正智者该是无论坐在龙椅上的是谁,都为百姓着
想的。”
“就你方才这番话,传了出去,便够你死九九八十一次了。”楼
水阳叹道,只怪自小爹给他们灌输的便是这样的“大逆不道”的思想。
“他奶奶的,要动早动了,还等到现在?”
“皇帝自然是不会动的,只怕拿帝王星当了真的人忠心之辈……”
楼水阳浅笑依然未流,只是眉宇间多了些浅忧。爹爹什么不好做,偏
闹出这样一个传说。
“他奶奶的,不陪你们扯淡了,老子赶庙会去了。”
“今天可是……女儿节的庙会……”楼四啧啧做奇。女儿节是未
婚嫁的女子进香求如意姻缘的。
“老子喜欢当姑娘怎的!”楼六脸微红,幸而在胡子后看不大出
来,口气却一直硬得很,说完就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六弟,你悔不悔?”楼水阳忽然出声。
楼六向外的身形蓦然顿住,却未转身,等他下文。
“我们所护的,是一个我们也不知道的人的身份,而代价,许是
孤老终身,许是明日便丢了性命,你悔不悔?”六弟性格直来直往,
多年守秘必定憋的气闷。许是当大哥当久了,他总觉自己不能给他们
幸福有所亏欠。
“不悔。能成兄弟,至死不悔。”楼六一字一顿,斩钉截铁的语
道,字字千均。
那一刻间,似连窗外的虫鸟声都停止了,只剩屋内那流转的兄弟
情谊。
下一刻。
“啊,苍天那,老子居然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啊啊啊啊!”楼六
捂脸跑了出去。
楼四的眸子在半垂的眼睑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依然在默然的楼水
阳:“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只因为你是我们的大哥,可是我们走
这条路,都是自愿的,幸与不幸并不是你的责任。况且,什么是幸什
么是不幸,世人都自有答案,未必他人的幸福便是我们所想的幸福。”
是了,他不是早想通了这些道理吗?为何今天会需要他人来开导?
他们一直在过一种很不安全的生活,他人都以为两月换贴身丫鬟是因
了怕丫鬟狐媚主子,只他们自己知道,是怕他们与人相处久了,放松
警惕泄了底,毕竟丫鬟和小二,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被忽略的危险人
物。便是自这样的环境长大的,若想不通四弟说的道理,怕是早已疯
了,可今天为什么他会想到悔不悔呢?
一只纤手轻轻掀起马车上帘布的一角,在那一方非正规三角型的
视野里,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
如意顺着元宝挑起的帘布看了一眼,大呼万幸:“还好跟了楼府
还有马车,不然在下面挤早成了柿饼了。”
“那么多人啊……”元宝喃喃。
“是啊。”如意很热心的和她解释,“每年女儿节的时候,去满
陇桂雨月老阁的这条路,总是挤的满满的,因为月老阁很灵的。”
“啊……嫁不出去的人还真多……”元宝依然看着外面,喃喃感
叹,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将话说了出来,所以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
么的时候,旁边的如意已经快喷火了,她忙摆手,“我不是说你!我
是说来了好多年的那种……”
“我就是好多年的那种!”
“……”越描越黑啊……“那为什么还会说月老阁灵呢……”
“因为我没求到红线!”所以才会年年来啊,如意叹口气,算了,
反正也是事实,“月老阁里是要有缘人求得红线方可得月老庇佑的,
元宝你都不曾陪服侍的小姐来过女儿节庙会吗?”
“不曾。”元宝摇了摇头,“我来临安四年,一直是做粗使丫头,
并没机会跟随小姐出来庙会。”
“那你真要去求求红线了,指不定便让你求到了。”
元宝并没将她的话放在心里,可是在半个时辰之后,这指不定居
然就成了指定。
一直到出了月老阁,元宝还在迷糊中,怎么莫名其妙就拿到红线
了……她将红线缠绕在五指间。举高过头,迎着阳光细眯起了眼,看
从红线间漏下的光芒。
红线……什么用?难道拿来包粽子吗?
她叹了口气,